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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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意馨未到之前,周昌帝与众大臣初步商议完地动发生前翼州百姓安置问题。
末了，一个大臣说道，“殷家果然是极有福气，殷侧妃前头生了一对龙凤胎,殷大人后头就预言了翼州地动，此举救了无数百姓啊。皇上，等翼州地动过后，还请重用殷家才是。”
周昌帝端茶手顿了顿,心思一转。
抬眼,发现说话是一位比较中立大臣，而且为人比较正派,是个干实事，而且脑子一根筋。与殷家也没有仇怨,不存故意捧杀殷家问题，那就是说他真心觉得朕应该大用殷家了？
而且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刺耳，殷慈墨是老三侧妃，殷家也可以算是老三外家之一，他们福气，不正是老三福气？
这么一想，周昌帝觉得手中原本浓香四溢茶顿时寡味了许多。
“此事朕会考虑。”周昌帝淡淡地说道。
刚才陷害谢家一事，牵扯出来是侯青鹏，背后不免有殷宪珂影子，这些人以为他聋了哑了看不到吗？
他只是见浮阳地动一事悬而未决，他不想横生枝节，再说，他还有另外考量。
再者殷家问题重重，他总觉得有种奇怪违和感，让人用着很不放心。
周昌帝表现君南夕都看眼中，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笑意，他就知道这话由王睿之说出来效果好。
因为王睿之虽然他父皇心中迂了一点，但不失为一个正派耿直之人，他说出话，能代表一类官员想法，他父皇怎么可能不重视。
只是父皇可能不知道再耿直人，能混迹朝堂那么多年不倒，必有自己一套生存能力。或许知道吧，反正王睿之话他能听进去就好了。
而且因为王睿之稳，才会想找一个靠山，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这个靠山护持下，安然渡过旧君王交替时刻。和王睿之一样想法官员不少，他们眼中，君南夕就是一个好选择。
殷家，算计了他王妃和岳家之后，想被轻轻地饶过，他父皇愿意，他不愿意。
谢意馨到时候，御书房里只剩下周昌帝与君南夕了。
谢意馨进来御书房，周昌帝赐了坐之后，夸了她几句。
她略显羞涩地应了。
趁着周昌帝与君南夕谈话时候，谢意馨心中盘算着将明妃和慧元有一腿事透出来给周昌帝知道。
刚才她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她不敢，也不是一个恰当时机。
当着那么多人面揭穿明妃与慧元关系？别说她手上没证据，就算有，她也不会这么做。这事明显就是一个马蜂窝，谁捅谁倒霉。
就算周昌帝气得当场处理了那对贱人，回过头来，第一件事肯定是找捅出这事儿人算账。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景王是周昌帝看好继承者之一，如果明妃出事，他受到影响大。周昌帝难免会多想，一个弄不好，还会怀疑到他们夫妻俩人身上。
衡量之下，谢意馨觉得很不划算。
不过此事若是私下说与他知，便不会有这种麻烦，所以谢意馨斟酌了词句，将明妃与慧元两人可能有私情事讲了出来。但也强调了一点，她只是怀疑，并无证据。信不信随他了。
谢意馨说完之后，周昌帝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这两个贱人！”
然后豁地站了起来，冲着大门大喊了两声，“李德，李德！”
李德公公匆忙地推门而入，“皇上，您找奴才？”
“你，带些宫人去明妃寝宫，给朕仔细搜一搜，看看她宫中是不是有些不妥当东西。如果有，给朕搬来！”
“奴才遵命。”李德领了命匆匆而去，他一边领人往明妃寝宫赶，一边摇头，明妃这回要倒霉了。
他怒极攻心样子让谢意馨君南夕吓了一跳。
谢意馨不厚道地想，该，刚才谢家上下差点就被慧元一番话给害惨了，他都不治慧元构陷忠良之罪，还让慧元毫发无伤地离开。
