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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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烧了点热水,不多,你将就着用。”简明宇三两下便将钟庆然脱下的脏衣服收到一边,随手关上舱门。

    趁钟庆然擦身的工夫,简明宇拿出早就冷掉的饭菜,放在炉子上加热。还好,他们不是一下子就遭遇强风,趁着不多的时间,收好了一部分物品,其中,带火的东西都被优先处理。外面风雨肆虐,要是船舱里再闹起火灾,这情形光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船可是木头做的,在这种天气下,一旦内部着火,想要救火都难,只能等雨水将其浇灭。可若这样,船上还能有多少地方能够住人?他们可是在海上,不是在地面上,船毁了,他们基本也完了。

    换上干净衣衫后,钟庆然心里舒坦多了。为了不让自己落到亲自施农家肥的地步,他一定要尽最大努力,把日子给过好。

    肚子填饱后,钟庆然便有些犯困。今天他忙了一天,即便相信福运珠的能力,心总归不能全落到实地,说句身心俱疲也不为过。

    “困了就去睡觉。”简明宇边说边将碗盘收到一旁,就着所剩无几的热水,快速清洗干净。

    “嗯,消下食我就去。”

    钟庆然也没打算硬扛着,稍歇一会便爬上床:“明宇,你也别睡太晚,快到戌正了。”

    “好。”简明宇加快速度干完手头的活,就着微弱的火光,环视一圈,见都收拾妥当,也熄灯上床。

    床很窄,更重要的是,船上没有炕,无人守夜的情况下,谁敢点火盆睡觉?两人跟船上其他人一样,紧紧依偎在一起靠身体温暖彼此。

    海上的夜色很美,可惜没多少人欣赏。

    钟庆然这一觉睡得很熟,可谓是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和他一样的人还有不少,这种情况可不多见,显然,昨天那场暴风雨把大家给累坏了。

    大周朝人有早起的习惯,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当然,早起的理由自是各不相同。百姓多是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如此,官宦富商不是忙活自己的事业,就是碍于规矩,没事也睡不得懒觉,上面有长辈看着呢。

    两艘船已经修补完毕,清晨就开始朝原定目标进发。

    钟庆然起床时,船早就不在昨晚停留的海域。

    瞭望员李璟居高临下地看着前方海面,猛然间,一个黑影闯入他的视野,待再近一点时,他才看清,那是一块木板。海上出现木板,这意味着什么,李璟自是清楚,十有八~九有船只在附近失事,他连忙给下面的传信员江从说了他的发现。

    江从不敢耽搁,立即向周茗禀报此事。

    周茗岂是那等贪生怕死,视人命如无物之人?昨天他是迫不得已,他可不像钟庆然那样有保下一船人的能耐,他只能为大多数人考虑,牺牲个别人员,实属无奈。他要真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派到钟庆然船上?说不定哪一天,他就把钟庆然给卖了,三皇子岂不得呕死?

    随着周茗一声令下,楼船稍稍偏离了既定的航向,速度也降了下来。其实,周茗并不抱多大希望。船只残骸出现在这里,明显是遭遇了昨天的风暴,距离事发,估计已有七八个时辰,如今虽是三月底,可由于一直北上,气温并不见升高,这样的温度下,没几个人能坚持到现在,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钟庆然收到消息,拉着简明宇一起趴在护栏上往远处眺望。整艘船已经检查过,他们不用担心靠着靠着,突然就从三层掉下去。

    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休息的船工也都聚集在甲板和两侧船舷上,多一双眼睛,或许就能多一点发现生还者的几率。

    钟庆然心想着,要是有副望远镜在手就好了,这样,就能看清人眼视力所不及的地方。

    大周朝有玻璃存在,可惜只在高门大户中能有幸一见。玻璃都这么难得,想磨出合适的凸透镜更是难上加难。遗憾的是,钟庆然只知道,玻璃是用含有二氧化硅的沙子制作,他连原料都记不全,具体怎么做更是一无所知。他决定等在瀚海州的生活安定下来后,就去尝试一番,他自己不行,或许经过福运珠筛选就能得出正确的配方。

    “快看,那边有人。”

