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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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轮比武，胜出者聂争。”
“让我们恭喜聂争再下一城。”
……
聂争伏在地上。
胜出的明明是他，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也是他。
在听到“胜出者聂争”几个字的时候，他浑身的力气便已被轰然抽空，那道属于他的闹钟铃声再一次响起来，这一战中累积的所有疲劳和伤势在一瞬间通通穿透他的意念，悉数涌进他脑海之中，有几秒钟的时间聂争感觉自己是要死掉了。
他下山以来，没有哪一战打得像这样惨烈过，甚至于被他输掉的那几场，也都没有这样惨。
而这只是他来十八层楼正式挑战的第二场而已。
前途艰辛啊。
聂争努力了又努力，好不容易才聚起一点力气牵了牵嘴角。
而另一头，叶清城则是在看着手里的半把剑发呆。
是的，半把剑。
在聂争的最后一拳中，双方都使出全力，已然趋近力竭极致的聂争使出了他最为刚硬的一拳，叶清城同样也使出千锤百炼的一剑，那剑身同样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坚硬。
坚硬的拳头碰到了坚硬的剑。
只是拳头比剑更快，是以拳头正对上的不是剑尖，而是剑身。
轰然碰撞过后，那一颗染血的拳头透过剑身直击到叶清城胸口处，将叶清城击退数步。
稳住身形过后的叶清城第一反应是看向自己刚刚挨过一拳的胸口——那里还贴着一片摇摇欲坠的剑身碎片。
那是他的剑。
他的剑，碎了。
其实那一拳的力道被碎掉的剑身抵消了十之八九，打到叶清城身上时，已经没剩几分力了。
叶清城的伤势要比聂争轻。
聂争的一颗拳也并没有比他碎掉的剑身好上多少。
但是败的人却是叶清城。
因为在剑身破碎的一刹那，他在这一战中所有的信心与战意也都跟着一起破碎了。
聂争彻底击垮了他。
这一刻的叶清城在想什么？
他在想，原来他的心志竟然还有着这样弱小到不堪一击的一面。感谢这一战，以及这一场战败。
他心服口服。
聂争又在想什么？
他来不及想什么。
有一个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聂争因为这人会扶自己起来呢，却半晌没见动静。他又积蓄了一会儿力气，好不容易睁开眼，才发现站在自己跟前而并不是林玦，而是一个七尺壮汉。
千焦。
“那什么，”千焦脸色异常严肃，看着聂争抑扬顿挫道，“我叫千焦，不是千娇百媚的那个娇，是焦土的焦，我是你的脑残粉，想请问你下一场能跟我打吗？”
聂争：“……”对不起，他现在真的没有力气搭理这些凶残人士，只想他的林玦赶紧上来抱一抱他哄一哄他揉一揉他==
千焦一句话说完，没结巴没忘词没脸红，一下子给了自己强大的自信，兴奋之下也没注意聂争一脸生无可恋，滔滔不绝地道：“我就是偶然看到你跟原馆长打拳的直播，从那时候关注到你的呀。天哪我真是第一眼就对你的拳头惊为天拳，然后我又四处去找你的资料，看到了你跟锋刃打的那一场……这小子太贼了，居然那么早就跑去跟你打过一场！我还看到一个视频，是你在桥洞下卖艺的，虽然拍的坑坑巴巴看得我难受死了，但是你打拳真的太有意思了，我认识你以前从来没想过打拳居然还能这样打，你太聪明太厉害了！然后我就每天找你的视频来看，听说你要来十八层楼的时候我太兴奋了，本来你刚来的那天我就想来自荐一下，谁知道锋刃和季云宪这几个家伙跑得比兔子都快，我又打不过他们，就……”
打断他的是脚上忽然传来的一阵尖锐刺痛。
千焦蓦地嗷嗷叫唤着抬起右脚在原地跳了半天，等到痛感没那么强烈以后这才有空去寻找凶器：一只脚……上穿着的高跟鞋的鞋尖。
鞋尖的主人则是已经扶着聂争半坐起来的林玦。
原本要发火的千焦一见女孩子漂亮面孔就哑火了，讷讷道：“你、你踩我干嘛？”
“我不但踩你，还想干脆一脚踩废你呢。”费力支起聂争身体，林玦冷冷横他一眼，“你没看我家争争半条命都没了，瞎逼逼个屁啊，还不快来给我帮把手。”
