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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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槽,确实好冷……”屠峥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胳膊,却还是止不住地浑身哆嗦。因为今天知道要和任熙见面,所以屠峥还特地穿了一件厚外套,但这却毫无用处。

    寒气依然无孔不入,顺着缝隙钻进了屠峥的衣物之中,渗透进他的皮肤里,简直就像是要冻结他的五脏六腑。

    屠峥用尽了自己几乎全部的力量往前走了一步,试图更加靠近任熙的身边,因为任熙虽然是这场可怕的暴风雪的引发者,但他的身边却也是寒冰领域中最安全的地方。

    “我已经尽量将我周围区域的温度维持在正常的水平,你在我身边会是安全的。”任熙此时此刻整个人都仿若成为了寒霜的化身。

    因为他一身冰白,连身上那件底色深蓝的普通衬衫都开始凝结了一层白色的冰霜,头发还有脸,四肢与躯体,全部都被薄薄的寒霜所覆盖,整个人通体全白,看起来有种来自奇幻世界的既视感。

    其实不仅仅是任熙通体全白,周围的一大片区域也是通体全白的。屠峥勉强地睁开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视线所及之处,无不被冰霜所冻结。

    冻结的土地、冻结山丘、冻结的废墟,甚至于空气中飘起的飞絮也被冻结了,成为了漫天飞舞的冰絮,天空中甚至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让冻结得十分坚硬的土地上,铺上了一层柔软的沙冰。

    任熙的动作很慢,大概极度的寒冷也同样影响到了他自身,使得他的行动速度也变得极度缓慢,缓慢的他低下头看向地面上那个巨大的深坑,里面躺着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而他怀里同样躺着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你知道绝对零度吗?”任熙突然开口询问身边的屠峥。

    屠峥冻得思维都仿佛凝固了,反应很慢,半天才回答任熙道:“物理学上绝对无法达到的那个?”

    “我可以做到。”任熙说,他再次缓慢地转过头看向屠峥:“就像……你可以穿越时间和空间一样,当我的异能发挥至极限时,我也可以让这片区域的时间静止,让一切物体的活动停止,分子、原子,所有的运动都停止……这某种意义上,是不是和时间冻结……是一样的呢?”

    屠峥仿佛已经意识到任熙想说些什么了,他的脸上迟钝地出现了惊愕的表情:“你难不成……是想在解放袁墨的那瞬间……把这片地区的‘时间’静止吗?”

    “有一定几率的成功性。”任熙说,“这是我现在唯一可以想到也可以做到的方式了,在时间静止的这瞬间,只有我拥有活动的能力。我会把何蔑给我的解药注射给他,这或许可以短暂地拖延他狂躁的时间。”

    “拖延时间……然后呢?”屠峥冷得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然后……我不知道。”任熙平静的开口。

    屠峥对此感到不敢置信:“你完全没有计划吗,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行动了吗?”

    “我只是想救他。”任熙在寒霜之中异常冷静,“而我会为了‘救他’这个目标,做出一切我可以做到的事情,假设我牺牲了一切都无法帮助或拯救他,那么我会认命,放弃抵抗或挣扎,因为我们的结局就是如此,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说到这里,任熙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屠峥:“我把你带到这里的原因,是想借助你那个回到过去的能力,如果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我出现了错误,导致了致命的后果,不知道你能否在我死亡的那瞬间,带我一起回到过去。”

    “我没有试过带人一起……”屠峥深呼吸:“所以你也要准备好会失败的心理准备。”

    “放心吧,如果不行,你就抛弃我,自己回到过去便是,如果你已经不下一次使用过这种异能,相信今天再使用一次,也不成问题吧?”

    事到临头,屠峥似乎有了一些退缩的意思,他反复向任熙求证:“你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这样做真的值得吗?我真觉得你应该听老大的话,让他不要醒来……或者干脆杀了他。”

    “就是因为做不到啊。”任熙说,他显得很冷静,但语气里却充满了悲伤,“我做不到,让我看着他去死或者亲手杀了他,这种事情……我永远都做不到……”

    ……

    任熙的寒冰领域已经部署完毕,他吩咐屠峥待在他身边不要动,然后又把自己怀里的老大放到了冰柜里袁墨的身边。

    他把两个人放在了一起,两个不同的个体,却分明是同一个人。

    任熙跪在冰柜的旁边,把盖子掀开来,里面已经被厚厚的冰层覆盖了,可以隐约看见冰层下面的人影,这个人安详地沉睡着,只要任熙不将他解放,他就会一直睡下去,直到世界毁灭。

