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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尧眉心轻轻动了动, 很快淡淡笑开:“什么皇后娘娘?”

    他别开脸,躲开小姑娘探究的目光:“许是你听错了。”

    他问程子颐的事情,有关皇后娘娘的一些事情, 还是莫要让她知道了。

    前世是皇后娘娘在程祈宁入宫的第一日,便将程祈宁打入冷宫。

    那时候的他只顾着伤心欲绝, 未曾留意到这件事里面的疑点。

    皇后娘娘是李家人, 李家与东宁侯府是世交,关系向来不错,按理说程祈宁入了宫,皇后娘娘是该护着她的, 可是却是她亲自将程祈宁打入冷宫……这点就很蹊跷。

    程祈宁刚入宫的时候,他没有考虑到这点, 不久之后冷静下来, 渐渐对这件事有所察觉, 于是逐渐留意起了皇后娘娘的动作。

    在程祈宁进了冷宫之后,那些来刁难程祈宁的,有些是像他娘亲福宁长公主或者是他表妹宝珠公主,对程祈宁抱有成见,有些是则是受了皇后娘娘的嘱托。

    甚至有一次,皇后娘娘亲自来到了冷宫,找到了程祈宁。

    那一次, 皇后娘娘同程祈宁彻夜长谈。

    之后程祈宁郁郁寡欢了很久。

    连程子颐与赵氏想要进宫看她, 她都称作生病没有回去。

    没过几日, 东宁侯府里出了事。

    程子颐在外出采风画画时遇袭, 被人当场射杀身亡。

    这件事传到程祈宁耳朵里之后,她哭着在冷宫中长跪了三日。

    皇后娘娘那晚同她说了些什么,唐尧其实是知道的。

    程祈宁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是他的人,那时候十四岁的他虽然没有能力将程祈宁从冷宫中救出来,但是想知道程祈宁每天做了些什么,受了什么样的欺负,安排几个自己的人进冷宫,还是容易的。

    那晚,皇后娘娘告诉程祈宁说,她所看到的父母恩爱都是假的,程子颐看起来对她的母亲赵氏情深不寿,其实不然。

    她才是程子颐的挚爱。

    她说自己与程子颐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只不过造化动人,她入了宫,程子颐对她求而不得,无奈之下,才转而求娶了赵氏。

    怕程祈宁不信,皇后娘娘还说了很多。

    像是那时候程子颐不慕荣华,出身显赫却只做了个小小的宫廷画师,不过是为了能多入宫,远远看看她,默默陪着她。

    而她每岁生辰,程子颐都送她许多东西,远在桐城的时候也不会忘,这么多年,为了讨好她,程子颐已经送给她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程祈宁许是不信,但是看着皇后娘娘拿出了他爹爹当年为皇后娘娘画的小象,看着她爹爹送皇后娘娘的礼物样样是倾注了心力所做,心里大概是起了些芥蒂,在家人想要进宫看她的时候,称病推脱掉了。

    后来就出了程子颐被刺杀的那事。

    程祈宁原本称病不见家人,大概是为了调整心情,可是谁也想不到,这一次未见,之后便是天人永隔。

    这事对程祈宁的打击太大了,原本她在冷宫中过的日子就不好,出了这事之后更是一蹶不振,茶饭不思,很快便消瘦下去。

    也是在那时候,程祈宁遇见了顾銮,怜悯顾銮,同顾銮逐渐走近了许多。

    唐尧自己很早便知道顾銮性情的古怪,可是看着有顾銮陪着程祈宁,程祈宁的情绪似乎平复了许多,为了尽快让她从丧父的悲伤中走出来,唐尧也就顺水推舟让顾銮这个孩子被养在了程祈宁的名下。

    养出了一只白眼狼。

    唐尧叹了一口气,心里酸涩,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有些不自然:“念念,往后莫要躲在窗下偷听了,你说你在外面偷听,还不是听都听错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我同你父亲,商量的是郑景林的事。“

    程子颐现在正站在屋中,负手看着唐尧与程祈宁,见女儿在听完了唐尧的话之后向他看来,眸光隐隐闪动,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他的确不太想让自己的女儿知道。

    程祈宁的心里却还是存有疑窦,她不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他们谈话间明明不止一次提到了皇后娘娘。

