第三章 百年母族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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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谢家居住后大半个月,蒂莲便自热情对待她的谢家众人口中了解到了需要了解的大概。

    先说她江蒂莲,父亲是权倾朝野的帝王信臣江洛修,江家三代为相在政治圈子里那是稳扎稳打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江洛修此人乃是在世诸葛亮,虽然没有奇门遁甲五行八卦这些飞天本事,但论谋略城府手段作为放眼天下无一人可比肩。

    生母谢氏,闺名澜芝,夏兰朝第一大世族谢家嫡长女,十二岁便才貌远扬,有着‘帝都明珠’美誉的绝代佳人,下嫁左相江洛修五载,只生下蒂莲这独根宝贝。

    说到谢氏的出身,便不得不提蒂莲现在依附的外祖谢家,蒂莲的外祖父谢洵轲承袭荣国公爵位,这个爵位乃是夏兰朝开国皇帝所赐,允许世代承袭,并着这个爵位一起赐下来的,据说还有一对与玉玺同质而雕琢的鸳鸯笔,无论谢家人犯了何等滔天大罪,这对笔任意一支可以免去灭门之祸,这种比尚方宝剑还要管用的护身符两支,也难怪谢家能牛逼哄哄的在夏兰朝享受了百世的荣华啊。

    没错,荣国公府谢家一门,便是这样一个与皇室并存,史记满布可寻的百年大贵族;一个家族可以荣华百年,且还执掌着三分之一的兵马大权,到了今天,哪怕是皇帝都不敢随便惹的吧?

    这样的大靠山,蒂莲还不可劲儿扒着不放?谢家如今最大的boss是谁?自然是外祖父谢洵轲,可能克住谢洵轲的,非外祖母谢夫人不可,身为谢夫人最疼爱的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想要讨好她,简直易如反掌。

    刚住到谢家那日,蒂莲是跟着谢夫人一同住在主院‘荣寿居’的,彼时她正一心要喂养自己饿的快虚脱的身子,哪里有心思去分析人际关系,等到她恢复完好活力四射开始支棱着耳朵收集各方情报的时候,她便被谢夫人交给了热情温柔的大舅母照顾。

    大舅母再好,哪里能有外祖母的权势大?既然要成为谢夫人的心肝,蒂莲自然要想法子回到她身边才行,感情还是得日夜培养才能深刻。

    于是乎,每日清晨蒂莲早早醒来等着大舅母苏氏来探望,苏氏来亲近过她后便会到荣寿居去给婆婆请安,蒂莲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却可以千方百计讨她欢心,以期可以让苏氏带着她同往荣寿居去。

    如此努力了十数天,苏氏终于读懂了她的苦心,满月宴后的第三日便带了蒂莲前往荣寿居,一是因着蒂莲如今养育的圆润漂亮实在可人极了,带到婆婆处自己必然会讨得她的欢心,二来也是蒂莲太过惹人喜欢,苏氏简直将她当做了亲女儿对待,大好的天气,带着出门晒晒太阳亦是好的。

    蒂莲虽然如今算是在谢家借住,但在谢家人眼中便和自己的亲骨血一般,她的满月宴办的奢华隆重,邀请了满京都的官僚世族,谢夫人如今还掌着中馈大权,处置那些堆成山的贺礼便忙碌了两三日,加之每见到她便想起自己苦命的女儿,自然没有再去看望蒂莲,但心下还是惦记的,每隔一日便派人亲自去问问。

    今日刚刚闲下来,还未让人去通知苏氏将孩子抱过来瞧瞧,苏氏便似闻贤知雅一般将蒂莲带来了荣寿居,谢夫人一见到蒂莲白嫩嫩珠玉雕砌般好看的小脸便笑颜逐开,蒂莲咧着无齿的小嘴讨好的回应她,当即博得谢夫人一阵疼爱的亲吻。

    “瞧瞧,这才是宝贝莲儿,灵动漂亮,尤其是这双水洗墨了般的明珠眸子,与她母亲襁褓中时,一模一样。”

    本是慈爱不过的笑语,说到最后,谢夫人便红了眼眶,轻轻抚摸蒂莲的小脸,美丽的容颜哀戚悲苦。

    几个儿媳在旁见了纷纷面露惶恐无措,三言两语的劝慰。

    蒂莲眨眨眼,暗道不好,若是因为触景伤情,谢家人避免谢夫人再见自己,岂不是坏了事儿了?

    灵机一动,蒂莲抬起小手便去摸谢夫人掉泪的眉目,做出担心至极的模样嘟着嘴呼气。

    这样不通言语生嫩软糯的动作,偏偏众人一眼便看得出这孩子是在哄慰谢夫人,不由纷纷一愣。

    神色诧异,谢夫人怔怔看着怀里的蒂莲,抬手轻轻握住她的小手,看她鼓着小脸呼呼吹起,水灵灵的大眼清澈的看着自己,不由心下酸暖,又哭又笑的拭了拭泪,低柔道。

    “你这小家伙,怎么如此可心。”,言罢亲了亲蒂莲的眉心,看她咧着嘴笑开,不由满面喜爱,关切的问苏氏,“吃的可好?睡的可好?”