    坐在小船上的护卫兴匆匆地靠过去,结果并不那么美妙,一个、两个……接连发现的好几个人,都已经毫无生息。就在他们差不多放弃希望时,前方似乎有人动了一下手,他们赶紧将船划过去,确定那人还剩一口气,忙七手八脚将人弄上护卫船。

    见有人生还,小船上的人一个个都睁大眼睛仔细瞧,争取不落下一个。很遗憾,只有楼船携带了一艘小船,那船真的很小,满载也就能坐下六七人。残骸区,楼船和护卫船都无法靠近,只能在外围打转,只有唯一的一艘小船能下水救人,还得格外小心,被残骸掀翻就麻烦了。

    那人不是唯一的生还者,当小船驶入船只残骸密集地带时,不用他们一个个上前查看,就有人自动发声引起他们的注意,声音有些弱,引起他们注意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声音数量,粗略一算,怎么也在五人以上。护卫们上前一看,不由感叹,这些人运气真好,不仅能有一大块残骸栖身,还能碰上他们。

    船小,一次载不了那么多人,足足分了三次,才将人都送到护卫船上。

    这次惊喜之后,护卫们再没碰到这么走运的人,将余下的残骸区绕了个遍,也只救起三人,还都只剩一口气,谁知道他们能不能从老天那里挣回一条命?

    从那几个好运之人口中得知,他们是一个商队,一共八艘船,有三艘在这里遇难,其余五艘不知去向。

    这些人全被安排在护卫船上,李琛限定了他们的活动范围,不允许他们走出舱室,他这个护卫船长和有官职在身的人更是连面都不露。他们可是军人,有职责在身,这次被三皇子指派过来护送钟庆然,那都是他们职责之外的事,被人察觉,会为他们惹来麻烦。

    钟庆然原本还想把生还者带到瀚海州,后来一想,强行将这批人留下,恐怕会留下隐患,他便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钟庆然无奈地笑了笑,他这是想提高人口想疯了,谁让他们这一行人,数量还是少了点,一百五十多人,也就是一个小村子的量,想要发展起来难度有些高啊。

    钟庆然连问都没问,除非所有人都跟着他走,否则,只要一个人不愿意,那就是一个破绽。他可不想被人知道钟家在瀚海州落户,那样,只要今上怒火没消,非要把敢于挑衅他权威的钟家人赶尽杀绝,那钟家还能过安生日子?这可不是钟庆然想太多,云雾海峡走不通,不是还有山路吗?再险峻崎岖,又如何挡得住所有人?

    对于剩下不知所踪的五艘船,不管是周茗还是李琛,都没打算去寻找。茫茫大海上,找几艘船,这难度未免太高,再说,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为这虚无缥缈的希望,费那么大心力。要是因此耽误了正事,他们怎么向上头的人交代?

    在彻底远离那一片风暴区后,钟庆然将两艘船上的铜片无声无息全部收回。他该庆幸,铜片都隐在水下,很难被人发现,若不然,他怕是要被人当成妖孽对待。

    此后几天,一直风平浪静,万里无云。

    云雾海峡外。

    “李船长,这是我那老婆子去道观里求的护身符,能给人带来福气,据说很灵验,你不妨戴上试试。”钟老爷子一脸笑容,说得煞有其事。

    李琛欣然接过,护身符吗,只要是诚心求的,甭管灵不灵验,那都是一份心意,当然,他清楚知道这不是为他所求,可这又如何?有这份心就够了,不枉他辛苦护送一场。

    “就此别过,希望还有再见的时候。”李琛朝钟老爷子一行人拱了拱手,回到自己船上,收回踏板,扬帆起航。

    楼船上众人,一直看着急速远去的护卫船,直到它完全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钟庆然将船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开始说注意事项。

    “将所有物品固定住,人也一样,必须在船舱外走动的船工,也做好防护措施,身上最少绑两条绳子,系在不同地方,没有职司的人都待在各自舱房内,不要随意走动。每个人都去如厕一下,别到时候让自己难堪……”