    可是任熙舍不得让他继续沉睡。

    他还想和这个人说说话,想拥抱他,想亲吻他,想让他活下来。

    无论付出多少代价。

    “我会在解放他的那瞬间冰冻一切。”任熙低头看着冰柜里的袁墨,看了一会儿,又抬起头对屠峥说道:“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所以你随时做好准备,如果我失败了,你就回到五分钟前,然后离开这儿。”

    “不去管你了吗?”屠峥如此询问。

    任熙则摇头道:“不用管我了。“

    屠峥也紧张,握紧了拳头,冰冷的温度让他脸色发白,但他还是点头冲任熙道:“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的。”

    “那么,我就开始了。”任熙深呼吸一口气,空气中尽是他散发着的冰冷寒气,那些冰冷渗透进任熙的五脏六腑,顺着他的血管蔓延至他的心脏。

    一直以来,任熙的身体也因为这异能而变得十分冰冷,他觉得或许连自己都会被自己的异能冻住,被这些可怕的、令人感到窒息的寒冷所束缚住。

    结局会是什么呢?

    任熙不太愿意继续思考了,寒冷也让他无法思考,他只是伸出手将自己的指尖放在了封印袁墨的那块大冰块上,随着他意念的发挥,他手指所触碰的冰面上开始出现一道裂痕。

    那开裂的声音很小却十分清脆,在这寒冷却寂静的世界中清晰可闻,冰层上的裂缝随着开裂而逐步蔓延,缝隙很快抵达了冰层的深处,触碰到了里面沉睡着的袁墨。

    “他会醒来。”任熙低声喃喃,“在一个漫长的梦境中……醒来。”

    ……

    冰层开始崩溃。

    袁墨做了一个非常漫长的梦。

    梦里的他浑浑噩噩在一片荒芜的大地上走,走了很久很久,一直走一直走,一直往前走,没有目的地,没有计划,没有方向,只是往前走。

    日出日落、时间翩飞,他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只是天空中的太阳一直在变幻,周围的景色一直在向后移动,他如图机器人一般迈动双腿,仿佛如同行走于时间的长廊当中,他踏着钟摆响起来的叮当声,前往过去或未来。

    他并不清楚自己前进的理由。

    但他心里想着一个人。

    可是这个人是谁呢?浑浑噩噩的袁墨有些想不起来了。

    他只是记得那个人的背影,那个人的背影略显得消瘦,躯体修长,有好看的双手,和柔软美丽的白发,他在袁墨的印象中是个和冰雪融为一体的人,这漫天飞舞的冰絮,就是那个人最美好的呈现。

    我要去寻找他。

    袁墨在心里如此模糊的想到,他是为了这个人而踏上旅程的,他是为了这个人而选择前进的,所以他也要为了这个人……付诸一切。

    无论有多么巨大的代价。

    ……

    “任熙!”屠峥蹲在旁边高声喊了一声任熙的名字,但是任熙没有理会他,他颤抖着收回手,他眼前封印着袁墨的冰层已经彻底裂开来,任熙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那冰层断裂所发出来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任熙仿佛看见了里面的袁墨颤抖了一下,整个身躯都扭动了一下,然后周围那些束缚着他的冰块就开始消融了。

    或者说是开始分解了。

    任熙意识到就是现在,他头也不抬急促地冲屠峥喊了一句:“准备好!”

    说完,任熙更加用力地催动自己的能力,将封印袁墨的那冰柜重新加固,但袁墨分解的力量似乎更快,他很快就把围绕于自己周身的冰块彻底溶解,融化成水,那水顺着冰柜溢了出来,但很快有凝结成新的冰块把袁墨给包裹住。

    任熙十分冷静,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要源源不断地不停冻结袁墨周身的水,源源不断地用冰块去包裹他,这样袁墨就会不停地消耗自己的能力来分解这些冰块。

    而在他分解的同时,任熙已经马力全开,将周围一片区域的温度一再下降,那是可怕的低温,已经冷到感觉不到“冷”这种东西了。

    旁边的屠峥却紧张得开始冒冷汗,明明是在如此冰天冻地的情况下,但他却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那些汗水都已经被低温所凝结,变成了他身上细碎的冰霜。

    屠峥想对任熙说话,但是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他只好朝着任熙前进了一步,伸出手搭在了任熙的肩膀上,他时刻准备着在任熙力不及时带他穿越,带他回到五分钟前的过去。

    可就在两个人都绷紧了神经全力以赴的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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