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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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玉成来不及多想,就仓促决定了一个简单的策略——把话题引向“ACG”跟“绘画”这两个方向。珊珊本来就是绘画的艺术特长生,如果她果然是右手王,那么她肯定对于ACG很感兴趣,把这两者结合起来的话,“珊珊画不画ACG方面的东西”就成为了再自然不过的问题。如此一来,在自己最喜欢的小琪姐姐面前,她免不了要显摆显摆,露一两手,这样就不免要出马脚了。

    “话说小琪啊,这季的新番都看了哪些?”蒋玉成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小琪是个宅女,跟她讨论ACG相关的事情,至少从表面上看还是很自然的。至于珊珊么……她手机的锁屏壁纸是本季新番《干物妹!》,由此看来她的“ACG爱好者”身份虽然不能咬定,但也是八九不离十的了。

    “也没怎么看吧……”小琪随口回答道,“感觉这一季值得看的不是很多——除了AZ之外我没怎么追别的番……”

    “对了,《月刊少年野崎君》看了吗?”强行压下内心的紧张,蒋玉成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追问道,“这片子超有意思的……”

    “啊啊,看了看了!”小琪点了点头,“确实超搞笑的!而且小千代真的超可爱的……”

    本季新番《月刊少年野崎君》,讲述的是男主野崎梅太郎向自己暗恋的少女佐仓千代告白,结果因为告白时的失误而阴差阳错地成为了女主的漫画助手的故事,不管是作为搞笑片还是作为恋爱片都非常出色。蒋玉成选择这样的片子作为突破口,除了题材合适之外,也是料定了小琪免不了会关注这部优秀的作品。

    “有的时候我也在想,要是真能认识个画漫画的妹子就好了啊……”

    蒋玉成随口说道——他的表情粗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如果仔细打量,就会发现紧张得有点发白——“画漫画的妹子”什么的,已经是很露骨的试探了。眼下他甚至都没有勇气直视珊珊,生怕自己让她看出破绽来……

    “嗯,是啊……”

    一向对答自如的小琪,说到这里,筷子却在空中悬停了几秒钟,看起来像是若有所思的样子……片刻之后,她笑眯眯地转向了珊珊:

    “对了,珊珊啊,你也喜欢动画吗?”

    “啊啊,喜欢喜欢,当然喜欢啊!”珊珊仿佛生怕小琪不信一般,连连点头——似乎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还是一门心思地迎合着可爱的小琪姐姐。看着她的反应,蒋玉成莫名地有点想起了曾经在漫画中看到过的恋爱少女的形象……

    这么看起来的话,自己的这次赌博,姑且算是赌对了。虽然小琪的出现让珊珊心情大好,但是珊珊疏远自己这一点并没有实质上的变化——自己直接跟珊珊套话依然是很困难的。但是自己这么一下“曲线救国”,让小琪也加入到话题中,珊珊就不会置之不理了。毕竟,她喜欢的小琪姐姐正在兴高采烈地谈论自己熟悉的话题,肯定会让她心痒难耐吧!而如果问题又是小琪提出来的话,她就更没有理由拒绝了……

    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是要指出关键的第二点,“珊珊会画画”了。然而自己已经成功了一次,同样的好运似乎不太可能会有第二次——蒋玉成越发紧张,也越发举棋不定了起来。万一这么早就发问的话,会不会给人以一种内定啊,硬点的感觉呢?光是谈ACG的问题,珊珊可能毫无察觉,但是如果把两者联系起来,那么珊珊也许就要有所警惕了……毕竟,这个办法是自己仓促之间决定的——既然自己可以马上想到,那珊珊马上就反应过来,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是……自己不说也不行啊……好不容易成功了一半,总不能这么半途而废吧!蒋玉成在心里反复斟酌,问题该如何提出。嘴巴张开了好几次,每次又都闭上了:

    “那……”

    “那,我记得珊珊是美术特长生吧?”

    “!……”

    没想到,小琪却先一步追问道。

    ——蒋玉成一下子就愣了:不对啊……这,这提问怎么不按基本法来啊!自己还没问呢,小琪怎么就……

    “是啊是啊!我会画画!”珊珊兴奋地回答道。

    倒也!倒也!蒋玉成的心情,一下子从“惊讶”变成了“喜大普奔”——自己刚刚还在想着该怎么套话,没想到现在没等自己问,这两个妹子就自顾自地把实话全说出来了!

    ——片刻之后,珊珊脸上的笑容似乎僵硬了一下……显然她已经发现自己说得太多,骑虎难下了。但是面前是她最喜欢的小琪姐姐,不说实话也不好,只能硬着头皮应付下去了。

    “蛤蛤蛤蛤,天助我也!”

    蒋玉成在心里猥琐地笑了起来——珊珊呦珊珊,这可怨不得我;小琪呦小琪,这可不是我逼你问的!

    蒋玉成的打算就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而如果是自己亲自开口套话,那提问必须不显山不露水才行——如果某个问题问得太突兀,搞得珊珊警惕起来的话自己就不好办了。没想到小琪不等自己带节奏,就主动追问起来,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套话的嫌疑就完全消失了,珊珊即便警惕,也怀疑不到自己头上……小琪,GoodJob!蒋玉成在心里给小琪点了个赞。

    蒋玉成高兴是因为意外之喜,可是不知为什么,在确认了“珊珊是个宅女”和“珊珊是美术特长生”这两点之后,小琪也显得格外地兴奋:

    “那这样的话——有没有试着画一下ACG风格的美少女呢?珊珊这么可爱,画出来的妹子也一定很萌吧!”

