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谁是细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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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他们那边你侬我侬,杨旦那边却是在水深火热之中,梦里刀光剑影、血光冲天,他在无数死尸之上踽踽爬行,仿佛身后还有无数追兵,可却

    &nb万寒旌站在高处俯瞰着众生,却并没有伸手将他拉起,这漫长的生死路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去走撄。

    &nb这头盔好重……不想再戴了……

    &nb结果下一瞬当真就感觉头上一轻……

    &nb杨旦昏睡了整整三日,这期间万寒旌向顾凌波坦白了一件事:“杨旦同柳絮并不是先前同你说的那种关系。”

    &nb顾凌波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道:“怪不得我同柳絮说起这事儿她反应那么奇怪了……”

    &nb柳絮的反应是怎么奇怪的,万寒旌并不关心,也不想知道,他此时只是想同顾凌波坦白:“如今你见到的杨旦并非真的杨旦,幽州王也不是当年的幽州王了,他如今的样貌就是他本该有的年纪,真正的幽州王杨旦早在十年前便死在了奸人手中。”

    &nb这才是他非得常年戴着头盔的原因。

    &nb顾凌波问道:“那他是真的幽州王的……儿子?”

    &nb还真是偿。

    &nb当年老幽州王为支援郁王,举兵进京,却在最后关头误信了叛徒之言,喝下了毒酒,幸亏在危急关头,其子杨弦临危受命,从此开始了他长达十年的伪装道路。

    &nb说起来幽州王位在坐镇幽州签原先也是世袭制,后来因为杨旦善战,便直接推翻了原先的幽州王,实际上自然是因为幽州同好几个邻国接壤,是军事要地,不能随意让贼人控制了去,但有他这个先例,杨弦想要世袭幽州王位就无法名正言顺了。

    &nb这才是他必须伪装成老幽州王的原因。

    &nb因为从小习武的缘故,杨弦身形上并未和父亲有太大差距,即使是十年前,他依然是个可以与父齐肩的少年,如今十年过去,他已经是个合格而优秀的幽州王。

    &nb万寒旌叹气道:“这次是以谋害朝廷命官取而代之、意图谋反的罪名将他抓捕扣押和用刑的,以杨弦的性子,绝不可能服软,因此多遭了些罪。”

    &nb顾凌波听得义愤填膺的:“好男儿有血自当上战场流,他们这般严刑逼供究竟是想干什么?”

    &nb“自然是为了逼我这样的人看不过眼,出手相救。”

    &nb顾凌波立即瞪圆了眼珠:“那他们下一步是要来害你了吗?”

    &nb“家有悍妇啊……”万寒旌微微叹了口气,“谁还敢来害我?圣上召我觐见,话已经都说明了,他让我们不要再插手当年旧案,也不要再过问太后之事,切莫同太后交往过于频繁。”

    &nb顾凌波眼珠子瞪得更圆了:“太后……”

    &nb万寒旌点点头道:“太后娘娘如今被软禁在她的寝宫内,你放心,她不会有危险,顶多是被禁足而已,如今上意难测,我们不宜直接同他起正面冲突,这样容易适得其反。”

    &nb但是……圣上禁足太后,为的什么呢?

    &nb“太后可是圣上的亲娘啊,亲娘都软禁,圣上想做什么?”在顾凌波的认知里,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啊,“而且娘娘做什么事,难道不都是为了圣上好?”

    &nb万寒旌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同她说清楚,若是要说清楚,又如何能同她说得清楚,但最后他还是看着她道:“娘娘并非圣上身生母亲,她做的事并非全都为了圣上好,但……圣上总归对她不敢太过造次。”

    &nb不是亲生的啊……那就能理解了,顾凌波点头道:“我说呢,若是身生母亲,见着这么多年都没个媳妇儿孙子的,还不得着急上火啊,我看娘娘倒还好。”

    &nb她看事情还真是简单粗暴,万寒旌想了想才又道:“所以京中最近情势有些复杂,杨弦在咱们府上的事只有宫里人知道,宫里既然圣上没发话,便没人敢将消息外传,所以目前他在咱们府里这事没旁人知道,即便如此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杨弦的一应汤药、饮食全都由你和万伯亲自负责——万伯负责饮食,你负责汤药。”

    &nb顾凌波最喜欢他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吩咐了,当即欢快地答应下来。但其实她答不答应,万寒旌最近都没打算再去提刑司了,总归府里还是他亲自看着更放心一些。

    &nb杨弦底子好,恢复起来也快,只是一点,他喝药时总要人费些功夫,用他自己的话说是:“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喝什么药。”

    &nb但顾凌波就是要拆穿他:“这么大个男子汉,还怕喝药啊?怕苦?”

