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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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雪原城唐家之后,唐羽一度陷入消沉之中,整日整日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才短短一个月时间,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消瘦得像一根枯萎的木棍儿,如果不仔细辨认,根本就认不出他是那个曾经自信的唐羽。

    整个人憔悴得就像是秋风中的残叶一样,风一吹,就会凋零,雨一打,就会寥落,土一埋,就会腐烂。

    看得唐羽的母亲很是担心和心痛。

    知子莫如母,唐羽的心情,母亲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但是如果,唐羽不能自己从消沉中醒悟过来,即使母亲再担心也无济于事。

    母亲知道唐羽是很要强的人,但是这一次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元神破灭,也就意味着彻底成为废人。成为废人,什么概念?不但无法报仇,连修炼的资格都没有,不要说成为仙尊强者,就是连活着的意义都没有了,就算活下去也会被其他仙族耻笑,一个曾经被人捧得很高的天之骄子,是很容易遭人妒忌的,不但外人,就连自己的亲兄弟也是如此,所以冷眼恶语便会接踵而来,羞辱耻笑也绝少不了。

    这对于立志成为仙尊强者的唐羽而言,元神破灭,无疑是一次毁灭性地打击。

    所以唐羽怎么能不失落?怎么能不苦闷?怎么能不恨?即便他是仙,又怎么样,仙也是有感情的,也会有七情六欲,也会有感到无助的时候。

    在看到唐羽成为废人之后,唐羽的那几个兄弟,见到嘲笑唐羽的机会终于来了,成日当着他的面冷嘲热讽,根本没有理会唐羽的心情和感受,实在是气人得很,就连亲兄弟都如此,况且那些外人。

    雪原国许多家族,都以唐羽为反面教材,所以唐羽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别人私底下指指点点的对象。实在是人心不古啊,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就是这个道理了。

    唐羽虽然很愤怒,但是现在他又有什么办法,只得隐忍,只希望能有一天可以翻身。

    但是元神恢复,才可以翻身,三神俱灭的元神真的能恢复吗?答案是,不能!仙族先天元神一旦破灭,便不可恢复,这是所有仙族都知道的事情,只怪唐羽太信任公孙无悔了,所以才会让公孙无悔有机可乘。一想到这里,唐羽的心就仿佛在滴血,对公孙无悔充满了恨和愤怒。像公孙无悔这样的小人,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如果元神可以恢复的话,唐羽一定要让公孙无悔死。只是可惜,唐羽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除非奇迹发生,但是这世上哪里来那么多奇迹。

    唐羽虽然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但是却无法忽视自己心中的苦闷,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自己成为废人的事实。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在看到自己成为废人之后,心情会有多么的失望和不甘。他从小就知道父亲对自己的良苦用心,和期望,可如今,哎,真是一时大意,终生成恨啊。

    所以唐羽经常一个人偷偷跑到后山,一呆就是一天一夜。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可以尽情地宣泄自己心中的苦闷情绪。在后山上,可以远远望见一座绵延不绝的群山,就在数千公里之外,那座群山,便是仙族禁地,九道山的所在地。

    夜深人孤冷,

    愁心和谁诉,

    少年志高远,

    只叹成废人。

    如有翻身日,

    定报当年恨,

    待到雪耻日,

    虽死心满足。

    恨不尽世间小人虚伪面,

    杀不绝天下欺心无情人。

    唐羽的心如乱麻,如碎月,如枯水,如病蒿,如那残花落尽的新枝,如那秋风催红的老叶。

    哀莫大于心不死,却空悲切。

    唐羽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不甘,什么是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的千怒万怒冲冠怒。

    唐羽有好几次无意间路过母亲的窗前时,都听到母亲在偷偷哭泣,他知道都是因为自己不争气,都是因为自己交错了朋友,才会导致今天这样,才会让母亲因为心痛自己,而以泪洗面。一想到这些,唐羽就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公孙无悔这个卑鄙小人报仇雪恨。身为男人,只有将仇人手刃,才会痛快。

