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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绿的一池水,水上开满了粉色的荷花,微风轻拂,摇曳生姿。池上孤单的托起一座六角亭,漆红的柱子,琉璃的青瓦,孤孤单单的屹立在碧绿的池水中。
青衣的女子倚着栏杆坐在亭中,绝美的面孔,雪白的肌肤,一双比池水还要清澈百倍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水汽,哀哀地看着池水中自由欢快的鱼儿,黯然神伤,眼中凝聚的水汽顿时化作一串晶莹的泪珠,簌簌而下.......
“安阳,你怎么这样狠心,你怎么可以抛弃我呢?”眼前还是当日的景,只是物是人非。
那个曾经和自己山盟海誓的恋人,那个曾经和自己承诺过一生相守的人,此刻,已是她人之夫。
陆安阳。
金榜题名时,他娶了扬州首富端木家的二小姐。
“瑶瑶!”
思绪被一声轻唤拉回,肖瑶瑶匆忙用手帕擦干脸上的泪水,转身道:“娘,您怎么来了?”
肖夫人心疼地抚摸她的头,当日的小丫头竟也学会了偷偷掉眼泪了:“明天你就正式嫁入端木家,你要好好的顺从你的相公,他就是你的天,唉,女人天生就是这样的命,何况,金少爷是那么优秀的人。”
端木玉,她未来的夫君,他的天,那个可以用美丽来形容的男人,商界鼎鼎有名的‘冷面阎罗’。轻笑,想起那日在庙会上的惊鸿一瞥,他的确给了她不小的震撼,那样美的男人,怕很难找得到了吧!他有一双比雄鹰还要美丽,还要犀利的眼睛,仿佛一眼就看进了她的心里,脸上莫名其妙的泛红,是因为当日他怔怔看着自己的眼神吗?
他将成为她的丈夫,那个让一向冷傲的父亲都觉得可怕的人!可是,她担心的不是这些,无论怎样,她不会爱上他!她担心的是......陆安阳!他是端木家的二女婿,那么代表,从此以后,她们就是亲戚?她要天天面对他和另一个女人的恩爱!
不!
“瑶瑶。”见她沉默许久,肖夫人出言提醒,“娘知道,这么做让你很委屈,可是,你也要为你爹想想.......。”
“我知道,娘,我知道.......。”忍着泪水,肖瑶瑶别过头,她没有权利拒绝,自小懦弱温顺的个性早已不容她决定任何事,就像这桩婚事,她何尝不知道这是爹为了保住商行而和端木玉作的交易,为了钱,最疼爱她的爹背叛了她!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能背叛的?誓言?爱情?亲情?都不是!
“唉,你好好想想,娘走了。”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安慰她,肖夫人只好走出去,也许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会更好吧。
眼泪断了线,她怔怔地看着前方。
视线中的世界,如同镜花水月。
踩着积得厚厚的落叶,在一声声吱呀吱呀的沉闷声中,两个活跃的身影一前一后的笑着。
“哈哈,乔乔,你说欣欣她们正在拼了命的准备高考,而咱们却装病翘课来参加探险队会不会有点儿大逆不道啊?”
“呵呵,谁知道呢,就算天打雷劈也不能那样苦啊,得杀死多少脑细胞啊!”
“对,咱老爸有的是钞票!考不上大学咱就直接进公司当白领,来个***,多惬意啊!”
“对,对,对!money是万能的!”
两个女生笑得没心没肺,一前一后走着。这次的探险队真是有趣极了!不过是瞒着学校出来的,要是老师知道可肯定会气死的!
突然,走在前面的乔乔停下来,眼睛瞪得像两只铜铃,指着前方:“瑶瑶,你看前面!”
刹不住脚步,瑶瑶一头猛撞到她的背上,手中的干柴掉了一地,她捂着发疼的头抱怨道:“干嘛突然停下来,有什么事非要把人撞死啊!”
“肖瑶瑶!森林大火啊!我们的营地就在那里,要死人啦!”乔乔边说边拉着她的手朝前面火光冲天的地方冲去。
“森林大火!”猛然抬头,果然,前面陷入一片火海,猛烈的热浪铺天盖地的袭来,仿佛要吞噬一切!瑶瑶猛地拉住她,“乔乔,咱们不能跑过去,火势太大,咱们帮不上忙,快去找人来救火!”
“对!去找人!”
转身时,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呼吸也不知不觉困难起来,一股冷气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全身!
后面,也陷入了一片火海,暗红的火焰舔着青葱的树木,留下一片焦黑,诡异的大火!
“瑶瑶!”乔乔大哭出声,“怎么办?我们被大火包围了!”
“别怕,小溪,不会有事。”她用颤抖的声音安慰着身边的乔乔,自己也不相信不会有事,一旦这些大火交汇,她们就会被活活烧死!
火势之迅速,真是出人意料!没等到两人作出进一步的反应,大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合并,熊熊燃烧着冲向天空.........
只觉得全身灼热难耐,两人紧紧抱着对方,想不到装病翘课的惩罚要付出生命这么惨重的代价!如果可以选择,她们宁愿做一个乖宝宝呆在教室里上课,可是,人生是永远没有选择的,命运的轨迹总是沿着自己的轨道在运行......
不一会儿,人事不省.......
不知过了多久,瑶瑶感觉身上奇热难耐,难道说还没有被烧死,而自己居然有知觉,那是不是代表还要承受被烈火焚烧的痛苦!?噢,上帝,请让她立刻死吧!
“瑶瑶,瑶瑶.......。”
耳边,熟悉的声音,可是真的不想睁开眼睛,如果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被烧得血肉模糊,焦黑一片的身体,那么来世她一定永远不吃烤乳猪!
“瑶瑶,快醒醒,你看我们这是在哪里?”
乔乔?她居然睁开眼了!她在说什么,什么在哪里?不是在大火里吗?
闭着眼,瑶瑶说:“乔乔,我的样子变成什么样了?是不是烤乳猪?”
“快睁开眼,我们没被烧成烤乳猪,我们来到了......。”剩下的话,她实在找不出词语来形容了,她们来到了什么地方?
半信半疑,真开一只眼,没有大火!两只眼睁开,真的没有火,做起来,看着眼前陌生的地方,她敢说,探险队的路程附近绝对没有这种地方!
这是一块很大的场地,她们坐得地方比那块场地高出很多,好像电视上那种古代人演戏的戏台,只是头顶上没有什么遮蔽,火红的骄阳发出炎热的光,怪不得这么热了!瑶瑶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转头看着乔乔:“乔乔,我们没死,太好了!”
乔乔勉强牵起一丝笑容:“是好,可是,这里是哪里?”不断看东看西,就是看不到一个人。
“管他的,只要活着就好。”跳下那个她认为的戏台,瑶瑶抬头对这天空大喊:“啊-----我还活着!”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突然从这个戏台后面探出,圆圆的脑袋,扎着个可爱的朝天辫,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有点脏,但却很可爱!瑶瑶蹲下身,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朝天辫,说:“喂,小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孩子一手打开她的手,冲着身后喊:“娘,她摸我!”
震惊,不就摸了一下吗?有必要叫妈吗?还要叫的那么恶心,娘~~~~~
一个妇女跑过来,头上挽着鬓,身上穿着只有电视上才看得到的古装,狠狠瞪了她一眼,拉起那小孩,说:“快走,这两个不是好人,看那衣服就知道!”
“这话是我说好不好,光看你的衣服就知道你不是好人,怎么.......。”指着走远的两母女,瑶瑶气愤不已,居然说她不是好人!虽然平时她是爱搞一些恶作剧,可是整体上看起来还是很善良的啊!
转头看乔乔,发现她的脸色已经一片苍白,额上点点的汗珠顺着皮肤淌下来,大惊,瑶瑶赶忙跑过去,撑着高高的戏台,说:“乔乔,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瑶瑶,你看到那两个人的穿着了吗?”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一样,似乎是一直忍着,所以听起来有一些怪异。
“看到了啊,一身奇怪的古装.......。”说完,立刻顿住,古装!刚才那两个人穿的是古装!那么........
