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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清早就想和云轩一战,他自负武功,有傲视天下之感,而且,他特别希望能战胜云轩,这最少能让云轩对他刮目相看。

    只是今日也许并不是好时机。子清未免踌躇。

    云轩却并没有耐性等他,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三百招内,你若能迫我出右手,今日我便放你离去,便是夫子,你也可以带走。”云轩伸手,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绷带还在,而且伤口依旧疼痛。

    子清不由一笑,差点以为云轩是故意要放他和夫子走了。

    夫子虽然口齿不清,耳朵还灵,听见云轩的声音,忍不住“呜呜”两声,含混地叫子清道:“快走,勿要管我。”

    云轩蹙眉道:“夫子的舌头怎么了?”

    跪在夫子身后的两名传令官都是身形一抖,跪伏得更低,左侧一人低声答道:“应是人犯入天牢后,狱卒例行问囚。”

    云轩心里不由叹息一声,却是并未再追问。

    魏夫子以谋逆之名落狱,狱卒必要相比用刑,以期人犯供出更多讯息,或可立功求赏。甚或以死刑犯试新刑者,更是屡见不鲜。

    子清冷哼一声道:“夫子与宁王八拜为交,生死不弃,便是你费尽心力,也无法更改。”

    云轩冰冷的目光扫过子清:“长辈之事,还不容你来置喙。”

    子清不由语塞,心道,你不过也就是比我虚长子岁,按辈分却是平辈,如何你做得我却是连说也说不得了。

    “退过一边。”云轩挥手。凌墨和八名侍卫才敢立起,退到监斩台两侧侍立。

    “你只有三百招的机会。”云轩冷冷地看着子清。

    子清哼了一声,身形一动,几乎是瞬间便移至云轩身侧,出手切向云轩咽喉。

    云轩左手捏剑诀,并两指,点向子清腕脉,子清手掌一翻,切向云轩手指,云轩动作不变,只是曲下一指,用食指点向子清掌心。

    子清手掌为网,云轩手指为刃,子清只得收手后退,再踢出一脚。

    云轩身着朝服,不仅厚重,且浆挺,腰间金玉带挺.阔,足蹬厚底官靴,实在不便做大幅度的腿部运动,他只好足尖点地,避开了子清的这一脚。

    两人动手只是瞬间之事,已是过了五六招,一分再和,又相互出招化解。

    两人都顾及对方内力高强,不敢轻易试探。初时只是比拼招式精妙和变招速度,但是转瞬之间,便带出内力,且内息渐强。

    两人之间,虽然依旧无声无息,但是罡风阵阵,人影闪烁,除了凌墨能看清两人的招式外,其他八名侍卫也只是勉强能分得出两人谁是谁罢了。

    转瞬一百招即过,子清既有惊喜又有惊惧,喜的自然是云轩的武功简直比他想像的还要高,甚至完全能和自己的师父相比较了,他打得颇有酣畅淋漓之感。

    惊惧的则是杜云轩武功这样高,自己万一不是对手,那岂非是不但救不了夫子,连自己也要深陷囵圄了。

    子清想明白了这点儿,不再与云轩较劲儿,只想着怎么能赢云轩才好,最差也要逼迫云轩出右手才行。

    子清想着,已是招式突变,趁了云轩行动不便,专攻云轩下盘,十几招过去,忽然手一抖,将腕上的软剑也亮了出来,专削云轩右臂。

    只说三百招内,没说过不许用武器不是吗?子清软剑刺过去,还对云轩得意地一笑。

    凌墨很想扶额,不知道他家丞相大人是会赞子清机智呢,还是会责他投机取巧,将他又罪加一等。

    子清武功精妙,云轩与他对敌,虽然面上依旧是冷冷地不动声色,其实也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的。

    如今子清忽然使用武器,云轩立时觉得变招吃力了。

    子清不由大喜,右手再一剑刺向云轩胸腹要穴,左手打向云轩右臂。

    云轩心里冷哼一声,身形故意慢下一分,子清的软剑已是刺到,“叮当”一声,子清的剑尖正刺到云轩金玉带正中的锁扣上,这是一块长方形的上古暖玉雕琢的双头麒麟,四角包有金片,极为珍贵。

    子清的剑尖正点在麒麟玉扣左上角的金片上,金片应剑而落,所幸暖玉无损。

    只是子清剑气凌厉,这一剑下去,不仅裂了金片,也将这条满嵌金玉宝石的金玉带断裂开来。

    云轩已是用左手握住了断裂的金玉带,手一扬,将金玉带当做鞭子打出去,重重落在子清的侧腰之上,痛得子清小脸一白,忙收剑后退。

    云轩冷冷地看着子清:“一百七十招。”

