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谁是谁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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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耶斯带着塔娜一起沿着阶梯走上二层，刚踏上二楼的地板就感觉踩到了一滩粘稠的水渍。
整个廊道地面上布满了这种黏黏的液体，莱耶斯对此再熟悉不过，这是咕噜的杰作。
向发出动静的地方走去，他看到的是膨大到门一样大小的史莱姆在上蹿下跳，以及一只不停拍振着翅膀，在顶板上找地方躲藏的猫头鹰。
“多久开始的？”
塔娜扶着墙角看了一眼，小声对他说：“从您回来那天就这样啦，薇加姐姐在家的时候还好，一旦她出门就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莱耶斯再次环顾了一遍廊道，看着地板和顶板上的水渍以及到处飞扬的灰尘，有些心疼，这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打扫干净！
“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的声音中透露着无奈，看来自己进入实验室前应该先安排好家中这几位闹腾的家伙，否则后果就是等他出来后，原本整洁的廊道就会变成现在这副乱糟糟的样子。
“好像是咕噜很想要和可可小姐玩，但是可可小姐认为它是想用粘液消化掉自己的羽毛。”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种小事，我就得花额外的时间来收拾这乱糟糟的廊道？
莱耶斯觉得以后有必要在家中制定一套规矩，比如不能湿脚走上廊道，不许用羽毛去剐蹭天花板……
“啊！莱耶斯你出来了！”
可可不愧是侦查单位，最先发现了藏匿在拐角处的莱耶斯，骤然加快了飞行的速度，一个瞬身撞进了他的怀抱里。
咕噜迅速地追赶上来，看见莱耶斯时明显更加兴奋，一个大幅度跳跃就扑过来，如果莱耶斯估算得没错，这一个扑腾恐怕会直接把他、可可以及塔娜完全罩进咕噜的身体里。
“停！”
他突然吼了一声，怀中的可可羽翼一振，咕噜在半空中生生停下，坠落在他面前的地面，老老实实地皱缩成一团，甚至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委……屈？
到底是谁该委屈啊……
在莱耶斯堪称恐怖的眼神注视下，咕噜越缩越小，直至和拳头相差仿佛，而可可也没能幸免，被他拽住翅膀按着小脑袋放在了咕噜身边，他则居高临下地看着它们一顿教训。
这还是他第一次做出教训人的行为，因此效果相当显著，即便是没被波及到的塔娜看着这一幕，都隐隐有些心悸。
“好了。”
直至口干舌燥，莱耶斯才停下来，把可可交到塔娜的手里，让她带着可可去庭院里转转，自己则留下来单独和咕噜谈话。
想了想，他蹲下身子，用手掌轻轻地抚摸了几下咕噜的表面。
随着他手部的动作，咕噜的表情也和缓下来，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这就是人类常用的抡一棒子给颗果子的理论，看上去效果还不错？
“咕噜，那片镜子现在在哪？”
他想起了被封印在镜子里的蛛魔女士，那种诡异的存续方式，换成现在的自己，或许就不再会像之前一样无能为力了。
咕噜皱着额头，憋了半天，随后一道小口出现在它的正面。
“呸！”
一片小小的东西被喷出来，在离开咕噜身体的瞬间恢复成正常的大小，正是蛛魔的镜片，放置在相框中，以水银复合物将其身体各部分封锁在不同的空间，以此抑制她的力量。
的确，放在咕噜的身体中比放在任何保险柜都要更加安全，除非有人试图挑战史莱姆体液的腐蚀性。
咕噜猛地一窜，顺着莱耶斯的袖口钻入，他感觉到手臂的位置传来些微湿润的触感。
相比于单独的房间，咕噜还是更喜欢钻在它的袖口里。
莱耶斯没说什么，找了间没人使用的空房间坐下，把镜子放在桌面上，取出一瓶灰点硫磺滴落在镜面上。
滋！
烟雾腾起，伴随着尖叫。
“啊！该死！”
金纹蛛魔的样子出现在镜子中，她还是像莱耶斯离开时一样，身体各处被禁锢着在相近却不相连的空间中，无法轻易动弹。
“是你！”蛛魔咬牙切齿地看着莱耶斯，“你还想做什么，我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好久不见，蛛魔女士。”