    钟庆然交代完后,船上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四叔,你照顾好四婶,上次风暴就让四婶难受了好几天,这次未必比那次好,你多看着点。”钟庆然将钟正智拉到一边,仔细叮嘱,并把可能用到的药丸塞进他手中。亏得船上就刘氏一个孕妇,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钟正智郑重应下,记住几种药的功效后,便急匆匆返回舱房。刘氏大着肚子,动作不便,孩子又小,他一个人有得忙活,得抓紧时间。

    当一切准备妥当,钟庆然跟简明宇交代了一声后,便赶往船长室。简明宇则带着简明晨和钟老爷子夫妇待一块。

    “钟少爷,可以出发了。”周茗一脸慎重。

    “让船往前再走三里,从那进入云雾海峡。”钟庆然同样没了笑意,云雾海峡威名摆在那里,他最多也就找出一条较为安全的航道,能不能避开所有危险,那也只有亲自试过方才能知道。

    云雾海峡暗礁密布,钟庆然可不想船只被撞沉,所以他提前为楼船水下部分裹了一层铜板,要这样还出事,他也没话可说。

    “钟少爷,到了。”

    “周船长,把风帆都收了吧,有它在,船向不好控制。”钟庆然望了眼窗外,提议道。

    周茗也是这个想法,两人算是不谋而合。

    命令很快被传达下去,不过片刻,所有事情都已办妥当,就等一声令下,楼船就能冲向不知葬送了多少船只的云雾海峡。

    钟庆然拿出一张纸递给周茗:“就按上面说的做,有问题再找我。”

    周茗一字不漏地查看好几遍,越到后面,越是惊诧,这可是新航道,若真成了,那以后就能从这条航道进出,瀚海州将不再被孤立。

    钟庆然像是知道周茗的想法般,随口说了几句,便打消了他这个念头。一是,云雾海峡常年雾气弥漫,没雾的日子少之又少。海上航行,最怕迷失方向,大雾漫天之下,就算知道航道,早晚也得偏离,有航道和没航道,区别并不大,说不定还会因执着于航道,使船只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二是,少数没雾气或雾气稀薄的日子,暗流和漩涡便会频繁出没,那还不如趁着大雾天进去,说不定就能误打误撞走出云雾海峡。

    钟庆然给的这条航道短期内应该是没问题的,他们唯一要注意的是,如何让船只照着这条航道走,有些航道安全范围比较大,那还好说,偏离出去一点,也不会出事,要是航道范围过于狭窄,那稍微偏离一点,都可能对船只造成巨大损伤。

    这就是钟庆然坐在这里的原因。

    “周船长,航行方向专用语,我很多都不会,我就按照我的方式说给你听,你再传达下去。来,我们先来熟悉一下。”钟庆然拿过一个被他画了三百六十度刻度的航海罗盘,说道。

    当然,这个罗盘徒有其表,并无任何用处,因为指针被他动了手脚,不是磁指针,而是木指针,连南北方向都无法指示,但这却是钟庆然需要的。

    歇了口气,钟庆然继续说道,“正北方代表船只方向,指针头部所指方向,就是船要走的方向,能明白吗?”

    能不能安全穿过云雾海峡,就看周茗是否能及时正确地传达钟庆然的指示,不然,钟庆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周茗传递越及时准确,船工执行越到位,钟庆然就能少动用几次福运珠的能力,他身上的福运量越多,船上所有人的生命也就越有保障。钟庆然也只能祈盼,周茗和船工的能力高一些,别让他的福运白白损耗在这上头。

    钟庆然说的其实很简单,也就是船只左右转向几度的问题,周茗作为熟手,若连这点都说不清楚,他这个船长估计早就被人撸下去了。

    钟庆然听周茗说了几次,大致都能听懂,毕竟他之前就曾尝试过由他自己来报方向,可惜,上辈子的记忆根深蒂固,不是几天时间就能转变过来。这就好比说外语,你懂怎么说,却要在脑海中过一遍才能出口,这麻烦就大了,远不如通过周茗中转之后来得快。

    这次是真的一切就绪,周茗下令起航。

    云雾海峡边缘处,雾气并不浓厚,却也比一般雾天浓上几分。船只一进去,众人的视野就被急剧压缩,就连视野最佳的瞭望员,都只能看清前方三十几丈范围内的物事,再远,只剩下个模糊的影子。这还是在外围,估计再稍微深入一点,瞭望员就可以撤离岗位,雾太大,压根就没他什么事,他还待在岗哨上干吗?

