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小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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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骂归骂,江帆爱自己,这是不争的事实,她的心,还是强烈地升腾出一种想见他的冲动,即便见不着,听听他的声音也好,科长说的对,人这一生不容易。是啊,女人的特性决定,一旦爱上,就很难放下,那么,还是不要苦自己,只要还有爱,就什么都不要计较了。

    丁一默默流了一会眼泪,抬起头,起身从自己包里摸出一枚硬币,她将床头柜上的东西拿走,腾出一块空地,然后,双手捧着硬币,闭上眼睛,她在心里默念着,她把是否打这个电话寄托在这枚硬币上。如果是字,就是肯定,如果是背,就是否定。

    她闭着眼,使劲地摇晃着手心里的那枚硬币,然后手一松,硬币就落在了床头柜上,蹦了几蹦后才停了下来。

    她屏住呼吸,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看到,那枚硬币是背。

    她有些心不甘,捏起硬币,再次在手心里摇晃了一阵后,又“啪”地松开手,硬币落在了桌面上,转了几圈后不动了,她看到,是字。

    她再次捏起硬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里说道,一枚定乾坤,关键就看这次了。她把硬币放在了手心里,反过来掉过去地在手里摇晃着,比每次的时间都长,然后再次把手打开,硬币滚落到了桌面上,又弹跳了几下,就从桌面弹了出去,掉在地上。

    丁一赶紧从床上探出身子,目光就搜寻到了地板上的那枚硬币,在灯光的照耀下,闪出光亮。她闭着眼,轻轻捏起,拿到灯下后,才睁开了眼,一看,是字!

    她欢呼一声,“噌”地坐起,摸出手机,没有片刻的迟疑,就播出了那串号码,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稍微一迟疑,电话就不可能打出去了。

    她抑制着自己狂跳的心,终于听到了话筒里传出的呼叫音。

    一声,两声,三声……她的心,腾腾地跳的难受,鼻尖就冒出了汗珠,就像一个热恋的小姑娘,脸就有些发烧。

    可是,电话响了半天,一直没人接,她果断地按下了结束键,因为心,跳得实在是太难受了。

    太晚了,他可能进入了梦乡,还是不打扰他了。想到这里,就放好手机,关掉床头上的壁灯,躺进了被窝里,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迷蒙中,丁一梦见了江帆,梦见了草原,梦见了她坐在马背上,江帆在后面搂着她……一会又梦见了万马河,梦见了贾东方,梦见了被贾东方用刀子顶着脖子,她甚至都感觉出了脖子处的刺痛,她还真切地听到了枪响……这枪声,让她心惊肉跳,她已经不止一次梦见这枪声了,但这次的的确确的是枪声,而且连续不断的枪响……

    她被惊醒了,大口喘着气,下意识用手摸摸脖子,脖子完好无损。

    只是,枪声依然在响,她这才分辨出那不是枪声,是电话的铃声,她开开床头上的壁灯,的确是电话在响,从她枕头下发出的声音。

    她赶紧摸出电话,按下接通键的时候,这才发现这个号码是她在头睡觉时拨出的那串号码。只是她意识到的时候,电话已经接通了,根本没有给她犹豫和思考的时间,她心跳突然加快,剧烈地跳动着,一时竟说不出那个“喂”字。

    对方接通后,没有听到习惯的应答声,显然,他也不想等,就说道:“你好,我是江帆,请问哪位?”

    多么熟悉的声音,低沉、浑厚、充满了他那特有的深沉和磁性,丁一的心乱极了,如同鹿撞,她在没有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居然就跟江帆通了话,紧张的大气不敢出,呼吸急促起来,她自己都听到了心脏“咚咚”跳的声音,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江帆很奇怪对方为什么不说话,这个电话刚才打过来的时候,他刚从草原的篝火晚会回来,正在宿舍洗澡,没有听见。最近,草原正在举办音乐节,每天晚上都非常热闹,所以,他这个单身汉还有几个内地来支边的人,在袁副书记的带领下,就去了篝火现场,与牧民们同乐,他们唱歌喝酒,折腾到很晚才回来。

    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他当时没有理会,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才想起这个电话,他唯恐是北京的朋友们打的,因为最近总是和这边的人联系,就回拨了电话。

    尽管电话接通了,但却没人说话,自报家门后还没人说话,他再次看了一眼电话,仍然显示通话中,他的心一动,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进一步说道:“喂,你好,哪位?”