千焦于是糊里糊涂就过去跟她一起把聂争给扶了起来，一脸迷茫的样子瞧得台下不少吃瓜群众纷纷起哄：“千娇！”
“百媚！”
“千娇！”
“百媚！”
……
刚才还懵懵懂懂的千焦一秒绿脸，凶神恶煞道：“再敢乱叫，老子一拳把你们通通打死！”
台下一片哄笑，还有人不怕死地叫道：“来啊来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千焦：“……”牡、牡、牡你妹啊！
聂争也给逗笑了——他休息了这么一会儿，终于能笑也能说话了。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对林玦：“别怕，我是累着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不等林玦回答，他便对千焦说了第二句话：“我从听到千楼主的大名，也是打定主意要挑战千楼主的。您竟然说下一场，那就下一场吧。”
千焦还来不及讲话，林玦已率先反对道：“不行！”
聂争有些诧异：“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当然是因为锋刃说千焦这家伙超级厉害！但是这话说给聂争听，恐怕他恨不得要把比武时间直接提前到现在了！
林玦满心烦躁，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借口，干脆简单粗暴道：“他长得太粗鲁了，我不喜欢！他言行也特别粗鲁，我更不喜欢！你瞧他刚才那没眼力劲儿的样，我尤其不喜欢！”
千焦：“……”
聂争却微微沉下脸：“不许这样没礼貌，跟千楼主道歉。”
“道歉就道歉！”林玦梗着脖子道，“那你得答应我不跟他比！”
“不不不，不用道歉！”千焦抢在聂争前头，满目真诚看着他，“只要你答应跟我比，我可以跟这位小姑娘道歉，刚才没注意到你的情况是我的错，我有罪，你想要休息几天就休息几天，想把咱们比武定在哪天就定在哪天，一切都由你来决定，你看怎么样？”
“……”
聂争看来这位千楼主为了找对手也真是蛮拼的。
“我这回大约真得要好好休息几天。”他微微笑道，“不然恐怕从千楼主手底下走不过几招就要败了，白白浪费千楼主对我的期待。”
所谓的脑残粉儿，大约就是像千焦这样，明明自己是个连楼层名字都要改成“老子一拳打爆你的狗头”的爽朗大汉，看聂争斯文客气的模样却怎么看怎么顺眼，一脸感动道：“偶像你怎么这么体贴？我打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还是头一次遇到你这么为我着想的，我就是特别想跟你打个痛快，别的都不是事！”
聂争：“……”被看上去至少比自己大十岁的人一口一个偶像的叫，心情真是格外复杂==
裁判在旁边微微笑道：“所以聂先生已经确定下一位挑战对象就是‘老子一拳打爆你的狗头’楼的千焦楼主吗？”
聂争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林玦。
林玦脸色很不好看，但从聂争专心与千焦对话，她便再没有出过声。
心下微微不安，聂争忍不住低声问道：“你怎么看？”
“我的看法就是不同意。”林玦幽幽道，“但是我上蹿下跳半天，你听我的了吗？”
窒了窒，聂争带了些讨好又带了些恳求的意味道：“你乖啦。”
就这么一句话，林玦也不知怎么的，一颗心倏地就软下来，有些挫败想道，担心就担心吧，着急就着急吧，心疼就心疼吧，流眼泪就流眼泪吧，反正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加起来又怎么比得过他的意愿更重要呢？
她没再说话，却默默牵了牵他的手。
聂争心里一下就安定下来，朝裁判笑道：“我确定下一位想要挑战的对象就是千楼主。”
从千焦上台底下的人就猜到他是去做什么，一时想为聂争欢呼的以及为叶清城可惜的都牢牢闭上了嘴，屏息等待台上的结果。聂争这句话一出，台下顿时轰地炸开，而随着聂叶二人比武结果出来本来已落幕的打赏排行榜居然又来了一次大幅度增长，这回增长的对象则集中在聂争这名字下面了。
“聂争好样的！专挑硬汉！”
“就喜欢你这么实在！”
“有实力有人品，我们都支持你！”
“打败十位楼主一口气冲去世武吧！”