莱耶斯露出微笑，抚摸着镜面的切口，语气渐渐低沉起来：“不用急着立下决断，你觉得自己什么也不会再交待，但我却想告诉你——”
“未必如此。”
“等……等等！”金纹蛛魔的声音忽然充满了惶恐，尖锐而刺耳的，如同刮擦在毛玻璃上的音调颤抖，“你到底是谁！你怎么可能有这种体量的精神力！”
“我？”
莱耶斯的声音对她而言如同悬于高空，自四面八方坠落，压迫性十足，并且难以抗拒。
“我只是一个，能让你说出秘密的人。”
“不！！！”
……
……
从图书馆走出，已经是黄昏时刻。
路易走在一条稍显偏僻的林荫道上，这条小道距离他住所的位置并没有比大道近上太多，甚至还要稍远一些。
唯有的优点就是安静，远离了大道上来往师生的喧嚣，这里只有梧桐树落叶婆娑，走在石板路上，给人的感觉相当安静闲适。
路易喜欢这种感觉。
或许是身份的缘故，在过往的十六年中他很少体会过如此安静的感觉，生活中总是避免不了其他人的参与，在旁人看来这是众星捧月，而他却只会感到聒噪，就像是一群苍蝇始终萦绕在耳畔。
这种感觉，很好。
他闭上眼，聆听着落叶坠下，与松软的土壤接触时轻轻的声音，觉得这比音乐殿堂中一切的乐章都更加悦耳动听。
然后他睁开眼睛，猛地向后一仰。
双手双脚同时撑地，整个身体形成一道船底似的弧形。
嗡！
就在他的上方，一个漆黑的拳头出现，凌厉的拳风挤压着空气，形成一道扭曲的气浪。
如果路易的反应再慢上半拍，这个拳头就会击中他的腰腹，以拳上覆着的力气，他极有可能在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一场袭击？
路易的眼神冷峻起来，作为大家族的继承人，他并不是第一次被卷入这种家族纷争中，不过敢在伊斯殿的范围内动手，这群袭击者难道就没一点脑子吗？
在伊斯殿的范围内，每隔一段距离都设有叫做界石的魔法道具，数千颗界石组成笼罩整个学院的网，任何来自外来者的魔力流动都会在第一时间惊动界石，在示警学院守卫的同时，释放出一个近似于五星能力的防护法术保护学院和教师。
守卫到达现场，最多只需要五秒的时间。
任何敢在伊斯殿袭击学员的人，都是自寻死路。
路易躲过一拳后，立刻从地上弹跳起来，他的手臂上装载着模组臂装，因此毫无顾忌地用手抓住拳头主人的手臂，当他钳住手臂的同时，界石释放的防护术就应该落在他的身上。
然而，当他伸手抓取的时候，的确握住了对方的手臂，却并没有像是想象中那样成功束缚住对方的行动。
一阵巨力从对方手臂中传来，他惊骇之下立刻想松开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掌深深地贴合住了对方的袖子，像是生了磁一样毫无分离的可能。
砰！
对方甩着手臂借势一摔，他只感到天旋地转，紧接着就被摔进松软的土里。
怎么可能？
界石还没做出反应，我的防护术呢？
他一咬牙，既然界石出了问题，那么还是得自己动手，瞬间祝唱出一个简短的魔法，只要体内魔力开始流动，那么魔法师独有的魔力盾就会自然出现，这是魔法体系的定则！
淡蓝色的光盾从他的背脊上方开始迅速延伸，袭击者不得不暂时松开了他的双手。
路易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得到自由，就听见一声震响。
砰——嚓！
他体内的魔力一滞，无数晶莹的蓝光碎片落在他的眼前，很快消失不见。
而他的手臂也重新被身后的人抓住，尾椎传来一阵压感，显然对方坐到了他身上！
草！他在心中暗骂，这个姿势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看不清身后的人长相，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做出判断。
“不管是谁派你来的。”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会让他在谈判中更具优势，“他们付给你多少钱，我会给你三倍，而且不会追究你的行为。”
身后毫无动静。
路易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家族，福克斯家族绝不会说谎！”
对方依旧无动于衷。
路易有些恼了，即便谈判不成，至少先换个姿势吧，他的腰都快被压断了。
正当他准备再度开口时，背后的压力忽然一松，他重获了自由。
“福克斯家族唯一的谎言，就是福克斯家族绝不会说谎。”
一个男声带着调侃的语气响起。
路易刚刚起身，听到这个声音后浑身都变得僵硬，连转头都变得不利索，望向声音的来源。
走过来的是一男一女，身材纤瘦的女人就是袭击他的人，而那名男子，则是他曾经的向往，现在的恐惧。