    电话里,分明传来了急促的气息声,这个气息声他太熟悉了,第一次吻她,第一次要她,可以说,每当她紧张的时候,都是这个混乱的短促的气息声……

    江帆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对着电话急促地说道:“喂,你在听吗?请讲话,我是江帆!我是江帆……”

    是的,是江帆,这是江帆的声音,是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江帆的声音,这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她完全清醒了,是刚才自己给他打电话,他没接,又把电话打回来了。

    眼泪,从丁一的眼睛里慢慢地流出,她举着的电话的手就有些颤抖,想说话,但嘴唇哆嗦着,就是说不出来……

    江帆的心也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没错,肯定是她!是他的小鹿!

    一定是彭长宜把他的号码给了她,她刚才给自己打电话,没有接,所以她没有打第二遍,要是别人,肯定会连续打了,她从来都是这样善解人意,如果他不接,她是不会反复打的。

    江帆认定了是丁一,喉咙滚动了一下,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沙哑着声音说道:“是你,小鹿,对吧?”

    天,丁一差点哭出声!她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江帆也动情了,他极力把电话贴紧自己的耳朵,唯恐听不到丁一的声音,他强力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哽着声音说道:“没错,是你,就是你!尽管你不说话,但是我听到了你的气息声,是我熟悉的声音,说话,小鹿,求你,说话呀,我求你了……”

    丁一听到了那熟悉的称呼,这个称呼是世上唯一一个人对她的称呼,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这样称呼他,自己还是他的“小鹿”,还是他的“宝贝”,她更加激动了,嗓子连同胸部哽得生疼,似乎血压和颅压都到了极限,头晕得难受,眼睛也冒出黑星,她难受极了!再也不能这样捂着嘴了,那样她会瞬间窒息毙命,只是,手刚从嘴处挪开,一声沉重的呜咽就被释放了出来,随后,头就无力地瘫在枕上,她终于哭出了声……

    听到她压抑的呜咽,江帆的心碎了,他急切地呼唤着她:“小鹿,宝贝,说话,求你,快点开口说话……”

    他对着电话一声不了一声地呼唤着,只听电话那头压抑的哭声,就是听不见他的小鹿说话,等他再一轮呼叫的时候,电话被切断了,里面传来了忙音……

    江帆急了,他重播过去,电话响了几声后,又被她挂断了,他再次重播,再次被她挂断,等最后一次重播的时候,就传来了“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的声音了。

    江帆急了,他毫不犹豫地又给彭长宜打了电话。

    彭长宜此时已经睡着了,这两日因为沈芳的事,他也是心力交瘁,他在迷迷瞪瞪中就接到了电话,刚把电话贴在耳边,说了一声“谁呀……”就听到了江帆急切的话语:

    “长宜,我是江帆,长宜,醒醒,快醒醒,有话问你!”

    彭长宜听出来了,是江帆,他懒懒地说道:“市长,我刚睡着,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呀?明天再说不行吗?”

    “不行。长宜,你听我说,你是不是在家里?”

    彭长宜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表,他明白江帆问这话的意思,这么晚了,他打电话肯定有事,就说道:“市长,你尽管说,我没回家,在三源。”

    “那就好。长宜,我问你,你是不是把我的电话给小丁?”

    彭长宜清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说道:“是啊,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长宜,她刚才给我打电话着,我没听见,等我过了一会,再往回打的时候,她就不说话了,后来,后来,后来她……她就哭了,哭得我心都疼了……”

    彭长宜明白了,肯定是丁一听了今天他的那些话,才给江帆打电话,想起丁一今天不止一次地流眼泪,作为他彭长宜,既爱又心疼,此时,听江帆这样说,他就有些生气,说道:“市长啊,您怎么还在乎这个呀?她哭算什么呀?您走后,她流了多少眼泪?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啊,就拿今天来说吧,她一整天都在哭,看见您的照片就哭了,我别提您,一提您她就哭,来我这儿后,她的眼泪就没有断过,没办法,她愿意哭就哭呗?那是她自己的事,您心疼她干嘛?”