“瑶瑶!我要回家!”乔乔孩子气的居然一边哭一边喊着要回家。
“我们先去看看,也许这里正在拍戏也说不定,走。”她伸手把乔乔拉下来,希望正如自己所说的,这里刚好有摄制组正在拍戏。
转过戏台,眼前热闹的街市让希望彻底幻灭,所有的一切,都不像是什么拍戏之类的,根本就是真实的,那些买东西的讨价还价的神情,逛街的人脸上丰富的表情,没有任何一个大导演能拍出那么真实的效果。
两只手紧紧握着,手心里滑腻腻的汗水让人极不舒服,却没人想放手擦一擦。
“瑶瑶......。”乔乔低唤,她想说没有摄制组,她想说这是真实的古代,可是她说不出口,因为自己不想这么快就让心中仅存的小小侥幸破灭。
“我知道,乔乔,别说。”拉紧她的手,瑶瑶马上装出一副笑颜,“既来之,则安之,乔乔,逛逛古代的街也不错哦。”
转头看着她强装出来的笑,乔乔不忍心打破。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嘴里轻哼着那首《隐形的翅膀》想借此来安慰一下自己,可是却让乔乔的眼泪掉了下来。
有翅膀又怎么样,能飞出时间吗?
其实古代的街市还是挺好玩的(虽然所有的人都拿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她们这两个身穿异装的人),此刻乔乔和瑶瑶都没多少玩得兴致,不过那些淳朴的民风还是能深深地吸引她们。只是跟现代的绚丽多姿比起来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瑶瑶,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回去吧。”乔乔担心的说,她可不想再继续逛这个古代的街了。
“可是,咱们从哪儿回去啊。”意犹未尽的看着路边杂耍的艺人,瑶瑶真恨自己没有把相机带来,要不然,就可以留个纪念,在那些教授博士面前好好炫耀一番,自己到过古代!
“也许刚才那个台子是关键........”
本来就已经很热闹的街市突然有些混乱起来,杂耍的艺人忙收了摊子到一边,围观的群众也四散开来,各自忙着找个地方站着。“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这样,瑶瑶拉紧乔乔的手跟着拥挤的人群退去。
皇帝出行吗?
一阵惊天动地,似乎是电视上常演的马蹄声。果然!不多一会儿,几匹马张扬的往这边奔来,后面跟着几十个小跑的人,个个表情严肃,像是要杀人一样。
骑在最前面的少年一勒缰绳,马蹄向上一扬,长啸一声停下来。那少年一身月牙白的袍子,好像是很名贵的布料。他有一双清澈的眼睛,轻轻向人群一扫,扬起马鞭一挥:“搜,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
这么动听的声音!瑶瑶忍不住陶醉,想不到来到古代居然可以碰见这样的帅哥!哈哈哈....要是有照相机就更好了,无尽的陶醉中........
“瑶瑶——-。”突然回过神的瑶瑶觉得手上凉凉的,一种恐惧涌上心头,低头一看,果然,手里已经不见了乔乔的手,刚才居然不小心松开她了,现在被人群一挤,她便不知去向了。
“乔乔!”用力挤着那些有看热闹又不断挤来挤去让道的古代人,瑶瑶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强烈,这里是古代,乔乔那么害怕,自己居然还放开了她的手,真是该死!乔乔啊,你在哪里?
“干什么呢?这么大的阵势?”
“端木家的大少奶奶不见了,听说是端木玉很疼爱的妻子。”
“是啊,他对那位夫人的深情可真是不多见呢!”
“嘿嘿......怪不得这么大的阵势了!有钱人家就是好!”
“.......。”
人群中不断的议论纷纷,可是瑶瑶没有心情停下来听,此刻自己心急如焚,要是把乔乔一个人留在古代她会死的!
“乔乔!”不知不觉,人已经渐渐疏开,一边对这些人感激涕零,一边大声喊着,“乔乔,你在哪里?乔乔!”
“三少爷,大少奶奶在那里呢!”刺耳的声音,瑶瑶转过头去,正好与那个白衣的少年对视,一怔,发现他们的眼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并且已经开始策马朝她过来了!干什么?大白天的抢人啊!四顾,周围的人都已经退开一片空地,什么?!难道是来抓她的!不会吧,这些古代的老古董怎么可能会认识她这个来自21世纪的人呢!见鬼了,转身就跑。
“去通知大哥,大嫂在这里!”白衣少年开口,用力一踢马肚子,朝着瑶瑶逃跑的方向追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要追她?他们是谁?要干什么?......一连串的问题闪过她的脑袋,可是她一个也不能回答,那些人看起来好像来者不善,不能让他们抓到!肖瑶瑶,拿出运动会长跑第一名的气势来,不能被抓到!说不定会死在古代啊!
脚下的地震的好厉害,似乎有更多的马正在追她,而且来得地方是——--
前面!
刹住脚步!瑶瑶气喘吁吁的看着前面冲过来的N匹马,都是朝着自己的!头上灼热的太阳此刻似乎更热了,汗水不断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身上汗粘粘的,极不舒服!
前后夹击!大事不妙!瑶瑶机灵的左右搜寻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跑的。
似乎老天还没有完全遗弃她,左边就是拥挤的人群,只要跑进里面,他们就很难抓到她。对!跑到人群里!念头一闪而过,有人比她更快,十几匹马立刻挡住了人群,也挡住了她逃跑的唯一路径,右边是墙,如果她会穿墙术,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撞上去!
“瑶瑶。”低沉的嗓音,带着诱人的男性的磁性,来自前方带头的黑衣人,一身深沉的黑色,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他的人似乎都在发着光!就像从天堂下来的黑色炽天使!
抬手遮住头顶的阳光,瑶瑶半弯着腰喘着气,此刻,她想大哭,却欲哭无泪,好好的来到古代却莫名其妙的被人追了半天,累得要死,这该死的鬼天气这么热!想了半天,抬起头,阳光让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好眯着眼,朦朦胧胧的一张美丽的脸庞,男人吗?刚毅冷傲的脸,应该是个男人没错!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追了这么久!我很累啊!”想不出更好的话了,这些人除非是吃饱了撑着,否则干嘛追一个陌生人,是因为她身上奇异的服饰吗?
“大嫂,回去吧,你一定很累了吧。”身后响起那个少年好听的声音,带着点儿玩世不恭。
“关你什么事?”转过身,没好气地看着他,这一切都是他害的,还好意思问她累?
白色的运动装一闪而过,瑶瑶立刻像抓住了希望大喊:“乔乔!”可是那个身影好像很着急,一闪就消失了。怎么回事,我在这里啊!
“瑶瑶!”又是那个低沉的嗓音,此刻带着一丝怒意,不容抗拒的将她的头吸引过去,刺目的阳光,脑袋嗡嗡一片,眼前好多星星在转,那个人身上的阳光太刺眼了!头晕,头痛!
当!一声倒地,哦,她中暑了!
策马从阳光中走出,比女人还要妩媚的脸庞,带着成熟稳重,跳下马,一步步向她走来,蹲下,看着安静躺着的她,微微皱眉,第一次,她敢反抗他,这么激烈,她选择逃跑,逃离他!肖瑶瑶,我该怎么来爱你!
“大嫂也太厉害了,这么一会儿,连衣服都换了,这么奇怪的衣服......。”打量着穿在瑶瑶身上的雪白色运动衫,七分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露在外面的一截莲藕似的手臂,阳光下雪白的肌肤散发着诱人的光.......
严厉的眼光射来,连忙收回有些狼狈的眼光,端木瑾策着马转身,走到自己的人中间。
接过下人送来的斗篷,把她严严实实的包起来,抱着她翻身上马,离去!
瑶瑶郡主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过到流落街头的日子……不!这完全都要怪那个该死的端木府大少爷端木玉!!!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引来那么多疯狂少女的围攻,又怎么会让小偷趁虚而入,透了她的荷包还有包袱!?
事情发生的那一天,她离开皇宫已经小半个月,从京城出来,便往心里最向往的地方而去——运城一直都以一种神秘的吸引力在她心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因此她逃出皇宫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去运城!
再过一座城池,便是运城了,这一天黄昏,肖瑶瑶来到这座南方小城的时候,刚好可以看到沉甸甸的夕阳挂在天边,璀璨的霞光把天空映得一片旖旎,让人不忍心去看。
“这位公子!住店呐?”客栈的小二很热情地跑出来为她牵马。
肖瑶瑶对他喊的这一声‘公子’十分满意,她总算尝到女扮男装的甜头了!以前羡慕那个女扮男装的上官公子,后来认识了夏瑜,就更加对女扮男装充满兴趣了!不过她从来都是女子装扮,虽然也会舞刀弄枪,但是身为谢瑾的妹妹,她从小还是学了该学的礼仪,所以行为举止上,还是有不少女子的痕迹。以至于开始的时候,虽然她穿了男装,还是有人叫她‘姑娘’!