    苏氏连忙抿唇笑道,“母亲放心,莲儿极乖巧,每日睡醒便吃,吃饱了便是不想睡,也自己躺着玩耍,若非要换洗,几乎是不哭的。子源和子煦儿时,都没有莲儿一半乖巧。”

    子源和子煦,分别是苏氏的长子和次子,谢家孙子辈里的老大和老三,大名谢珩源,谢珩煦。

    谢夫人闻言自然甚欣慰,低头再细细打量蒂莲,温缓道,“这个孩子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她能听懂我们说话,未满月便眸色灵动,应当是个早慧的。”

    “母亲也这样说?”,苏氏笑语,“儿媳也如此认为,若是与她说话,询问她时若是不合心意,便会皱了眉头不理人。”

    一旁的二舅母白氏听了便上前,“是吗?那我可要问啦。”,言罢俯首看着蒂莲,“莲儿更喜欢羊乳,还是牛乳?若是羊乳便眨眨眼,若是牛乳便笑一笑。”

    苏氏闻言嗔了她一眼,抿嘴笑道,“你这样问,还指望莲儿能跟你说话呢?”

    谢夫人失笑,下一刻却见蒂莲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白氏,咧嘴笑了笑。

    废话,来自与几千年后的新兴人类,难道不是牛奶更合心意吗?这种关乎口粮的重要问题,她必须要表达自己最满意的选择。

    谢夫人惊道,“看来是喜欢牛乳。”

    白氏不过随口逗笑,没想到还真得了回应,不由结结巴巴的追问蒂莲,“喜欢牛乳?”

    蒂莲继续笑,挥着手表示‘你答对了’,然后昂着下巴不长不短的‘啊’了一声。

    “呀。”,苏氏掩唇低呼,一脸惊讶非常,随即喜道,“快瞧我说可有错?莲儿正是能听懂人说话了。”

    白氏叹息不已,新鲜的拉住蒂莲的小手,“旁的孩子怎么也得大半年才能与人答话呢。”

    谢夫人惊过便是喜,一脸与有荣焉的亲了亲蒂莲的笑脸,蒂莲当即乐弯了眸子,双手捧住她美丽的面颊,毫不吝啬的糊了外祖母一脸亲热的口水。

    “在亲我了,莲儿在亲外祖母了。”,谢夫人失笑道,简直将蒂莲当作了宝贝紧紧揽在胸前。

    “夫人说的什么话,这样小的孩子,懂得什么?”,门外一声温和沉厚的笑语,丫鬟打了帘子,便见一行年龄不一的美男子纷纷而入,蒂莲侧着头欣赏,看的眼花缭乱。

    视线落在紫锦华服银质垫珠玉冠贵气逼人的外祖父身后,紧跟那人身形修挺青袍加身,清贵天成满身冷气的,不是她那美男爹是谁?

    江洛修满月宴那日刚刚看过蒂莲,公务繁忙的左相大人不过两三日又拜谒荣国公府的理由,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难以启齿,但的确是惦念谢夫人怀里那个漂亮灵动的丫头没错。

    身为人父已有七载,谢氏生下蒂莲之前陈氏便为他诞下三个孩子,其中庶长子虽然夭折,另外两子却还安康成长,但那两个孩子他并未放多少心思,每个月同桌而食一次便是少有了,偏偏蒂莲,自她生下来第一日抱过,便时时想起,莫非是因着嫡出的原因?

    向谢夫人行过礼,江洛修上前一步看向歪着头眼珠明亮看着自己的蒂莲,浅浅勾唇一笑,笑意收敛看向谢夫人道明来意,“莲儿在谢府已叨扰多日,今次落修亲自来接她回府了,还要谢过岳母大人这些日的照扶之情。”

    他要接蒂莲走?谢夫人蹙了蹙眉,看向怀里的孩子,说到底江洛修是她的亲生父亲,自己并没有总留着她在谢家的权利,可就这样让他带走,自己不放心,更不舍得。

    略略思索,谢夫人开口直言,“莲儿这些日在我这里住的很好,若是换了环境,怕是一时还习惯不了,你府上没个细心照料的人,不如等她再大一些,可以辨明事理的时候,再送她回相府吧。”

    再大一些?大到几岁才能辨明事理?五六岁?七八岁?

    江洛修眉心微蹙,抿唇没有说话。

    一旁落座的荣国公谢洵轲见状沉凝开口,“夫人,孩子虽然没了母亲,可到底还有父亲,若是连父亲都不能一起生活,未免太过可怜了。”

    谢夫人温美的面色略带勉强,嘴硬道,“左相随时可来府上陪陪她,若是给他带了回去,好好的孩子又被养成之前那副...。”,言至此一顿,侧目看了江洛修一眼。

    眼睑低垂,江洛修低沉开口,轻缓保证,“岳母大人放心,陈氏身为妾侍,不足以照料嫡女,回府之后,洛修会带着莲儿同住‘松园’,以便亲自照料,每月十五带她返回谢府探望岳父岳母。”

    毕竟是孩子唯一的血亲,以江洛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容置喙的秉性,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夫人若是再推辞,实在是说不过去。

    直到被江洛修抱着离开谢府,望着摇摇晃晃的马车顶,蒂莲才眨眨眼回了神,就这样?就在自己卖力讨好夺得外祖母欢心有所成效的时候,丞相爹把自己带回家啦?

    抱着怀里软软奶香的襁褓,江洛修细细打量蒂莲精雕玉砌般漂亮的眉眼,低清道,“原来莲儿喜欢的是牛乳呐?”,想起离开前谢夫人一句又一句说不完的嘱咐,江洛修不由苦笑。

    眨眨眼,蒂莲轻轻‘咦’一声算是回应,打了个哈欠在老爹怀里进入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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