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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敏画有惊无险生下女儿,消息传到了齐家,高兴之余,还有些失望。

    在齐老夫人看来,最好是能生个儿子,凭着十皇子的喜欢,将来就算是不想那位子,有儿子傍身也差不了。

    而对于齐敏画早产这件事,温太医的诊断结果和那些证据被送入宫后,那些其中牵连的人都被关到了牢里,而那打死不承认,一直喊着冤枉的魏侧妃则是被送去祖庙思过。

    事关皇家颜面,这件事没有被传出去,戚相思也是在洗三这天前去十皇府时才得知的,至于那个对齐敏画动手的嬷嬷,招供出来的结果是受人指使,要让齐敏画难产,而这指使之人却被淡淡的撇去。

    再之后,良妃病了。

    良妃病的日子有点长,五月初临近小郡主弥月宴时都还没好转。

    这天戚相思跟着温太医一起到内宫为良妃诊脉,在玉华宫遇到了前来请安的十皇子。

    母子俩似乎在内屋起争执,戚相思跟着温太医只能在外面等候,偶尔有偏重的几声传来,其中有关于魏侧妃的字眼。

    内屋中良妃被气的满脸通红,瞪着跪在床前的儿子,那气色瞧着也不像是卧床二十来日的病人。

    “你这是要气死本宫才甘心是不是,当初就不该答应你,让你娶她做侧妃,你看看你现在,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母妃这么说可冤枉了儿臣,只要是对的,儿臣都会听。”严从贺跪的挺久了,往后坐了坐,让自己跪的舒服些,面色依旧是不改。

    “你还想把茹诗关在祖庙里多久,往后魏家的脸面往哪儿搁,她纵使有错你也不该如此,她待你是真心实意的好,那么善良的一个孩子又怎么会做那些事......”

    “母后您还要偏袒她到什么时候。”严从贺打断良妃的话,脸色沉了下来,“还是母妃觉得,敏画的性命就不是性命,她生下的孩子就不是您的孙儿?”

    良妃脸色一滞,她几乎没看到过儿子露出这样的神情:“本宫怎么会不拿她的孩子当孙儿看。”

    “那样一个毒妇母妃还觉得她善良,她为了阻拦太医院的人进府,派人给儿臣下药,防止儿臣去门口迎人,母后以为齐侧妃为何会动了胎气,温太医的诊断簿子您可看了?红花汤,麝香丸,这就是一个善良的人能想出来的杀人办法!”

    “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不是她做的,母妃以为是谁做的,是皇妃所为?还是齐侧妃拿上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做赌注,去陷害她?”

    “她对你真心实意,就算是做了什么过激的事也是因为你。”良妃眼神一闪,始终是坚持自己的意思,“那孩子从小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怎么会下手去害人,这回的事定是受了别人蛊惑,她知道错了,如今又母子平安,你也该放下。”

    严从贺深吸了一口气,看良妃的眼神的满是失望:“母妃,儿臣原本以为您只是因为茹诗与您亲近才偏袒她多一些,待齐侧妃疏远些也是可以理解,如今儿臣才明白,母妃为了袒护她竟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

    “你为了她竟然这么和母妃说话。”良妃气的发抖,“本宫是你母妃,生养你长大,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你竟然说本宫是非不分!”

    一向嬉皮笑脸,看起来没有正形的严从贺极少如此,脸上难掩怒意:“她今日能用红花汤害人,明日就能害两个无辜的孩子,母妃还觉得她这些并没有大错,是不是要等一尸两命时才觉得这事严重?”

    “母妃可以不喜欢敏画,可您不能拿她的命不当命,证据确凿摆在她面前时魏侧妃都不肯认错,母妃以为儿臣不知么,这阵子在祖庙内,她连罚抄的经书都是别人代劳,这样的人有半点悔过之意?”

    “让她从祖庙回府,今后皇府内还能有安生之日?如今母妃还要以弥月宴要挟儿臣,母妃可曾站在儿子的立场上想一想,馥儿出生时德妃娘娘派去的人都比母妃派去的早,难道母妃只一心为了魏家?”

    严从贺说完后从地上起来,神情还是恭敬的,可语气却带了些疏远,良妃如何能接受得了儿子这么和自己说话,脸色一青一白:“贺儿!你怎么能和母妃这么说话!”