“我们支持你拿冠军！”
“我们十八层楼也要走出一个世界冠军了！”
……
各种花式替聂争加油打气的呐喊声中，裁判席那堆楼主们就很不爽了。
他们谁都没料到千焦动作居然那样快，棋差一招，不爽；聂争甚至都没朝他们那方向看一眼就决定下个对手是千焦了，不爽；现在这些吃瓜群众居然还一口一个聂争“专挑硬汉”，那怎么地？挑了千焦是硬汉，要是挑了他们其他人那就是软柿子是吧？简直不爽乘以一百倍！
但是不等他们挑事，台下热烈的气氛一转，众人忽然又齐齐惊呼起来。
惊呼的方向居然又是打赏排行榜！
这些有钱没处花的今天真是跟排行榜杠上了是吧？
各自心里充满怨念的楼主们发誓无论这个哗众取宠的是谁，他们都一定要狠狠的怼上几句！
众人怀着这种决心齐齐转头，然后看到了排行榜上目前名列第三的那个名字——武陵波。
众楼主：“……”
等等，他们刚才是不是下过什么决心来着？不不不，并没有，什么都没发生过。
季云宪幽幽道：“这应该是这个排行榜诞生以来最辉煌的时刻吧？”
众楼主们默默点头承认。
毕竟前三名分别是锋刃，千焦和武陵波。锋刃是谁？锋刃是十八层楼公认的第一大佬；千焦是谁？千焦是十八层楼无人敢惹的拳头比铅球还硬的蛇精病；武陵波又是谁？武陵波是崇明三十二武馆排行第一的荣成武馆的馆长，是曾经世武剑术组的冠军，是全世界的剑客们都公认的剑术大师。十八层楼app研发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像这等星光璀璨的豪华阵容，还真是头一回降临app上的打赏排行榜。
但还不止如此。
裁判笑着宣布道：“技术组刚刚统计出来的最新消息，聂先生与叶楼主今天这一战，刷新了打赏排行榜的单场最高纪录，让我们恭喜聂先生。”
之所以只恭喜聂争，是因台上台下都看得明白，这个最高记录明显就是被初来乍到的聂争给刷出来的，而他之所以能得到这成绩，则是因为排行前三的那三个土豪的不把钱当钱的疯狂打赏。
原本众人看向聂争的目光只是欣赏崇拜之类，这下立时又多出了羡慕嫉妒：现场版的一夜、哦不，一日暴富有没有？可惜这个暴富的模式就很难被复制了。
聂争则是看向林玦。
林玦想，呸，看我干吗，整得我像多贪财一样。
……好吧好吧，我就是贪财。
……不但贪财，心里头还像吃了蜜一样甜。
“本轮比武，胜出者聂争。”
“让我们恭喜聂争再下一城。”
……
聂争伏在地上。
胜出的明明是他，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也是他。
在听到“胜出者聂争”几个字的时候，他浑身的力气便已被轰然抽空，那道属于他的闹钟铃声再一次响起来，这一战中累积的所有疲劳和伤势在一瞬间通通穿透他的意念，悉数涌进他脑海之中，有几秒钟的时间聂争感觉自己是要死掉了。
他下山以来，没有哪一战打得像这样惨烈过，甚至于被他输掉的那几场，也都没有这样惨。
而这只是他来十八层楼正式挑战的第二场而已。
前途艰辛啊。
聂争努力了又努力，好不容易才聚起一点力气牵了牵嘴角。
而另一头，叶清城则是在看着手里的半把剑发呆。
是的，半把剑。
在聂争的最后一拳中，双方都使出全力，已然趋近力竭极致的聂争使出了他最为刚硬的一拳，叶清城同样也使出千锤百炼的一剑，那剑身同样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坚硬。
坚硬的拳头碰到了坚硬的剑。
只是拳头比剑更快，是以拳头正对上的不是剑尖，而是剑身。
轰然碰撞过后，那一颗染血的拳头透过剑身直击到叶清城胸口处，将叶清城击退数步。
稳住身形过后的叶清城第一反应是看向自己刚刚挨过一拳的胸口——那里还贴着一片摇摇欲坠的剑身碎片。
那是他的剑。
他的剑，碎了。
其实那一拳的力道被碎掉的剑身抵消了十之八九，打到叶清城身上时，已经没剩几分力了。
叶清城的伤势要比聂争轻。
聂争的一颗拳也并没有比他碎掉的剑身好上多少。
但是败的人却是叶清城。
因为在剑身破碎的一刹那，他在这一战中所有的信心与战意也都跟着一起破碎了。
聂争彻底击垮了他。
这一刻的叶清城在想什么？
他在想，原来他的心志竟然还有着这样弱小到不堪一击的一面。感谢这一战，以及这一场战败。
他心服口服。
聂争又在想什么？
他来不及想什么。