    子清脸色一红,心中更是懊恼,方才云轩那一下,虽是未伤他的筋骨,却也是打得极重,自己衣下必定是起了一条檩子的,火辣辣地疼。

    凌墨也替子清叹气,你好好地,非招惹丞相,就等着被打吧。

    凌墨可是被这金玉带打过的,熟牛皮所制的玉带,嵌了十八枚方形的上古暖玉,抽在人身上,疼煞。

    子清也是有些发憷,他不怕云轩冷着脸要他的命,却是很怕云轩冷着脸要打他,他实在是怕极了云轩的“家法”。

    方才云轩打他的那一下,本可以伤他的,却又似以往那般,只是如兄长教训顽劣的弟弟那般,痛是让你痛得哆嗦,却是皮里肉外,绝不会有大碍的。

    那边的魏夫子又含混地喊了几句,让子清小心。子清和云轩过招时,魏夫子只是看到两团人影而已,连紫色和蓝色都看不清,更是不知道两人胜负如何。

    如今子清和云轩短暂分开,云轩拎着金玉带冷冷地看子清,子清怯懦地站在旁侧,魏夫子看在眼中,心中已是分明,看来子清也绝非云轩的对手了。

    所以魏夫子再喊子清,让他快跑。

    子清心里苦笑,我哪跑得了啊。他心一横,扬剑再刺云轩。

    两人手里都有了武器,再过起招来,就更加精彩绝伦,子清的金剑霍霍,眉间宝珠闪烁,人影如风。云轩手里的金玉带抡圆了的时候,带起一道道金玉的光芒,趁着他紫色的蟒袍就更是悦目。

    随着叮当或是“啪”“啪”的响声,子清和云轩转瞬间又过了百十余招。

    “二百九十一招。”凌墨忽然开始倒计时。

    子清的额头上已是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不仅是急和惊惧,还有痛。

    这百十余招中,云轩手里的金玉带又是在子清的肩上、臀上、腿上又抽出了二十多道的檩子,痛得子清身手都不灵活了。

    其实子清的后背和臀腿上,本就是还印着一摞的伤痕呢。

    当日他虽是拽了宁王的鞭子,想要“大棒而走”,却是话音未落,就被宁王一个窝心脚就踢飞了出去。

    然后宁王命人将他五花大绑地绑在条凳上,褪了裤子,打了个姹紫嫣红、皮开肉绽,然后又被罚跪在柴房中反省,至今不曾开赦。

    今日来劫法场,也是子清自己从柴房中偷溜出来,在山涧里清洗干净了,有在镇子上买了衣服,才匆匆赶来天牢。

    虽然子清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其实可是暗暗忍着一身伤痛的。

    云轩手里的金玉带抽落在子清原本未愈的伤痕上,更是痛得钻心。

    “二百九十五招。”凌墨继续往下查,子清已是冷汗涔涔,更加手忙脚乱了。

    “二百九十九招。”凌墨忽然高声道。

    子清悚然一惊,便是魏夫子也顾不得,本能地便想逃逸而去,只是他足尖刚离开地面,云轩手里的金玉带已如盘蛇,缠在了他的右侧小腿上。

    子清还未反应过来,云轩内息一吐,金玉带猛然一紧,只听“咔嚓”声响,子清忍不住痛呼一声“啊”,人已摔落于地。

    两名侍卫不待吩咐,已一跃而上,一人用剑抵住子清,另一人“刷刷刷”地,一路点下去,点了子清数十处穴道,让他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子清的右腿腿骨尽碎,碎骨扎出腿外,鲜血侵湿了他的长裤和袍摆。

    云轩冷冷一笑:“自寻死路。”说着话,抖手将金玉带扔给凌墨,凌墨忙双手接过,才又退过云轩身侧。

    此时鼓响,正是午时三刻。

    “人犯问斩。”云轩冷声吩咐道。

    “斩!”传令官高声喝令,刽子手的鬼头刀兜头而落。

    一蓬鲜血溅出,魏夫子人头滚落。

    凌墨微垂头,躺在地上的子清也闭上了眼睛。

    云轩缓步走到魏夫子的尸身前,将袖子里的一封信掏出来,展开,扫了一眼,淡淡一笑,微扬手,信笺碎裂为纷飞的纸片,飘舞着落在地上。

    “还君明珠,恨不相逢。”这是魏夫子在落狱时让云朗带给云轩的信。

    “厚葬。”云轩吩咐。

    “是。”传令官恭应着,高声吩咐下去,已有狱卒迅速地过来收尸,洒扫地面。

    “将人犯子清押入天牢,每日鞭责三百,等候发落。”云轩吩咐道。

    四名狱卒过来拖走子清,一名狱卒跪地请示道:“丞相大人,人犯武功高强,是否要按天牢规矩,挑断他手脚经脉?”