    “母妃您别忘了,送去接生的那位嬷嬷是犯了什么错被死的。”

    说完这句话,严从贺没再看良妃,直接走了出去,独留下良妃坐在床上,青白着脸色,又羞又恼。

    严从贺走出去时看到了候在外头的温太医和戚相思,他脚步顿了顿,最终没说什么,离开了玉华宫。

    良久过去,屋内才有人出来传召。

    戚相思跟着温太医进去,之前母子俩争执的气氛还没散去,良妃涨红着脸靠在那儿,看起来还有气。

    这时不论在外头听到了什么都得当做没听到的,温太医替良妃诊过脉,退了两步:“娘娘是否觉得心闷?”

    “本宫这几日头疼胸闷,时常觉得喘不过气来,温太医,你开的药究竟有没有效,本宫这身子为何还没好。”良妃扶额,越发觉得胸闷气短不不舒服。

    温太医不卑不吭的回禀:“娘娘的病乃心气淤结所至,除了服药之外,还需放宽心绪才是。”

    良妃抬起头看他:“你是说本宫自己遭的病了。”

    “冬寒已去,春暖刚至,有时气热,容易困倦胸闷,此时多雨,屋内潮热时更容易倦燥。”温太医不慌不忙的解释,“此时娘娘不应久卧,正午时阳气盛时出去行走,可散气解淤。”

    “温太医,本宫也不是要刻意刁难于你,只是本宫都病了这些日子还未康复,你不免失职。”良妃接过杯盏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温太医看诊千万,其中也不乏过失之处,因此诊错了药也不是没有,你说是不是啊,温太医。”

    “臣所开的药皆有方有据,并无诊错。”温太医在太医院这么多年,要说没完全下到症结处的事是有,可诊错的事并没有,良妃的话他不敢认,可不能认。

    良妃脸色微凛:“你替齐侧妃诊脉,何以确定她早产是红花汤所致,据本宫所知,那药量也不足如此。”

    “回禀娘娘的话,当日替齐侧妃诊脉的还有罗太医。”温太医恭恭敬敬的回答,“娘娘若是有疑,可以召见罗太医前来一同问话。”

    良妃心中更闷了,下药一事是铁铮铮事实,让他说小产并非一定是红花汤所致他都不松口,还有那前去接生的太医院医女。

    良妃摆了摆手,温太医带着戚相思出去了,屋内良妃左思右想都不安宁,病了这些日子,眼看着弥月宴将至,不能以此拿捏儿子把茹诗放出来,她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卧病在床。

    弥月宴得去,这人,也得想办法带回去。

    ......

    回到太医院,方子送去了司药房,戚相思帮温太医整理簿子,不禁疑问:“老师,良妃娘娘并无病痛,何不开些安神的?”

    “娘娘说身子不利,我等看病就是。”温太医放下笔笑道,“若只开安神的方子,那也不符,这些药性温,也有安神功效,娘娘也的确心有郁结。”

    每隔几日温太医就要去问诊,戚相思跟着去了三回,在她看来良妃娘娘就是在无病呻吟,中气十足的样子哪里看是有病,还质问老师对三姐的诊断是不是有误,说白了,还是在和十皇子较劲。

    “下次让你师兄随我去就行了,你别去了。”温太医写完簿子交给她,戚相思一愣,知道老师担心她会因此受波及,点了点头,“好。”

    “对了,出院的簿子可补上了?”

    “补上了,按老师吩咐所写的。”

    “那就好,这里没什么事,你回去罢。”

    戚相思离开御药房,已经是傍晚的时辰,她回院子里收拾了一下,抱了药箱,准备出宫去百花巷。

    出了太医院,从九思巷到前门,经过小巷时戚相思被巷子内冲出来的人给撞到了。

    怀里的药箱掉在了地上,戚相思没来得及看是谁,忙弯腰去捡掉出来的瓶子。

    忽然,一只手从她身后捂住了她的嘴,掌心中还隔着布,戚相思没能挣扎几下就失去了意识。

    ————————————————————

    戚相思从昏睡中醒过来,昏沉沉的睁不开眼。

    过了好久她才适应过来,昏暗的灯光映入眼底,板凳,桌子,还有几个人影,她尝试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

