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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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我们能去哪里？”吴氏叹了口气，拉起柳瑟的小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来回的抚摸。
她在这春园阁待了十几年了，这十几年里，一直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她的女儿，她怎会不知沈碧清的复杂心思，又怎会不知这里的明争暗斗。
她早已厌倦了她们的争斗，争来争去又能争些什么呢。
她一辈子无所求，只求阿瑟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是以那日才苦苦哀求姜淮济将她的女儿接回来。
可是后来她就后悔了，她明知这是个可怕的深不见底的地方，却又要女儿回来受苦，她出不了这里，只能从丫鬟口中听来女儿的一些消息。
离开？
她又何尝不想离开。
可是天大地大，她又能去哪里？
她的身子一直不好，怕是没有多少日子了，可是她不能连累女儿......
“哪里都好，只要能离开这里......”看着吴氏眼底的无奈，柳瑟有些急了，反握住那双粗糙的手，满怀期待的看着神色哀伤的吴氏。
只能要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
她有武艺在身，可以保护娘的，她不想让娘再受苦了。
“阿瑟，你听娘说。”吴氏抽出被柳瑟握住的手，背过身去不再看她，她怕再多看一眼这双清澈的眼眸，内心就会再受牵动。
“娘这辈子是出不去了，大夫人嫉恨娘，所以对你也怀恨在心，这次误打误撞让他们以为你已经死了，你就和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牵扯了，你走吧，去哪里都好，不要再回来了...”吴氏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不属于这里。”
柳瑟身侧的小手暗暗积攒成拳，原来娘...什么都知道！
“不，娘，我要带你走！”柳瑟的小脸上扬着一股子倔强，目光里泛着坚定的光芒。
“孩子，你听话！”吴氏的语气急转了些。
“娘，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带你离开的。”看着吴氏不为所动，柳瑟有些急了，“这个地方有什么好，这些人勾心斗角，还要提防着别人处处陷害，沈碧清不就一直把你困在这个地方了嘛......”
柳瑟的情绪很激动，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阿瑟，你别这么固执。”吴氏转过身来，语气又变得温柔无比，想要劝服她这个倔强的女儿。
“不是我固执，娘，我恨那些人......”柳瑟的眸子蓦地一沉，脸上的冰冷之色令吴氏颇为意外。
“我恨姜淮济，是他夺走了娘的青春，将娘葬身在这个坟墓里，我恨沈碧清，她处心积虑的想要伤害我们，却还在那假惺惺的装好人，我也恨姜馥仪，恨姜尚......是他们，是那些人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阿瑟，你......”吴氏难以置信的望着情绪起伏颇大的柳瑟。
“娘，我们走好不好......”柳瑟擦去眼角的泪痕，扯了扯吴氏的衣角，试图说服她。
她不明白为什么娘死活不离开。
这个地方有什么值得留恋，有什么好的。
“难道你舍不得姜淮济？”眼下似乎只有这个理由了。
“不是。”吴氏矢口否认，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那为什么......”柳瑟不理解，也不明白。
“娘的时日不多了，不想连累你。”吴氏本不想说出口的，她不想让女儿担心的，但柳瑟逼问的紧，无奈之下她才说出口。
“娘，你在说什么？”柳瑟连连后退，只以为方才是自己的错觉，难以相信的看着偷偷抹眼泪的吴氏。
“娘知道自己找的身子，实在是不想拖累你.......”吴氏的声音几近颤抖。
“什么拖不拖累！”柳瑟上前扶住吴氏微颤的身体，“娘，我们出去，我会很好的大夫给您瞧病，一定可以治好您的。”
看着娘日渐消瘦的身体，柳瑟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阿瑟，没用的。”吴氏摇了摇头，“听娘的话，你快走吧，千万不要被人发现......”
“我不走，娘不走阿瑟也不走。”柳瑟几乎要喊了出来。
“听娘的话。”看着柳瑟这般执拗的样子，吴氏板起了面孔，故作生气的样子。
“娘，你今天不走我就跪着不起来......”柳瑟跪在吴氏面前，下了番很大的决心。
“孩子......”吴氏心疼不已，忙扶起地上的柳瑟，看着她语重心长道：“阿瑟，娘就这么不走了之，若是有人问起......”