    云雾海峡外围危险性并不那么大,何况他们还有着钟庆然提供的最佳路线,最初的一段海路,楼船照着钟庆然给的航道行驶,连一块暗礁都没触上。

    钟庆然一直在玩桌上的航海罗盘,不时拨动一下指针,绝大多数时候是真玩,偶有那么一两次,是在动用福运珠的能力校正航向。不能就因为外围安全,他也相信船工们高超的技艺,就松了心神,凡事就怕有个万一。

    “周船长,朝这个方向改向。”钟庆然很想说右转五度,可他说了,别人也听不懂,只能直接把指针拨到五度刻线上。

    周茗看了一眼,就迅速下达指令。

    这么小角度的转向,船上的人压根就感觉不到。对他们来说,船只只要能平稳前行就好,至于如何走,他们不关心,也没能力去操这份心。

    起初,钟庆然还只是隔上一段时间调整一下航向,按这个频率,就算不通过周茗传达,他亲自操刀上也都一点没问题。

    可惜,这样悠哉的时间没能持续多久,船只进入云雾海峡不过半个时辰,就碰上了一个暗礁群。在钟庆然提示下,船只速度骤降,慢悠悠穿行在暗礁群中。这情况,要是被不明就里的人看到,估计会大呼神奇,以为他们脚下长了眼睛,能提前避开暗礁。

    可即便这样,楼船最终还是挨了一下,亏得船速已经如蜗牛爬,撞一下也不会有事。周茗不放心,想派人去查看,被钟庆然阻止。水线以下的船体都包了一层铜板,他怎么敢让人发现?若雾再浓一些,到了连船身附近都没法看清的地步,他就会将水线以上部分都裹上铜板。防了暗礁,可别栽在露出水面的礁石上。

    知道航向后,这次的暗礁群并没多大危险,放慢船速就很容易解决。要是所有礁石群都能这么简单穿过就好了,钟庆然心里如此想到,可接下来的事情很快就打破了他的美好想法。

    离开第一个暗礁群不过一刻钟,他们又碰上一个礁石群,这次是明礁暗礁都有,更让人头疼的是,海水流速很大,且因为礁石密布的关系,流向乱不说,流速也各有不同。这就很考验船工们的技艺,看水流的经验倒是用不上,钟庆然给出的转向方案,就是根据船只当前速度而来,这为他们省去了很多事。

    “砰!”一声轰响,船上众人被吓得不轻,整颗心都悬了起来,无处着力,可没人敢轻举妄动。进云雾海峡前,他们就被告知,没有明确的指令下达,谁都不许出舱,不管听到多大的响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人们更容易七想八想,迟迟不见指示,他们也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或许船只没事?

    周茗早就学乖了,他看了一眼钟庆然,结果倒好,钟庆然坐得八风不动,这意味已经非常明显。

    “继续,除了船桨被撞断要换之外,其他任何事情你都不要在意。”钟庆然头都不抬,将所有心神都放在固定在桌上的航海罗盘上,快了,过了这一段,就算走出这个礁石群,可以停下来让人休整一下。长时间绷着心神,执行命令出错的几率会大幅度提升,这不利于后面的航行。

    周茗只能咬牙,继续向下属们传递,来自钟庆然的各种指示。他心中有所揣测,莫不是钟家从哪里得了,云雾海峡的岛礁分布详细海图?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不然说不通。至于其余想不通的地方,周茗只能归结于钟庆然直觉很强大,这样的事,他听过不少,有人就曾因此躲过了天灾。钟庆然这般行为,也只是直觉比那些人更强罢了。周茗如此说服自己,不然,他的脑袋就要停摆了。

    当楼船冲出礁石群,周茗下令停船后,在岗的船工们都欢呼出声。随后,收到令示的钟家一行人也开始活动手脚。遗憾的是,现在雾气太过浓厚,没谁能看到云雾海峡的奇异海景。

    众人舒展开身体,用了一点干食后,楼船继续向瀚海州进发。这次划桨的船工已全都换过,他们任务最重,每人体力不同,能持续划桨的时间也各不相同,一有人体力不支,就会被等候在旁的船工给替下。