    “醒了。”

    有人晃到了她眼前,捏起她的下巴,戚相思这才渐渐看清楚这是个妇人,看装束像是宫里的人,掌心特别粗糙,磨的她下巴疼。

    “醒了就问吧。”桌那边有人开口,戚相思努力睁眼打量屋子,没有吭声。

    “太医院医女齐敏莺,在没有接到出行令私自出宫前往十皇府给齐侧妃看诊,你可认罪。”

    戚相思还有些晕,摇了摇头:“不是。”

    “你尚未学出,只是个内教习的学生,根本没有资格看诊,你不顾阻拦给齐侧妃看病,险些酿成大错,你可认罪。”

    戚相思皱了下眉,发了狠咬了下舌头,整个人终于清醒过来,看着眼前这三个人:“我没罪。”

    “齐侧妃生子时你肆意妄为,把接生嬷嬷赶出屋子,害的齐侧妃难产,险些一尸两命,做出这等谋害皇家子嗣之事,你可认罪。”

    戚相思看着那个“照本宣科”的妇人,再看坐在桌旁刻意背光过去,不让她看清楚样子的人,冷静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在屋内暖盆中放入麝香丸,导致齐侧妃难产,你可认罪。”

    戚相思笑了,连屋内的麝香是什么时候放下的都不知,就往她头上扣:“麝香活血通经,有催生下胎之效,治难产,死胎。”

    那妇人大约是没料到戚相思这么冷静,转头看了桌旁的人一眼,桌边的人终于开口:“未生之前放下却能致小产。”

    “我奉命到十皇府时齐侧妃已然发动。”

    “奉命,你奉谁的命,皇府请太医都需先上报再下令,你一个未学成的内教习学生在没下令时擅自做主离开太医院,毫无经验下就敢给齐侧妃接生,你不是要谋害是什么。”

    “不过念在齐侧妃母女二人平安的份上,你又是齐侧妃的妹妹,只要你认了罪,这件事还能从轻发落,否则,你这条小命都不够抵她们受的罪!”

    戚相思看到了她搁在桌上的衣袖,呵,宫里的嬷嬷。

    她下午才跟着老师入宫,这会儿就被抓来审问,想把三姐小产的事都扣到她的头上去,这么牵强都能往她身上扯。

    恩威并施,从轻发落,逗她呢!

    “自然是奉了十皇子的命,再者,我只给齐侧妃诊脉施针,替齐侧妃接生的是齐府送去的接生婆子,我没有罪如何认。”

    见她不肯认,那嬷嬷怒了:“医女都不敢随意施针,你连内教习的考核都未过,竟敢替齐侧妃施针,这不是谋害是什么,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打!”

    戚相思瞥了一眼拿着板子的宫女,这是要屈打成招了:“慢着。”

    “你可认罪了?”

    戚相思活动了一下身后的手,看了看两侧,要她坐以待毙任由她们打那绝不可能,她在前门被带走,要送进宫难免引人注意,出宫的话也不可行,看这屋子老旧,窗又开的这么高,倒像是在永巷。

    窗外天已经黑了,她和何太医说好今天要去百花巷,不知他会不会留意她没去。

    戚相思看向门口,内上了插栓,外头应该没锁,想罢,她看着她们:“宫里有不得滥用私刑的规矩,这里既不是刑部,也不是内宫的司刑所,我之前奉老师之命办事,这时辰还未回去,恐怕已经派人到处在寻我了。”

    “放肆,还在这里强词夺理,打!”

    那宫女没再犹豫,朝着戚相思走来,手里的板子张开就是要夹她的手指,戚相思哪里会如她的愿,脚下一蹬把椅子举起来,弓着身子往后使劲一甩,椅子脚蹬在了宫女的身上,手里的竹夹板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反了真是,还不快拿住她!”那嬷嬷坐不住了,腾的站起来要让婆子赶紧把她拿住,两个人齐上了才把椅子压住,啪的一巴掌,戚相思脸上火辣辣的疼,那嬷嬷狠狠的瞪着她,“冥顽不灵,胆敢谋皇家子嗣,我看你认不认罪,把药拿来!”