    “世子与我所商量的,正是郑国公义子郑景林的事。”程子颐看着女儿眼中的疑惑,帮唐尧圆谎,一边将话题移开,“郑景林既然知错不改,还当街口出狂言,实在没有再原谅的理由。世子所说的要把他交付给大理寺处置,我倒也觉得合适,只是要麻烦世子了。”

    “无妨。”唐尧笑笑。

    收拾人什么的他最擅长了。

    当夜,郑国公回府之后,便看见了在垂花门等候他的郑景林。

    见了一脸焦虑、被几个奴才搀着等着他的郑景林,郑国公立刻冷冷“哼”了一声。

    郑景林一眼便看出了郑国公现在的脸色不豫,心里明白现在不是同郑国公商量事的好时机,可是又没有什么办法,心里实在是怕唐尧与赵氏说的捉他下狱的话是真的,就指望自己的义父郑国公能允他一句话,好让他现在安心一些。

    “义父……”眼看着郑国公绕过了他就走,郑景林有些着急,松开了扶着他的那几个人的手便追了上去,“义父,儿子有事要同您说。”

    郑国公停下步子,浓眉皱起,目光中带着几分阴戾:“你要同我说的事,可是与唐尧和程二夫人有关?”

    郑景林稍稍愣怔了一下,之后喜笑颜开:“原来义父早就知道了,那义父是不是已经帮儿子想好了要如何应对了,我早该知道在义父这里是没什么难事……”

    话还没有说完,左脸忽然一痛。

    郑国公扇了郑景林一巴掌之后,尚不解气,又再次给了他一巴掌:“之前让你收敛些自己的性子,你却不听,这才刚让你出门几天,你就给我惹出来了这种事!”

    郑景林捂着自己的半边脸,偷觑着郑国公铁青的神色,心里不免战战兢兢:“义父……”

    “休要唤我义父。”郑国公将手收回,放在了自己的身侧,“如今福宁长公主亲自去同皇上说了,要治你的罪,若是你感念我养育你多年的恩情,便莫要再强调我是你的义父,免得让长公主与皇上迁怒于我。”

    “义父!”闻言郑景林也慌了,长公主亲自去同皇上说要治他的罪……大楚皇帝向来敬重他的长姐,这是大楚人都知道的事情,大楚皇帝一定会听福宁长公主的话的!

    想到这郑景林的心里更是焦灼,拦住了拂袖离开的郑国公:“义父,不能这样,您得帮我,我是您唯一的义子啊!”

    郑国公看了他一眼,眼中并未有半分父子之情:“我养你长大,便已经给足了你恩情。你若入了狱,那小妾生的是个儿子,我便培养他做自己的继承人,若是女儿,我便再认一个义子。”

    这话实在无情,让郑景林立刻失魂落魄地呆呆愣在原处。

    再认一个义子……原来他这般容易被人替代……

    他虽同郑国公不算十分亲近,但是自小被郑国公养大,喊着郑国公义父,便真的敬他如父,可是在郑国公的心里,他却没有半点分量?

    郑国公看了一眼逐渐阴沉下来的天色:“约莫着最迟明日,皇上的圣旨便会下来,大理寺的人就会来带你走了,今夜可能是你能在府中留的最后一夜,同你那小妾去说说话吧,想来你是见不着自己的孩子出生了。”

    ……

    郑景林往自己院子走去,步子趔趔趄趄的,脚步虚浮,像是走几步就要跌倒,面如死灰。

    郑国公的冷酷无情,让他头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与卑微。

    他一直仗着郑国公的义子的身份作威作福,可是到了此刻才意识到,这名号只是郑国公随随便便施舍给他的,而郑国公若是不想让他再做他的义子了,轻而易举便能将他这身份收回去。

    若是没了郑国公义子的身份,他又算是个什么呢……

    天色已经沉了下来,天边的霞光红得耀眼,郑景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却忽然瞧见了站在道路尽头的薛平阳。

    霞光满天,薛平阳负手站在那儿,如同踩在霞上一般,五官竟然被晚霞映衬得生出了几分美感,芝兰玉树的样子倒像是个谪仙人。

    郑景林一愣,紧接着心头忽然大喜。

    是了!薛平阳,薛平阳定然会有帮他的办法的!

    醉酒一般摇摇晃晃地飞快跑到薛平阳的身边,郑景林忙对薛平阳说道:“薛兄!你要帮我,你定要帮我!”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薛平阳对垂花门发生的那些事早有耳闻,在这里等着郑景林也是他故意为之。

    看着郑景林焦灼无比的神情,薛平阳的嘴角噙着笑意:“郑兄出了什么事,又要我如何帮你?”