    江帆被彭长宜奚落得忽然不知说什么好了,半天才哽着声音说道:“长宜,好兄弟,你……不该……不该这样说……”

    是啊,在这件事上,任何人都可以指责江帆,但是只有彭长宜不该指责他,所有的前因后果,彭长宜是知道的,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彭长宜是收不回的,他故意装作迷迷瞪瞪地说道:“市长,前半段我是不该这样说,但是,但是您的后半段我就有所不知了,对不起您了,怪长宜不会说话,失敬了,呵呵。”说完,他故意对着电话打了一个哈欠。

    江帆听得出,彭长宜的歉意是不真诚的,他的笑也不是发自内心真诚的笑,但是江帆不会跟他计较这些的,就说道:“长宜,你刚才说,她一整天都在哭,你怎么知道,她在你哪儿吗?”

    彭长宜又故意打了一个哈欠,“是的,她是跟着她同学贺鹏飞来的,贺鹏飞如今是省计算机研究所的副所长,锦安市在我们这里建了一个特警训练基地,她的同学为这个基地设计了一套软件,白天特地过来指导安装使用来的,她是搭车来看我来了,所以我也没有回家。我们晚上一块吃的饭,吃完饭后,贺鹏飞留在基地连夜加班,我就把她带回我住的招待所来了。”

    “哦,是这样啊——”江帆的语气里,有了明显的失意。

    彭长宜听出了江帆的失意,就继续说道:“是啊,白天我陪她转了转,怎奈,她根本就无心看风景,只要提起您,她就哭,市长啊,跟您说真的,长宜是个粗人,但是看到她痛苦伤心的样子,我这个粗人都心疼了,她的眼泪呀,都能把一个大活人淹死!你信不信?市长,长宜斗胆跟你说句话,她可是一直还为您保存着那最后的一滴泪,可是您哪?市长,您还肯将您的眼泪滚落到她的脚边,放进她的手心里呐?市长,我累了,改天再聊吧,我实在睁不开眼了,要去睡了……”

    说着,彭长宜不等江帆做出任何反应,就直接挂了电话,随后,把电话关机,他在心里说道:市长,对不起,长宜失敬了,您好好想想吧。

    江帆急忙说道:“长宜,长宜,等等,我还有话说…….”

    怎奈,电话传出了忙音。

    江帆再次把电话打过去,彭长宜居然也关机了。

    江帆对着电话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都会用这招对付我了……”

    他又给丁一打了一遍电话,仍然关机。

    这一夜,江帆理所当然地失眠了……

    彭长宜关了机后,躺在床上就睡不着了,他对丁一就有了担心,他拧亮房间的灯,披着衣服就下地了,他想去丁一房间的门口查看一下,但这深更半夜的,要是被人看到影响不好。想了想,他就又回到了床上,想给服务台打个电话,让服务台关注一下客人,又觉得不妥,似乎有做贼心虚的表现,就拿起房间的电话,想了想,也觉得不妥,据江帆说,丁一哭得很伤心,如果是这样,电话打过去也不太合适。还是不去打扰她吧。想到这里,他就放下了电话,毕竟,有些问题,无论对丁一还是对江帆,他们都不得不去面对他们眼前的问题……

    第二天,彭长宜老早就起来了,他把自己的房间收拾整齐干净后,打开所有的窗户,早晨,山里特有的清新空气,立刻充盈了整个房间,使人神清气爽。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看报纸边等丁一。一会,老顾也上来了,老顾说道:“小丁还没起床?”

    “嗯。”彭长宜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是不是昨天累着了?”

    彭长宜抬起头,睁着带有血丝的双眼,说道:“老顾,你年纪大,你去看看她吧。”

    老顾笑了一下,就走了出去。

    老顾还没到丁一的房间,丁一就穿戴整齐地从房间走了出来。老顾说道:“小丁,睡得好吗。”

    丁一笑了一下,说道:“还行,顾师傅,你们是不是早就起了?”

    老顾说:“彭书记起得早,我也是刚上来看看今天怎么安排。”

    丁一就和老顾一起来到了彭长宜的房间。

    正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的彭长宜,见丁一进来了,没敢打量她,就放下手里的报纸,给丁一到了一杯温开水,说道:“先喝杯水,养生。一会咱们去餐厅吃饭。想吃点什么,告诉老顾,让老顾下去安排。”

    丁一笑了,说道:“随便吧,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彭长宜说:“老顾,去吧,安排一些有营养的,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别到咱们这来两天再饿瘦了。”

    老顾笑着就下去了。

    彭长宜这才打量着丁一,见她已经换上了一套灰色的半袖运动装,脚下仍然是来时的那双白色轻便鞋,面色憔悴,双眼红肿,明显地睡眠不足。

    彭长宜不忍看了,就说道:“小丁,有点活儿我没干,给你留着呢,想让你替我干。”

    丁一笑了,说道:“什么活儿?”