    唐羽明白母亲的苦心,但他更明白,一个弱者的悲哀和苦闷,一想到自己的先天元神破灭,唐羽就感到痛苦无比,因为就因为元神破灭,他才连复仇的可能都没有。

    但是谁又会明白,唐羽内心的苦闷呢,被最好的朋友暗算的滋味,比万箭穿心还要痛苦万倍。

    六界之中,什么都可以修复,惟有这先天元神不可修复,但先天元神又关系到修炼和灵力增加,可以说是关键中的关键,元神破灭也就是说,唐羽永远也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了,也就是说,带领唐家走向荣耀,成为唐家历史上第一位仙尊强者的希望,已彻底破灭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公孙无悔,是他害得唐羽成为这样。

    唐羽知道,父亲一定也和自己一样痛苦,一样失望。一切都怪自己,一切都怪自己错信了公孙无悔这个小人。

    一个被寄予厚望的天之骄子,先天九重仙力资质的天才,如今却成了家族里的累赘,成为了外人嘲笑的对象,怎么能不让自己的父亲感到失望呢,怎么能不让父亲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冷漠呢?

    唐羽很体谅父亲的感受,所以他一点也不怪父亲。

    元神破灭,这对于唐羽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而接下来,还有更大的打击在等待着唐羽。

    也不知道苦难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六月初九,是唐羽的未婚妻,陈洛儿之父,陈九天六百岁大寿的日子。唐羽父子也受邀参加。

    唐羽自从在比武大会上输给公孙无悔之后,便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位温柔体贴的未婚妻了。

    陈洛儿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人,不但长得漂亮,心思更是细腻,常常有超越普通女孩的成熟,自然也是许多公子哥追求的对象,但是她却全都不放在眼里,因为她知道唐羽才是自己想要的男人。

    一想到自己虽然人生遭受波折,但还有一位善解人意的未婚妻,唐羽觉得活下去还有一丝意义。

    但是很快他就感受到了人情的冷暖,人心的险恶,还有拜金女的虚伪恶毒。

    唐羽到了陈家之后,这位曾经对自己百般温柔的未婚妻,出人意料的对自己冰冷。

    其实唐羽早就该料到会是这样了,只是在来到陈家之前,他还保佑一丝幻想,还以为陈洛儿和他一样是痴情之人。

    所以唐羽才会感到非常意外,但是想想也对,毕竟现在自己元神破灭,已成为了废人,自然陈洛儿会对自己变得冷漠,不过再怎么说,两人都有婚约在身,即使陈洛儿心有不甘,这件婚事是众所周知的。

    不过想到,陈洛儿那曾经柔情似水的情话,那楚楚动人的眼神,和现在冷淡的态度比起来,唐羽就不禁觉得非常好笑,甚至有些恶心。

    他没有想到陈洛儿居然是这么势利的一个女人,看来自己当初是自己太天真,太单纯,以为对方也和自己一样是真心的。

    在陈九天的寿宴之上。

    更让唐羽感到愤怒的是,陈洛儿竟然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要和自己解除婚约,这一点唐羽倒是完全没有想到,他没有想到陈洛儿会做得这么绝,一点也不顾曾经的情面,和唐家的颜面。

    但是让唐羽更没想到的是,陈洛儿不但当众悔婚,居然还当着自己的面,宣布了和更出乎自己意料的人的婚约。

    这个出乎唐羽意料的人,就是暗算他的公孙无悔。

    这实在是让唐羽感到震惊和愤怒。

    不但如此,唐羽的父亲唐豪,更是早就坐不住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脸上无光过。

    在场的其他仙族,纷纷开始私底下议论,有看笑话的,有觉得惊讶的,但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的,谁叫唐家在雪原国是大家族呢,这些仙族早就想看唐家的笑话了,如今终于让他们抓住了一个机会。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要怪只能怪唐羽,不但交错了朋友,还爱错了女人,才会招来今天这样的奇耻大辱。

    在唐羽听到陈洛儿,宣布自己和公孙无悔之间的婚约时,整个人愤怒得快要爆炸,无数股热血涌上脑门,全身泛起阵阵战意,只可惜他早已没有了修为,仙力也弱的可怜,即使出手,也是自取其辱。