    这是打定主意要让她顶嘴,不认罪就直接弄死,死无对证时就任由别人怎么说了。

    被推倒墙上的宫女赶忙把放在桌上的碗端过来,后头那婆子押着椅子,那嬷嬷箍紧了戚相思的下巴,狠狠一捏迫使她张开口,一手端着碗要把药给她灌下去,戚相思拧不过头去,奋力抬脚,狠狠朝着那嬷嬷的肚子上踹去。

    嬷嬷往后一退,撞在了桌角上,药碗从她手中脱下,撒了戚相思一身。

    刺鼻的药腥味充入戚相思的鼻下,没有手捂,她屏息撇开脸去,趁着她们去扶那嬷嬷,支起椅子朝着门口撞去。

    “抓住她!”嬷嬷颤抖着声吼道,宫女和那婆子又朝着戚相思冲过去把她拉住,这会儿被她这么一撞椅背都有些松动了,戚相思一面不断拿椅子撞她们,一面搓动被绑着的双手。

    不哭不闹不求饶也不害怕,哪里知道戚相思这么难制服,嬷嬷顶着腰疼拿起桌上的绳子要来绑她脖子,戚相思朝着墙边冲去,自由了的右手抄起一旁松垮掉下来的椅脚挥向那婆子。

    “啊!”

    婆子捂住头跌在了门边,戚相思瞪着她们,野蛮的挥了挥手里的椅脚:“你们敢再动手试试,看谁今天活着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快抓住她!”嬷嬷命宫女上前抓她,戚相思朝着她手臂挥去,后背贴着朝门口那儿过去,飞快的把插的门栓拔下来,一推门要冲出去,后头那嬷嬷扯住了她的头发。

    戚相思快疼哭了,转过身拿着椅脚直朝着她的脸打去,椅脚上的倒刺扎到了她,嬷嬷痛喊了声,拉着她头发的手还没松开,戚相思一不做二不休,一手抓着门,借力往她腹部踹去,直接把人踹倒在了地上。

    ......

    天黑入夜的永巷内出现了这么一幕,一个女子身后还绑着脱不下来的椅背朝着永巷口跑去,后头跟着三个人,为首的嬷嬷脸上还沾着血,看起来比前面逃的人还要狼狈。

    后头的嬷嬷还喊着要人拦住前面的人,可事不关己,戚相思手里还拿着个棍子,谁也没有上前阻拦,反而纷纷给她让路。

    戚相思终于跑到了永巷口,可去前门也得要令牌,戚相思看着后头追上来的几个人,喘着气想着对策。

    永巷是什么地方,这里滞留着许多年事已高的宫人,还有犯了事被驱赶到这里的,甚至还有从内宫中驱逐出来叫不上名号的妃子,这边鱼龙混杂,死了人根本没人会管。

    她要再被拉回去,真的会被那嬷嬷勒死。

    戚相思握紧手中的椅棍,不怕人狠就怕不要命,她就不信,她们还能比她更不要命!

    三个人追近她了,那嬷嬷拿着手里的绳子随时准备往她脖子上套,戚相思看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硬闯不过,那就先打那嬷嬷。

    思及时,门外有了动静。

    几个太监抬着软轿出现在门口,软轿上坐着八皇子。

    看清楚来人戚相思反应极快:“八皇子救命,她们要杀我!”

    严从牧被人扶下软轿,看着她们:“发生了什么事。”

    那嬷嬷碍着八皇子在场虽没有进一步动作,态度却强硬的很:“此人犯了重罪,还敢打伤看守之人逃出来,奴婢奉命要拿她回去,还请殿下不要插手。”

    严从牧神态平和,笑呵呵道:“犯了什么重罪嬷嬷要如此,据我说知,这位姑娘可不是内宫中人。”

    嬷嬷神色一凝,八皇子也认识她,可这不好办了:“奴婢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八皇子不要插手。”

    “奉命,奉太医院之命?我看嬷嬷也不像是太医院的人。”严从牧瞥了眼她手中的绳子,“宫中严禁私刑,要论什么罪我想嬷嬷也很清楚。”

    “奴婢只是要带她回去问话,此人野蛮难驯,已经打伤了好几个人!”