气得她一狠心,买了一个假胡子贴在嘴唇上,白白净净的小脸配上两撇小胡子,有些滑稽,可是却没有人在把她当成女子了!
“是啊!本公子要一间上房!好酒好菜都拿上来!”她潇洒地甩着装满银两和珠宝的包袱。
她这次出来,行礼不多,银两却是足够的,这还是夏瑜教她的:“出门在外!什么都不用带,带上人民币就好!”
原来夏瑜口中的人民币就是银两的意思!所以她就带着所有私房钱出来了!果然让夏瑜说对了!这个世界上,人民币是万能的!她走到哪儿,只要拿出银两来,必定都是最好的待遇。
就在她要走到客栈里去的时候,忽然大街上骚动起来,好多女子的声音响起来,她仔细一听,她们口中好像都在说什么‘云公子’,‘端木少爷’之类的。
肖瑶瑶拉过小二,粗声粗气地问问:“小二哥,她们在干什么呢?”
小二一脸喜色地胡吹:“咱们海港,有两个男人是所有女人都会幻想的,第一个嘛,倾国倾城,权势倾天,自然是端木家大少爷,嘿,那就是平凡女子想都不敢想的人;第二个嘛,自然是端木家当家云公子了!那可是富可敌国啊,多少女子哭着喊着要嫁他,可是端木少爷眼光太高,至今仍未娶亲,嘿!你看!咱们小城里居然有幸让端木少爷大驾光临了!”
肖瑶瑶本来心情极好,一听见‘端木家’这两个字,立刻俏脸一沉,把小二推得远远的:“去!什么端木少爷!”她对端木家的人可是恨之入骨!尤其是那个端木家二公子!自然,端木家大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天下乌鸦一般黑,一个娘胎里蹦出来的,自然是一样的人!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女子声音集中的方向,果然,看到一队车马缓缓行过来,派头自然十足十,中间一辆马车里,想必就是端木少爷了吧?
“哼!”肖瑶瑶哼了一声,决定不理会,她要回去好吃好喝好睡,明天还要赶路了,谁管什么端木少爷。
而这时,客栈里涌出好多人来,男男女女皆有,有几个人撞了她一下,连声道歉跑出去。
肖瑶瑶走进去说:“小二,我要的上房准备好了吗?”
小二看她穿着打扮都不俗,自然是笑脸相迎:“准备好了!姑娘留点儿押金便上去歇息吧。”
肖瑶瑶伸手去抓包袱,这一抓突然觉得不好!
两手一伸,她的包袱呢?!
满满一包袱的银两呢?
“我的包袱呢?!”她忽然想起刚才外面拥挤的人撞来撞去,她难道遇上了传闻中的小偷?
小二原本笑着的脸立刻垮下来:“没钱?没钱住什么店?出去出去!看你穿的那么好,原来是骗吃骗喝的!”
肖瑶瑶金枝玉叶,身份娇贵,哪里被人这么奚落过?眼睛一瞪:“你说什么?姑奶奶是骗吃骗喝的吗?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姑奶奶?”小二扑哧一声笑出来,仔细瞧着她嘴上那两撇小胡子,“原来是个母的!我还当哪儿来的娘娘腔!”
“我要杀了你!”肖瑶瑶自知说漏了嘴,涨红了脸,冲上去要和小儿算账。
哪知道小二也是有点儿靠山的,不惊不惧退了一步,两个魁梧的大汉便从内堂走出来,一脸凶神恶煞,瞪着肖瑶瑶:“你要干什么?”
肖瑶瑶抬起头,才能看到大汉的下巴,气焰就被打压下一半,恹恹地说:“我要住店!”
“哼!没钱住什么店?把她轰出去!”小二冷笑着对大汉下令。
大汉立刻走上来,不客气地推着肖瑶瑶,肖瑶瑶一边退一边骂:“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我不会放过你!我要砍了你的脑袋!不准碰我!”
后面忽然撞上什么东西,像一堵石墙那样,她已经被推到门外了,气急败坏地转过头去:“谁挡姑奶奶的路!?”
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人声音立刻就安静下去,人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
肖瑶瑶丝毫不觉得害怕,回过头,看着撞到自己的那个‘挡路’的人——他也正蹙着眉看着她,表情有几分玩味。
“看什么看?连你也想欺负我?”肖瑶瑶被他放肆的目光看得不舒服,肚子的火也都发作起来,觉得就是眼前这个人惹的祸!要不是他出现,惹起那么大的骚动,那些王八羔子怎么会有机会偷走她的包袱!?“看见你就晦气!”
端木玉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便走进去。
那一声笑,仿佛是对她的嘲弄,肖瑶瑶听得更是火冒三丈,哪里肯轻易放走他:“姓云的!你笑什么笑?”
端木玉侧过脸,他原本就俊美不凡,现在带上一丝笑容,更加显出他面部的完美无瑕:“我为何就不能笑?”
“你敢笑我?”肖瑶瑶咬着牙,只差没有冲上去,她脾气本来就火爆,从小娇生惯养,有谁敢给她半点儿气受?
端木玉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刁蛮的女子,以往他见过的女人,即使脾气暴躁,出生高贵,也是有些教养的,至少在一个男人面前,应当表现出端庄贤淑的样子来。
但是这个在他面前吹胡子瞪眼睛的小丫头,已经是第几次对他大呼小叫了?
他自然不会怕她的蛮横无礼,冷冷一哼:“这世上还没有端木玉不敢的事。”他说完便不再回头,走进客栈里,跟随而来的侍从立刻挡住要冲去进把端木玉砍了的肖瑶瑶。
“姓云的!我跟你没完!”肖瑶瑶最终知道自己和端木家这些人实力悬殊太大,不能去硬拼,而且她现在身无分文,应该好好想一想到底是哪个混蛋偷了她的钱!
她一个人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小贩都收拾了摊子回家休息,只有偶尔几个摊子在卖热腾腾的糕粉,闻到香气,她才忽然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她赶了一天的路,只在中午吃了些干粮,现在被勾起了馋虫……
可是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肚子饿的滋味原来这么难受,她出来第一次想念谢府,想那里的丫头,想那里舒适的生活,想大哥,想大嫂……为什么当时她却一点儿感觉不到他们的好呢?
还有在皇宫里的日子,她不是如愿以偿嫁给端木齐了吗?为什么最后还要选择逃跑?
玥,都是因为你……为什么你不珍惜我?
肖瑶瑶黯然地在关门的店铺前坐下来,双手托着腮。
往后的日子应该怎么过?京城她是绝对不会回去了,可是现在身无分文,她要去运城没有路费,又该如何是好?难道她就只能呆在这个小城里?
“不行!”一想到要永远呆在这里,肖瑶瑶就觉得一万个不行,她就算爬也要爬到运城去!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该怎么把肚子填饱?
肖瑶瑶可怜兮兮地捂着肚子,看着对面卖糕粉的老头,垂涎欲滴,真的,真的很饿…….
她摸摸嘴巴上的两撇小胡子,觉得无限悲凉,为什么别人扮男装就能呼风唤雨,她就只能流落街头?不公平!
“哎”
客栈二楼的上房里,端木玉站在窗户边,默不作声看着外面的街道。
那个小丫头,居然肯乖乖坐在那里。他还以为她会有通天的本事要上来闹事呢,没想到是他高估了她的本事,也或者,她根本不想上来找他闹事。
想到这个,心中掠过一阵难言的烦躁。
“大少爷,晚饭准备好了。”一个护卫模样的男子推门进来。
“小晴,你去给那个丫头送点儿吃的吧。”端木玉望着窗外,淡漠地说。
小晴愣了一下,才有些回神的感觉,只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大少爷说真的吗?”
给一个丫头送东西这种事,出现在他们大名鼎鼎的‘冷面阎罗’端木少爷身上,是不是非常匪夷所思?
端木玉转过头来,望着他:“怎么?”
