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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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灯光明亮柔和,司晨换好鞋走进客厅时,发现欧阳萱已经放下包进了厨房。她的撇撇嘴,傲娇的在心内吐槽:这女人,坐下来等着吃饭不就好了,装什么贤惠。

    忿懑的冷哼着,司晨一点也没把自己当成客人,她随意的就像待在自己的家里一样,径直走向沙发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吃起了水果。

    “唔,这葡萄可真甜。”司晨索性把果盘端到身边,倚着靠背慵懒的吃着。电视里正播放着七八点档的泡沫剧,她手握着遥控器,不断切换着电视频道,选择了半天,最终还是调回了经济频道。

    “真无聊。”司晨放下手中把|玩着的苹果,独自呢喃道。她将视线从电视上移开,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原来除了自己之外,其他的三个人都在厨房里。让自己来家里吃饭,却把她冷在客厅里不招待,肖以茗你真的太可恶了。

    “肖以茗——肖——以——茗——”司晨拉长了声音,扯着嗓子对着厨房的嚷道。

    厨房里,何畹彤与欧阳萱边闲聊边收拾着台面。肖以茗则是搅拌着刚切好水果做着沙拉,听见客厅里传来司晨的呼唤声,她便放下手中的玻璃碗向外走去。

    擦拭着双手,肖以茗疑惑的问:“怎么了?”

    司晨瘫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自顾的吃着身旁的水果,直到肖以茗来到沙发侧边,才咽下口中尚未咀嚼完的香蕉。

    “你们都在厨房里,就剩我一个人在客厅,感觉好无聊啊~”思辰委屈的说,“最重要的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呐,坐在这里吃水果都快要吃饱了。”

    肖以茗将手里的毛巾甩到她的身上,并且附赠了个白眼,“饭菜已经做好了。你无聊的话刚才为什么不来厨房帮忙?一个人坐在这里偷懒,也不像萱学习一下,活该你吃水果吃到饱。”

    司晨一把扯开她丢过来的毛巾,气得快要跳脚:“我才不像那个女人那么做作,在这里还要装贤惠,累不累!”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面对桌面上摆放着的琳琅菜式,司晨暗自吞咽口水,“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现在。”肖以茗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厨房里。厨房早已收拾整齐,何畹彤与欧阳萱刚盛完汤,准备端出去就招呼着大家开饭。

    餐桌上摆放着何畹彤精心制作的五菜一汤,让人食指大动。除了司晨之外,其余的三人都不是在餐桌上多言的人,而唯一习惯在饭局上谈生意的司晨又因为太饿,只顾着低头品尝佳肴。所以在她们各自落座后,都安静的吃着饭并没有交谈,席间只听见细微的咀嚼声和盘筷的轻轻碰撞声。

    肖以茗取过一旁的小碗,贴心的为何畹彤盛了一碗汤摆在她的面前。何畹彤莞尔,也举起筷子,夹了一块酥|软喷香的排骨放进了她的碗中。肖以茗抬起头,对上她含|着笑意的眼眸,夹起米饭上的排骨块,含入嘴中细细咀嚼。只是她嘴角边微微上扬的弧度,隐隐透露出她心中的愉悦。

    司晨停下手中的动作已经有一阵子了。她静静的看着对面那两人的小动作,眼神不断打量着。从开饭后,司晨就细心地发现了肖以茗与何畹彤之间的种种小互动。自然频繁的为对方布菜,又或是在不经意间相视一笑,这些对于司晨来说,都是可以规划在朋友范围之内的。然而让她忽略了眼前的美食,更觉得有兴趣的是,她们在这一系列的交流过程中,眼里流露出的暧昧神色,以及展现出的默契。

    就如刚才,肖以茗想要吃那盘离她最远的菜,她只是目光一扫,还未举筷,何畹彤已经夹了一些放进了她的碗中;又或者是何畹彤低头吃饭时,碎发不经意散落下来,肖以茗细心地替她重新撩至耳后。

    这些微小细节在司晨的脑中盘旋着,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便扬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坏笑。她抬起胳膊轻轻抵了一下|身边的欧阳萱,示意她看向对面的两人。