    郑景林说话的语速愈发急促:“这次我真的完了,长公主亲自去同皇上说要治我的罪。”

    “郑国公想要怎么做?”相较于郑景林的语气的急促,薛平阳说话依旧和缓如若春风,不紧不慢,从容不迫,甚至含着几分惬意。

    郑景林丝毫不察薛平阳语气的轻松,眉心拧起川字,对郑国公的做法愤愤不平:“义父不管我了!义父要我莫要拖累于他,薛兄,我义父那边是指望不上了,你可有什么办法?”

    薛平阳垂下眼睑:“郑国公既然毫无办法,我不过是国公府上的一个门客,我……怕是也没有办法。”

    郑景林心中大感绝望,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使劲捶着自己的胸口,却还是止不住咳嗽声。

    薛平阳听着郑景林虚弱的咳嗽声,眼中笑意渐渐凝起。

    他忽然急中生智:“薛兄,你说我若是现在去找程家人,去找唐尧,向他们道歉,是不是他们就能原谅我了?”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薛平阳唇边勾着的弧度意味不明:“郑兄既然说要去道歉,我倒是觉得没有用。”

    他冷笑:“做了错的事情,道歉又何用,该受什么惩罚,就去领什么样的惩罚便是。”

    郑景林这时才察觉到现在薛平阳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之前的时候薛平阳在他身边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怎会像是现在这般听他遭难,却还不痛不痒的冷笑吟吟?

    薛平阳忽然抬眼,欣赏着郑景林现在的慌乱模样,琉璃色的眼珠子里波光微动,唇边划开了浅浅的笑。

    “郑兄这些日子,身子可有好些?”他忽然转了个话题。

    郑景林听薛平阳仍在关心他的身子,方才起的那点疑心倏而放下,长叹道:“如今我都要入狱了,到了那里面,如何调养自己的身子?你当真没有办法吗?”

    他还是指望薛平阳能够想出办法来救他。

    “办法……先别说办法,先说你这身子。”薛平阳悠悠笑开了:“你说你在狱中调养起身子不如在国公府,那倒不一定。”

    “狱中毕竟没有我。”

    他笑着将这些日子他做的事情告诉了郑景林:“你的药都经了我的手,你可知道,这些药里面都被我加了什么?”

    郑景林的脸色立刻变得古怪了起来,退后了一步,审视着正笑着的薛平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平阳仍旧是一副面若冠玉的君子模样,笑容也依旧儒雅:“你的药里,被我加了一些好东西。”

    “好”字被他刻意咬重,郑景林的心头一跳,看着薛平阳的笑,身上竟然没由来地觉得有些冷。

    薛平阳继续说道:“当初你意图不轨要害程家祈宁,遭到了安国公世子的毒打,大夫说若是修养三个月,子嗣虽有些艰难,人道倒还是能人道,好好休养便又能生龙活虎。”

    薛平阳还在笑:“只是我觉得若是你身子骨好了,老天爷对你的惩罚未免太轻了些,心里装着如此肮脏的想法的人,此生都不能人道才是该有的报应!”

    程祈宁在他的心里太过干净,干净到连他自己贸贸然去接触都觉得自惭形秽,在未能飞黄腾达之前,一直躲在角落默默看着她守着她,所以郑景林在他心里才更加的不可饶恕!

    霞光映衬着薛平阳如玉的面颊,衬得他的飞入鬓角的直眉像是要烧着了一样。

    郑景林的唇瓣猛地抖了一下,他惊慌失措地抬眼看着薛平阳,忽然觉得面前这张昳丽的面容很是陌生。

    他一直觉得,薛平阳是自己的朋友。

    是与欢乐场上那些酒肉朋友不一样的,可以交往一生的至交好友。

    可是现在薛平阳却同他说,他肮脏,还在他的药里动了手脚,让他此生都不能人道?

    怪不得大夫明明说他这伤三个月便能痊愈,可是一直拖到了现在却没有见任何好转的迹象,原来都是因为薛平阳!

    明白了这点之后,郑景林的眼眶里像是充了血,愤怒无比:“你……好一个薛平阳!”

    十指大颤,郑景林的心里气得发慌:“你一开始就对我很好,是不是一开始就抱着什么目的!”