“没,没……。”小晴暗暗揣摩着端木玉的心思,猜想他到底用意何在,可是猜来猜去,都觉得不准,总不能,他们眼光高到天上去的大少爷会看上一个泼辣凶悍,毫无美感可言,而且还滑稽地扳成个男人的丫头吧?哈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个丫头今天对大少爷无礼,要不要教训她一下?”小晴倒是觉得那个丫头今天的行为很让人窝火,当然,不止是他一个人窝火,所有跟随端木玉的护卫都觉得窝火。
平时大少爷不苟言笑,充满威严,可是对身边的护卫都是很好的,毕竟是从小跟在身边的人,大少爷有意无意,都会留些情面。所以护卫们对大少爷是忠心耿耿,誓死为大少爷效忠,更加不允许任何人随意侮辱大少爷!
可是今天那个丫头居然不怕死地出言不逊,出言不逊就算了,居然还想拔剑来伤人!实在是可气!
要不是端木家有严令不允许护卫私下里动武,那丫头早该被收拾了!
小晴现在就是听了兄弟们的话,上来探探端木玉的口风,看看他是否也有气,不过绝对没想到大少爷居然会想给那个丫头送吃的!
“教训?”端木玉似乎听到一个十分有趣的词语,轻轻挑眉,“是该教训教训……。”想到那张脸上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骄傲神气,心里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生气,她眼高于顶,甚至连他都不放在眼里。
小晴听到这句话,自然心里是乐呵呵的,大少爷毕竟不是圣人啊,被一个丫头当众辱骂,会生气乃人之常情!
“那属下退下去了。”小晴得到端木玉的‘默许’,便躬身退下了。
端木玉有些出神,一桌的美酒佳肴,他却没有心思,只觉得脑海中一出现那张蛮横的脸,便觉得有趣。
冷风瑟瑟,肖瑶瑶决定找个避风的地方睡一觉,睡着了或许就不会饿了,明天,她去找个工作什么的,大不了她堂堂母仪天下的皇后,去给人家洗碗好了!
她刚刚站起来,就看见两个男人朝她走过来,两个人都是身形高大健硕,看起来不好应付。
不会是来找茬的吧?她现在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没有一点儿力气去打架了。
那两个男人走到他面前,其中一个提着竹篮,用蓝色的布盖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姑娘,我们大少爷派我们给你送点儿吃的来。”其中一个男子正是小晴,他笑着把竹篮递给肖瑶瑶。
肖瑶瑶立刻鼻孔朝天:“谁要他送东西!拿走!”
她是饿死了也不会吃他们端木家的东西!
小晴好言说:“姑娘,我们大少爷是好人,这些东西,是大少爷一片心意,只希望姑娘不要生气了。”
肖瑶瑶眼睛一瞟那个竹篮,心里有些微微动摇,她现在那么饿,吃的就放在眼前,她会不动摇?而且想一想,她的包袱被偷其实也不能全怪端木玉呀,那个小偷才是罪魁祸首!
小晴见她板着脸,但是没有叫他们走开,便笑得更加灿烂:“姑娘!你就算和我们大少爷生气,也不能不吃东西是不是?这受苦的可是你自己啊!”
肖瑶瑶当然知道受苦的是她自己,她现在就饿得要晕倒了!但是……内心还在挣扎,她就这么接受端木玉的‘好意’是不是太没出息了?
她还那么凶的骂过他,他居然一点儿都不生气?还给她送吃的,世界上真有这么好的人?
心里虽然犹豫,口中却说:“你们端木家的东西我都不要!”
她还没忘记端木玉那个该死的弟弟端木瑾呢!那么作弄她,现在就算端木玉给她一座金山她也绝对不原谅端木瑾!
“姑娘你就收下吧!”小晴看见肖瑶瑶脸上动摇的神色,便把竹篮往肖瑶瑶手里一塞,“东西给姑娘送来了,吃不吃,就看姑娘自己了。”然后和另外一个男的走了。
肖瑶瑶提着竹篮呆在原地,想喊住他们,可是他们走的很快,她根本就来不及。
算了!
肖瑶瑶看着手里的竹篮,也许……她可以接受一下这番好意。想着,竟然有些高兴,太好了!不用挨饿了!她快速走到一条巷子口,把竹篮打开!
那个家伙会给她什么好吃的?不管,几个馒头她都很高兴!
可是篮子打开的那一霎那,肖瑶瑶差点儿没晕过去!
“啊——!”她惨叫一声把篮子扔出去,惊恐万状地退了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
一条黑漆漆的蛇从竹篮里爬出来,弯弯曲曲,抬起尖尖的脑袋,向她示威似的吐着红色的蛇信!
蛇!
她最怕的就是蛇!
“走开!”她把宝剑横在胸前,虽然手中有剑,可她仍然不敢动,看着那条蛇,不知所措。
那条蛇看了她几眼,似乎觉得没有什么威胁性,便掉个头,爬向另一个地方去了。
肖瑶瑶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浑身一软,身上冷汗淋漓,竟然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该死的!”她咬牙切齿地抓着宝剑,如果现在端木玉站在他面前,她肯定毫不犹豫把他大卸八块了!居然这样作弄她!那个死混蛋,现在肯定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躲着偷偷的笑!
“死端木玉!本郡主跟你势不两立!”蛇的惊惧过去之后,她却觉得更饿了,心里的委屈,和饥饿,疲惫一起涌出来,她觉得眼睛里湿湿的,像是要哭出来。
她拍着身上的灰尘走出去,一个老头在她刚才坐过的地方四处张望,头转过来,看到她,立刻朝她走过来,手里还是拎着一个篮子。
肖瑶瑶撇着嘴巴看着这个老头。
“姑娘,这是我们大少爷派我给你送来的吃的,快……。”
“滚开!”肖瑶瑶不留情面地冲老头吼,气死人,端木玉这个大混蛋!耍了她一次,还想来第二次?他当她是傻瓜吗?
老头显然没想到她会生这么大的气,有些愣住了,大少爷好心好意派他来送吃的,哪里得罪这个脾气火爆的丫头了?
“你去告诉端木玉!姑奶奶饿死了也不吃他施舍的东西!你告诉他!以后让我看见他,我一定砍了他的脑袋!”肖瑶瑶火气更加上涨,话说完,转身就走。
死端木玉!我要是原谅你,我肖瑶瑶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她真的这么说?”端木玉从窗外转过身,脸上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对什么东西很感兴趣的样子。
给肖瑶瑶送东西的老头有些懵:“大少爷,那个女娃,似乎比较记仇。”
端木玉想了想,居然笑起来:“我是无辜的。”
老头瞪大眼睛瞧着他,似乎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连耳朵都聋了,可是没错,大少爷在笑呢!
好事!绝对的好事!
那个女娃娃,说了几句话就能让大少爷笑起来,还不是好事?
“那大少爷接下来……是不是还……。”老头想看看端木玉的意思。
端木玉笑容收敛,竟然有几分清淡,微微抬手止住老头的话:“随她去吧,忠叔,明天我们就回运城。”
忠叔明显有些失望,还以为……大少爷对那位姑娘有点儿意思了。他虽然是老人家,不过从小看着端木玉长大,对他的习性倒也了解几分,以往的大少爷,是不可能让他给一位姑娘送吃的,纵使只是同情,大少爷都吝于施舍。
哎,真希望出现一位姑娘能拴住大少爷的心……
忠叔退出端木玉的房间之后,走了几步,就听到小晴的笑声。
“哈哈哈!她那么傻,真的以为咱们给她送吃的去!”
“她肯定被吓死了,你听那一声尖叫!”
忠叔寻思着看着两个说笑着离去的年轻人,想到他送东西去的情景,有些啼笑皆非,这几个人啊,太放肆了!他要去告诉大少爷。
才转身,忠叔又想,大少爷为人这么严厉,如果去告诉他小晴在下面捣鬼,大少爷不会放过小晴,还是算了,为了一个来路不明,将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见到的丫头,不值得破坏大少爷和小晴的关系。
于是忠叔抖擞抖擞精神,去账房了。
而此时此刻,肖瑶瑶还在大街上流浪,找不到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身上有些冷,肚子又很饿,她实在找不到词语形容自己目前的惨况了。
“姑娘!”一个妇人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肖瑶瑶没好气地回头,难不成端木玉还想耍什么花样?
一个打扮入时的妇人从后面跑上来,一脸谄媚的笑容:“哎呀,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走在街上啊?”
“我没家可回,自然走在街上了!”肖瑶瑶恹恹地说,饿得不想骂人了。
“哎,你怎么这么可怜?你父母呢?”妇人很同情地看着她,但是看到她手里抓着宝剑,表情有些不自然,“姑娘还会武功啊?”
