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不论爷的过去,只论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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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子接过那封信,对着烛火瞧了又瞧,终于确认地说,“依老朽来看,此乃二十年前未消失的琅琊族的字。”

    “琅琊族?”萧璟棠自是知道琅琊族囡。

    打自缉异卫成立后,他便熟读二十年前被灭的各个异族的来历。

    琅琊族——民间记载,他们是从遥远的海那边走出来的一个族,在那之前他们过的是野人般的生活,一场海啸将他们的家园尽毁,他们从海上来,举族迁至外界,走遍所有大小国家,最后,只有南凌愿意让他们入城落地生根,渐渐的,他们学会了跟平常人一样生活。

    但是,奇怪的是,所有异族都过得极为低调,无人入仕途鲺。

    朝廷对外宣称是为了保证天都血统为由而将所有异族屠杀殆尽,十个人里恐怕有九个人不会信,因为,要真的只是为保证天都血统,直接将人赶出天都即可,无需赶尽杀绝。

    这背后的真正目的,至今,无人知晓,也无人敢去探索。

    这不,都过了二十年,还要继续追杀,别人甚至提都不敢提。

    缉异卫上门询问当年与那些异族比邻而居的百姓,个个谈之色变,能撇得多干净就撇多干净。

    “老夫子,有劳您将上面的意思用咱们南凌的字写出来。”萧璟棠亲自扶老人家到书案那边坐下,把笔递给他。

    老人家颤颤地看了他一眼,接过笔,将信里的字一个个翻译成南凌字。

    由于老眼昏花,每一个字他都要看好久才看清楚。

    萧璟棠也不急,就耐心地等着他的一笔一划。

    只要他跟这个老夫子学会琅琊族的字,要揪出藏起来的异族,易如反掌!

    ※

    用完晚膳,沐浴过后,风挽裳穿着中衣,披着厚实的斗篷坐在烛光下试着绣那个荷包,绣了两个时辰,连雏形都绣不出,太失败了。

    “夫人,爷回到缀锦楼了。”门外响起皎月刻板的声音。

    她险些刺中自个的手指,有条不紊地将桌上的针线收拾好,放进笸箩里,她才起身穿上衣裳,披上斗篷,拿上荷包去开门。

    拉开门,冷风迎面而来。

    年后的第一场雪不知何时自天空轻轻飘落,小雪纷飞。

    她看到皎月笔直地立在走廊外,像一个石雕,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明明这么冷,在她身上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的样子。

    有好几次她叫她进屋,她不进,无奈,她只好想方设法让她忙这忙那,可她办完她吩咐的事后又到外边站着了,渐渐地,她也不坚持了,由着她去。

    莫非,习武之人真的不觉得冷吗?

    当然,她也只是心里纳闷,因为问她她不一定会答。

    “走吧。”她拉上门,随口对她说了声,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

    到了缀锦楼,皎月就在长廊这边止步,因为缀锦楼依旧闲人勿进。

    她轻轻推开门,通往缀锦楼后边竹林的门也被轻轻推了进来,两人的目光在昏黄迷离的灯火下不期而遇。

    他穿着深蓝色长裤,绯色轻袍随意穿在身上,腰带系得松松垮垮的,微敞的胸膛,加上淡淡的阴影,撩人无限。显然是刚沐浴完,墨发肆意披散开来,更是妖冶似火。

    “爷。”她关上门,淡淡地唤了声。

    他大步走来,手往后一挥,门,便自动关上了。

    很快,他站在她面前,方沐浴完的清新热气夹带着他身上的男人味道淡淡地缭绕鼻端。

    “沐浴过了?”他同样也嗅到了来自她身上纯粹的馨香,忍不住低头凑近了些。

    “太阳下山前沐浴没那么冷。”她羞得微微别开脸,小手无措地抵上他的肩头。

    他顺势搂住她,在她颈畔贪婪的吸取,贪婪到……薄唇忍不住亲吻上那里的滑腻。

    她冷不防,脚步虚软地往后退一步,他的大掌便托上她的后腰,在她颈上的温热越来越密。

    他拥着她往楼梯口退去,将她抵在楼梯栏杆上,唇,辗转寻到她的,结结实实地封住,从来不给说‘不’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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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紧紧揪着他腰侧的衣裳,轻轻阖上长睫,微微昂首。