    初见薛平阳的时候,他便和善地点出了他的肩头中了药,还将他带到了药坊,现在看明白了薛平阳眼底对他的厌恶,郑景林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在一开始就看错了人了!

    薛平阳朗声大笑:“原来你也并不是那么愚笨。”

    他扫了一眼郑景林的肩头:“当初初见你的时候,你被唐尧打伤了肩头是没错,可是他并没有恶劣到给你下了药。”

    “你伤口的那些药,是我在拍你肩头的时候弄上去的。”薛平阳的笑声忽然停住,含笑的语气一转变得阴戾无比,“谁让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那时候他在西市街头,看着郑景林在玉石铺子里对程祈宁丝毫不掩饰的垂涎的神情,实在是恶心至极!

    郑景林的脸上完全失却了血色:“竟然是你弄上去的?”

    他在被唐尧赶出玉石铺子到了街上,是薛平阳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他才转身看见了薛平阳,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他是听了薛平阳的话,才到了药坊里,找大夫拿了药。

    在知道了唐尧想要废了他的双臂之后,他对唐尧更是愤恨。

    可是现在薛平阳却告诉他,下药的人是他?那他当初对唐尧的恨意也是错的?

    该死!郑景林忽然抬眼,直起拳头就往薛平阳的脸上打去。

    他的拳头被薛平阳轻巧捏住了。

    郑景林愕然,薛平阳一向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怎可能轻而易举挡住他这用了□□成力气的一拳?

    好一个薛平阳!好一个薛平阳!原来这幅文弱书生的样子也是装的!这人的心思怎么如此深沉!

    “你怎么就不长记性?”薛平阳冷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在你肩头上的伤口上下了药,那时候的药,便能让你两个胳膊都废掉。后来还是我,在你治病的汤药里下了药,让你不能人道,你居然在面对我的时候还是没有丝毫的惧意?居然还敢站的离我这么近?”

    “还想打我?”薛平阳的笑容更深,忽然手下用力,修长五指包住了郑景林的手掌。

    薛平阳泠然笑道:“我会的毒有千百种,你还想尝尝哪一种?”

    郑景林的身子猛然一滞,然后迅速将自己的拳头缩了回去。

    他现在的五指竟是火辣辣得疼。

    薛平阳看了眼郑景林,忽然转身,留了一句话:“回你的院子瞧瞧你那小妾吧,她为你备了一份大礼。”

    郑景林看着薛平阳挺拔的背影从他的面前走过,恨不得冲上去将薛平阳撕裂了!

    他自小到大一直是被人追捧的那一个,还从未受过别人这般的背叛!

    可是薛平阳说的话当真是吓到他了,郑景林从未想过看起来芝兰玉树、温和无比的薛平阳竟然还是使毒的高手。

    不知方才迎下薛平阳那一张的时候,薛平阳是给他用了什么药,他现在拳头的骨节处现在慢慢往外渗出了血……

    看着自己布着丝丝血痕的右手掌背,郑景林的心尖逐渐泛出了凉意。

    薛平阳不仅不能帮他……他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是为了不让他好过……现在更是当着他的面与他撕破了脸……

    所以想要躲过明日的圣旨,他只能靠自己了。

    郑景林忽然疯狂地朝着自己的院子跑了回去。

    跑到院子里的时候,便能看见秋巧的屋子里已经掌起了灯,郑景林喘着气推开了门,掀开了门帘,大步进了侧屋。

    秋巧正坐在榻上,绣着她的竹。

    郑景林快步上前攥住了秋巧的手,被秋巧手中的针扎到了也浑然感觉不到痛,大喘着气对秋巧说道:“秋巧,快,收拾收拾东西,你跟着我走。”

    秋巧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郑景林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皱了皱眉:“爷先告诉妾身,这是怎了?怎么这么着急?”

    “没时间了。”郑景林方才跑的太急,现在说起话来还是大喘着气,“你快跟我走,咱们逃走了,我什么都告诉你。”

    他本来可以自己逃走的,但是他放不下秋巧。

    郑国公现在既然能轻而易举就放弃了他,那就算秋巧生得是个儿子,保不准最后也会与他差不多的下场,更别说看着秋巧现在嗜辣的模样,保不准怀里的就是个女儿。

    若是让他自己来养,儿子女儿都得捧在手心里,可是此番他若是到了监狱里了,谁来替他怜惜他的女儿?