现发现被戴了绿帽子，气坏了吧。果然，事情没发生自己身上，都不痛不痒。
李德走了之后，御书房气氛并不好，周昌帝也没心思和儿子媳妇多说了，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盯着御书房门，周昌帝表情阴晴不定。
老五媳妇话，他下意识就相信了。因为这种事上说谎，没半点好处。她既然说了，此事十之□就是真。
五十多岁，正处于对自己某种能力不肯定中，明妃就给他来了这么一下子，周昌帝真是气得狠了。
明妃伺候太后用了膳，又陪着聊了一会，再侍候她歇个午觉，从慈宁宫出来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了。
从宫女口中得知晋王妃被皇上请了过去，她眼皮就开始狂跳。
“走，我们回寝殿。”明妃招呼了心腹宫女一声，就急忙忙地往回赶。
只是还没到宫门，便见李德站外头，她住内殿传来翻箱倒柜声音时，她只觉得眼前一黑。
“翻箱倒柜，你们这是干什么？还不住手！”明妃心腹宫女怒斥。
李德仅瞟了她一眼，理都不曾理会。哼，什么玩意儿，敢他面前大呼小叫，没点规矩。
明妃深吸了口气，上前，“李德公公，你这是？”
李德朝御书房方向拱了拱手，“奴才奉皇上旨意前来搜宫，此时他们正里头忙和，还请明妃娘娘见谅。”
“李德公公，你让他们住手吧，我亲自去问皇上，确认了话，你们再动手如何？”明妃忍着气说道。心中是心急如焚，那些东西她放得隐秘，他们应该还没找到吧？
“明妃娘娘，不是奴才不愿意，而是这搜宫是皇上命令。您若想让咱住手，就赶紧去请皇上来或者拿皇上旨意来。”
明妃咬牙，她刚才还想拖一下，然后去慈宁宫搬救星，现，只有强硬一点了。
“李德公公，你让他们先住手，旨意我自会去请！你们说搜宫就搜宫，有没有把我明妃放眼里？”
李德刚想回话，寝殿里传来一声惊呼，“啊，这些都是什么？！”
明妃心一沉，不会是那些东西被找到了吧？这么一想，明妃只觉得天要榻下来了。当下顾不得什么，推开眼前人就往里冲。
李德也被明妃激动吓了一跳，忙喝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瞎了，还不赶紧拦着明妃娘娘！”
李德带来宫人很多，其中大半还是太监，比起宫女来，这些太监力气要大许多。三两下，两三个太监便把明妃给制住了。
“拿开你们脏手，谁准你们碰本宫？”明妃怒极了。
制住她几个太监闻言，虽然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可是他们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下了重手，原本不松不紧力道顿时变成十成十，明妃被压制得疼痛无比。
明妃痛得咬牙，正欲怒骂，就见她寝殿里走出一小太监，“李公公，咱们搜完了，找到一些东西。”
李德给了他一个询问眼神。
回话小太监看到那么多人，有些为难，然后凑上前，和李德咬起了耳朵。
李德越听越惊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明妃两眼，明妃只觉难堪异常。
“嗯，既如此，你们就带着东西跟洒家回去复命吧。”
“不，你们不能带走白梨宫东西！”明妃叫道。
李德好笑地睇了她一眼，这些东西不搜出来还好，一搜出来，够她死十次了。现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走起。”李德懒得理她。
“不不，把东西还给本宫！”
李德暸了她一眼，“明妃娘娘，如果洒家是你，现要做事不是拦着洒家，而是去求太后娘娘。”说完，示意两个人制着她，然后他领着一队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看着远去一队人，明妃被松开之后，一屁股坐了地上，太后，太后也不会救她，完了，完了。
******
“你个死孩子，自己跑去吃香喝辣，连母妃都不要了！”
“哪个杀千刀，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来抢别人儿子！”