    很不明显的回应,他却感觉到了,大掌按住她的后脑,轻柔地诱哄变成了狂烈地掠夺。

    在这上面,她从来都抵不住他的狂烈,很快就娇喘吁吁,而他总是在她面临窒息时,结束这个吻,目光灼热地盯着她像一条搁浅的鱼,急促呼吸。

    “总算有点长进。”他修长好看的手指轻点了点她被吻得越发红嫩的唇,邪笑了下,放开她,转身上楼。

    风挽裳的手按在心口,等那里的心跳渐渐恢复正常后,才抬步上楼。

    寝房的门要随开随关,以防有风吹进去吹倒他努力好久的那些成果。

    她推开门又轻轻关上,第一眼就往搭建区那边看去,果然,他已经坐在四方桌前了。

    想起荷包的事,她从袖中取出荷包,款步走过去,“爷,妾身捡到了您的荷包。”

    荷包对他来说那么重要,白日分开时没来得及交给他,又或者说,因为他没问。

    她知道他看到她捡了的。

    “爷还以为你又想拿着它做些什么了。”他头也不抬,专注地重新建那个一而再再而三塌掉的屋子,声音平平,倒似是在说笑。

    风挽裳赧然,低头认错,“上次是妾身鲁莽了。”

    “你绣工不错。”他忽然说。

    她愕然抬头看他,可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

    他贴好一片竹片,抽空扭头看她,凤眸含笑,“既然又落到你手里了,且让你试试吧。”

    她很尴尬地点头,将荷包收回,“妾身会尽力。”

    他没再说话,将一小捆竹片塞给她。

    她怔住,直到他朝她伸手,她才明白过来,连忙把竹片递给他。

    他很专注地搭建,她则给他递上竹片,很安静,也很温馨。

    直到,他忽然开口——

    “爷的确是被当成男宠长大的……”

    风挽裳没料到他会突然跟她说起那段过去,她屏息静听。

    他边搭建屋子,边娓娓道来,“六岁,族灭,当年负责灭族的太监总管见到爷,便将爷带走,暗中卖给一个有龙阳之癖的巨富,那巨富花大价买了爷后,便想尽各种方法要将爷打造成他最想要的样子。文武、琴棋书画,这些,爷自愿学,认真学,除了他要将爷的肌肤变成冰肌玉骨……”

    他又从她手中接了一片过去,好似是在借搭建屋子来克制自己的情绪,依旧是平平淡淡的口吻,“他不知打哪找来的药方,让爷泡在里头,只露出头;后又灌爷服食钟乳石、硫磺、石英、赤石脂等矿石与其他药相辅的东西,爷的这一身冰薄雪肌就是这样来的。”

    风挽裳震惊地看着他。

    原来,这就是他为何不喝药,一喝药就那般恐惧的原因。

    她的心,从来未有为一个人这么疼过,真的从来未有。

    忽然,他抬头看她,“还好没你的细滑。”

    原本只顾着心疼他,突然被他这么一说,她倒是羞红了脸。

    在他直勾勾盯着的凤眸下,她很艰难地才稳住心跳,对他露出温柔淡淡的笑容,“爷那日说得对,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那日,他竟是以他自己的过来经历同她说这句话。

    “没让你觉得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他勾唇,似笑非笑。

    原来他一直都记着!