    这也就是云雾海峡太过特殊,钟庆然他们才不得不动用船桨的力量,不然,就可以帆借风势,那样基本不需要太多人力。靠划桨在海上长途航行,在顺流的情况下还行,逆流就太过遭罪。

    此后的行程大同小异,船上众人提心吊胆了几天后,楼船终于离开让人心惊胆颤的云雾海峡,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钟老爷子一行人可以放心睡大觉,船工们可不行,他们得查看楼船的损伤状况。

    看到船右侧底舱舱壁被撞凸了一大块,船工们直呼海神保佑,只要力道再大点,舱壁就很可能被撞破,那样的后果,谁都不敢往深了想。

    一番检查下来,钟庆然不由庆幸,他用福运转化的铜板够厚实,不然,要是铜板过薄,由于撞击力道太大,把里面的船体撞了一个破洞,那突然多出来的一层铜板岂不是要露陷?毕竟,在没确定船体损伤前,他可不敢把铜板给撤了,万一铜板一撤,船体散架,那事情就大发了。

    看来,以后得另想个办法,这样太过冒险。人不能总是心存侥幸心理,一次两次或许可行,次数一多,早晚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玄机,这要他如何解释?

    将船只修补好后,钟庆然一行人没有立即出发,他们好好休整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清晨,楼船才朝瀚海另一头驶去。方向是钟庆然提供的,楼船不是小船,没有合适的地方,压根就没法靠岸,只凭着一艘小船要搬到什么时候?再说,船上还有些大型物件,小船连载都载不了。要真这样,大家岂不是都得抓瞎?

    好在,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瀚海不小,本身就存在天然港口,还不止一个,钟庆然动用福运珠的能力,挑了一个最适合他们生活的地方。

    “靠岸了,终于靠岸了!”船上所有人,不论大人小孩,都兴奋地无以言表,一个个大喊出声,发泄着长期海上航行累积的烦躁,以及离开故土的不安情绪。

    天然港口不是码头,大家都不敢太过用劲,一个个都放轻脚步。

    将老人小孩送上岸后,青壮开始往岸上搬物资。

    最先上岸的是牛马等代步牲口,没办法,钟庆然要带着人去他选定的地方,先建几间茅草屋,没它们,纯靠人力,那不是自找苦吃吗?至于茅草木头等原料,就近取材便是。

    瀚海很大,不过只有西北和西南这一侧是大片平原,即钟庆然一行人的目的地瀚海州,其他地方都被崇山峻岭所围,即便还有零星土地存在,也毫无意义。选在那些地方,安全是安全了,却会限制他们的发展,光这一条,就足以让钟庆然将这个方案给弃了。

    等车架全部拼装好后,钟庆然便带着木匠、石匠和泥瓦匠,以及多半老人小孩,朝他选定的地方出发。

    瀚海州是平原地形,因人口稀少,大片大片土地都长满了杂草,还是去年遗留的枯草。如今已是四月下旬,河湾村这个时候早就进入春耕期,这里却刚入春,连冒芽的小草都见不到几棵。幸亏他们来的时间比较巧,要是再早一些,瀚海浮冰没化完,恐怕他们会被困在云雾海峡外面。

    一刻半钟后,钟庆然一行人就到了地方。

    “爷爷,你看这个地方怎么样?”钟庆然对福运珠充满信心,笑着问弯腰查看土质的钟老爷子。

    钟庆然现在选择的地方,位于瀚海的西北,瀚海州的中东部,背靠着山,离码头也不算远,附近还有河流通过,是个不错的地方。

    钟老爷子也这么认为。

    “你决定就好,爷爷相信你。”钟老爷子起身拍了拍手,他对这里很满意。刚才他粗略看了下土质,并没有那么贫瘠,这从长得都快有半人高的野草上就能看出。或许这里只是不大适合种植庄稼?这点谁都没法确定,只能静待日后验证。