冷宫里传来女人一阵接一阵怒骂声。
站冷宫不远处谢意馨脸色淡淡，而一旁春雪脸色很不好。
从御书房出来之后，他们直奔钟粹宫，谢意馨看出她那贵妃婆婆似乎有话要对君南夕说，于是她便找了个带十一去冷宫看他母妃借口溜了出来。
这也是进宫前，小家伙要求。
只是谢意馨没想到，萧明丽竟然是个如此不着调人，不着调也罢了，还没脑子。难怪当初会被周昌帝当场抓奸。幸亏十一不像她。
就春雪以为里面骂声总算要消停了时候，就见她们所站位置对着大门爬出来一个人。
谢意馨眯着眼，这是十一母妃？头发乱糟糟，衣服很脏，整个人说不出来邋遢。还散发着一股薰人味道，远远就能让人闻到。
“就是你这个贱女人想来抢我儿子？”萧明丽冲着谢意馨吼。
谢意馨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真是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争。如果你真为他好，就安静地闭嘴吧！用你那生锈脑子想想，先前你冷宫时候有谁管过你们母子。而你又何曾意过你儿子？你除了给他带来麻烦，连基本生存都要依赖着他之外，又何偿到过做一个母亲责任。现我对他好一点，你就这副样子，有你这么做母亲吗？”
十一倔强地抿着嘴，强着眼中酸涩。
萧明丽凶恶地瞪着谢意馨，粗哑嗓子尖锐地叫着，”那又如何，他是我儿子，难道不该管我这母妃吃喝？”
“管？让一个四岁孩子出去给你觅食，寻来食物亏你也能咽得下去！你除了生他，还给过他什么？”小十一能长那么大，全赖了他之前嬷嬷，可惜那个嬷嬷年初时候也去了。
“就是，十一皇子作了你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春雪一旁气不过，插了句话。
“桀桀，你嫉妒了，纵然我千般不好万般不对，他就是托生到了我肚子里。你再好，又怎么样呢，又不是他娘。”萧明丽越说越兴奋。
谢意馨皱眉，萧明丽如今状态很不对劲，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人思维。
“她是我嫂嫂，独一无二。”小十一认真地告诉他母妃，小脸前所未有严肃。
“死小子，我不许你跟她出宫，听到没有？！”萧明丽暴躁地吼道，手抓着十一胳膊就是一拧。
十一忍着痛，眼神一黯，眼一眨，眼泪直往下掉。
他母妃真是他亲母妃吗，竟然见不得他过得半点好。他出宫并非只为是那些好吃好穿，而是想个能保护自己地方。
他曾看见过一个宫女，哪个宫他不知道，被两个太监给弄死了，悄没声息，然后扔进了井里。他怕，很怕，撞见这一幕后几天，他连眼都不敢闭，就怕哪天他也被人这样悄没声息地弄没了。
父皇不待见他，母妃也——
如果他和那宫女一样去了，会有人为他伤心难过么？小家伙一想到这，心里就不住难过。
“放手，你拧疼他了。”谢意馨用力一掐，萧明丽疼痛之下，发现了杀猪般尖叫，放开了对十一钳制。
谢意馨忙将他拉到一旁，袖子一拉，发现他胳膊上全是紫红痕迹，不由得眉头一皱。
“疼吗？”
十一摇头。
“疼也忍着，马车上才有药。”
十一乖巧地点头，他看了一眼双颊已经明显长肉母妃，说道，“嫂嫂我们走吧，见到母妃过得不错，十一就不担心了。”
“好。”谢意馨也懒得呆此处了，弯腰将小家伙抱了起来，领着众人往钟粹宫方向而去。
“你个不孝子，给我回来，不孝子！”萧明丽大叫。
十一看着后头跪地发疯母妃，难过地将头埋进谢意馨怀中。
“嫂嫂，十一大了以后会孝敬你。”
闷闷地声音从她怀中传出，谢意馨低头，笑了笑，“不孝敬嫂嫂也没关系，嫂嫂不乎。”
十一没回话，心中却有一个坚定想法。
他曾听一些宫女下人议论，说嫂嫂养他目不纯。
都说养儿防老，大约是嫂嫂没有孩子，养着他，想等她年老时候回报一二。
当时他听了，冷笑不已。谁肯让他幼小无助时候伸把手，帮帮他，护护他，能平安长大话，他必千百倍报答，可是，有这个人吗？
没有，他宫中时候，连末等宫女太监都能欺负他，又有哪个帮他说过一句话？
现有个嫂嫂对他好了，就一堆刺耳话出现，这些人话，他才不相信呢。
就算他以后出息了，那也有嫂嫂功劳，干嘛不对嫂嫂好点？
回到钟粹宫时，君南夕已经和贵妃婆婆说完话了，正等她呢。
