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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总是出现幻觉，看到穆远躺在棺材里，盖着一面五星红旗，他看到了一群海军站成一片鸣枪送葬，他有过很多……这方面的幻觉。

    他也消极，沮丧，焦虑和恐惧。

    他吃不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出现穆远死亡的画面，漫漫长夜里，靠着药物维持着自己的昏睡，他怕自己先撑不下去。

    中方宣布死亡后，他就更焦虑了。

    夜陵和穆将军都放弃了，如果他也放弃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会寻找穆远。

    所以，他不能崩溃。

    要撑住。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杰克的手抖得厉害，仓皇说了一声，“我去一趟洗手间。”

    他匆匆而逃，避开了穆远，疯狂地找寻药物，刚吃要压下去的情绪又开始浮上来，穆远皱了皱眉，就算杰克表现得再镇定，他也看出了端倪。

    他病了。

    病得还不轻。

    穆远闭上了眼，人是一种脆弱，又坚强的生物，如他，身体上遭受重创，却依然撑着一口气，维持了半年，逃出了舰艇，曾经觉得自己撑不住，会死在舰艇上，他却奇迹般的生还了。

    生理上的创伤很容易恢复，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恢复了，他裂坏的骨头能长回来，他的胰腺炎可以恢复，他的并发症都可以治疗，他的伤口也会生长，指甲盖没有了，丑了点而已，不影响他长命百岁。

    可精神上的重创，却是不容易治疗的。

    夜陵和精神病抗争了整整二十余年，才慢慢地走出了阴霾，至今还有一些轻微的暴躁症状，杰克是怎么了？

    如果杰克在海上消失，生死未卜，安德森家也宣布死亡，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坚持寻找了三个月，都没找到人，他会怎么样？

    穆远简直不敢想。

    这五年，他们分开得非常彻底，并不藕断丝连，他不见杰克，杰克也见不到他，他甚至不怎么去打听杰克的消息。

    他专心一致地带兵冲锋陷阵。

    可他们之间……灵魂一路相伴，从未断过。

    ……

    蔷薇堡。

    夜陵看着一本书发呆，汉堡趴在童心腿上，童心也拿着一本书在读，父女两人各占一面沙发，看书的姿势都一模一样，沈千树回家看到这一幕，唇角微微一抽，女儿学爸爸真是学得十足。

    因为穆远的事情，本来打算暑假带童心环游祖国，总A市出发，自驾游到新疆，绕着祖国一圈两个月，最后都泡汤了。

    若是当年的童画早就哭天抢地闹小脾气了。

    童心很淡定地接受了。

    没关系，她看书写字练琴，不旅游也没关系，乖乖在家里待了一个暑假，夜陵几乎天天早出晚归，也没顾得上他宝贝闺女，好不容易穆远有下落，他总算抽时间来陪闺女。

    然后他们父女的消遣就是……看书。

    沈千树，啧！

    真无聊！

    学霸的消遣，身为学渣她看不懂，就像当年林晓娟的消遣是刷题一样，她的消遣是各种游戏城玩蹦迪，开车，射击各种吃喝玩乐就和学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