    欧阳萱收回正欲夹菜的手,侧过脸疑惑的看向司晨。见她扬起下巴对着自己挤眉弄眼,脸上也露出顽皮的笑容,这才顺着她的目光瞧起了对面的肖以茗与何畹彤。

    餐桌的另一侧。肖以茗在替自己盛汤时,不小心撒了一些出来。虽然溅落在手面上的汤汁并不多,而且也不如刚出锅时那般滚烫,但何畹彤还是急切的拿过身旁的纸巾,小心的替她擦拭着。而肖以茗则是温柔的看向她的侧脸,任由她替自己擦拭。

    欧阳萱微微眯起眼,表情若有所思。她收回视线,对身旁一脸期待模样的司晨抛了个白眼,继续优雅的吃饭。

    本来想让欧阳萱和自己一起调戏两人的,但却得到了她的鄙视,这让司晨心里十分不爽。她狠狠地戳着碗里的米饭,低头生着闷气。

    欧阳萱看着司晨又开始耍起了小脾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平日在公司里,那个清冷霸道的司总哪去了?如果她的职员看到她这幅样子,应该都会大跌眼镜的吧。

    饭后,欧阳萱主动与何畹彤一起去了厨房清洗餐具,而肖以茗则是被司晨拉到了露台上。白露已过,夏末夜晚的空气,早就失去了白天的灼热温度。一丝凉风拂面,司晨双手撑在栏杆边,眺望着远处的霓虹闪烁。

    “以茗。”她主动开了口,打破了两人间长久的沉寂。

    肖以茗将目光从远处抽回,看向一旁悠然靠在栏杆上的司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有没有发现,你和畹彤之间,感情越来越好了?”

    “嗯。”肖以茗点点头,背靠着栏杆看向室内柔和的灯光,眼似秋水。“畹彤聪慧过人,温文尔雅,性子与我也算合得来。况且我与她朝夕相处,可以看得出她心思单纯,没有什么心计。”

    “那你又把她当做你的什么人?”

    听见司晨这么问,肖以茗微微蹙眉。又是这个问题?想起那日在学校,武沫也曾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们总要执着于了解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武沫那里她可以冷漠的拒绝,但是司晨,她是自己这一世最好的知己和伙伴,肖以茗不忍心用同样的态度去面对她。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大概是……家人吧。”那声音,缥缈着带着不确定。

    这个模糊的回答是司晨意料之中的。她无奈的笑了笑,意有所指的问:“难道你真的这么认为?”

    肖以茗的身体微微震颤了一下,聪慧如她,怎么会不知道她话里的含义。她对着远方天色轻叹:“晨,你明明知道,现在的我,不敢言情。”

    “如果是最初我的那句‘不要再对女人动心了’的话影响到了你,那么现在我收回。”司晨转过身子,认真的对上了她的眼眸,“以茗,不管你爱的是男是女。作为朋友,我只希望你能够幸福。”

    “我能感觉出来,无论是你还是畹彤,你们在彼此的心里,都有着不可取代特殊的地位。这或许与你们都来自于同一世界有关。或许你现在没有察觉到,但有些时候,我们作为旁观者的,永远比你们自己要看得清楚。”

    司晨用着低沉的嗓音叙述着,“那一晚我接到畹彤的电话,她的声音颤抖着,全然没有以往的那样镇静。听着她那样惊慌的声音,我还以为你又出了什么事情。好在你只是淋了雨发了高烧,我才没有那么紧张。”

    “当我来这里,给我开门的畹彤面色苍白,她眼神中透出的担忧和焦虑,让我很明显的感受到,她是真的担心你。发烧中的你睡的很不踏实,总会踢掉身上的被子又或者翻动着。畹彤没有嫌你麻烦,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替你换洗额头上降温的湿巾。”

    “等你退了烧,她和我坐在客厅里聊天。我不知道在我来之前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试探着向我打听有关于你的过往。我能看得出她是关心你,所以才告诉了她一些。”

    “什么?!你都告诉她了什么?”听到这里,肖以茗不能淡定。她猛地离开栏杆,激动的看着司晨。

    “你先听我说,以茗。”司晨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关于你前世的事,我一个字都没有提到。那些往事只属于你一个人,如果要让别人知道的话,那也必须是你亲自说。”

    “所以,你告诉她的是有关于我这一世的事情了?那么她最近这么认真的研究菜谱,以及对我的饮食管控都是拜你所赐了?”