    &nb杨弦别开头不理她,顾凌波就凑上去啊,还故意舀起一勺药送到他嘴边去,用一种哄小孩儿的语气道:“就喝一口啊,不苦的,真的!我给你准备了蜜饯!喝完药就吃!一点都不苦!”

    &nb这不是哄傻子吗!杨弦气愤地问:“不苦还准备蜜饯做什么!”

    &nb然后顾凌波就“啊——”了一声,用一种“你终于招了”的语气问道:“你不是说你不怕苦的吗?”

    &nb杨弦:“……”

    &nb结果夜里万伯送粥过来时,还真带了一盘蜜饯、一盘新鲜瓜果来,杨弦看了气得连粥都不肯喝了,直嚷着要扔出去!

    &nb顾凌波靠着万寒旌笑得都快岔气了,万寒旌替她拍着背顺气,看得杨弦更生气了:“你们回自己房里去恩爱好吗?”看着真辣眼睛!

    &nb但顾凌波怎么可能就这么听他话?端着粥又去逼近:“哎呀你才多大啊,怕苦喜欢吃蜜饯也很正常的啊,来姐姐喂你喝粥——”

    &nb杨弦操起粥碗就扔出去!幸亏顾凌波躲得快,还夸张地捂着胸口连声道:“吓死我了……如今住我府里,吃我的、喝我的,竟然还想用我的碗砸我?”说着还去瞪万寒旌,“看你招进来的白眼狼!”

    &nb杨弦:“……”

    &nb万寒旌赶紧拉住还想继续说的顾凌波,劝道:“你出去歇会儿,我和杨弦说几句。”

    &nb杨弦本以为她还要接着闹,正酝酿着怎么回嘴的,没想到顾凌波就乖乖地应了一声,然后就出去了……

    &nb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nb万寒旌没理会他惊诧的眼神,直接问道:“柳絮当时是怎么说的?”

    &nb“事出紧急,当时她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只在我手心抠了抠,我便明白接下来前路艰险了。”

    &nb万寒旌一直在想,柳絮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盯上,然后被威胁去揭发杨弦的,他们二人的关系,若非没有办法,她也不会出此下策,但她在最紧急的时刻还能想出至少保住他性命的法子……不知回了丞相府,会不会有人因此对她再做些什么。

    &nb果然提起这件事,杨弦有些紧张地问:“她……她不会出什么事?”

    &nb“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完全无事时不可能的,”这件事万寒旌也没法子,“不过为了你,再怎么艰难她也会挺住的。”

    &nb说起来柳絮的身世同杨弦一样,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nb十年前幽州王被奸人所害,三子一女皆在那次案件中下落不明,而事实真相却是长子和次子皆死于那次意外,唯有幼子杨弦顶替了幽州王位,而他的长女……也被秘密托孤,交给了当时官拜副相的柳相知托为照顾,同胞而生,如何会在危急关头出亲弟?

    &nb好在经过此事,柳絮也算是有了些历练,能在紧急时刻有此急智已是十分难得,而对此杨弦也并无怨言,姐弟二人心有灵犀至此,也算是让人感慨了。

    &nb夜里顾凌波听完这段身世成迷的故事,也是唏嘘不已:“这么说来,柳絮同杨弦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啊,难怪见他们每次在一起都十分随意却又亲近。柳絮真聪明啊,那样的处境还能想出假意投诚的法子来,说起来柳丞相也是好演技啊……你看看在大殿外同你说的那些话,真是不教人服他都不行!”

    &nb当年的副相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十年艰辛岂能连这点随机应变的能力都没有?

    &nb万寒旌笑了笑,杨弦惦记着长姐,心中郁结,养病也不安心,今日被她这般一气,倒也纾解不少,听说夜里吃得倒都多了些,听大夫说如今他身子亏损得厉害,就得以食补最为有效,这些日子众人想尽了办法,万伯变着花样给他做吃的,倒不如今日被顾凌波这一气来得奏效。

    &nb也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nb但顾凌波还惦记着旁的事,一心想问他:“上回你不是说娘娘并非圣上生母?其实上回我就想问了,咱们圣上是知天命的年岁,可我瞧着娘娘……似乎也不见老啊,即便有母子之名,这样年纪相近之人,总住在一处,会不会不太好啊?”

    &nb她竟然想到了此处,万寒旌便叹了口气:“这桩事当年就有人非议,奈何娘娘是当朝皇后,圣上嫡母,尊她为太后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nb顾凌波可不只是想说这个,她想说的是:“你就没想过,这么些年圣上空置后宫,会不会是……因为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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