柳瑟有些犹豫，定定心思才开口道：“娘，我过几天来接您，您将东西都准备好，这边您不用担心。”
吴氏确实提醒她了，她今晚若是这样贸然将娘带走，一旦被人发现，后果真的无法估计，所以这件事她要好好想想，但无论如何，她都要带娘走。
“娘，您等着我，我一定来接您......”吴氏恋恋不舍的将柳瑟送到门口，问起她如今住在哪里，她犹豫了一会儿，只说让她别担心。
她现在还不想告诉娘实情...完全是不想她担心。
在门口的时候，两人却碰到了一直在此等候的叶桑。
吴氏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叶桑，接着微弱的月光，将这张清秀的面庞打量了好久，看的柳瑟都有些尴尬了。
“娘，您这是做什么？”她露出不安的神情。
吴氏笑眯眯的看着她，难得流露出喜色。“阿瑟，这位是......”
“伯母好，我叫叶桑。”叶桑主动介绍道。
柳瑟毫不留情的瞪了他一眼，吃瘪的叶桑撇了撇嘴，一脸委屈的看着吴氏。
看着二人相处的这般融洽，吴氏笑着摸了摸柳瑟的脑袋，转而看着叶桑道：“那就麻烦叶公子替我照顾女儿...她还小，有不懂事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吴氏温和的说着，柳瑟却一把拉过她，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娘，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
“你就别瞒着娘了，看的出来，这叶公子是个好人......”
好人？柳瑟真想好好问问娘，哪里看出他是个好人了。
“你们快点走吧，万不要被人发现了......”担心这一点，即便再是不舍，吴氏也无法强留住柳瑟了，只得挥手和他们作别。
“五姨娘，您真的舍得三小姐吗？”身边的玉娆忍不住问。
“不舍得又如何，只要她能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这便是她现在唯一的盼头了。
“我说，咱们好歹也共处了两天两夜，怎么就萍水相逢了呢......”出了相府，叶桑便带逮着她问这个问题，非要问出个答案才肯罢休。
柳瑟抽抽嘴角，敢情他听到刚才她与娘的对话。
“你一天能不能别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柳瑟对他的“死缠烂打”很不满意。
“无聊？”叶桑挑了挑眉头，十足一个地痞流氓。
“我并不觉得无聊......这么有意义的问题，在你这儿怎么就变无聊了呢？”他作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惹得柳瑟更加气恼。
“从现在开始，你别再跟着我！”这句话她不知说了多少遍了，可是每次叶桑给她的回答总是风马牛不相及，还偏偏让她没有还口的余地。
“让我不跟着你也行。”柳瑟步子一顿，转过脸看他，她可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改变心意。
“除非你答应嫁给我。”他突然凑到柳瑟耳边说了这么一句，得意的笑声听着好不刺耳，柳瑟抬眼瞪他，她就知道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怎么？不同意？”见柳瑟不回话，叶桑似乎有点急了。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柳瑟反问。
“因为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多少年轻小姑娘想要嫁给我这样的男子，更重要的是，我可以保护你。”
柳瑟嗤笑出声，这家伙还真是自信。
她笑了，叶桑却一脸深沉，他的话飘在她的耳畔，我可以保护你......
柳瑟瞪眼道“谁要你保护......”
柳瑟撇了撇嘴，这已经不是这家伙第一次讲这种话了，话说她和他也仅认识几天而已，并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
更何况，这家伙一向令人讨厌……
柳瑟这几天也没回暗格，一直躲在郊外的某一处，暗中观察着京城里的一举一动。
她也没住客栈，实在是身上的盘缠不够了，而叶桑，依然是怎么赶也赶不走，像是非要赖在她这里一样。
而他竟然还厚脸皮的说什么：要保护她，不然晚上这荒郊野岭的多不安全……
柳瑟觉得，她该提防的是身边这个男人，而不是豺狼虎豹……
次日，她像往常一样找了个便宜的馆子，邻桌的几道声音不巧的传入她的耳朵里。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正是太子殿下迎娶太子妃的日子……”
一男人粗犷的声音响起。
“也不知那太子妃是何许人也……”另一道声音接着道，也是个男人，只是说话没有之前那个五大三粗，反而言语温和。
“我可听说了，是相府的姜大小姐……”
“姜大小姐？”有人不以为意。
“那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才女……”
后面的话柳瑟再无心去听，满脑子都被太子成亲这个信息所占据。
其实她不是因为伤心，也不是难过，只是一时有所感触而已。
想她今生的命运因为一点小小曲折而改变，今生她终于远离了那个男人，她终于没有嫁给他，没有成为他的妃子，他的皇后。
她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是很高兴，不过更多的是，沉重。
她远离了这些是是非非，一开始也纠结它的曲折变化，但久而久之也便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她现在与那些人，那些地方再无纠葛，她现在唯一所愿便是带母亲也逃离那个地方，她们不用再理会那些尔虞我诈，是呀，争来争去谁又会是最后赢家？
