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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当即愣在原地。

    许久才慢慢转过身来把视线投到电视屏幕上去。

    只见一帮记者都把话筒凑到贺宏斌面前，屏幕右下方配着一张贺狄重伤的照片。

    作为她曾经很看好很喜欢的孙女婿，她看到照片上的贺狄被伤得奄奄一息的瞬间，还是本能地心头一紧。

    可是，那记者说什么？

    贺狄是贺宏斌的儿子？

    老太太有些站不稳，伸手扶住旁边的酒柜，仔细回想自己曾见过的那张年纪轻轻却沉稳淡漠的脸，眉眼鼻唇便一点一点跟屏幕里贺宏斌那张脸重合了。

    是啊，她怎么糊涂了，作为父子，贺狄跟贺宏斌相貌极其相像，两人的相似度甚至达到了百分之七十，可是，过去她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

    龚绫起床时是七点一刻，她推门出来，准备去卫生间，闭着眼往外走了两步，刚一睁开就看到老太太在客厅里坐着，手上抱着一个很老的相册，边看边掉眼泪。

    她脚步停了下来，走到老太太旁边坐了下来，目光落在相册上。

    “又想我爸妈了？”

    老太太指着其中一张照片给她看，“这是你七岁的时候，你爸爸刚到首府任职，他带着你和你妈过去，照片是在燕江大桥上拍的。二十年过去了，时间可真快啊，那么小的囡囡，总爱躲在父母怀里撒娇，一转眼就长成了大姑娘，奶奶也老了。”

    龚绫极少翻旧照片，母亲过世之后，她就很少看这些了。

    这么多年，她把自己武装的坚强果敢、刀枪不入，这些东西看了只会变得脆弱，连眼泪都控制不住。

    她伸手过去，把相册抱到自己腿上，缓缓合住，“奶奶，别想了，人总要往前看的。”

    就像多年前父亲入狱母亲去世，撑在她头顶上的天塌了下来，打击一次比一次更重，如果她自己都不坚强，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她不是不留恋过去，只是把过去的美好都封存在心里，不拿出来回味，心就不会那么痛。

    老太太用手绢拭去脸上的泪痕，抬眸道，“是啊，总要往前看的，可是老祖宗也教过我们，人不能忘本。”

    龚绫没想到老太太会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她说话，一时怔了下。

    老太太长叹一声，似乎伤心极了，眼含热泪盯着她，言辞激动，“阿绫，你是不是不记得了，你是咱们龚家的女儿！你明知道当年你父亲是被谁送进监狱的，现在却若无其事地跟他的儿子谈起了恋爱，还怀了他贺家的孩子，千方百计对我隐瞒贺狄的身份！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龚绫很清楚，这件事早晚有一天老太太会知道，可是她没想到老太太会知道得这么快。

    她丝毫没有心理准备。

    所以，这样的质问，让她慌乱、措手不及。

    她垂着头，眼眶热得难受。

    沉默了许久，伸过手去握住老太太的手，“奶奶，对不起……”

    老太太缓缓将她的手拂开，从沙发上站起来，“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早已经去世的母亲和到现在还在监狱里受苦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