宫中呆了大半天，戚贵妃也知道他们累了，也不留他们了。
来时，马车是空空，回去时，马车是满满。里面堆满了皇帝赏赐和她婆婆给物件。
皇帝表现喜爱方式很简单，那就是赏赐，大笔赏赐。
上了马车没多久，小家伙眼皮一搭一搭地耸拉着，谢意馨伸手把他抱过来，“困了？”
“嗯。”小家伙爱困地打了个哈欠。
“十一睡着了？”君南夕低头，看着屁股对外，脸埋谢意馨怀里睡得香甜小家伙。
“是啊，小孩子容易困觉。”
“小孩子就要多睡才长得好。”
“难为他了，一大早随我进宫请安，刚才又去冷宫看了他母妃。”饶是她，都觉得累了，何况他一个才几岁孩子。
对于他们夫妇带十一进宫请安后又领着出宫事，周昌帝根本没管。
谢意馨乐得装糊涂，至于十一名字什么，她才不会傻得现去问。现周昌帝正烦着呢，拿这些事去问他，不是找骂吗？等哪天风和日丽，她那皇帝公公心情好了再问吧。
“其实父皇并不是那么相信那些所谓大师所说话。”君南夕提点。
谢意馨点头，经过今天这些事，她也算看出来一些端倪了。
虽然朝堂上派系林立，各势力掺杂，但周昌帝控制下，都是乱中有序。
皇帝年纪大了，一切莫过于稳。他看重谢家，却又用着殷家来制衡谢家。
周昌帝一开始是护着谢家，可事情隐约牵连出殷家时，周昌帝反手又给殷家挡下，不让人深究下去。
从这点可以看出，周昌帝并不想有人破坏如今和平局面。
侯青鹏与殷家关系密切，这一点周昌帝不可能不知道。他心时有没有疑到殷家头上，谢意馨就不得而知了。或许心中是怀疑，这也是周昌帝希望此事到此为止原因。
正因为看出了皇帝态度，所以谢意馨后面才会不吭声。
马车后面那丰厚赏赐，或许有部分原因是由于周昌帝对谢意馨识时务有眼色奖赏，但也有一种补偿意思里头。
想明白这点，谢意馨不由地直叹气，有了皇上这道护身符，这殷家真是难对付。
只是，周昌帝老了，况且又到了旧皇帝交接时候，不为进一步，就为了保住屁股下位置，也容不得他们不想。
周昌帝一心求稳，难道事情就会按他想要方向发展吗？要知道，有些矛盾越镇压，暴发出来时候就越厉害，越让人措手不及。
******
稍晚，君景颐去了殷慈墨院子，看了两个孩子之后，将今早发生事与殷慈墨说了一遍。末了，还感叹道，“皇上对谢家真是太厚爱了。”
听完，殷慈墨脸上闪过一抹异色。
君景颐注意到她神色古怪，问道，“怎么了？”
“你父皇是不是对那些道长高僧什么，并不是那么信任？”至少没有他们以为那么信任。
自古帝王，对于威胁到自己江山人，哪个不是勃然大怒，然后将人除之而后。即使是亲生儿子，都照杀不误。
偏偏周昌帝被告知了谢家出妖星时，却不甚着急，而且此事还是建立浮阳即将发生地动基础上。
这样太古怪了，唯二解释，一是，他知道他们计划，这个可能性很低；第二，那就是周昌帝其实并不是那么看重天命龙气龙脉之类东西。
殷慈墨把她想法说了，君景颐也觉得有理，脸色一片精彩，“父皇，你骗得儿臣好苦！”
********
次日，宫中传来明妃感染了时役消息，
接着，景王夫妇进宫请求侍疾被驳回，没几日，便传来明妃薨了消息。
也许是景王察觉到了什么，并不曾大闹，就如同明妃真是不幸感染了时役而去一般悲痛。
谢意馨不得不感叹景王敏锐。
“王妃，您族人给您送来了一车吃食。”秦青肃着一张脸禀报。
谢意馨颇觉意外，随即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关键。
大概是前两天她戳破了慧元计谋一事，家中父兄应该对族人言明了。
这么有利于激起族人同仇敌慨之心、增强家族凝聚力事，谢家人没人傻得不去说。
做都做了，为什么不能说一下呢？
况且这都是事实不是吗？他们又没夸大其词。那天谢东名也亲眼见了，有他作证，事倍功半。
今天他们送来这一车吃食，表达感谢。庄户人表达感激之情真粗糙直白。
“秦管家，前两日我不是和周嬷嬷收拾了库房么，一会你去库房挑三两件实用东西作回礼吧。”
“是。”
谢意馨未到之前,周昌帝与众大臣初步商议完地动发生前翼州百姓安置问题。
末了，一个大臣说道，“殷家果然是极有福气，殷侧妃前头生了一对龙凤胎,殷大人后头就预言了翼州地动，此举救了无数百姓啊。皇上，等翼州地动过后，还请重用殷家才是。”
周昌帝端茶手顿了顿,心思一转。