    钟庆然带的物资中有帐篷,可惜数量不多,要想安排下所有人,还是得靠建造速度最快的茅草屋。

    由于时间很紧,他们必须在太阳落山前造好足够数量,因此,对于材料就没有那么讲究,能用就行,完全不考虑湿木料是否会变形,反正等过一段日子,第一批木料处理好后,就会陆续建造泥墙茅草顶房屋,要是能找到粘土或合适的石料,兴许还能住上砖瓦房和石屋。

    钟庆然早就动用福运珠测过最近的粘土所在地,结果显示,离他选定的地方颇有些距离,他也就没说,怎么也得等到今天过后再来考虑此事。

    钟庆然一行人总共一百五十三人,其中船工包括周茗在内一共二十五人,匠师及其家属二十七人,家属极少,匠师大多都是孑然一身,若不然,他们也不会甘愿跟着钟庆然。

    赵庆这点上考虑得很周全,他不可能强迫他们过来,这纯属给钟庆然添乱。至于这些匠师是怎么被赵庆说动,钟庆然并不关心,理由太多了,他随便一想,就能说出几个。毕竟,大周朝人命可一点都不值钱,甚至还不如一头牛贵。

    剩余一百零一人则都跟钟家有关系,除了七户族人外,刘家是刘氏的娘家,钟庆书和钟庆竹是钟庆然的好兄弟,最后那些人则是钟庆然和钟庆书的下人。

    钟庆然手头只有五个大帐篷,两个归钟老爷子一家,剩下三个,则安排刘家和七户族人中的老幼入住,还有空的地方,就优先选择妇人,钟庆书和钟庆竹则和钟庆然使用同一个帐篷。

    帐篷不足十平米,要塞入将近十人,除了铺盖,真是什么都不能放。

    茅草屋都是统一规格,一间能住上二十来人,和帐篷一样,只住人。家什都堆到一起,盖上草苫,书籍这类不能经水的则放在高处,用油布遮上。钟庆然的最低要求是入夜之前建造五间茅草屋,这样,才能让所有人不至于幕天席地。

    去砍木料的青壮已经上山,由简明宇带队,他身上有钟庆然给的中效驱虫粉,被他分成五份,正好人手一个。

    留下来的老人和孩子,则都开始清理钟庆然画了圈的地面。今天有风,钟庆然怕引起火灾,将大片干枯的杂草给烧了,便放弃用火烧地这个省力的方法,改为用人力除草。

    大家都干惯农活,需要除草的地方又不大,不过一刻多钟,就清出了足够的地方。接下来,一部分老人去山脚砍树枝藤条,余下那部分老人和孩子则去割草。建茅草屋需要用到大量茅草,晚上睡觉也少不了他们。现在可没有床让大家睡,不铺上厚厚一层草,怕是会被凉意侵体,这对身体不好。

    钟庆然将点白和鸣雷放出去,他要确定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人烟。生活在这里的人,除了繁衍的后代之外,那可都是在逃犯,有和钟家一样的,自然也有确实犯了事的,偷鸡摸狗得罪人的还好说,那些穷凶极恶,手上有命案的,他却不得不防。

    瀚海州呈不规则椭圆形,南北长约一千五百公里,东西宽约六百公里,总计将近八十万平方公里。这个面积和大周朝一比是小了,还不足它的七分之一,可和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国家相比,瀚海州足以甩他们一条街。可惜因地理位置所限,这里注定被埋没。

    钟庆然预估有误,两辆牛车和两架马车,他只动用到三辆,一辆牛车拉草,一辆牛车拉木头,还有一辆去附近拉石头泥土,余下那辆便被他派往码头拉物资。

    钟庆然将村子取名为福村,一百五十多人安全穿过云雾海峡,哪个人敢说自己没点福运?虽说钟庆然借用了福运珠的力量,可能和他走到一起,这本身就是一个人气运上佳的体现。

    见帐篷已经扎好,钟庆然一头钻了进去。他要好好琢磨一下,村子该如何建设,他可不想让福村跟河湾村一样,不少地方都能闻到异味,这样太糟心了。以前是没有这个机会,钟庆然也就不在乎,现在一切从头开始,他想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些。

    要解决这个问题,一是要设计好排水沟,另一个则是要处理好人畜粪肥,路边堆肥的情况他一定要杜绝,这影响到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所有路过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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