    司晨无奈的耸耸肩,“对啊,她一脸认真的样子让我无法拒绝。你也知道,一直以来,我都很不放心你一个人住。虽然在大学里工作之后,你的饮食和作息稍微规律了一些,但是之前留的病没有根治,让我很担心。现在畹彤与你住在一起,如果让她知道你的身体情况,能够让她在对你多照顾一些,那么我有什么理由告诉她?”

    静谧的夜,繁星点点,晚风吹拂着她们的面颊,两人却都没有再出声,各自陷入了沉思。

    明亮宽敞的厨房里,何畹彤把最后一个盘子擦干,摆放到一旁的架子上。欧阳萱擦着手,随意的与她聊天,话题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感情方面。欧阳萱嫣然一笑,浅浅的酒窝在柔和的灯光下显更加迷人,为她增添了一份柔和与亲近。

    “畹彤,认识你也有段时间了,还不知道你有男朋友没?”

    忽得听见她这么一问,何畹彤迅速避开了欧阳萱的视线。她低着头,脸色也渐渐踱上一层绯红。“没、没有。”

    见她一脸娇羞的模样,欧阳萱故意拖长了声音,装作很可惜的样子:“没有啊……”她故意调笑道:“但是看你这样子,应该已经有喜欢的人咯?”

    脸上的红|润因得这句话倏地消散下去,何畹彤的脸色恢复以往的白|皙,甚至看起来有些苍白。她勉强扬起嘴角,露出一副自认为正常的笑容,“萱姐,你别打趣我了,我也没有喜欢的人。”

    不知道自己的开的玩笑是不是触碰到了何畹彤不想回忆的某点,欧妍萱见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哀愁起来。她心中感到有些抱歉,安慰的拍了拍何畹彤的后背,“嗯,没关系。你总会遇见那个可以给你幸福,与你相伴一生的人。”

    两人相顾无语,缓缓走出厨房。露台上的两人也依旧沉默着。司晨看见走进客厅的何畹彤与欧阳萱,拍了拍肖以茗的肩膀,“她们收拾完了,那我送萱回去了。”

    没有挽留,肖以茗觉得今晚司晨对自己说的话需要她用一些时间好好的消化。而且她们不是外人,也没有必要那么客气。肖以茗点了点头,随着司晨的脚步走进客厅。

    “萱,你还要在这和畹彤聊一会儿么?”司晨直接走到欧阳萱身边,敏感的察觉到她身旁何畹彤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不了。”欧阳萱觉得按照何畹彤此刻的心情,应该也不适合多谈。她起身便向两人告辞:“以茗、畹彤,那我就先和司晨回去了,感谢你们今晚的款待,饭菜很好吃。”

    一路将送两人到楼下,直到车子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肖以茗才与何畹彤往回走。寂静的夜晚,小区内灯光点点,斜斜地照在她们的身上。银色的月光照亮深色的夜空,肖以茗双手随意的插在口袋里,仰起头看向空中。何畹彤则是低着头,看着地上拖着两人长长的影子,也并未说话。

    司晨的车内,同样也是一片安静。欧阳萱微闭双眼,脑中闪过餐桌上何畹彤与肖以茗的亲密举动,以及她在厨房中故意试探,何畹彤突变的神情。她不由得猜测:畹彤是喜欢以茗的么?如果是,她为什么会在自己提到是否有喜欢的人时,突然表现出忧伤的神色?如果不是,那她和以茗之间的举动又太过暧昧了些。欧阳萱睁开眼,旋转目光看向窗外飞快闪过的景色,眼神深邃飘远。

    司晨虽然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但内心却也是不平静的。和以茗谈了一会儿,很明显的,她的心结依旧没有打开。纵然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与何畹彤有了亲近的迹象,但是她不会轻易的认定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前世的情难以忘却,这一世想要打开心门,恐怕还需要些时日。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肖以茗对何畹彤是有感觉的,但这种感情什么时候可以被她发现,那就未知了。

    司晨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飞快地行驶在空旷的道路上。天空中,一轮清柔的弯月静静的照射这座城市。本是一场愉快的聚会,但离别时,四人的心中却皆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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