    更别说他也放心不下秋巧,秋巧这般柔弱的性子,不会争不会抢,若是没了他护着宠着,在府中岂不是会被人欺负?

    死到临头,郑景林才发现自己对秋巧的感情,远比喜欢更多一些,连逃跑都放不下她,要带着她一起走。

    秋巧被郑景林拉着,往包袱里盘了一些首饰碎银子,两个人从院子的后门走,又到了郑国公府的后门。

    郑国公的后门处并没有人在守着。

    郑景林心中大喜过望,拉着秋巧的手,死里逃生的惊喜感受让他的眼中甚至有热泪在滚动。

    他飞快地先钻出了这道低矮的后门,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挺着肚子的秋巧走了出去。

    在郑景林走后,后门处又缓缓步出来两个人。

    薛平川看着郑景林护着秋巧逃走的背影,望着自己大哥嘴角噙着的笑,十分疑惑:“大哥不是说不喜欢郑公子吗?现在怎么放他们走了?”

    大哥方才将这路上的仆人都清理干净,让郑景林这一路都畅通无阻,难不成是知恩图报,报答郑景林收留他们兄弟二人的恩情?

    可是似乎又不对,方才大哥同郑景林说话的时候,他悄悄在角落里听得清楚,大哥明明是一副恨透了郑景林的样子。

    想到大哥刚才和郑景林说的话,薛平川脸上忽然攀上了憨憨的笑意。

    原来大哥是喜欢程家二姑娘的。

    那日在街上看见了程家二姑娘,他便觉得这位姑娘生得漂亮,声音也温柔动听,若是真能成他的嫂嫂,他倒是极其欢喜的。

    毕竟大哥是这么好的人,的确该娶一位长得又好看性子又好的姑娘。

    薛平阳睨了一眼憨憨笑着的薛平川,许是近日郑景林的下场让他的心情大好,看自己弟弟也变得顺眼了许多:“放他们走,又不是放过郑景林。”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没察觉秋巧的心思,也以为秋巧嫁给郑景林只是在攀附高枝。

    可是后来偶然看见了郑景林未完全喝完的药碗,看了眼碗中残余的汤药,察觉到了秋巧也在药里偷偷加了伤身的东西之后,观察了些时日,便知道了秋巧藏得很深的心思。

    秋巧同他是一路人。

    他们都不喜欢郑景林,接近郑景林都另有目的。明面上让郑景林信任,笑容底下却藏着刀子。

    很好。

    他很期待,等到了郑景林知道了自己最喜欢的小妾也在暗地里给他捅刀子之后,会有多痛苦。

    这是郑景林该得的。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他能为程祈宁出气的时候。

    若是要报复一个人,只让这人身上多些伤痕又有什么用?

    郑景林既敢欺他心上人,他便让他尝尝身若残虫,众叛亲离的滋味。

    ……

    郑景林迅速地拉着秋巧到了街上,叫了辆马车,吩咐了马车夫要出城,就小心护着秋巧上了马车。

    他要在圣旨到之前出城,远走高飞逃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郑景林现在的心里慌乱,手指还在颤抖,将自己的脑袋枕到了秋巧的小腹上:“阿巧,我带你走,我们到一个远远的地方去生活可好?”

    他盯着秋巧那双略有些粗糙的手看:“我带出来的银两去不多,可是我想着若是要省着些花,应该也能够我们花一些时日,之后我会去找份活计,我也不玩了,也不赌了,就好好同你过日子,养活你和孩子。”

    秋巧张了张口,嗓音有些干涩:“爷这是怎么了?是国公爷生气了,要赶你走了吗?”

    这手忙脚乱之间,她竟是完全猜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郑景林抬起眼来,脸上带着浓重的悲伤与愤恨:“是!义父不要我了。”

    “我现在是戴罪之身了,秋巧,你可还要跟着我?”郑景林紧紧盯着秋巧看。

    秋巧抿唇,想着郑景林今日的这些行径,心里忽然有了个猜测:“爷这是犯事了?”