    “各有各的道理,既然如此,来人,把她们都送去司刑所。”严从牧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好心提醒嬷嬷,“太医院的人不该由内宫来管,为了公平起见,有罪没罪,还是去司刑所走一趟吧。”

    嬷嬷一愣,为什么她要去司刑所,可没人回答她,八皇子身后的人已经上前来拿人:“八皇子,奴婢可是奉命行事!”

    “到了司刑所嬷嬷再奉命行事才理所应当。”严从牧示意侍卫上前拿人,在戚相思经过时,笑着夸了句,“齐姑娘身手真不错。”

    ......

    戚相思不知道自己现在形象如何,但肯定是狼狈的,在司刑所内,她和那嬷嬷几个跪在地上,问及发生什么事时,戚相思显得一头雾水。

    “奉老师之命出去,在前门时忽然被人捂住了口鼻,之后没了意识,醒来后发现自己在永巷的屋子内,她们把我绑在椅子上对我严刑逼供,还给我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最后还想给我喂药用绳子勒死我。”

    坐在上头的管事公公看了八皇子一眼,再看跪在地上的那三个人,按着规矩,在宫中动用私刑是大忌,摆到台面上可站不住脚:“你们为何要抓她。”

    “王公公,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嬷嬷抬了抬头,拨起头发让他看清楚自己究竟是谁,王公公脸色微变,玉华宫的人,那他可得罪不起。

    可八皇子还在这儿,要真惊动了宫里头的人,到最后他不是也得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王公公笑着迎向八皇子:“殿下,天色已晚也不便打搅各位主子,要不小的先送您回去,她们关在此处也逃不走,明日再行审问。”

    “王公公都不问问原委就要把人关起来,这有罪无罪,也不能冤枉了人。”严从牧轻咳了几声,坐在那儿没动,“既然说是奉命行事,也该说说为何抓人,太医院可不是隶属内宫管辖的,她是温太医的学生,还是齐家小姐,总得有交代。”

    王公公心中不断的衡量着利弊,要是把人留下那也是按规矩行事,他也没什么过错,可要是把人放了,到时良妃娘娘那儿追究起来,他可落不着好。

    八皇子亲自把人带来,究竟该不该买他一个面子。

    “八皇子,您看今天的确是不早了,太医院那儿陆大人也得明日再去请,这位姑娘留在这儿小的会好生招待,不会委屈了她的。”王公公想好了后缓缓道,八皇子身在宫中就是个病秧子,又没什么说话的权利,得罪良妃还不如得罪他。

    严从牧脸上笑意未变,似乎是能料到王公公的态度,轻轻拨着手中的玉戒指:“在司刑所内过夜,如何招待都是委屈。”

    王公公呵呵配笑着,他还有一事不明,若是被八皇子撞上了,他要护着这姑娘,直接把人带走不就行了,何须送到司刑所来。

    如今人送到了这儿又要他问清楚,岂不是非要把这件事昭然出来,那他如何担得起。

    要么都留下明日再审,要么都放了,王公公呵呵笑着:“殿下,此事小的真的做不了主,您若是不放心,大可以将这位姑娘带回去,小的以为,也许这事儿是个误会。”

    “什么事是误会。”

    正此时,堂屋外传来了声音,一位年轻的妇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其中一个戚相思认识,是希宜宫内当初她照顾小王爷时,时常在外侍奉的月龄。

    看清来者时王公公的脸色又一变,赶忙起身,小心翼翼迎到了妇人身前:“顾嬷嬷怎么来了。”

    “也都深了,这儿还有动静,我就过来看看。”顾嬷嬷笑着和八皇子行了礼,转头看跪在地上的戚相思,神情显得有些讶异,“这不是齐姑娘么,发生了什么事?”