    “喂松鼠。”

    丁一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柔顺的短发随着她的动作飘动了一下,高兴地说道:“太好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就知道你高兴这活,所以特意给你留着。”

    “太好了,太好了!”丁一高兴地说着,就随彭长宜往沙发后面的“影壁墙”走去。

    彭长宜正中的沙发后面有几扇屏风,屏风后面就是一面所谓的影壁墙,其实就是两扇隐形门。推开隐形门,就进入到了后面一个大玻璃房子,这个玻璃房子里全是健身器材,只不过彭长宜很少进入到这个房子里来,他健身的时间不多。

    来到这个玻璃房子里,丁一就看见好多只小松鼠等在彭长宜后窗台上和附近的枝头上,想必是彭长宜经常从卧室的后窗处喂它们吧。

    彭长宜给丁一的手里放了几粒花生,顺着玻璃窗就扔了出去。显然,松鼠们没有料到食物会从这里飞出,先是惊慌失措地跑开,过了好大一会,在确定没有危险的时候,才是慢慢地聚拢过来抢夺食物。

    丁一笑了,她感到双眼很别扭,就揉了一下,说道:“还是去你卧室的后窗喂它们吧,这样大乱了它们等食的习惯了。”

    彭长宜笑笑,就领着丁一走回客厅,然后推开了卧室的门,说道:“脱鞋,上床,窗台上有吃的。”

    丁一就脱掉了鞋子,上了床,来到窗台前,松鼠们冷不丁看见一个陌生的面孔,一下子全都跑了。

    丁一说道:“我把它们吓跑了。”

    彭长宜笑了。

    丁一又说:“还是你来吧。”

    彭长宜说:“没事,你只要不停地对着它们笑,它们就自动回来了。”

    丁一果然对着它们微笑,尽管眼睛很胀痛,还是努力地咧着嘴笑,最后笑出声,怎奈,无论她怎样讨好松鼠们,松鼠们就是不过来,在远处看着她怪异的表情。

    彭长宜脱掉鞋子,也走上床。看见他出现在窗户上,松鼠们慢慢地聚拢过来,但因为有丁一在,它们还是不肯到跟前来,不停地颤动着胡须,睁着两只小眼睛,警惕地看着他们,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太可爱了!”丁一笑了。

    彭长宜把窗子打开,说道:“扔在外面的窗台上就行。”

    丁一从里面的窗台上捡起几个花生,丢到外面的窗台上,松鼠们还是不敢过来,她又抓起一把生花生,放到了外面。

    彭长宜说:“把窗帘拉上,留一条缝儿,一会就过来吃了,你就能近距离观察它们了。”

    丁一关上了窗子,拉上了窗帘,她脸贴在墙上,将窗帘撩起一条窄窄的缝儿,就看到,松鼠们慢慢往这边走来了,第一只勇敢地跳了过来,抓起一个花生就跑了。接着,第二只,第三只也都是这个动作。后面的松鼠见前面的都安全得到了食物,胆子也变大了,索性蹦到窗台前,捧着花生,坐在窗台上就开啃。

    丁一看着它们,不敢笑出声。

    彭长宜看着那专注的神情和美丽的让人怜爱的样子,不觉有些心动,他赶紧背过身去,走下了床……

    彭长宜跳下床穿好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后背冒出了汗,他为自己刚才险些的冲动脸红了……

    走出客厅时,房间的电话响了,是老顾,让他们下去吃早饭。

    丁一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松鼠们,随彭长宜走出房间。

    他们下了楼,来到餐厅,看见吉主任正在餐厅和两个军人说话,见彭长宜领着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子下了楼,眼睛里满是惊奇和疑问,他跟彭长宜打招呼时,尽管握的是彭长宜的手,但眼睛却没离开丁一,说道:“彭书记,有客人?”

    彭长宜说道:“是啊,昨天来的,没安排在县城,感觉还是你这里安全踏实,就住在这儿了。”

    “这位漂亮的小妹妹好眼熟,好像到咱们这里来过吧?”