    风挽裳羞愧难当地低下头,“是妾身的错。”

    他起身,站在她面前,“爷同你说过,爷的过去不光彩。”

    “妾身记得爷说过,不论妾身的过去,只论而今;这句话,妾身也要同爷说……”

    还未说完,他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脸,俯首看着她,凤眸灼灼,闪着不明意味的火焰。

    “说,爷在听。”似温柔,似诱哄。

    她反而不好意思了,想别开脸,却被他大掌扣住了后脑,迫她直视他。

    她望着这双如天边星辰般闪亮的凤眸,好久,好久才

    打得开嗓门,“妾身……不论爷的过去,只论而今。”

    连声音都有些抖,有些软,谁叫他一双眼好似要吃人似的,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随时都能把人卷进去,万劫不复。

    他盯着她,静静地盯着她,唇角一点点,一点点地上扬,就像是豁然开朗般,笑了。

    他抓起她的手按向胃的位置,俯首低声,“爷的胃是不是要撑了?”

    她脸色涨红,想抽回手,却是倒抽一口气——

    顾玦低头,瞧见自己抓着的是她那只受伤的小手,松开,松开她的手背,看着上边凝血的浅浅伤痕,蹙了蹙眉。

    应是只是刚好被划过,若是那刀再用力一点,她这手只怕没了。

    “爷给你的那盒药是去痕去印的,记得抹上。”

    他给她的药?

    风挽裳仔细想了想,忽然眼里露出不可置信,那夜掉在房里的那盒药膏不是他掉的,而是他给的?

    那他让她脱衣服并非是要对她做什么,而是早已知晓她身上有青紫痕迹?

    这人,若是直接说,也不至于弄到最后不欢而散了。

    有些怨,又感动地看他,“爷下次可否不要那么……‘婉转’?”

    她也很婉转地用了个措词。

    “嗯?”他板起脸,不悦。

    “妾身说错了。”她温顺地低头认错。

    他笑了笑,搂上她的肩膀,“爷回来的时候,有个大臣送了件礼物给爷,说是让爷拿回来给自个的夫人压压惊,就在床上,爷带你去看。”

    两人来到床前,只见铺得整齐的床榻上放着一个云纹锦盒,上面还系着丝带,倒看得出来送礼的人有多用心。

    “打开。”他放开她,凤眸满含期待。

    风挽裳依言上前将锦盒打开,然而,里面的东西吓得她直接扔掉盒子,跳开一大步,也顾不上失不失礼了。

    “觉得如何?”长臂搂上她的纤腰,笑得很坏。

    她羞愤咬唇。

    那哪里是礼物,分明是要羞辱人的。

    是那种东西,有着人一样的皮肤,很逼真,就连纹路都清晰可见。

    “爷觉得可以试试。”他倏地抱起她往床上放。

    “爷!”她吓得脸色刷白,瞠大双目地喊。

    “你方才同爷说不用那么‘婉转’。”他的上半身轻覆在她身上,抽掉她的发饰,让那头长如瀑的青丝流泻指尖。

    “妾身不是唔……”她的唇被封住。

    他辗转吻了吻,松开,“对你,直接用做的比较好。”

    她羞得全身都发烫,望着他越来越深,越来越热的凤眸,抵在他胸膛上的小手渐渐松了力气,轻咬唇瓣,别开视线。

    顾玦低头看了眼抓衣服的小手变成平抚在他身上,明白这是她的回应方式,满意地勾唇,妖致的俊脸再度俯下,噙住她的唇,带着慑人的气息吞噬她的清甜。

    顺手一挥,烛火熄灭,九华账飘然落下,阖上,将两人缠-绵的身影掩于帐后,掩于黑暗中。

    窝在圆桌底下的小雪球钻出脑袋,黑暗中发亮的墨绿眼瞳眨了眨,似乎也觉得羞涩,一溜烟钻回去了。

    黑暗中,她整个人都是被动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清晰地感觉到温润的唇舌落在每一寸肌肤,大掌温柔地落在她身上,甚至能感觉得到他的左手掌心那烙印的微粝,就如同在司礼监的那一-夜,他用他的方式让她欢-愉。

    她身子抑制不住地轻颤,柔软无力的双手也只敢圈住他的脖子,落在他的背上,紧紧攀附着他。

    寂静的黑暗中,是她、还有他的喘息。

    那喘息,好似很舒服。

    原来,太监也会感到欢-愉。

    “爷!”

