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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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炼丹师、炼器师和符篆师的数量不多,其中,炼器师最为稀少。

    原因很复杂,但经常提到的一点就是——修士,也是要面子的。

    炼丹师多精通医毒双术,丹炉在手,妙丹他有;符篆师也多是书法大家,胸藏锦绣,笔走龙蛇。

    唯有炼器师,与气质风度很难沾边,每一位炼器大师背后,都有着无数打铁的日日夜夜。

    哪怕修真界近百年来,炼器师已经改变炼制天材地宝的方法,不用亲自抡锤了。

    打铁的刻板形象,依旧深深的印刻在他们的灵魂之中。

    拓容,就是炼器派别中,崇尚复古,力求简约的代表。

    具体一点,就是他讨厌那种花里胡哨的炼器方式,觉得那些代替烈火与捶打的阵法都不够纯粹,唯有自身的力道感知与实在的千锤百炼,才能锻造出好的法器来。

    以身入道,用魂细琢,才有资格成为炼器大师,问鼎仙器。

    ‘这是修真版的,机器大工厂与手工小作坊的矛盾冲突吗?’跟在拓容大师身后,素沙听完碎哥的介绍,在心底默默发问。

    ‘你再皮?’碎哥不知道拓容喊素沙做什么,正紧张着,听到素沙来了这么一句,恨不得揪她耳朵。

    就你学过工业革命,就你历史能考满分!

    这哪里是机器大工程与手工小作坊的矛盾,分明就是流水线生产与纯手工高定的区别。

    它比较赞同拓容的理念,炼器本身就是以人为之力,不断改造调整着材料的属性,最后达到整体协调的效果,成为法器。

    捶打,这么诚挚且纯粹的动作,不应该被修士放弃的,再好的阵法或异火,也抵不过炼器师自身的直觉与感知,想要当一个好的炼器师,就要正视打铁二字。

    于是,拓容给了素沙一筐玄铁,一柄晶锤,把她推到地火间,让她“打铁”去了。

    “想观摩炼器?把玄铁变成无品净铁再说,否则,你就和她们一样。”拓容端着一张‘恶婆婆’的表情,很是凶狠的吓唬素沙,让她看看那些稍显狼狈,目光涣散,拎着晶锤生无可恋走过的弟子。

    净铁是炼器师常用的一种低阶材料,无属性无特点,却在炼制时,能完好的保存中低阶材料的属性,是炼器界最重要的路人甲。

    普通修士也可以买来净铁,用它暂时封存一些特殊的灵植或异宝。

    除了炼器师外,一些懂点炼器知识的修士,也能买来玄铁自己炼制出净铁,让前来观摩拓容炼器的弟子炼制净铁,听起来挺容易的。

    可是,拓容要的不是净铁,而是无品净铁,属于综合锤炼技术和运气之后,一种特殊的净铁,代表着这种材料的极致形态,能无损的与高阶甚至天阶材料相容。

    拓容把如何锤炼的方法公开,每天来检查这些弟子的进度,不让她们用任何阵法或是符篆辅助,只能一锤一锤的来,看起来和刁难磋磨无异,也难怪地火间的弟子们敢怒不敢言,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消极、想死的情绪。

    ‘理论上,无品净铁是能通过反复捶打炼制出的,可是,概率太低,高阶炼器师基本上都不能保证成功,修真界现有的无品净铁,九成都是大师们所出,剩下一成就是其他炼器师的运气了。’碎哥在旁边解释,也觉得拓容这个要求有点难了,基本上是无法完成的。

    但这不是拓容的问题,他为这些弟子公开了方法,也提供了材料和地火间,哪怕是在这里打铁,无法得到无品净铁,也能对炼器有更深的了解。

    只是,耐得住时间消耗与枯燥捶打,才能得到这样的感悟,能送来拓容这里的弟子,除了素沙这个是落雨用人情换来的家伙,背后基本都有师承,看不上在这里做苦工,呆不了多久就会离开,拓容也从不出言挽留,照常来指点捶打的方法。

    ‘碎哥,我喜欢这里!’碎哥这边觉得难,在思索拓容大师是不是另有深意时,素沙则扛着晶锤,心满意足的到了自己的地火间。

    操作方法在旁边,材料无限供应,单人单间,提供茶水和小吃,除了例行指点外无人打扰,而且,还不用交学费,也不会主动赶人走,简直为素沙量身打造,让她恨不得给拓容大师送一朵‘优秀教师’的大红花。

    碎哥:……

    呵,忘掉它家崽,可是为了减少和同门接触,宁愿放弃组队,乐呵呵去巡视宗门的家伙了。

    拓容这里看似刁难的要求,对一个穷、怂、没什么炼器知识,却空有一把力气的家伙,如同春日般温暖。

    这次,不用碎哥将素沙的视线转换成数据,她也能自己来,一把优质晶锤,两块中品灵石,一筐普通玄铁,半块中品灵石,一所单人地火间,一天也要半块中品灵石,想要茶水或是吃食,自己拿着铭牌去取就好,素沙扫了一眼,立刻换算出来,雪露花茶,一壶两块下品灵石,春香花糕、奶软饼、碎梅小点三种拼盘,一份三块下品灵石。

    ‘炼器师,好有钱!’素沙震惊,觉得自己占大便宜了,只要使劲捶捶捶,就能有这样的待遇,她想问问拓容大师这里有没有长期打铁的差事,想应聘。

    碎哥理解自家穷崽的小没见识,拓容这儿的条件待遇,基本上都是双月宗免费提供的,如果能培养一些弟子,从大师那里学到些东西,这些投入都是很值的。

    炼丹师、炼器师和符篆师中,就属炼器师最为烧钱,也最为暴利,素沙不清楚行情,可碎哥早就打探清楚了,中低阶炼器师的利润空间在十倍左右,高阶的炼器师则是百倍之上,像拓容大师这样的,更是呈次方的往上翻,而且,还是由其他修士提供材料,特意邀请才行的。

    但同样,万千炼器师中,也就出了一个拓容,那些失败的,默默无闻的,甚至十次炼制才能成功一次的炼器师才是常态,他们入不敷出,常常在破产的边缘游走,穷到叮当响。

    炼器师,富则暴富,穷则极穷,落雨为素沙求来的机会,的确如及时雨一般,让素沙不至于因为穷,摔死在练气的第一步。

    于是,怀揣着对灵石的向往,素沙抡着晶锤,认认真真的开始打铁,要不然,她等会儿去喝点茶,吃点东西都有负罪感。

    作为在场修士中,唯一的炼气期,素沙没别的优点,就是皮糙肉厚力气大,不惧地火的高温,也不怕抡锤的枯燥,想想面前都是灵石,她就看玄铁的眼神都慎重无比,坚决不浪费,不随意损坏材料。

    没抱怨也没有怠工,听着里面一声又一声的捶打声,让拓容反倒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把外甥女迷住的小白脸,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只有碎哥,表示很绝望。

    素沙挺喜欢这种枯燥乏味,不动脑子的体力运动的,她把碍事的外裙脱了,穿着自己改的背心裙,抡着比头还大的晶锤,咣咣咣的。

    砸的不是铁,而是碎哥这颗期盼自家崽淑女娇羞的老母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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