抬眼,发现说话是一位比较中立大臣，而且为人比较正派,是个干实事，而且脑子一根筋。与殷家也没有仇怨,不存故意捧杀殷家问题，那就是说他真心觉得朕应该大用殷家了？
而且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刺耳，殷慈墨是老三侧妃，殷家也可以算是老三外家之一，他们福气，不正是老三福气？
这么一想，周昌帝觉得手中原本浓香四溢茶顿时寡味了许多。
“此事朕会考虑。”周昌帝淡淡地说道。
刚才陷害谢家一事，牵扯出来是侯青鹏，背后不免有殷宪珂影子，这些人以为他聋了哑了看不到吗？
他只是见浮阳地动一事悬而未决，他不想横生枝节，再说，他还有另外考量。
再者殷家问题重重，他总觉得有种奇怪违和感，让人用着很不放心。
周昌帝表现君南夕都看眼中，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笑意，他就知道这话由王睿之说出来效果好。
因为王睿之虽然他父皇心中迂了一点，但不失为一个正派耿直之人，他说出话，能代表一类官员想法，他父皇怎么可能不重视。
只是父皇可能不知道再耿直人，能混迹朝堂那么多年不倒，必有自己一套生存能力。或许知道吧，反正王睿之话他能听进去就好了。
而且因为王睿之稳，才会想找一个靠山，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这个靠山护持下，安然渡过旧君王交替时刻。和王睿之一样想法官员不少，他们眼中，君南夕就是一个好选择。
殷家，算计了他王妃和岳家之后，想被轻轻地饶过，他父皇愿意，他不愿意。
谢意馨到时候，御书房里只剩下周昌帝与君南夕了。
谢意馨进来御书房，周昌帝赐了坐之后，夸了她几句。
她略显羞涩地应了。
趁着周昌帝与君南夕谈话时候，谢意馨心中盘算着将明妃和慧元有一腿事透出来给周昌帝知道。
刚才她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她不敢，也不是一个恰当时机。
当着那么多人面揭穿明妃与慧元关系？别说她手上没证据，就算有，她也不会这么做。这事明显就是一个马蜂窝，谁捅谁倒霉。
就算周昌帝气得当场处理了那对贱人，回过头来，第一件事肯定是找捅出这事儿人算账。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景王是周昌帝看好继承者之一，如果明妃出事，他受到影响大。周昌帝难免会多想，一个弄不好，还会怀疑到他们夫妻俩人身上。
衡量之下，谢意馨觉得很不划算。
不过此事若是私下说与他知，便不会有这种麻烦，所以谢意馨斟酌了词句，将明妃与慧元两人可能有私情事讲了出来。但也强调了一点，她只是怀疑，并无证据。信不信随他了。
谢意馨说完之后，周昌帝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这两个贱人！”
然后豁地站了起来，冲着大门大喊了两声，“李德，李德！”
李德公公匆忙地推门而入，“皇上，您找奴才？”
“你，带些宫人去明妃寝宫，给朕仔细搜一搜，看看她宫中是不是有些不妥当东西。如果有，给朕搬来！”
“奴才遵命。”李德领了命匆匆而去，他一边领人往明妃寝宫赶，一边摇头，明妃这回要倒霉了。
他怒极攻心样子让谢意馨君南夕吓了一跳。
谢意馨不厚道地想，该，刚才谢家上下差点就被慧元一番话给害惨了，他都不治慧元构陷忠良之罪，还让慧元毫发无伤地离开。
现发现被戴了绿帽子，气坏了吧。果然，事情没发生自己身上，都不痛不痒。
李德走了之后，御书房气氛并不好，周昌帝也没心思和儿子媳妇多说了，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盯着御书房门，周昌帝表情阴晴不定。
老五媳妇话，他下意识就相信了。因为这种事上说谎，没半点好处。她既然说了，此事十之□就是真。
五十多岁，正处于对自己某种能力不肯定中，明妃就给他来了这么一下子，周昌帝真是气得狠了。
明妃伺候太后用了膳，又陪着聊了一会，再侍候她歇个午觉，从慈宁宫出来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了。