    王公公心中大喊不妙,远在希宜宫哪能说发现动静就发现动静的,这顾嬷嬷还认得这姑娘,可不能蒙混过去了。

    “我也正奇怪,八皇子把人送过来,这位姑娘说是让人在前门给迷晕了绑到永巷,这......正问呢。”王公公不敢说的太直白,挑着捡着字眼,顾嬷嬷听罢眉头一皱,看着跪在那儿的嬷嬷,“这不是李嬷嬷么,你怎么也在这里。”

    那句在戚相思和八皇子面前都说过的奉命行事,到了顾嬷嬷面前,李嬷嬷不再说了,可没等她开口,顾嬷嬷瞧着一旁碎下的椅背和绳子抢先一步道:“宫中禁用私刑,该不会是李嬷嬷绑了齐姑娘吧,此事良妃娘娘可知道?月龄,你去一趟希宜宫,把这事儿回禀给娘娘。”

    月龄哎了声,转身离开司刑所,顾嬷嬷又笑着让人把戚相思和李嬷嬷她们都搀扶起来:“跪着做什么,其中有什么误会的,等娘娘来了都能说得清。”

    王公公看了李嬷嬷一眼,接下来他可就半句话都说不上了。

    事出剧变,李嬷嬷措手不及,她凝沉着神色,心想着等贵妃娘娘来了就只能说这是一场误会,谁知,一炷香的时辰后,前后来到来的不止是沈贵妃,还有沈贵妃派人去请的良妃和德妃娘娘。

    良妃这还病着呢,可沈贵妃的话利着呢,她不得不来,见到堂内的情形,看到德妃和八皇子也在,她脸上的神色更挂不住了。

    沈贵妃却是笑盈盈的招呼她快点进来坐:“皇后姐姐病了,虽说这些内宫之事交由我暂代,但我想着还是一块儿商量的好,再着这事儿还与良妃有关,就是劳烦德妃了,这么晚了还把你请来。”

    德妃笑了笑:“不碍事。”但凡是看戏的,都不碍事。

    “从牧怎么会在这儿。”沈贵妃又朝八皇子看去,严从牧微微颔首,也不避讳自己去永巷的目的,“听闻唐婕妤病了,我前去探望,在永巷门口遇上了逃跑过来的齐姑娘,后头追着几个人,手里还拿着绳子要绑人,宫中禁用私刑,我也不知来龙其脉,就将她们都带到了司刑所。”

    “这样啊。”沈贵妃点了点头问戚相思,“齐姑娘,你该在太医院的,怎么会去永巷。”

    “回贵妃娘娘的话,我也不知道,在前门时被人迷晕,醒来时已经在永巷了,这几位还逼问我有关于十皇府齐侧妃早产一事,要我承认是我害的齐侧妃,还说我意图谋害皇嗣......”

    沈贵妃眉宇微动,若有似无朝着良妃那儿看了眼:“你身在太医院,怎么会和齐侧妃早产有关,本宫若是没记错,齐侧妃是让人下了药才导致早产。”

    戚相思把十皇府派人来请她,到她进府替三姐看诊的事一五一十说了遍:“温太医和罗太医替齐侧妃诊治之后回禀了十皇子,她是因受了麝香丸和红花汤的影响才导致早产。”

    良妃的脸色已然不对,她要知道德妃和十皇子都在,她就是装了重病都不会过来。

    “这么说起来,齐侧妃能顺利生下孩子,你功不可没啊,应该赏赐才对。”沈贵妃笑盈盈的望向良妃,“良妃是不知道此事罢,怎么也不会派人去做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想必是底下的人不听使唤。”

    不等良妃开口,沈贵妃又问戚相思:“她们把你绑在永巷内,对你做了什么。”

    戚相思抿了抿嘴低下头去不语,良妃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个极点:“齐姑娘放心,有什么说什么,本宫也会替你做主。”

    戚相思跪了下来,捏着衣服声音很轻:“我不认罪,她们还想给我灌药,想用绳子勒死我。”

    沈贵妃眼眸微缩,还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逼供不成就直接要命,死了一个齐家五姑娘不打紧,为了齐侧妃在十皇府的地位,那齐家权衡之下并不会追根究底。

    而皇上那儿更不会说什么,不过是死了个医女罢了。

    今天要是没有八皇子出现,没有她过来做主,真是要得逞了。

    德妃并不像沈贵妃给良妃留面子,她看了眼李嬷嬷脸上凝了的血迹,嘴角泛起一抹不屑:“良妃,这位姑娘可是救了皇嗣,竟是这样报答?”

    良妃满脸难堪,一阵青一阵红,咬牙看着跪在那儿的李嬷嬷,忽然发狠呵斥:“本宫让你好好把人请入宫,你就是这么个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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