那是他绝不想见到的几个人之一。
“我亲爱的弟弟。”
拉斯走近，用手弹开路易肩膀上的土，从容不迫地微笑说：
“为什么还不给你最敬爱的哥哥一个久违的拥抱呢？”
莱耶斯带着塔娜一起沿着阶梯走上二层，刚踏上二楼的地板就感觉踩到了一滩粘稠的水渍。
整个廊道地面上布满了这种黏黏的液体，莱耶斯对此再熟悉不过，这是咕噜的杰作。
向发出动静的地方走去，他看到的是膨大到门一样大小的史莱姆在上蹿下跳，以及一只不停拍振着翅膀，在顶板上找地方躲藏的猫头鹰。
“多久开始的？”
塔娜扶着墙角看了一眼，小声对他说：“从您回来那天就这样啦，薇加姐姐在家的时候还好，一旦她出门就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莱耶斯再次环顾了一遍廊道，看着地板和顶板上的水渍以及到处飞扬的灰尘，有些心疼，这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打扫干净！
“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的声音中透露着无奈，看来自己进入实验室前应该先安排好家中这几位闹腾的家伙，否则后果就是等他出来后，原本整洁的廊道就会变成现在这副乱糟糟的样子。
“好像是咕噜很想要和可可小姐玩，但是可可小姐认为它是想用粘液消化掉自己的羽毛。”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种小事，我就得花额外的时间来收拾这乱糟糟的廊道？
莱耶斯觉得以后有必要在家中制定一套规矩，比如不能湿脚走上廊道，不许用羽毛去剐蹭天花板……
“啊！莱耶斯你出来了！”
可可不愧是侦查单位，最先发现了藏匿在拐角处的莱耶斯，骤然加快了飞行的速度，一个瞬身撞进了他的怀抱里。
咕噜迅速地追赶上来，看见莱耶斯时明显更加兴奋，一个大幅度跳跃就扑过来，如果莱耶斯估算得没错，这一个扑腾恐怕会直接把他、可可以及塔娜完全罩进咕噜的身体里。
“停！”
他突然吼了一声，怀中的可可羽翼一振，咕噜在半空中生生停下，坠落在他面前的地面，老老实实地皱缩成一团，甚至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委……屈？
到底是谁该委屈啊……
在莱耶斯堪称恐怖的眼神注视下，咕噜越缩越小，直至和拳头相差仿佛，而可可也没能幸免，被他拽住翅膀按着小脑袋放在了咕噜身边，他则居高临下地看着它们一顿教训。
这还是他第一次做出教训人的行为，因此效果相当显著，即便是没被波及到的塔娜看着这一幕，都隐隐有些心悸。
“好了。”
直至口干舌燥，莱耶斯才停下来，把可可交到塔娜的手里，让她带着可可去庭院里转转，自己则留下来单独和咕噜谈话。
想了想，他蹲下身子，用手掌轻轻地抚摸了几下咕噜的表面。
随着他手部的动作，咕噜的表情也和缓下来，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这就是人类常用的抡一棒子给颗果子的理论，看上去效果还不错？
“咕噜，那片镜子现在在哪？”
他想起了被封印在镜子里的蛛魔女士，那种诡异的存续方式，换成现在的自己，或许就不再会像之前一样无能为力了。
咕噜皱着额头，憋了半天，随后一道小口出现在它的正面。
“呸！”
一片小小的东西被喷出来，在离开咕噜身体的瞬间恢复成正常的大小，正是蛛魔的镜片，放置在相框中，以水银复合物将其身体各部分封锁在不同的空间，以此抑制她的力量。
的确，放在咕噜的身体中比放在任何保险柜都要更加安全，除非有人试图挑战史莱姆体液的腐蚀性。
咕噜猛地一窜，顺着莱耶斯的袖口钻入，他感觉到手臂的位置传来些微湿润的触感。
相比于单独的房间，咕噜还是更喜欢钻在它的袖口里。
莱耶斯没说什么，找了间没人使用的空房间坐下，把镜子放在桌面上，取出一瓶灰点硫磺滴落在镜面上。
滋！
烟雾腾起，伴随着尖叫。
“啊！该死！”
金纹蛛魔的样子出现在镜子中，她还是像莱耶斯离开时一样，身体各处被禁锢着在相近却不相连的空间中，无法轻易动弹。
“是你！”蛛魔咬牙切齿地看着莱耶斯，“你还想做什么，我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好久不见，蛛魔女士。”
莱耶斯露出微笑，抚摸着镜面的切口，语气渐渐低沉起来：“不用急着立下决断，你觉得自己什么也不会再交待，但我却想告诉你——”
“未必如此。”
“等……等等！”金纹蛛魔的声音忽然充满了惶恐，尖锐而刺耳的，如同刮擦在毛玻璃上的音调颤抖，“你到底是谁！你怎么可能有这种体量的精神力！”