    所以唐羽即使再愤怒,也只得强忍下来,毕竟他现在已是元神破灭的废人,即使现在冲上去,也根本不可能是公孙无悔的对手。公孙无悔也正是看准了唐羽的软肋,才会出现在酒席上后,立刻开始百般羞辱。

    公孙无悔这时,竟当着所有人的面,看向唐羽,目露鄙夷之色,心中暗含歹毒之意,端起酒杯,假惺惺地笑道:“哟,这不是我曾经最好的兄弟唐羽吗?没想到今天羽兄也在啊,实在是失敬失敬!你不是已经仙力全无,成为废人了吗?既然是废人就不要出来了嘛,免得丢人现眼,乖乖龟缩在家里,不是很好吗?”

    这时在场的人纷纷大笑起来,一个个就像看笑话一样,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了唐羽,看得唐羽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

    唐羽双眼血红,恨不得冲上去,一刀,将公孙无悔这个卑鄙小人的脑袋砍下来喂狗,但是他知道他必须忍,公孙无悔很显然就是想激怒自己,然后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忍,唐羽告诉自己必须忍,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如果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就恰好中了公孙无悔的奸计了。

    公孙无悔看到唐羽居然面对如此羞辱,还能控制住情绪,心头很是不快,于是气焰变得更加嚣张,继续挑衅道:“怎么?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今天竟变得如此懦弱了吗?缩头乌龟可不是你唐羽的本色啊,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才短短数月不见,你竟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如此贪生怕死的人了。如果你觉得我公孙无悔欺人太甚的话,就向我发起挑战啊,念在我们曾经是好朋友的份上,我可以让你两只手嘛,怎么样,天之骄子,唐家少爷。”

    唐羽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激怒自己,所以他用尽全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即使浑身已愤怒地发抖,身上的青筋已经暴起,呼吸变得极度局促,也没出手,他此刻非常清楚,一旦自己出手,就会招来更大的羞辱。

    但是面对唐羽的忍耐,旁人纷纷开始议论起来,很多难听的话,随之传入了唐羽父子的耳朵里。

    唐家之人在雪原国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没想到公孙无悔竟然做得这么过分。如果不是唐羽因为一时大意,公孙无悔又怎么可能击碎唐羽的先天元神?

    面对公孙无悔咄咄逼人的羞辱,唐豪早已是忍无可忍了,当即拍案道:“公孙小辈,你不过仙将初期修为,尽管前些日子赢了小儿,也不要如此狂妄!难道是想逼老夫出手吗?”

    随即唐豪身体微微一震,便展现出了仙将八层后期的实力,气势直逼公孙无悔而来。

    公孙无悔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唐豪的对手,由于修为在唐豪之下,所以神识无法看清唐豪的真实实力,很明显,唐豪的实力绝对不止仙将八层,所以心里有些忌惮,这才不甘地罢休,但是也略带鄙夷地说道:“没想到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却要靠自己的老爹来挽回颜面,实在是丢人啊,要是我的话,我早就殒灭而死了,活着就是丢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公孙无悔还故意朝唐羽冷笑一声。

    陈洛儿更是用落井下石的目光,看着唐羽,捂着嘴偷笑起来。再怎么说,她也是唐羽曾经的未婚妻,此刻却表现得如此无情,甚至连一丝同情也没有。

    唐羽觉得公孙无悔和陈洛儿就像是一对狗男女一般,一个靠暗算自己取得成为玄天真人弟子的资格,一个靠色相巴结暴发户,当真是绝配。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就被陈洛儿这样的女人给骗取了感情,现在想想也是可笑。

    唐羽强忍着怒火,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任人取笑,任人议论,就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但是在场所有人的嘴脸,尤其是公孙无悔和陈洛儿的嘴脸,他已经深深地记在心里。

    唐羽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让所有人嘲笑过自己的人得到应有的下场,尤其是公孙无悔和陈洛儿这对狗男女。

    新仇旧恨,他一定要一一去报。

    否则,枉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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