“我父母没在了。”肖瑶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宝剑,手指用力抓的更紧了,她是跟着哥哥长大的,手中的剑也是哥哥送的,一身武艺也是跟着哥哥学的。
“哎,一个人在外,举目无亲,怪可怜的。”妇人怜惜地拍拍她的手臂,“我家就在前面,姑娘若是不嫌弃,就跟我到我家吃点儿东西,顺便休息一下吧。”
肖瑶瑶看着这个妇人,她眉眼还算和善,脸上有浓艳的妆容,非常美丽,可是这样温和的语气,让孤身在外的肖瑶瑶顿时觉得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鼻端,她竟然很想哭。
妇人拉着她往前面走,边走边说:“你可以叫我孙妈妈。”
“孙妈妈,”肖瑶瑶说,“你真好,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哈哈哈——每个姑娘跟了我,都说以后要报答我,不过呀,妈妈我不要报答,只要你们别挨饿就行。”孙妈妈笑得花枝乱颤。
肖瑶瑶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她的活菩萨,她自从出门,还没遇过这么好的人呢!
孙妈妈的家在隔了一条街上,一间普通的房子,进了门,有个男人坐在桌子边,应该是孙妈妈的丈夫。肖瑶瑶礼貌地笑了笑,那个男人抬起头来看她,脸上油光泛着光泽:“怎么是个男人?”
肖瑶瑶这才想起自己嘴巴上两撇小胡子,而且自己身着男装!孙妈妈是怎么看出来的?
孙妈妈从厨房里端出几个热腾腾的馒头和小菜,笑道:“我起初看也是个男孩,近看才发现是女孩呢!”她亲切地拉着肖瑶瑶坐下来,“这是我丈夫孙久。”
“我叫……瑶瑶。”她本来想报真名的,不过想到肖这个姓氏在海港极为少见,况且她贵为皇后,贸然说出名字来说不定会吓坏了贫民百姓,于是她只说了小名。
“快吃东西吧。”孙久虽然长得不十分友善,有些狡猾,但是还是热情地让肖瑶瑶吃东西。
“谢谢。”饿了一天的肖瑶瑶也没怎么客气,抓起馒头就吃,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馒头这么好吃?白花花的馒头吃进肚子里,热腾腾的,顿时把身上的寒气驱走了不少,肖瑶瑶很满足,风卷残云把小菜也吃了,喝了半壶茶,舒舒服服地坐着。
“吃得好饱,真是谢谢你们了。”
孙妈妈和孙久坐在桌子对面,两个人一起笑看着她,孙妈妈说:“吃饱了就睡一觉吧。”
说起睡觉,肖瑶瑶还真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眼睛似要闭起来,点点头:“好吧。”
孙妈妈拉起她,对着孙久眨了眨眼睛,然后带着肖瑶瑶进了里屋,片刻后出来道:“怎么样?这个货色不错吧?绝对是上等的!”
孙久笑得一脸横肉都堆起来:“是不错,嘿嘿,这样的货拿去卖,肯定是好价钱!”
孙妈妈拿眼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这个是要卖大钱的,你可别想干坏事!”
“我敢吗我?”孙久笑起来,“不过,让我摸一摸总行的,这么好的货色……。”
孙妈妈说:“你可担心点儿,她拿着剑,看起来是有两下子的!”
“你下的药分量足不足?”孙久也有些担心,这女人学起武来都是不得了的,自古女人一学武,男人都给比下去!就像那个什么禁军统领的女儿,让男人都害怕!
“当然足!不过你先别起色心,我们最好让她乖乖听话,不用药,这样就更值钱了。”
孙久听到这样的话,想到肖瑶瑶白白嫩嫩的脸,不由得失望:“就是摸一摸也不行……。”
“不行!吓坏了她怎么办?”孙妈妈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带她去运城,运城有钱人最多,最喜欢这种嫩嫩的女娃了!”
“能不能卖去端木家?”孙久听到运城,双眼发亮,立刻想起那个富甲天下的端木家,要是卖给端木家,那价钱还可以抬高呢!
“你以为我不想卖去端木家?”孙妈妈瞪他一眼,“可惜端木家门规太严,卖不进去。何况端木家是什么人家,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你就不要想着不着边际的事情了!”
孙久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两个人同时望向内室的方向,里面躺着的,可是一棵摇钱树……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肖瑶瑶醒的很早,孙妈妈和孙久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在等她,她到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己没钱,还在人家白吃白睡。
下次她要早早的起来,帮孙妈妈做饭!
在桌子旁坐下,孙妈妈问:“瑶瑶啊,你一个人是要去哪儿呢?”
“我想去运城……。”肖瑶瑶回答的声音很小,她是想去运城,可是身上没钱,怎么去……
孙久呵呵笑着说:“我们也正打算去运城呢,这里城小,也闯不出什么名堂来,想去运城碰碰运气。”
肖瑶瑶高兴起来:“那么,我可以和你们同行吗?我没钱……可是!我,我给你们当丫鬟吧!”
“哎呀!我们两个还没有到老得走不动的时候,哪能让你当丫鬟?”孙妈妈笑着说,瞥了一眼孙久,“带上你,就多了一个人说话而已,这是好事!”
肖瑶瑶只差没跳起来表达自己欢快的心情了!
她真是好运!居然遇上这么好心的人!
早饭过后,孙妈妈便收拾了东西,孙久把马套上车,三个人便启程赶往运城了。一天的行程,肖瑶瑶坐在马车里,听孙妈妈一路讲些运城的风光,时间过得也倒快,等到看到运城城轮廓时,心里忽然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万水千山,总算是来到了!
进了城,街上行人也有一股飘逸的姿态,家家户户门前都有花,城中一条小河贯穿了无数大街小巷,河上架了拱桥,纱袖曼甩的女子和折扇轻摇的男子走过上面,像是小说话本里变出来的场景。
肖瑶瑶看的兴奋不已,暂时忘记了这两天的不快。
“是不是很喜欢运城啊?”孙妈妈笑着问她。
肖瑶瑶用力点头,何止是很喜欢,这个地方就是一个人间天堂!“太好了!”
孙妈妈眼睛瞟着她漂亮的脸蛋:“喜欢就好,想不想一辈子留在这里呢?”
一辈子……肖瑶瑶收回目光,有些怔忪,一辈子留在运城,不要回去了,管他什么郡主什么皇后,反正他们都不珍惜她,不如在这里一个人潇洒自在!
可是……真的好吗?没有人会想念她吗?哥哥不来找她,端木齐也不来……
“跟着孙妈妈啊,保证你比其他女子快活!孙妈妈不会亏待你!”
肖瑶瑶以为孙妈妈真心对她好,感动地差点儿哭出来:“孙妈妈,你我素不相识,你对我这么好,叫我怎么报答你呢?”
“报答?哈哈哈——”孙妈妈忽然仰头笑起来,因为脸上妆容浓艳,所以她一大笑,表情就变得有些狰狞,“傻丫头啊!妈妈怎么会要你报答呢?”
这棵摇钱树可真是傻得可爱,一路上跟着他们来,竟然一点儿危机的感觉都没有,还一声声对他们说谢谢,甚至把那把看起来十分值钱的宝剑押下来,说是等她有钱再来赎回。
这倒好,免得她费心思把她的剑弄走,还让她疑心了。
不过那把剑,倒是上品,应该可以卖一笔钱的。
肖瑶瑶被她笑得心里有些发毛,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勉强笑了笑,问:“孙妈妈,你们住哪儿呢?”
“快了,就在前面。”
果然不多时,就从马车上下来了。
还是简单的一间平房,普普通通,是寻常百姓住的样子,不过就是偏僻了点儿,而且绕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弯儿,把肖瑶瑶都绕的糊涂了。
她们进了家,孙久便出去了,孙妈妈收拾了一下房子,肖瑶瑶也来帮忙,可是她笨手笨脚,什么都干不好,反而越帮越忙,只好闷闷地坐到一边休息去。
她真是个没用的人!肖瑶瑶懊恼地想。
孙妈妈却想这样才好呢,她卖个美人儿给别人,可不是卖丫鬟!看看那细皮嫩肉的,十根手指葱尖儿一样的好看,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要呢!
等孙久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他身后还跟着三个女人。
肖瑶瑶连忙勤快地给她们搬凳子,那三个女人坐下,目光齐刷刷锁定在肖瑶瑶身上,像是要把她看出个洞来!看了半天,点点头,对孙久说:“好货色!”