    郑景林歪过头去,不愿意直视秋巧的眼睛:“还是当初闯进侯府的事。”

    秋巧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哦,爷遭报应了。”

    她的手指攀上了郑景林的脸,轻轻地抚摸着郑景林现在憔悴的面容:“因果报应,来得倒是及时呢。”

    郑景林看着秋巧带着浅笑的脸,听着她的戏谑般的轻松语气,心头忽然产生了几分慌乱。

    强压住自己心头的一丝慌乱,郑景林扯开笑:“什么报应……”

    她在开玩笑呢,她这是和自己在开玩笑呢,她这么喜欢自己。

    慌张的眼神忽然扫视到了秋巧紧握在左手心的那块丝帕,上面还绣着未绣好的青竹,郑景林心里安心了下来,她到了临逃走都放不下为他绣的丝帕:“阿巧,谁都能负我,你不能,你一定不要负我。”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守着秋巧和孩子好好过日子了。

    秋巧笑了一声。

    郑景林忽然福至心灵,以为秋巧方才怪里怪气的一声笑是生气于他觊觎别的女子,忙解释道:“我之前是浑了点,但是阿巧你放心,日后我就你一个。”

    他是真心喜欢秋巧。

    秋巧垂着头,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她听着郑景林的话,却并没有感觉到有多感动。

    郑景林现在就怕秋巧不信他,突然走到了这一步他自己也万万没想到,义父不能指望了,薛平阳原来一开始就与他不是一路的,眼下他身边就只有秋巧和孩子了。

    看着秋巧垂头的乖巧样子,郑景林的心中的慌乱还是没有被安抚下来,秋巧现在似乎还没怎么跟他说过话,他紧紧攥着秋巧的手:“阿巧,你莫要不信我,以后的身边就只有你和孩子,以后日子可能会苦了点,但是你是愿意的,你是愿意跟着我的是不是?”

    焦急之下,话语出口有些语无伦次。

    秋巧始终没有说话,只默默听着。

    郑景林越说越多,连带着对郑国公的埋怨,对薛平阳的不满,一股脑全对秋巧倾诉了。

    他迫切地想让秋巧懂得他现在凄凉的处境,想从秋巧这里得到一丝慰藉。

    等着郑景林不怎么说话了,秋巧忽然抬起眼来,看着郑景林。

    郑景林的身子一滞。

    秋巧的眼角含着泪水。

    郑景林慌忙用手去抹着秋巧眼角的泪:“你别哭……”

    秋巧眼里虽然含着泪水,目光却很平静。

    她终于开了口,嗓音里面带着莫大的宽慰:“爷当真不觉得,自己现在是遭了报应了吗?”

    郑景林现在遭受的这点苦难,比起他之前做的那些混账事,又算得了什么?

    郑景林为秋巧擦着泪的手忽然一点点停了下来。

    他想起了自己和秋巧初识的场景,忽然紧张无比地将秋巧揽入了自己的怀里:“我,我那时候强要了你,是我的不对。”

    郑景林在说什么,秋巧已经听不太清了。

    她只知道自己在等了这么久之后,终于等到了为自己报仇的一天了。

    也终于等到了自己能为程祈君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郑景林在世上安稳再度过一日,她的心里又恨又不安稳。

    她怕郑景林对程家人抱有敌意,怕郑景林做的那些事会间接伤害到程祈君。

    “停车!”马车正行到了行人密集的东市,秋巧大声喊停了马车。

    郑景林的太阳穴跳了跳,紧跟着大喝了一声:“继续走!”

    马车夫不知要听谁的,没有停车,却是悄悄得放缓了驾车的速度。

    马车在街上蠕动的速度,甚至比不上行人走路的步速。

    郑景林捏着秋巧的肩头,他的声音中不带任何的愤怒,更多的是一种乞求:“秋巧,你现在别闹,咱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说这件事,我用我这一生来弥补你,先逃出去,再不逃,等圣旨到了,我就得去吃牢饭了!”

    “牢饭?”秋巧笑了笑,“爷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只是吃牢饭做几年牢,就抵得过了吗?”

    郑景林唇瓣瓮动了两下,他紧紧盯着秋巧布满泪痕的脸,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秋巧会在这时候闹起了脾气。

    他也知道自己最开始强要了秋巧那件事,可能会给秋巧留下阴影,可是后来见秋巧跟着他的时候倒也乖顺,也从未提起过那事,只一心一意地侍奉着他,总觉得秋巧不在乎最开始他夺了她清白的那件事。

    抿了抿唇,郑景林软下了态度来哄着秋巧:“你莫要哭了,那你说,要我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秋巧缓缓抬起眼来,目光坚毅无比:“我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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