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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offer you the loyalty of a man who has never been loyal.

    ——Jorge Luis Borges】

    *

    年少时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呢？

    如果非要用最简短的词语来形容，那就是——

    纯粹而脆弱。

    无论是友情还是朦胧的好感，那些种在心底渐渐萌发出“爱”的东西，有时候会无惧任何人的流言与偏见，可有时候，也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变得畏首畏尾，心灰意冷。

    这个年纪，可以小心翼翼的喜欢，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讨厌，只是前者，向来缺乏直面的勇气。

    初中毕业那天，步妍溪像其他同学一样，拿着毕业照挨个找人签名，尽管有些直到毕业都没说上几句话，但唯独明昱琰他们五个人，她没有问。

    梁晟、杨文靖和何薛意……她是单纯的不喜欢。

    王承熙则是因为吴悦瑶。

    而对于明昱琰……

    她不敢问。

    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开始的冷淡，好像曾经有过的暧昧碰撞都是幻影。

    虽然……她应该感到如释重负才对，可是心里的某一个地方，却有种五味杂陈的酸涩。

    他的人生道路上人流熙攘，轻而易举地接纳和吞并她这个过路人，如同坠入湖泊的露珠，本来截然不同的两种存在刹那融尽了差别，露珠或许有霎时的迷茫，但终究它会明白，它本来也只是一滴水，别无不同。

    这样波澜不惊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高中生涯的开始。

    大概是初三整整一年的心思都没放在学习上，步妍溪的中考成绩一般，全靠语文和英语拉分，才勉勉强强够到了区重点的分数线。

    但是区重点……

    用步妈妈的话讲，还不如托关系进所好点的私立中学，这样以后无论选择高考还是出国，压力都不用那么大。

    于是，在中考过后毫无家庭地位的步妍溪的反抗里，向来疼爱老婆的步父一锤定音，送她去了赫赫有名的查伦国际学院。

    为什么说赫赫有名呢？

    因为这所知名的私立坐落在紫檀瀛园附近，富家子弟云集，为了提高教学质量，学校每年都会把在校生数控制在1000人之内，许多父母趋之若鹜地想把孩子送进去，为的也不过是更广阔的人脉。

    新生报道的前一天，步妍溪陪吴悦瑶在KTV疯到了半夜，总是那么强势乐观的好友在唱到郭静的《可惜》突然哽咽成了泪人，她拿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王承熙，我喜欢你……”

    然后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颓然地跌坐到了地上。

    她的声音势如破竹地嗡响在狭小的包厢里，穿透耳膜。

    回忆有多远

    原来我渺小得多不起眼

    空置的时间

    却等不到你一点点思念

    原来我们住在不同世界

    看着你默默走远

    可惜最后你不在我身边

    可惜了我爱着你那几年

    只是话一到嘴边

    没让你听见

    ……

    泪水也在步妍溪的眼眶里打转。

    她心疼地拥抱好友，酝酿了良久，才干巴巴地安慰出一句，“你以后会遇到比他好一万倍的人。”

    “那你呢？妍溪？”回抱着她的吴悦瑶泪蒙蒙地问道，“你也会遇到更好的人吗？”

    有些暗恋的伤痕，不了了之的欢欣与黯然，还有心照不宣的秘密，面对分离，好像都能默契地坦白了。

    时光仿佛在眼前悄然流转，那个男生矜贵肆意的眉眼，清冷出尘的气质，还有说话时轻带的，那么一点点慵懒勾人的尾音……

    初中那几年，他是最美的岁月。

    这一刻，步妍溪忽然有些感性。

    “当然。”

    她听到自己迟缓而低微的声音。

    “我们都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