无非是伤己身而已！
觉察到她的情绪变化，叶桑凑了过去，小声的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难得他正经一回，柳瑟却因他眼底的温柔而有所动容，眼前这个人，是真心待她的吗？
可是他从来不肯告诉自己他的真实身份，这样的他，值得她信任么？
“没什么……”柳瑟有气无力的应着，避开他的注视，不再理会了。
“如果真有不舒服要说出来……”叶桑到底还是担心。
柳瑟抬眸看他，瞧着他眼中流露的真诚，轻轻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的皇宫，此时正是热闹非凡，处处弥漫着喜庆的气息，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欢喜的笑。
太子殿下成亲了，这不是一件小事。
但原本也是高兴的是，却见景牧紧蹙眉头，半点高兴不起来。伺候他的宫人见此情形，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战战兢兢的，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要说最兴奋的怕是姜馥仪了，她终于实现了心中所愿，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子。
这是她最向往，也最期盼的一天。
她爱了他十一年，每一天都在苦苦守候，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得不到他的心，甚至他的笑。
可是那又如何，她还是嫁给了他，成为了他的王妃。
若他以后登基为帝，她就是他的皇后了。
皇后……
没人知道她盼了多久，念了多久，又独自伤心了多久。
但不管过程如何曲折艰难，她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想到这，姜馥仪精致俏美的脸孔上便扯出一丝得意的笑，柳瑟那个贱丫头也想和她争？她配么，最后还不是死了……
可是这件事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虽然暂时说不出来。
不管了，管她是真死还是假死，与她又何干！
那贱丫头最好不要出来搅局，否则……
姜馥仪目光变得发狠起来，打扮的艳丽的脸也露出狰狞。
她将身上的喜服揪成一团，眉头也不禁拧巴起来。
夜幕降临，不时传来虫儿的鸣叫声，过了很久很久，也没有丝毫动静，这个布置的精美好看的房间，此刻也显得有些空荡。
姜馥仪坐不住了，想要自己掀了盖头出去瞧瞧，看太子殿下是怎么回事。
她动了动，犹豫之下还是决定暂且先等一等，若再过半个时辰，殿下还是没来，她就去看看。
“殿下怎么还没有来……”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这会儿心里着急，便喃喃自语起来。
“娘娘莫急，许是殿下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总该一会儿就来的。”身边的丫鬟细声细语的安慰着她。
“离开？我们能去哪里？”吴氏叹了口气，拉起柳瑟的小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来回的抚摸。
她在这春园阁待了十几年了，这十几年里，一直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她的女儿，她怎会不知沈碧清的复杂心思，又怎会不知这里的明争暗斗。
她早已厌倦了她们的争斗，争来争去又能争些什么呢。
她一辈子无所求，只求阿瑟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是以那日才苦苦哀求姜淮济将她的女儿接回来。
可是后来她就后悔了，她明知这是个可怕的深不见底的地方，却又要女儿回来受苦，她出不了这里，只能从丫鬟口中听来女儿的一些消息。
离开？
她又何尝不想离开。
可是天大地大，她又能去哪里？
她的身子一直不好，怕是没有多少日子了，可是她不能连累女儿......
“哪里都好，只要能离开这里......”看着吴氏眼底的无奈，柳瑟有些急了，反握住那双粗糙的手，满怀期待的看着神色哀伤的吴氏。
只能要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
她有武艺在身，可以保护娘的，她不想让娘再受苦了。
“阿瑟，你听娘说。”吴氏抽出被柳瑟握住的手，背过身去不再看她，她怕再多看一眼这双清澈的眼眸，内心就会再受牵动。
“娘这辈子是出不去了，大夫人嫉恨娘，所以对你也怀恨在心，这次误打误撞让他们以为你已经死了，你就和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牵扯了，你走吧，去哪里都好，不要再回来了...”吴氏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不属于这里。”
柳瑟身侧的小手暗暗积攒成拳，原来娘...什么都知道！
“不，娘，我要带你走！”柳瑟的小脸上扬着一股子倔强，目光里泛着坚定的光芒。
“孩子，你听话！”吴氏的语气急转了些。
“娘，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带你离开的。”看着吴氏不为所动，柳瑟有些急了，“这个地方有什么好，这些人勾心斗角，还要提防着别人处处陷害，沈碧清不就一直把你困在这个地方了嘛......”