“我？”
莱耶斯的声音对她而言如同悬于高空，自四面八方坠落，压迫性十足，并且难以抗拒。
“我只是一个，能让你说出秘密的人。”
“不！！！”
……
……
从图书馆走出，已经是黄昏时刻。
路易走在一条稍显偏僻的林荫道上，这条小道距离他住所的位置并没有比大道近上太多，甚至还要稍远一些。
唯有的优点就是安静，远离了大道上来往师生的喧嚣，这里只有梧桐树落叶婆娑，走在石板路上，给人的感觉相当安静闲适。
路易喜欢这种感觉。
或许是身份的缘故，在过往的十六年中他很少体会过如此安静的感觉，生活中总是避免不了其他人的参与，在旁人看来这是众星捧月，而他却只会感到聒噪，就像是一群苍蝇始终萦绕在耳畔。
这种感觉，很好。
他闭上眼，聆听着落叶坠下，与松软的土壤接触时轻轻的声音，觉得这比音乐殿堂中一切的乐章都更加悦耳动听。
然后他睁开眼睛，猛地向后一仰。
双手双脚同时撑地，整个身体形成一道船底似的弧形。
嗡！
就在他的上方，一个漆黑的拳头出现，凌厉的拳风挤压着空气，形成一道扭曲的气浪。
如果路易的反应再慢上半拍，这个拳头就会击中他的腰腹，以拳上覆着的力气，他极有可能在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一场袭击？
路易的眼神冷峻起来，作为大家族的继承人，他并不是第一次被卷入这种家族纷争中，不过敢在伊斯殿的范围内动手，这群袭击者难道就没一点脑子吗？
在伊斯殿的范围内，每隔一段距离都设有叫做界石的魔法道具，数千颗界石组成笼罩整个学院的网，任何来自外来者的魔力流动都会在第一时间惊动界石，在示警学院守卫的同时，释放出一个近似于五星能力的防护法术保护学院和教师。
守卫到达现场，最多只需要五秒的时间。
任何敢在伊斯殿袭击学员的人，都是自寻死路。
路易躲过一拳后，立刻从地上弹跳起来，他的手臂上装载着模组臂装，因此毫无顾忌地用手抓住拳头主人的手臂，当他钳住手臂的同时，界石释放的防护术就应该落在他的身上。
然而，当他伸手抓取的时候，的确握住了对方的手臂，却并没有像是想象中那样成功束缚住对方的行动。
一阵巨力从对方手臂中传来，他惊骇之下立刻想松开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掌深深地贴合住了对方的袖子，像是生了磁一样毫无分离的可能。
砰！
对方甩着手臂借势一摔，他只感到天旋地转，紧接着就被摔进松软的土里。
怎么可能？
界石还没做出反应，我的防护术呢？
他一咬牙，既然界石出了问题，那么还是得自己动手，瞬间祝唱出一个简短的魔法，只要体内魔力开始流动，那么魔法师独有的魔力盾就会自然出现，这是魔法体系的定则！
淡蓝色的光盾从他的背脊上方开始迅速延伸，袭击者不得不暂时松开了他的双手。
路易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得到自由，就听见一声震响。
砰——嚓！
他体内的魔力一滞，无数晶莹的蓝光碎片落在他的眼前，很快消失不见。
而他的手臂也重新被身后的人抓住，尾椎传来一阵压感，显然对方坐到了他身上！
草！他在心中暗骂，这个姿势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看不清身后的人长相，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做出判断。
“不管是谁派你来的。”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会让他在谈判中更具优势，“他们付给你多少钱，我会给你三倍，而且不会追究你的行为。”
身后毫无动静。
路易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家族，福克斯家族绝不会说谎！”
对方依旧无动于衷。
路易有些恼了，即便谈判不成，至少先换个姿势吧，他的腰都快被压断了。
正当他准备再度开口时，背后的压力忽然一松，他重获了自由。
“福克斯家族唯一的谎言，就是福克斯家族绝不会说谎。”
一个男声带着调侃的语气响起。
路易刚刚起身，听到这个声音后浑身都变得僵硬，连转头都变得不利索，望向声音的来源。
走过来的是一男一女，身材纤瘦的女人就是袭击他的人，而那名男子，则是他曾经的向往，现在的恐惧。
那是他绝不想见到的几个人之一。
“我亲爱的弟弟。”
拉斯走近，用手弹开路易肩膀上的土，从容不迫地微笑说：
“为什么还不给你最敬爱的哥哥一个久违的拥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