    彭长宜凑到吉主任跟前,小声说道:“别看见漂亮的小妹妹就想套近乎。”

    吉主任看见了彭长宜眼里的坦荡,不禁“哈哈”大笑,转身又跟那两个军人去说话了。

    老顾早就等在餐厅门口,见他们过来了,就将丁一让进了里边的座位上,丁一看见老顾已经给他们盛好了南瓜粥,金黄色的南瓜粥立刻勾起了她的食欲。

    老顾又端过来一杯热牛奶和一杯热豆浆,牛奶放在丁一跟前,豆浆放在彭长宜跟前。

    丁一感觉让老顾做这些有些过意不去,她赶忙站起来,说道:“顾师傅,我自己来吧。”

    彭长宜说:“你人生地不熟,就让你顾老兄伺候伺候你吧。”

    丁一不好意思地笑笑。

    彭长宜还是老习惯,油条、豆浆,外加咸菜。

    丁一看着彭长宜跟前的豆浆,就将自己这杯热牛奶放到他跟前,把热豆浆放在自己跟前,说道:“咱俩换换,我想喝豆浆。”

    老顾说道:“我再去盛碗豆浆。”

    彭长宜摆摆手,说道:“不用,我今天也洋气一回,喝回牛奶吧。”

    老顾说:“从来都不喝牛奶,怎么今天喝了?”

    彭长宜说:“这你就不懂了,这是美女跟我换的,别说是牛奶这么好的东西,就是敌敌畏我也得喝!”

    丁一捂着嘴笑了。

    老顾笑了,说:“一杯够吗好?”尽管老顾不知道丁一在彭长宜内心真实的地位,但是从始至终他感觉彭长宜对丁一的关心,是渗透在一点一滴中的。

    彭长宜边吃边跟丁一说:“小丁,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咱们今天去哪儿玩?是不是把霞光岭这一课补上?”

    丁一想了想说:“还是不去了吧,估计他们那边的活儿干得差不多了,我们下午就回去了。”

    彭长宜又说:“那咱们上午干嘛?要不我领你去转转,会个朋友,这个朋友马上要结婚了,是我过去的同学,不过我怕他不接待咱们,他正沉浸在热恋中。”

    丁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说道:“那就别去了。”

    彭长宜又问了一句:“那咱们这半天干什么?”

    老顾说:“要不你带着小丁我们去打靶吧?”

    彭长宜看着丁一,说道:“感兴趣吗?”

    丁一笑了笑,摇摇头,她现在对于任何玩的项目都不敢感兴趣。

    彭长宜说:“那咱们哪儿都不去了,就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地呆着?”

    丁一喝了一口豆浆,笑了。

    彭长宜说:“要不,我给老武打个电话,看看他们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咱们去找他们去。”

    丁一说:“别打了,他们肯定是干了一夜,这会估计正在睡觉。”

    彭长宜低着头,夹了一点咸菜,没有看丁一,酸酸地说道:“你怎么这么门清?”

    丁一怪嗔地看了一眼彭长宜,没有说话。

    吃完饭后,丁一跟在老顾和彭长宜的后面走出餐厅。

    彭长宜回过头看着丁一,说道:“怎么着?是到后面的山上转转还是回房间大眼瞪小眼?”

    丁一笑了,说道:“我想回房间睡觉。”

    “别呀,满心欢喜盼着你来,别回房间睡觉啊?”

    丁一笑了,说道:“那我们就去后山吧?”

    彭长宜说:“这还差不多。”

    老顾说:“你们去吧,我去洗车。”说着,就走出去了。

    彭长宜和丁一也走了出去。顺着后面山上的羊肠小道,他们来到了一个岗哨前,哨兵“啪”的一个军礼,彭长宜赶紧挥了一下手。经过这个岗哨,就进入了一条上山的林荫小路。

    说是林荫路,一点都不夸张,两旁都是翠绿的树木,树林中的这条小路,都是经过精心修整的,都是依据山势凿出的台阶,而且隔不远就有木条椅子,供人们休息。山坡的树林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散步,还有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经过。

    丁一问道:“这里有疗养院?”

    彭长宜说:“名义上没有,不过北京的首长们这个季节过来休闲度假的多,这些医护人员有的是首长们带过来的,有的是基地的。

    他们继续向上攀登。越往上面去,人就越少。

    彭长宜早就气喘吁吁了,说道:“我可是走不动了。”

    丁一笑了,说道:“咱们再上到那颗歪脖子树就不往上走了。”

    彭长宜说:“别说歪脖子树,不吉利。”

    “怎么了?”丁一问道。

    “你没听说吗,过去有个皇帝就是吊死在歪脖子树上的,我不上了。”彭长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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