    这个时候珊珊明显有点紧张了——当然,如果纯作客观的看来,珊珊的紧张可能是因为画艺不精,画得不好,不想在小琪姐姐面前献丑。然而,蒋玉成的三步计划都已经完全实现,此刻的他看了珊珊的反应,越发确定珊珊可能真的就是右手王本尊了。她不想在自己面前暴露身份,但是小琪问她她又不能不回答……那么少女,接下来你又将怎样应对呢?蒋玉成饶有兴致地看着珊珊进一步的反应。

    说起来,画师本人外貌如何,跟画出来的妹子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如果珊珊真的是右手王本尊的话,那么她画出来的妹子倒是确实挺萌的。

    “这个……倒也是画过的啦……”珊珊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能让姐姐看看吗?”听说珊珊画过ACG的图,小琪好像更加兴奋了——她一下子站起身来,一把抓住珊珊的手,一脸期待地问道。如果这是漫画里的情节的话,那现在的小琪肯定还要配上星星眼之类的特效吧!

    嗯,估计没跑了——蒋玉成面无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珊珊要当面展示她的画作——如果顺利的话,这次说不定就能直接攻破珊珊的伪装,让珊珊承认自己就是右手王呢!蒋玉成已经开始盘算起该用什么样的言弹将珊珊一举击破:是若无其事地说,“诶,珊珊你这个画风我好像见过”,还是故作惊讶地说,“诶!这个画风不是右手王吗?”……

    “嗯……也好……”

    珊珊说着,掏出手机,然后开始翻相册里的图片——iPhone6P的屏幕尺寸挺大的,正好可以充分展现珊珊的画作。小琪是满脸期待地紧盯着屏幕,而蒋玉成则探出脑袋,凑在她身边尽量改善自己的视角……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张线稿图,妹子看起来倒是挺萌,不过跟右手王的画风似乎有点微妙的区别——至少,右手王平时的作品,除了菊座就是小萝莉,从来都不会出现这种“成熟”的少女的。当然这画里的妹子也不算御姐,最多只能算是乙女,而且胸还不大……如果说右手王画的妹子是珊珊的话,那么珊珊现在展示的妹子就应该是小琪了。很明显,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光是从这样的画,并不能证明珊珊就是右手王。

    “珊珊画得真不错呢……”小琪的语气听起来比较微妙,似乎有点失望,却也带了一点自己的期望得以成为现实的满足感。

    “谢谢姐姐夸奖……”珊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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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话,差不多应该就可以了吧……”

    当天晚上,蒋玉成躺在床上刷着手机——现在他正在用知乎的移动端APP,浏览着自己曾经提过的问题:

    回去之后,蒋玉成把晚饭的事情在知乎上专门新开了个问题——关于画师是否能够隐藏自己的画风的事情。为了防止暴露目标,蒋玉成直接使用了匿名提问,并且也没有邀请右手王来回答问题。毕竟,知乎上各行各业的从业人员都是广泛存在的,问题得到解答应该还是很快的吧。

    话说回来,今天小琪请他跟珊珊吃饭了——毫无疑问,这说明目前自己跟小琪的关系,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到像小时候一样亲密,但是至少已经相当熟络了……按照一般ACG作品中常见的进展,男主的幼驯染通常对男主都有很高的好感——甚至在故事的一开始就已经喜欢男主了。那么,作为自己的青梅竹马,小琪对自己又是什么样的态度呢?自己对小琪又是怎么想的呢?

    仔细想想的话,“小琪可能对自己有好感”这种想法,应该不算是自我意识过剩——而小琪对于自己来说,虽然没有达到“喜欢”的程度,但是应该也算得上超过了一般朋友吧!况且小琪的外表跟性格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就算自己现在还没有喜欢小琪,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这也应该只是个时间问题吧!那么,自己要不要试着攻略一下小琪呢?

    而且,小琪跟她的家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今天小琪跟自己说“能够看着别人开心地吃着自己做的饭也是一种幸福”的时候,自己隐隐有些感觉到,她好像是很寂寞的样子——虽然她已经满十八岁了,自己一个人生活下去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但是像现在这样跟父母完全没有来往,真的好吗?她的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蒋玉成考虑小琪的事情的时候,问题这边也有了新的动静:已经有几个ID对这个问题给出了自己需要的回答:

    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事先准备好的有意进行误导的画作之外,一个画师想要让自己的画百分之百地不被专业人士认出来,是不太现实的——因为不光是画风,有很多东西,比如习惯的布局啊,落笔的先后次序啊,都可以在画作上留下可以辨别的痕迹。然而这一切都是针对专业人士而言的——如果是一般的外行的话,那就远远没那么麻烦了,甚至可以说是易如反掌。换句话说,画师隐藏自己的画风是可以做到的。

    这样一来的话,目前可以支持“珊珊不是右手王”这个论点的论据,就要被消除了——因为仅仅是一张画风不一样的画,并不能证明珊珊并不是右手王。而“珊珊是右手王”这一点可是有很多证据来佐证的——虽然这些证据单个的证明效力可能不是很充足,但是叠加在一起的话,还是可以证明“珊珊就是右手王”这件事情的。

    解开了“珊珊是右手王”这个谜团之后,蒋玉成如释重负——带着对下一天的期待与迷茫,蒋玉成合上了眼皮,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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