有一个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聂争因为这人会扶自己起来呢，却半晌没见动静。他又积蓄了一会儿力气，好不容易睁开眼，才发现站在自己跟前而并不是林玦，而是一个七尺壮汉。
千焦。
“那什么，”千焦脸色异常严肃，看着聂争抑扬顿挫道，“我叫千焦，不是千娇百媚的那个娇，是焦土的焦，我是你的脑残粉，想请问你下一场能跟我打吗？”
聂争：“……”对不起，他现在真的没有力气搭理这些凶残人士，只想他的林玦赶紧上来抱一抱他哄一哄他揉一揉他==
千焦一句话说完，没结巴没忘词没脸红，一下子给了自己强大的自信，兴奋之下也没注意聂争一脸生无可恋，滔滔不绝地道：“我就是偶然看到你跟原馆长打拳的直播，从那时候关注到你的呀。天哪我真是第一眼就对你的拳头惊为天拳，然后我又四处去找你的资料，看到了你跟锋刃打的那一场……这小子太贼了，居然那么早就跑去跟你打过一场！我还看到一个视频，是你在桥洞下卖艺的，虽然拍的坑坑巴巴看得我难受死了，但是你打拳真的太有意思了，我认识你以前从来没想过打拳居然还能这样打，你太聪明太厉害了！然后我就每天找你的视频来看，听说你要来十八层楼的时候我太兴奋了，本来你刚来的那天我就想来自荐一下，谁知道锋刃和季云宪这几个家伙跑得比兔子都快，我又打不过他们，就……”
打断他的是脚上忽然传来的一阵尖锐刺痛。
千焦蓦地嗷嗷叫唤着抬起右脚在原地跳了半天，等到痛感没那么强烈以后这才有空去寻找凶器：一只脚……上穿着的高跟鞋的鞋尖。
鞋尖的主人则是已经扶着聂争半坐起来的林玦。
原本要发火的千焦一见女孩子漂亮面孔就哑火了，讷讷道：“你、你踩我干嘛？”
“我不但踩你，还想干脆一脚踩废你呢。”费力支起聂争身体，林玦冷冷横他一眼，“你没看我家争争半条命都没了，瞎逼逼个屁啊，还不快来给我帮把手。”
千焦于是糊里糊涂就过去跟她一起把聂争给扶了起来，一脸迷茫的样子瞧得台下不少吃瓜群众纷纷起哄：“千娇！”
“百媚！”
“千娇！”
“百媚！”
……
刚才还懵懵懂懂的千焦一秒绿脸，凶神恶煞道：“再敢乱叫，老子一拳把你们通通打死！”
台下一片哄笑，还有人不怕死地叫道：“来啊来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千焦：“……”牡、牡、牡你妹啊！
聂争也给逗笑了——他休息了这么一会儿，终于能笑也能说话了。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对林玦：“别怕，我是累着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不等林玦回答，他便对千焦说了第二句话：“我从听到千楼主的大名，也是打定主意要挑战千楼主的。您竟然说下一场，那就下一场吧。”
千焦还来不及讲话，林玦已率先反对道：“不行！”
聂争有些诧异：“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当然是因为锋刃说千焦这家伙超级厉害！但是这话说给聂争听，恐怕他恨不得要把比武时间直接提前到现在了！
林玦满心烦躁，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借口，干脆简单粗暴道：“他长得太粗鲁了，我不喜欢！他言行也特别粗鲁，我更不喜欢！你瞧他刚才那没眼力劲儿的样，我尤其不喜欢！”
千焦：“……”
聂争却微微沉下脸：“不许这样没礼貌，跟千楼主道歉。”
“道歉就道歉！”林玦梗着脖子道，“那你得答应我不跟他比！”
“不不不，不用道歉！”千焦抢在聂争前头，满目真诚看着他，“只要你答应跟我比，我可以跟这位小姑娘道歉，刚才没注意到你的情况是我的错，我有罪，你想要休息几天就休息几天，想把咱们比武定在哪天就定在哪天，一切都由你来决定，你看怎么样？”
“……”
聂争看来这位千楼主为了找对手也真是蛮拼的。
“我这回大约真得要好好休息几天。”他微微笑道，“不然恐怕从千楼主手底下走不过几招就要败了，白白浪费千楼主对我的期待。”