柳瑟的情绪很激动，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阿瑟，你别这么固执。”吴氏转过身来，语气又变得温柔无比，想要劝服她这个倔强的女儿。
“不是我固执，娘，我恨那些人......”柳瑟的眸子蓦地一沉，脸上的冰冷之色令吴氏颇为意外。
“我恨姜淮济，是他夺走了娘的青春，将娘葬身在这个坟墓里，我恨沈碧清，她处心积虑的想要伤害我们，却还在那假惺惺的装好人，我也恨姜馥仪，恨姜尚......是他们，是那些人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阿瑟，你......”吴氏难以置信的望着情绪起伏颇大的柳瑟。
“娘，我们走好不好......”柳瑟擦去眼角的泪痕，扯了扯吴氏的衣角，试图说服她。
她不明白为什么娘死活不离开。
这个地方有什么值得留恋，有什么好的。
“难道你舍不得姜淮济？”眼下似乎只有这个理由了。
“不是。”吴氏矢口否认，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那为什么......”柳瑟不理解，也不明白。
“娘的时日不多了，不想连累你。”吴氏本不想说出口的，她不想让女儿担心的，但柳瑟逼问的紧，无奈之下她才说出口。
“娘，你在说什么？”柳瑟连连后退，只以为方才是自己的错觉，难以相信的看着偷偷抹眼泪的吴氏。
“娘知道自己找的身子，实在是不想拖累你.......”吴氏的声音几近颤抖。
“什么拖不拖累！”柳瑟上前扶住吴氏微颤的身体，“娘，我们出去，我会很好的大夫给您瞧病，一定可以治好您的。”
看着娘日渐消瘦的身体，柳瑟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阿瑟，没用的。”吴氏摇了摇头，“听娘的话，你快走吧，千万不要被人发现......”
“我不走，娘不走阿瑟也不走。”柳瑟几乎要喊了出来。
“听娘的话。”看着柳瑟这般执拗的样子，吴氏板起了面孔，故作生气的样子。
“娘，你今天不走我就跪着不起来......”柳瑟跪在吴氏面前，下了番很大的决心。
“孩子......”吴氏心疼不已，忙扶起地上的柳瑟，看着她语重心长道：“阿瑟，娘就这么不走了之，若是有人问起......”
柳瑟有些犹豫，定定心思才开口道：“娘，我过几天来接您，您将东西都准备好，这边您不用担心。”
吴氏确实提醒她了，她今晚若是这样贸然将娘带走，一旦被人发现，后果真的无法估计，所以这件事她要好好想想，但无论如何，她都要带娘走。
“娘，您等着我，我一定来接您......”吴氏恋恋不舍的将柳瑟送到门口，问起她如今住在哪里，她犹豫了一会儿，只说让她别担心。
她现在还不想告诉娘实情...完全是不想她担心。
在门口的时候，两人却碰到了一直在此等候的叶桑。
吴氏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叶桑，接着微弱的月光，将这张清秀的面庞打量了好久，看的柳瑟都有些尴尬了。
“娘，您这是做什么？”她露出不安的神情。
吴氏笑眯眯的看着她，难得流露出喜色。“阿瑟，这位是......”
“伯母好，我叫叶桑。”叶桑主动介绍道。
柳瑟毫不留情的瞪了他一眼，吃瘪的叶桑撇了撇嘴，一脸委屈的看着吴氏。
看着二人相处的这般融洽，吴氏笑着摸了摸柳瑟的脑袋，转而看着叶桑道：“那就麻烦叶公子替我照顾女儿...她还小，有不懂事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吴氏温和的说着，柳瑟却一把拉过她，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娘，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
“你就别瞒着娘了，看的出来，这叶公子是个好人......”
好人？柳瑟真想好好问问娘，哪里看出他是个好人了。
“你们快点走吧，万不要被人发现了......”担心这一点，即便再是不舍，吴氏也无法强留住柳瑟了，只得挥手和他们作别。
“五姨娘，您真的舍得三小姐吗？”身边的玉娆忍不住问。
“不舍得又如何，只要她能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这便是她现在唯一的盼头了。
“我说，咱们好歹也共处了两天两夜，怎么就萍水相逢了呢......”出了相府，叶桑便带逮着她问这个问题，非要问出个答案才肯罢休。
柳瑟抽抽嘴角，敢情他听到刚才她与娘的对话。
“你一天能不能别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柳瑟对他的“死缠烂打”很不满意。
“无聊？”叶桑挑了挑眉头，十足一个地痞流氓。
“我并不觉得无聊......这么有意义的问题，在你这儿怎么就变无聊了呢？”他作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惹得柳瑟更加气恼。
“从现在开始，你别再跟着我！”这句话她不知说了多少遍了，可是每次叶桑给她的回答总是风马牛不相及，还偏偏让她没有还口的余地。
“让我不跟着你也行。”柳瑟步子一顿，转过脸看他，她可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改变心意。
“除非你答应嫁给我。”他突然凑到柳瑟耳边说了这么一句，得意的笑声听着好不刺耳，柳瑟抬眼瞪他，她就知道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怎么？不同意？”见柳瑟不回话，叶桑似乎有点急了。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柳瑟反问。
“因为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多少年轻小姑娘想要嫁给我这样的男子，更重要的是，我可以保护你。”
柳瑟嗤笑出声，这家伙还真是自信。
她笑了，叶桑却一脸深沉，他的话飘在她的耳畔，我可以保护你......