从宫女口中得知晋王妃被皇上请了过去，她眼皮就开始狂跳。
“走，我们回寝殿。”明妃招呼了心腹宫女一声，就急忙忙地往回赶。
只是还没到宫门，便见李德站外头，她住内殿传来翻箱倒柜声音时，她只觉得眼前一黑。
“翻箱倒柜，你们这是干什么？还不住手！”明妃心腹宫女怒斥。
李德仅瞟了她一眼，理都不曾理会。哼，什么玩意儿，敢他面前大呼小叫，没点规矩。
明妃深吸了口气，上前，“李德公公，你这是？”
李德朝御书房方向拱了拱手，“奴才奉皇上旨意前来搜宫，此时他们正里头忙和，还请明妃娘娘见谅。”
“李德公公，你让他们住手吧，我亲自去问皇上，确认了话，你们再动手如何？”明妃忍着气说道。心中是心急如焚，那些东西她放得隐秘，他们应该还没找到吧？
“明妃娘娘，不是奴才不愿意，而是这搜宫是皇上命令。您若想让咱住手，就赶紧去请皇上来或者拿皇上旨意来。”
明妃咬牙，她刚才还想拖一下，然后去慈宁宫搬救星，现，只有强硬一点了。
“李德公公，你让他们先住手，旨意我自会去请！你们说搜宫就搜宫，有没有把我明妃放眼里？”
李德刚想回话，寝殿里传来一声惊呼，“啊，这些都是什么？！”
明妃心一沉，不会是那些东西被找到了吧？这么一想，明妃只觉得天要榻下来了。当下顾不得什么，推开眼前人就往里冲。
李德也被明妃激动吓了一跳，忙喝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瞎了，还不赶紧拦着明妃娘娘！”
李德带来宫人很多，其中大半还是太监，比起宫女来，这些太监力气要大许多。三两下，两三个太监便把明妃给制住了。
“拿开你们脏手，谁准你们碰本宫？”明妃怒极了。
制住她几个太监闻言，虽然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可是他们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下了重手，原本不松不紧力道顿时变成十成十，明妃被压制得疼痛无比。
明妃痛得咬牙，正欲怒骂，就见她寝殿里走出一小太监，“李公公，咱们搜完了，找到一些东西。”
李德给了他一个询问眼神。
回话小太监看到那么多人，有些为难，然后凑上前，和李德咬起了耳朵。
李德越听越惊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明妃两眼，明妃只觉难堪异常。
“嗯，既如此，你们就带着东西跟洒家回去复命吧。”
“不，你们不能带走白梨宫东西！”明妃叫道。
李德好笑地睇了她一眼，这些东西不搜出来还好，一搜出来，够她死十次了。现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走起。”李德懒得理她。
“不不，把东西还给本宫！”
李德暸了她一眼，“明妃娘娘，如果洒家是你，现要做事不是拦着洒家，而是去求太后娘娘。”说完，示意两个人制着她，然后他领着一队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看着远去一队人，明妃被松开之后，一屁股坐了地上，太后，太后也不会救她，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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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死孩子，自己跑去吃香喝辣，连母妃都不要了！”
“哪个杀千刀，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来抢别人儿子！”
冷宫里传来女人一阵接一阵怒骂声。
站冷宫不远处谢意馨脸色淡淡，而一旁春雪脸色很不好。
从御书房出来之后，他们直奔钟粹宫，谢意馨看出她那贵妃婆婆似乎有话要对君南夕说，于是她便找了个带十一去冷宫看他母妃借口溜了出来。
这也是进宫前，小家伙要求。
只是谢意馨没想到，萧明丽竟然是个如此不着调人，不着调也罢了，还没脑子。难怪当初会被周昌帝当场抓奸。幸亏十一不像她。