“那是自然的!这一个,胜过我以前带来的所有!”孙妈妈把茶水端出来。
肖瑶瑶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好不好的?
孙久使了个眼色,把孙妈妈叫出去,两个人站在门外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肖瑶瑶被三个女人的目光包围,简直如坐针毡。
“你叫什么名字啊?”一个女人问。
“瑶瑶。”
“几岁了?”另一个女人问。
“十七。”
“喜欢做些什么?”
“练剑。”
三个女人脸色一起变了变,然后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走出去,和孙久孙妈妈说起话来。
肖瑶瑶满脑子的问号,这些人她都不认识,为什么都跑来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要不是孙妈妈对她好,她才懒得搭理这些人!
“要十万两?一个舞刀弄枪的丫头!你想害死我们老爷?”
“太贵了!况且她会武功呢!”
“不行不行!”
外面吵嚷的声音大了些,肖瑶瑶更加奇怪,她们不是在说她吧?心里隐隐约约不安,她本能地想去抓自己的宝剑,可是手摸了一个空,这才想起来,她把宝剑送给孙久了,心里不由得后悔。
吵嚷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孙妈妈走进来,拉着肖瑶瑶的手道:“瑶瑶啊!别理这些人!”
“啊?”肖瑶瑶有些不明所以。
“哼!这样的货色,你们不要,端木家的人还等着要呢!”孙久冷哼着说,然后看着孙妈妈,两个人都笑起来。
三个女人听到端木家也不禁变了脸色,谁不知道端木家,论财力,谁也比不过,可是这个货色确实好,而且孙久拿去画像,也让自己主子过目了,主子喜欢,才差人来买的。
现在有端木家这个对手,恐怕不好应付了。
肖瑶瑶原本是一脑袋浆糊,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在干什么,但听到‘端木家’两个字时,立刻跳起来:“什么端木家!?”她情绪失控了!
一屋子的人都目瞪口呆,还是孙妈妈老练,一晃神就笑起来:“就是咱们海港最富有的端木家啊!”她以为肖瑶瑶是惊讶,毕竟这世上的人,没有几个能听到端木家的名号不动容的。
肖瑶瑶恨得咬牙切齿:“该死的端木家!不准跟我提端木家!”
这回连孙妈妈都愣住了。
肖瑶瑶愤愤地端起一杯茶喝了,才勉强压住心里窜上来的火气:“孙妈妈,我累了,进去休息一会儿。”然后不等人答应,就走进内室去。
那三个女人这时醒悟过来,都摇头道:“这丫头!太刁蛮了!”
“刁蛮又怎样?端木家都肯出钱。”孙久笑着说,这个时候,已经不拿眼前这几个人女人当一回事了。
“端木家真肯出钱买一个丫头?”三个女人都不相信。
“嘿!”孙久笑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我这里还有一万两,是卖那把剑的钱。”
孙妈妈笑得脸上的妆都要掉下来,她真是想不到,那把剑居然值一万两!要不是提早就约了这几个人来看货,她说什么都不会再让瑶瑶那个宝贝见人了。
果然,看到一万两,那三个女人的脸都绿了。
孙久道:“那把剑,恰好被端木家总管看到了,我原本只打算卖几百两就算了,谁知道大总管一开口就给了一万两!跟端木家做生意,谁都知道一开口绝不欺主,我赶紧便卖了!大总管买了剑,便跟我说起端木少爷的事情,原来啊,云老夫人一直在为端木少爷的婚事担心,四处物色好女子,端木家是不在乎门第的,只要姑娘好,什么都行。哎呀!我这不想起我们瑶瑶,我就把剩下那幅画像给大总管看了!大总管一拍腿说好!让我把这女子留下,待他买回去献给大少爷!”
孙久笑得满脸的肉都在颤巍巍的,一想起今天的好运气,还觉得做梦一样。
“端木家出多少钱?”三个女人都变了色,不知道自己的价钱能不能压过端木家的,那丫头的画像可是让自家主人都十分满意的,带不回去,恐怕要被怪罪,可是和端木家比财力……
孙久左右两只手的食指伸出来,交叉搭在一起:“大总管说了,最少也是这个价,要是端木少爷高兴了,还给我加倍。”
三个女人一看价钱,神色黯然,十万两这个价,确实太高了,而且这丫头还会舞刀弄枪,于是都不耽搁了,告了辞便出去了。
“哈哈,咱们这次!是要发大财了!”孙妈妈一见人走了就开始得意地大笑,原先她可没敢想把瑶瑶卖给端木家,想不到端木家的大总管反倒亲自提出要买了!
“发什么大财!”忽然内室的门被拉开,肖瑶瑶一脸怒容站在门口,她全部都听到了,若不是孙久太得意声音大的她想堵上耳朵都不能,她真被这两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给卖了!
孙妈妈也不意外她知道,反正最迟明天,她也要知道的,早做心理准备,省的大家都麻烦,不过她还是笑眯眯地说:“瑶瑶啊,你也替孙妈妈想想啊!这几天我养你,容易吗?”
“你给我吃的才多少钱?大不了我还你!你把我卖了,你——”她本来想说‘你要被砍头的’,可是最终还是忍住没有说。
“还钱?”孙久大笑起来,“瑶瑶啊!把你卖给端木家的价钱可是十万两,你还得起吗?”
“区区十万两而已!”肖瑶瑶大怒,竟然敢小看她,要不是她钱被偷了,十万两算什么?
“那,你还来啊。”孙久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说实话,这个丫头实在是不错,要不是穿着男装,好好打扮起来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可惜就要卖去端木家了,否则他可以……嘿嘿!
肖瑶瑶脸涨得通红,她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根本拿不出来,“我现在没有!但你们把我送去京城,别说十万两!二十万两我都给你们!”
“瑶瑶,你当我们两个是傻子吗?把你送去京城,你报官抓我们怎么办?”孙妈妈摇摇头,这个丫头还真是天真得可爱,做她们这一行,要是心软了还能活下去么?
“我不会报官!我保证!”肖瑶瑶举起手来发誓,她还是觉得眼前这两个人算是‘好人’,毕竟说什么,他们都在她最狼狈的时候救了她……她从小在谢府中锦衣玉食的长大,被所有人都捧在手心里,就连皇上皇后,都对她宠爱非常,那些皇子和她更是打成一片,哪里受过一点点委屈,更不知道人心险恶。
孙久满脸堆肉地笑着坐下来:“你这棵摇钱树,我们不打算放了。”
肖瑶瑶脸色一变,看向孙妈妈,孙妈妈冷笑一声:“瑶瑶,我要是不卖你,何必要给你东西吃呢?何况能卖进端木家,这可是多少姑娘想都想不来的事情,你应该感谢我。”
肖瑶瑶这才怒火中烧,一掌拍在桌子上:“我不卖!你们凭什么卖我?”
“凭什么?”孙久冷笑,“给你吃的喝的住的,你说凭什么?”
“我都说了!送我回京城,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孙妈妈朝孙久使了个眼色:“别让她废话了,你看她,大呼小叫的,要是叫破了嗓子,可是会影响价钱的。”
孙久也同意,站起来,从桌子下面摸出一捆绳子来,朝肖瑶瑶走去。
肖瑶瑶后退一步:“你要干什么?不准过来!滚开!”她情急之下,抓起一条凳子就砸过去。
孙久抬手挡开,他看起来满身油水,想不到还有两下子,嘴巴里咒骂一声,大步一跨上前去,抓住肖瑶瑶的手腕:“你这个死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肖瑶瑶抬起另一只手往他脸上结结实实甩过去,瑶瑶郡主的气势一下子就拿出来:“放肆!”
“放肆?”孙妈妈听到这个词大笑起来,“你以为你是谁?”
肖瑶瑶脸上青白:“我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你们敢碰我!我让你们满门抄斩!”
孙妈妈摇着头,嘴巴里啧啧有声:“皇后娘娘,哎呀,民妇真怕呀!”
“我是真的皇后!”肖瑶瑶急了,她堂堂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有谁敢不信?
“皇后在皇宫里呢!你这个丫头敢冒充!当心大爷揍你!”孙久使劲儿一捏他的手腕,肖瑶瑶立刻疼得低呼一声,孙久毕竟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她在力气上肯定胜不过,自己刚才一巴掌打得他恼羞成怒,脸上青筋往外突出来,她有些害怕。
皇后在皇宫里,她跑出来这么长时间,皇宫里都没有消息出来吗?端木齐和哥哥都没有派人找她吗?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呢?