    突然,她感觉到摩裟在腿-间的异常,吓得惊喊,声音却已无比娇软。

    他莫不是当真取了锦盒里的东西……

    “唔……一会儿就好。”他阴柔的声音

    带着些许暗哑。

    她身子下意识地紧绷、颤抖,小手在黑暗中抓紧身下被褥,浑身滚烫,已分不清热的是他手中物还是自己本身了。

    她以为自己今夜就要失去清白之身,没想到在他动作越来越快,喘息也越来越急之后,一切结束了。

    空气中,好像弥漫着异样的味道。

    他上半身覆在她身上,埋首在她耳畔,轻笑,“吓成这样,真没出息。”

    无比撩人的嗓音吹拂入耳,她紧绷的身子才慢慢放松,额上好像也全是细汗,难怪他会如此说了。

    在她都做好心理准备今夜要失去清白了,到最后他却放她一马,只在腿间……

    原来,那样子也可以。

    ……

    翌日,风挽裳听见他起床的声音,也紧跟着拥被而起。

    他将烛火点亮,回身瞧见她睁开困倦的双眸,拥着被子,伸手捡落在床下的衣裳,好似每动一次,那双柳眉就微蹙一下。

    昨夜感觉不到什么,一觉醒来就觉得昨夜被他使用过的腿-间一产生摩擦就有些刺疼。

    他上前将衣裳捡起来扔回床上给她,“歇着吧。”

    风挽裳怔了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被子从颈上滑落了,刚好滑落到胸口,察觉到他的目光变深,她低头一瞧,吓得立即拉起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听话地躺回去继续睡,被子盖得紧紧的,双眼紧闭。

    直到听到穿衣的声音传来,她才缓缓睁开眼往外看去,纱帐外,他背对着她,站在衣架前穿衣,每一个动作都娴熟利落得很,根本不像外边看到的那样,宽衣更衣都需要人伺候。

    他很快就穿好衣裳,任头发就这般披散着。因为楼下早有一干婢女在等着伺候他梳洗,绾发之类的。

    他上前吹熄烛火时,忽然侧首瞧了她一眼,她吓得立即闭上眼,假装睡着,也因此没看到他微扬的唇角。

    ※

    雪停,阳光从云层里渗透出来,乍暖还寒。

    风挽裳坐在窗边试着绣了好久都没绣出一个像样的,她喜爱绣东西,就好像他爱搭建他的屋子一样,虽然看来枯燥,却是乐在其中。所以,她懂的绣法还颇多,只是……眼前这个荷包真的难倒她了,每一针每一线都极为复杂,难以琢磨。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上楼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人。

    她微微讶异,放下手上的针线,看向门外,“皎月,是何人?”

    皎月没有回答她,门,倒是被轻轻推开来。

    是霍靖亲自开的门,极为恭敬。

    霍靖让开后,便是一身白袍长衫的沈离醉,斯文俊秀的脸很平静。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忽然从他身后站在他身边的随从,那个人的双眸也直直对上她,坦然、毫不避讳。

    那双眼,她又怎会忘记,像火焰一样明亮燃烧。

    竟然是她?

    “下去吧。”

    女子挥手,霍靖和皎月立即恭敬地低头退下。

    是的,恭敬。

    由此看来,霍靖认得此女子,不止霍靖,就连皎月也认得。

    但是,她可以肯定这女子在锦绣庄之前是不识得皎月的,否则不会后来才知道她的身份;而皎月认得她,所以才那般配合,名为护主,也是在护这女子。

    “只许待一会儿。”沈离醉转身对她说。

    “你让我多待,我还不待呢。”女子不屑地扯了扯唇,踏进屋子,顺手关上门,将好像还有话要说的沈离醉关在门外了。

    她微微一笑,将笸箩放到旁边的凳子上,将茶托移过来,翻起茶杯,倒了杯茶给她。

    那女子却没坐下,而是被笸箩里的荷包吸引了目光。

    风挽裳察觉到,忙伸手想将荷包收起来,忽然旁边掠过一股余风,荷包已落在女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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