就春雪以为里面骂声总算要消停了时候，就见她们所站位置对着大门爬出来一个人。
谢意馨眯着眼，这是十一母妃？头发乱糟糟，衣服很脏，整个人说不出来邋遢。还散发着一股薰人味道，远远就能让人闻到。
“就是你这个贱女人想来抢我儿子？”萧明丽冲着谢意馨吼。
谢意馨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真是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争。如果你真为他好，就安静地闭嘴吧！用你那生锈脑子想想，先前你冷宫时候有谁管过你们母子。而你又何曾意过你儿子？你除了给他带来麻烦，连基本生存都要依赖着他之外，又何偿到过做一个母亲责任。现我对他好一点，你就这副样子，有你这么做母亲吗？”
十一倔强地抿着嘴，强着眼中酸涩。
萧明丽凶恶地瞪着谢意馨，粗哑嗓子尖锐地叫着，”那又如何，他是我儿子，难道不该管我这母妃吃喝？”
“管？让一个四岁孩子出去给你觅食，寻来食物亏你也能咽得下去！你除了生他，还给过他什么？”小十一能长那么大，全赖了他之前嬷嬷，可惜那个嬷嬷年初时候也去了。
“就是，十一皇子作了你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春雪一旁气不过，插了句话。
“桀桀，你嫉妒了，纵然我千般不好万般不对，他就是托生到了我肚子里。你再好，又怎么样呢，又不是他娘。”萧明丽越说越兴奋。
谢意馨皱眉，萧明丽如今状态很不对劲，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人思维。
“她是我嫂嫂，独一无二。”小十一认真地告诉他母妃，小脸前所未有严肃。
“死小子，我不许你跟她出宫，听到没有？！”萧明丽暴躁地吼道，手抓着十一胳膊就是一拧。
十一忍着痛，眼神一黯，眼一眨，眼泪直往下掉。
他母妃真是他亲母妃吗，竟然见不得他过得半点好。他出宫并非只为是那些好吃好穿，而是想个能保护自己地方。
他曾看见过一个宫女，哪个宫他不知道，被两个太监给弄死了，悄没声息，然后扔进了井里。他怕，很怕，撞见这一幕后几天，他连眼都不敢闭，就怕哪天他也被人这样悄没声息地弄没了。
父皇不待见他，母妃也——
如果他和那宫女一样去了，会有人为他伤心难过么？小家伙一想到这，心里就不住难过。
“放手，你拧疼他了。”谢意馨用力一掐，萧明丽疼痛之下，发现了杀猪般尖叫，放开了对十一钳制。
谢意馨忙将他拉到一旁，袖子一拉，发现他胳膊上全是紫红痕迹，不由得眉头一皱。
“疼吗？”
十一摇头。
“疼也忍着，马车上才有药。”
十一乖巧地点头，他看了一眼双颊已经明显长肉母妃，说道，“嫂嫂我们走吧，见到母妃过得不错，十一就不担心了。”
“好。”谢意馨也懒得呆此处了，弯腰将小家伙抱了起来，领着众人往钟粹宫方向而去。
“你个不孝子，给我回来，不孝子！”萧明丽大叫。
十一看着后头跪地发疯母妃，难过地将头埋进谢意馨怀中。
“嫂嫂，十一大了以后会孝敬你。”
闷闷地声音从她怀中传出，谢意馨低头，笑了笑，“不孝敬嫂嫂也没关系，嫂嫂不乎。”
十一没回话，心中却有一个坚定想法。
他曾听一些宫女下人议论，说嫂嫂养他目不纯。
都说养儿防老，大约是嫂嫂没有孩子，养着他，想等她年老时候回报一二。
当时他听了，冷笑不已。谁肯让他幼小无助时候伸把手，帮帮他，护护他，能平安长大话，他必千百倍报答，可是，有这个人吗？
没有，他宫中时候，连末等宫女太监都能欺负他，又有哪个帮他说过一句话？
现有个嫂嫂对他好了，就一堆刺耳话出现，这些人话，他才不相信呢。
就算他以后出息了，那也有嫂嫂功劳，干嘛不对嫂嫂好点？
回到钟粹宫时，君南夕已经和贵妃婆婆说完话了，正等她呢。
宫中呆了大半天，戚贵妃也知道他们累了，也不留他们了。
来时，马车是空空，回去时，马车是满满。里面堆满了皇帝赏赐和她婆婆给物件。
皇帝表现喜爱方式很简单，那就是赏赐，大笔赏赐。
上了马车没多久，小家伙眼皮一搭一搭地耸拉着，谢意馨伸手把他抱过来，“困了？”
“嗯。”小家伙爱困地打了个哈欠。
“十一睡着了？”君南夕低头，看着屁股对外，脸埋谢意馨怀里睡得香甜小家伙。