不过她从小练就的本事可不是吃素的,孙久手上用力,她脚下也用力,重重踢在孙久的小腿骨上,这个地方相对脆弱,孙久惨呼一声,肖瑶瑶趁机挣开他,往门外跑去。
“妈的!”孙久在身后低咒。
肖瑶瑶眼前一花,手被人狠狠抓住,回过头,才看见是孙妈妈,她狞笑着说:“想跑?没那么容易!”
肖瑶瑶实在没有想到连孙妈妈也会两下子,力气又大,她右手出招,同时,一脚飞踢出去,孙妈妈险险地避过,暗叫好险,可是手这么一松,还是让肖瑶瑶挣开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和一个力气超大的女人,她完全就没有优势!还是赶快跑,不能恋战了!
不过想起孙久那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把她的宝剑给卖了!那是皇上御赐的宝剑,竟然只卖了区区一万两!她在最艰苦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要卖!气死了,她一定会回来报仇的!
原本想可以逃跑的,可是肖瑶瑶毕竟低估了那两个常年拐卖女子的坏人,孙久已经一大步窜上来,手里绳子迅速结成一个套马圈,用力一甩,准确地套住肖瑶瑶的身子。
“啊——”肖瑶瑶的大叫一声,身子已经被拉着后退。“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我要砍了你们的脑袋!我让你们满门抄斩!我是瑶瑶郡主!我是谢瑾的妹妹!我是当今皇后!你们敢这样对我!”
孙妈妈听着她一声一声愤怒的叫唤,只是仰着头哈哈大笑,当做笑话一样听着。
孙久把绳子都绕在肖瑶瑶身上,紧紧把她绑结实了,抱起来扔进内室的床上,朝地上啐了一口:“呸!皇后!老子卖了你!你就算是皇后老子也照卖不误!”
肖瑶瑶摔在床上,摔得浑身都痛,她从生下来第一次感到这么害怕,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而她就要被卖了!
“哥哥……。”她听着孙久的叫骂声,眼泪忍不住落下来,沾湿了整张脸,“你们!我要砍了你们的脑袋!”她抬头狠狠瞪着孙久和孙妈妈,虽然她满脸泪水,但是气势却丝毫不减,眼睛瞪得大大的!
“哼!老子看你模样长得不错,想不到还牙尖嘴利的,反正都要卖的,不如让老子先过过瘾!”孙久说着,爬上床来,粗黑的大手摸上了肖瑶瑶娇嫩的脸颊,他享受地地哼一声,“妈的!真爽!”
肖瑶瑶吓了一跳,被一个丑陋的男人在脸上胡乱摸,她差点儿恶心得吐出来,双手不能动,她本能地朝孙久的手上狠狠咬下去。
“啊!”孙久吃痛,甩开手,一个巴掌就狠狠刮在肖瑶瑶脸上。
顿时,她雪白粉嫩的脸颊上,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指印,甚至连左脸颊都微微肿起来。
肖瑶瑶被打得跌倒在床上,眼泪和屈辱一同从身上涌出来,像是无孔不入的空气,在四肢百骸流遍,她害怕得全身发凉,脸上好疼,她这辈子都没有受过的屈辱。
孙久看见她倒在床上哭,不再反抗,还想上前占便宜,孙妈妈从后面拉住他:“好了!我听到马车声了,是不是端木家来人了!你打了她,一会儿端木家人看了不满意,我唯你是问!”
孙久想想也是,何况,马蹄和车轮的声音真的在外面响起来了。他只好和孙妈妈一起走出去。
果然,夜色中,几匹马共同护卫者一辆马车缓缓地进了巷子里,在孙久的小平房前停下来。
孙久和孙妈妈一看这阵仗都是端木家的,顿时高兴得不得了,搓着手笑呵呵上前去。
端木家总管忠叔从马车里钻出来,看见孙久也笑着说:“让你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
“大总管是大忙人,哪像我们!”孙妈妈摇摇摆摆地上去,媚眼横抛。
忠叔大笑着:“那位姑娘在何处?”
孙久指了指里面:“刚睡下呢!”
忠叔点点头,问:“这姑娘是从哪里弄来的?可会有人找上门?”
“放心!是个没家回的丫头!绝对安全!”孙妈妈说,“大总管进去看看吧。”
忠叔应了一声,却站在门口不进去:“两位,不先谈谈价钱吗?”
孙久大喜:“这个——”
孙妈妈抬手止住他,道:“大总管也知道我那丫头不是普通货色!那模样儿长得可是最好的!价钱想必您也不会亏待。”
“这是自然。”忠叔朝跟随而来的骑马的护卫递了个眼色,四个人迅速从马背上跳下来,一左一右在孙久和孙妈妈身边站好。
“大总管,这,这是干什么?”孙久诧异,孙妈妈更是眼睛都鼓圆了。
“干什么?”忠叔笑了笑,“二位知道我们端木家是从来不做买卖人口的生意,既然不做,自然也不允许别人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大少爷说了,这便送二位去官府。”
“官府!?”孙妈妈大叫,“大总管!我们家瑶瑶——”
忠叔一挥手:“行了!这是大少爷的意思,二位有话去官府再说吧。”
“端木少爷?”孙久大喊,“端木少爷会喜欢我们瑶瑶的!看在这份上!放了我们吧!”
忠叔笑了笑:“喜欢不喜欢,自然是大少爷的事,二位不必操心了。”忠叔说完,走到马车旁,躬身道:“大少爷,人抓起来了。”
孙久和孙妈妈同时傻了眼:端木少爷在马车上!?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个挺拔的身影走出来,从马车上下来,端木玉看了被抓住的孙久和孙妈妈一眼,便走进简陋的平房里。他一身华贵,气质不凡,走进这样的房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径直走进内室,帘子未掀开,便听见一声带着哭腔的骂声:“我要砍了你们的脑袋!我不会放过你们!”
还是满口喊打喊杀,真是蛮横得不像话!
他掀帘走进去,床上被五花大绑的丫头大叫一声:“给我滚出去!”
他微微一哂:“滚哪儿去?你现在是我的了。”
肖瑶瑶一愣,忽然觉得这个声音无比熟悉,是那么的让她痛恨,现在再次听到,她就更恨了!简直咬牙切齿!她蓦地抬起头,看见端木玉俊美的脸上带着对她嘲讽的笑容,更加怒不可遏,要不是被绑得那么结实,她真要跳起来给和他拼命了。
“你给我滚出去!滚!”她大骂着,可是无奈自己倒在床上却像只乌龟翻了身一样,爬都爬不起来。
端木玉在她抬起头时才看见她脸上凸起的红色指印以及泪水盈盈的眼睛,心里不禁一刺,怒气竟然一下子便冲上来。他性格一向隐晦,喜怒不行于色,很少这样直白地表露出来,直想把外面那两个人杀了!
“谁打了你?”他不由分说,动作强硬地把她拉过来。
“关你什么事!?”肖瑶瑶死也不肯在他面前低头,她只知道孙妈妈和孙久那两个该千刀万剐的把她卖给了端木玉这个混蛋!她不服气!
端木玉被她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一激,怒火更加冒,不过他是越生气,表面越平静的人,所以只是冷笑一声,拖着她从床上下来,“是不关我的事!那我再把你卖给别人算了!”
“卖就卖!”肖瑶瑶犟得如同一头老牛,“你把我卖给乞丐也好!我不要被卖给你!”
这一句话,着实让他恼怒,来时他想到的是她看见他来救她,必定会感激地泪水涟涟,至少也会温顺一些,没想到自己只进来一会儿的时间,就被她惹得如此恼怒,简直想掐着脖子把她给掐死!
可是她居然还不知天高地厚地鼻孔朝天,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扭过她的脸,逼着她的眼睛看着他:“死女人!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他捏着她的脸,肖瑶瑶脸上被孙久打的地方隐隐作痛,她又想起刚才那种羞辱,心头火冒,低头张口,同样恶狠狠地咬在他手背上!