柳瑟瞪眼道“谁要你保护......”
柳瑟撇了撇嘴，这已经不是这家伙第一次讲这种话了，话说她和他也仅认识几天而已，并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
更何况，这家伙一向令人讨厌……
柳瑟这几天也没回暗格，一直躲在郊外的某一处，暗中观察着京城里的一举一动。
她也没住客栈，实在是身上的盘缠不够了，而叶桑，依然是怎么赶也赶不走，像是非要赖在她这里一样。
而他竟然还厚脸皮的说什么：要保护她，不然晚上这荒郊野岭的多不安全……
柳瑟觉得，她该提防的是身边这个男人，而不是豺狼虎豹……
次日，她像往常一样找了个便宜的馆子，邻桌的几道声音不巧的传入她的耳朵里。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正是太子殿下迎娶太子妃的日子……”
一男人粗犷的声音响起。
“也不知那太子妃是何许人也……”另一道声音接着道，也是个男人，只是说话没有之前那个五大三粗，反而言语温和。
“我可听说了，是相府的姜大小姐……”
“姜大小姐？”有人不以为意。
“那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才女……”
后面的话柳瑟再无心去听，满脑子都被太子成亲这个信息所占据。
其实她不是因为伤心，也不是难过，只是一时有所感触而已。
想她今生的命运因为一点小小曲折而改变，今生她终于远离了那个男人，她终于没有嫁给他，没有成为他的妃子，他的皇后。
她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是很高兴，不过更多的是，沉重。
她远离了这些是是非非，一开始也纠结它的曲折变化，但久而久之也便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她现在与那些人，那些地方再无纠葛，她现在唯一所愿便是带母亲也逃离那个地方，她们不用再理会那些尔虞我诈，是呀，争来争去谁又会是最后赢家？
无非是伤己身而已！
觉察到她的情绪变化，叶桑凑了过去，小声的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难得他正经一回，柳瑟却因他眼底的温柔而有所动容，眼前这个人，是真心待她的吗？
可是他从来不肯告诉自己他的真实身份，这样的他，值得她信任么？
“没什么……”柳瑟有气无力的应着，避开他的注视，不再理会了。
“如果真有不舒服要说出来……”叶桑到底还是担心。
柳瑟抬眸看他，瞧着他眼中流露的真诚，轻轻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的皇宫，此时正是热闹非凡，处处弥漫着喜庆的气息，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欢喜的笑。
太子殿下成亲了，这不是一件小事。
但原本也是高兴的是，却见景牧紧蹙眉头，半点高兴不起来。伺候他的宫人见此情形，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战战兢兢的，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要说最兴奋的怕是姜馥仪了，她终于实现了心中所愿，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子。
这是她最向往，也最期盼的一天。
她爱了他十一年，每一天都在苦苦守候，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得不到他的心，甚至他的笑。
可是那又如何，她还是嫁给了他，成为了他的王妃。
若他以后登基为帝，她就是他的皇后了。
皇后……
没人知道她盼了多久，念了多久，又独自伤心了多久。
但不管过程如何曲折艰难，她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想到这，姜馥仪精致俏美的脸孔上便扯出一丝得意的笑，柳瑟那个贱丫头也想和她争？她配么，最后还不是死了……
可是这件事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虽然暂时说不出来。
不管了，管她是真死还是假死，与她又何干！
那贱丫头最好不要出来搅局，否则……
姜馥仪目光变得发狠起来，打扮的艳丽的脸也露出狰狞。
她将身上的喜服揪成一团，眉头也不禁拧巴起来。
夜幕降临，不时传来虫儿的鸣叫声，过了很久很久，也没有丝毫动静，这个布置的精美好看的房间，此刻也显得有些空荡。
姜馥仪坐不住了，想要自己掀了盖头出去瞧瞧，看太子殿下是怎么回事。
她动了动，犹豫之下还是决定暂且先等一等，若再过半个时辰，殿下还是没来，她就去看看。
“殿下怎么还没有来……”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这会儿心里着急，便喃喃自语起来。
“娘娘莫急，许是殿下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总该一会儿就来的。”身边的丫鬟细声细语的安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