“是啊，小孩子容易困觉。”
“小孩子就要多睡才长得好。”
“难为他了，一大早随我进宫请安，刚才又去冷宫看了他母妃。”饶是她，都觉得累了，何况他一个才几岁孩子。
对于他们夫妇带十一进宫请安后又领着出宫事，周昌帝根本没管。
谢意馨乐得装糊涂，至于十一名字什么，她才不会傻得现去问。现周昌帝正烦着呢，拿这些事去问他，不是找骂吗？等哪天风和日丽，她那皇帝公公心情好了再问吧。
“其实父皇并不是那么相信那些所谓大师所说话。”君南夕提点。
谢意馨点头，经过今天这些事，她也算看出来一些端倪了。
虽然朝堂上派系林立，各势力掺杂，但周昌帝控制下，都是乱中有序。
皇帝年纪大了，一切莫过于稳。他看重谢家，却又用着殷家来制衡谢家。
周昌帝一开始是护着谢家，可事情隐约牵连出殷家时，周昌帝反手又给殷家挡下，不让人深究下去。
从这点可以看出，周昌帝并不想有人破坏如今和平局面。
侯青鹏与殷家关系密切，这一点周昌帝不可能不知道。他心时有没有疑到殷家头上，谢意馨就不得而知了。或许心中是怀疑，这也是周昌帝希望此事到此为止原因。
正因为看出了皇帝态度，所以谢意馨后面才会不吭声。
马车后面那丰厚赏赐，或许有部分原因是由于周昌帝对谢意馨识时务有眼色奖赏，但也有一种补偿意思里头。
想明白这点，谢意馨不由地直叹气，有了皇上这道护身符，这殷家真是难对付。
只是，周昌帝老了，况且又到了旧皇帝交接时候，不为进一步，就为了保住屁股下位置，也容不得他们不想。
周昌帝一心求稳，难道事情就会按他想要方向发展吗？要知道，有些矛盾越镇压，暴发出来时候就越厉害，越让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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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君景颐去了殷慈墨院子，看了两个孩子之后，将今早发生事与殷慈墨说了一遍。末了，还感叹道，“皇上对谢家真是太厚爱了。”
听完，殷慈墨脸上闪过一抹异色。
君景颐注意到她神色古怪，问道，“怎么了？”
“你父皇是不是对那些道长高僧什么，并不是那么信任？”至少没有他们以为那么信任。
自古帝王，对于威胁到自己江山人，哪个不是勃然大怒，然后将人除之而后。即使是亲生儿子，都照杀不误。
偏偏周昌帝被告知了谢家出妖星时，却不甚着急，而且此事还是建立浮阳即将发生地动基础上。
这样太古怪了，唯二解释，一是，他知道他们计划，这个可能性很低；第二，那就是周昌帝其实并不是那么看重天命龙气龙脉之类东西。
殷慈墨把她想法说了，君景颐也觉得有理，脸色一片精彩，“父皇，你骗得儿臣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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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宫中传来明妃感染了时役消息，
接着，景王夫妇进宫请求侍疾被驳回，没几日，便传来明妃薨了消息。
也许是景王察觉到了什么，并不曾大闹，就如同明妃真是不幸感染了时役而去一般悲痛。
谢意馨不得不感叹景王敏锐。
“王妃，您族人给您送来了一车吃食。”秦青肃着一张脸禀报。
谢意馨颇觉意外，随即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关键。
大概是前两天她戳破了慧元计谋一事，家中父兄应该对族人言明了。
这么有利于激起族人同仇敌慨之心、增强家族凝聚力事，谢家人没人傻得不去说。
做都做了，为什么不能说一下呢？
况且这都是事实不是吗？他们又没夸大其词。那天谢东名也亲眼见了，有他作证，事倍功半。
今天他们送来这一车吃食，表达感谢。庄户人表达感激之情真粗糙直白。
“秦管家，前两日我不是和周嬷嬷收拾了库房么，一会你去库房挑三两件实用东西作回礼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