所谓的脑残粉儿，大约就是像千焦这样，明明自己是个连楼层名字都要改成“老子一拳打爆你的狗头”的爽朗大汉，看聂争斯文客气的模样却怎么看怎么顺眼，一脸感动道：“偶像你怎么这么体贴？我打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还是头一次遇到你这么为我着想的，我就是特别想跟你打个痛快，别的都不是事！”
聂争：“……”被看上去至少比自己大十岁的人一口一个偶像的叫，心情真是格外复杂==
裁判在旁边微微笑道：“所以聂先生已经确定下一位挑战对象就是‘老子一拳打爆你的狗头’楼的千焦楼主吗？”
聂争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林玦。
林玦脸色很不好看，但从聂争专心与千焦对话，她便再没有出过声。
心下微微不安，聂争忍不住低声问道：“你怎么看？”
“我的看法就是不同意。”林玦幽幽道，“但是我上蹿下跳半天，你听我的了吗？”
窒了窒，聂争带了些讨好又带了些恳求的意味道：“你乖啦。”
就这么一句话，林玦也不知怎么的，一颗心倏地就软下来，有些挫败想道，担心就担心吧，着急就着急吧，心疼就心疼吧，流眼泪就流眼泪吧，反正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加起来又怎么比得过他的意愿更重要呢？
她没再说话，却默默牵了牵他的手。
聂争心里一下就安定下来，朝裁判笑道：“我确定下一位想要挑战的对象就是千楼主。”
从千焦上台底下的人就猜到他是去做什么，一时想为聂争欢呼的以及为叶清城可惜的都牢牢闭上了嘴，屏息等待台上的结果。聂争这句话一出，台下顿时轰地炸开，而随着聂叶二人比武结果出来本来已落幕的打赏排行榜居然又来了一次大幅度增长，这回增长的对象则集中在聂争这名字下面了。
“聂争好样的！专挑硬汉！”
“就喜欢你这么实在！”
“有实力有人品，我们都支持你！”
“打败十位楼主一口气冲去世武吧！”
“我们支持你拿冠军！”
“我们十八层楼也要走出一个世界冠军了！”
……
各种花式替聂争加油打气的呐喊声中，裁判席那堆楼主们就很不爽了。
他们谁都没料到千焦动作居然那样快，棋差一招，不爽；聂争甚至都没朝他们那方向看一眼就决定下个对手是千焦了，不爽；现在这些吃瓜群众居然还一口一个聂争“专挑硬汉”，那怎么地？挑了千焦是硬汉，要是挑了他们其他人那就是软柿子是吧？简直不爽乘以一百倍！
但是不等他们挑事，台下热烈的气氛一转，众人忽然又齐齐惊呼起来。
惊呼的方向居然又是打赏排行榜！
这些有钱没处花的今天真是跟排行榜杠上了是吧？
各自心里充满怨念的楼主们发誓无论这个哗众取宠的是谁，他们都一定要狠狠的怼上几句！
众人怀着这种决心齐齐转头，然后看到了排行榜上目前名列第三的那个名字——武陵波。
众楼主：“……”
等等，他们刚才是不是下过什么决心来着？不不不，并没有，什么都没发生过。
季云宪幽幽道：“这应该是这个排行榜诞生以来最辉煌的时刻吧？”
众楼主们默默点头承认。
毕竟前三名分别是锋刃，千焦和武陵波。锋刃是谁？锋刃是十八层楼公认的第一大佬；千焦是谁？千焦是十八层楼无人敢惹的拳头比铅球还硬的蛇精病；武陵波又是谁？武陵波是崇明三十二武馆排行第一的荣成武馆的馆长，是曾经世武剑术组的冠军，是全世界的剑客们都公认的剑术大师。十八层楼app研发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像这等星光璀璨的豪华阵容，还真是头一回降临app上的打赏排行榜。
但还不止如此。
裁判笑着宣布道：“技术组刚刚统计出来的最新消息，聂先生与叶楼主今天这一战，刷新了打赏排行榜的单场最高纪录，让我们恭喜聂先生。”
之所以只恭喜聂争，是因台上台下都看得明白，这个最高记录明显就是被初来乍到的聂争给刷出来的，而他之所以能得到这成绩，则是因为排行前三的那三个土豪的不把钱当钱的疯狂打赏。
原本众人看向聂争的目光只是欣赏崇拜之类，这下立时又多出了羡慕嫉妒：现场版的一夜、哦不，一日暴富有没有？可惜这个暴富的模式就很难被复制了。
聂争则是看向林玦。
林玦想，呸，看我干吗，整得我像多贪财一样。
……好吧好吧，我就是贪财。
……不但贪财，心里头还像吃了蜜一样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