    “只用铁链穿了他的琵琶骨吧。”云轩看了看子清:“断腿也给他续上,没有我的吩咐,暂不用大刑。”

    “是。”狱卒恭应。

    发落完了魏夫子和子清,云轩的目光落在凌墨身上,却是目光一寒,再吩咐道:“传庭杖。”

    凌墨一惊垂头,其他八名侍卫也一跪落地。

    监斩台上很快又摆上了刑具,八条木凳,十六根红木的板子,以及十六名训练有素地天牢执刑的打手。

    “对敌不利,庭杖一百。”云轩冷声宣刑,才转身而去,凌墨微垂了头亦步亦趋。

    待两人转过甬道,院子里已经响起了刺耳的庭杖声。

    凌墨听得这板子声,也是吓得心砰砰直跳,就算丞相有所顾惜,未曾将自己也当庭刑杖那么丢脸,自己的这顿打必定也是躲不过去的。

    云轩的马车停在天牢外,云轩举步上车,凌墨弯腰跟进去,落了轿帘,便在轿中屈膝,双手奉上丞相的玉腰带:“墨儿办事不利,请丞相重责。”

    云轩曾特意教导凌墨轻功,就是已料到子清要来天牢劫囚,他自然是希望凌墨能拦下子清,却不想凌墨顾念魏夫子性命,却是故意起身延迟,若非他及时赶到,子清许是真会带了魏夫子离去。

    若是子清劫囚成功,那他这堂堂丞相大人的颜面何存?

    道不同不相与谋,魏夫子与宁王是总角知交,相交多年,便是与杜家再有多少恩义,事关利益取舍时,魏夫子都以宁王为重,都会与杜家为敌。

    如今事情败露,魏夫子更是愿意一死以酬知己。云轩处斩魏夫子,也是成全魏夫子的一片忠心。而且即便云轩与魏夫子之间势难两立,云轩心中,依旧对魏夫子怀有敬意。

    但是凌墨,这个拎不清的小东西,便是到了天牢之地,也依旧不能清醒,依旧还是感情用事,敌我不分,无视大局。

    就是次次都用竹饰之刑,墨儿也未必能改得了他这个性子。云轩并无懊恼地想。

    只是该罚是要罚,否则日后,更是无法无天了。

    “褪衣,跪好。”云轩将足下的脚踏往前踢了半步,伸手,招了金玉带在手中。

    凌墨又羞又怕,却是不敢违逆,他解下自己腰间的金玉带,褪了朝服,才解开腰间盘扣,柔软的长裤滑落脚踝,凌墨的脸已是红得要滴出血来。

    云轩只是冷冷地看着凌墨。

    凌墨只得再膝行两步,直到小腿顶了脚踏,才跪伏下去,脚踏正好殿在腹下,高高地支起了凌墨的臀部。

    “请丞相重责。”凌墨轻声请责,声音里已是有了一丝颤栗,不自觉地绷紧了皮肉。

    金玉带似乎是带着风声,“啪”地一声,落实在凌墨的臀峰上,凌墨痛得呼吸一窒,咬了唇,将那一声痛呼声咽回腹中。

    一道青紫的檩子横贯在凌墨挺.翘的臀峰上,煞是刺目。

    云轩看也不看,扬手,金玉带已是又抽落下来,依旧是落在凌墨的臀峰上,又带起了一道青紫的檩子。

    凌墨头上的汗珠渗出来,他暗暗咬了唇,一声不吭。

    篷车缓缓地在皇城内行驶,官道上空无一人。

    篷车内,金玉带“啪”“啪”地抽落下来,带着无尽的疼痛将凌墨淹没。

    凌墨额上早上是冷汗涔涔,冷汗汇集的汗珠凝在下颌上,在滴落下来。

    凌墨的身体忍不住随着金玉带的起落颤栗,唇咬得绯红,却是不敢发出任何呼痛或是求饶的声音。

    按丞相的脾气,一错再犯,不打得皮开肉绽都是轻的。

    凌墨的臀上早已是伤痕密布,金玉带再落下来,已是重叠了伤痕,让凌墨痛彻心扉。

    只打在臀峰上,倒是比打在臀腿相接的嫩肉上要好得多了,只是如今,凌墨却是巴不得丞相换到那里去打。

    凌墨只怕再打下去,体内含着的龙饰,会碎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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