她对端木玉恨的可比对孙久强多了!想起端木玉曾经羞辱她!还有他该死的弟弟端木瑾也曾经羞辱她!她咬得更用力!嘴巴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都不肯松口。
嘿!她现在才感觉快活呢!像是报了仇一样。
端木玉蹙起眉,手上剧痛,他却没有甩开她,只觉得狠狠咬着他手背的女孩像匹驯服不了充满野性的小马,让他充满了征服的欲望!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
肖瑶瑶咬得过瘾了,才松口,快意地抬头看着端木玉:“我才不怕你!你有本事把我杀了!”
青绿的一池水,水上开满了粉色的荷花,微风轻拂,摇曳生姿。池上孤单的托起一座六角亭,漆红的柱子,琉璃的青瓦,孤孤单单的屹立在碧绿的池水中。
青衣的女子倚着栏杆坐在亭中,绝美的面孔,雪白的肌肤,一双比池水还要清澈百倍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水汽,哀哀地看着池水中自由欢快的鱼儿,黯然神伤,眼中凝聚的水汽顿时化作一串晶莹的泪珠,簌簌而下.......
“安阳,你怎么这样狠心,你怎么可以抛弃我呢?”眼前还是当日的景,只是物是人非。
那个曾经和自己山盟海誓的恋人,那个曾经和自己承诺过一生相守的人,此刻,已是她人之夫。
陆安阳。
金榜题名时,他娶了扬州首富端木家的二小姐。
“瑶瑶!”
思绪被一声轻唤拉回,肖瑶瑶匆忙用手帕擦干脸上的泪水,转身道:“娘,您怎么来了?”
肖夫人心疼地抚摸她的头,当日的小丫头竟也学会了偷偷掉眼泪了:“明天你就正式嫁入端木家,你要好好的顺从你的相公,他就是你的天,唉,女人天生就是这样的命,何况,金少爷是那么优秀的人。”
端木玉,她未来的夫君,他的天,那个可以用美丽来形容的男人,商界鼎鼎有名的‘冷面阎罗’。轻笑,想起那日在庙会上的惊鸿一瞥,他的确给了她不小的震撼,那样美的男人,怕很难找得到了吧!他有一双比雄鹰还要美丽,还要犀利的眼睛,仿佛一眼就看进了她的心里,脸上莫名其妙的泛红,是因为当日他怔怔看着自己的眼神吗?
他将成为她的丈夫,那个让一向冷傲的父亲都觉得可怕的人!可是,她担心的不是这些,无论怎样,她不会爱上他!她担心的是......陆安阳!他是端木家的二女婿,那么代表,从此以后,她们就是亲戚?她要天天面对他和另一个女人的恩爱!
不!
“瑶瑶。”见她沉默许久,肖夫人出言提醒,“娘知道,这么做让你很委屈,可是,你也要为你爹想想.......。”
“我知道,娘,我知道.......。”忍着泪水,肖瑶瑶别过头,她没有权利拒绝,自小懦弱温顺的个性早已不容她决定任何事,就像这桩婚事,她何尝不知道这是爹为了保住商行而和端木玉作的交易,为了钱,最疼爱她的爹背叛了她!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能背叛的?誓言?爱情?亲情?都不是!
“唉,你好好想想,娘走了。”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安慰她,肖夫人只好走出去,也许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会更好吧。
眼泪断了线,她怔怔地看着前方。
视线中的世界,如同镜花水月。
踩着积得厚厚的落叶,在一声声吱呀吱呀的沉闷声中,两个活跃的身影一前一后的笑着。
“哈哈,乔乔,你说欣欣她们正在拼了命的准备高考,而咱们却装病翘课来参加探险队会不会有点儿大逆不道啊?”
“呵呵,谁知道呢,就算天打雷劈也不能那样苦啊,得杀死多少脑细胞啊!”
“对,咱老爸有的是钞票!考不上大学咱就直接进公司当白领,来个***,多惬意啊!”
“对,对,对!money是万能的!”
两个女生笑得没心没肺,一前一后走着。这次的探险队真是有趣极了!不过是瞒着学校出来的,要是老师知道可肯定会气死的!
突然,走在前面的乔乔停下来,眼睛瞪得像两只铜铃,指着前方:“瑶瑶,你看前面!”
刹不住脚步,瑶瑶一头猛撞到她的背上,手中的干柴掉了一地,她捂着发疼的头抱怨道:“干嘛突然停下来,有什么事非要把人撞死啊!”
“肖瑶瑶!森林大火啊!我们的营地就在那里,要死人啦!”乔乔边说边拉着她的手朝前面火光冲天的地方冲去。
“森林大火!”猛然抬头,果然,前面陷入一片火海,猛烈的热浪铺天盖地的袭来,仿佛要吞噬一切!瑶瑶猛地拉住她,“乔乔,咱们不能跑过去,火势太大,咱们帮不上忙,快去找人来救火!”
“对!去找人!”
转身时,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呼吸也不知不觉困难起来,一股冷气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全身!
后面,也陷入了一片火海,暗红的火焰舔着青葱的树木,留下一片焦黑,诡异的大火!
“瑶瑶!”乔乔大哭出声,“怎么办?我们被大火包围了!”
“别怕,小溪,不会有事。”她用颤抖的声音安慰着身边的乔乔,自己也不相信不会有事,一旦这些大火交汇,她们就会被活活烧死!
火势之迅速,真是出人意料!没等到两人作出进一步的反应,大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合并,熊熊燃烧着冲向天空.........
只觉得全身灼热难耐,两人紧紧抱着对方,想不到装病翘课的惩罚要付出生命这么惨重的代价!如果可以选择,她们宁愿做一个乖宝宝呆在教室里上课,可是,人生是永远没有选择的,命运的轨迹总是沿着自己的轨道在运行......
不一会儿,人事不省.......
不知过了多久,瑶瑶感觉身上奇热难耐,难道说还没有被烧死,而自己居然有知觉,那是不是代表还要承受被烈火焚烧的痛苦!?噢,上帝,请让她立刻死吧!
“瑶瑶,瑶瑶.......。”
耳边,熟悉的声音,可是真的不想睁开眼睛,如果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被烧得血肉模糊,焦黑一片的身体,那么来世她一定永远不吃烤乳猪!
“瑶瑶,快醒醒,你看我们这是在哪里?”
乔乔?她居然睁开眼了!她在说什么,什么在哪里?不是在大火里吗?
闭着眼,瑶瑶说:“乔乔,我的样子变成什么样了?是不是烤乳猪?”
“快睁开眼,我们没被烧成烤乳猪,我们来到了......。”剩下的话,她实在找不出词语来形容了,她们来到了什么地方?
半信半疑,真开一只眼,没有大火!两只眼睁开,真的没有火,做起来,看着眼前陌生的地方,她敢说,探险队的路程附近绝对没有这种地方!
这是一块很大的场地,她们坐得地方比那块场地高出很多,好像电视上那种古代人演戏的戏台,只是头顶上没有什么遮蔽,火红的骄阳发出炎热的光,怪不得这么热了!瑶瑶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转头看着乔乔:“乔乔,我们没死,太好了!”
乔乔勉强牵起一丝笑容:“是好,可是,这里是哪里?”不断看东看西,就是看不到一个人。
“管他的,只要活着就好。”跳下那个她认为的戏台,瑶瑶抬头对这天空大喊:“啊-----我还活着!”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突然从这个戏台后面探出,圆圆的脑袋,扎着个可爱的朝天辫,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有点脏,但却很可爱!瑶瑶蹲下身,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朝天辫,说:“喂,小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孩子一手打开她的手,冲着身后喊:“娘,她摸我!”
震惊,不就摸了一下吗?有必要叫妈吗?还要叫的那么恶心,娘~~~~~
一个妇女跑过来,头上挽着鬓,身上穿着只有电视上才看得到的古装,狠狠瞪了她一眼,拉起那小孩,说:“快走,这两个不是好人,看那衣服就知道!”
“这话是我说好不好,光看你的衣服就知道你不是好人,怎么.......。”指着走远的两母女,瑶瑶气愤不已,居然说她不是好人!虽然平时她是爱搞一些恶作剧,可是整体上看起来还是很善良的啊!
转头看乔乔,发现她的脸色已经一片苍白,额上点点的汗珠顺着皮肤淌下来,大惊,瑶瑶赶忙跑过去,撑着高高的戏台,说:“乔乔,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瑶瑶,你看到那两个人的穿着了吗?”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一样,似乎是一直忍着,所以听起来有一些怪异。
“看到了啊,一身奇怪的古装.......。”说完,立刻顿住,古装!刚才那两个人穿的是古装!那么........
“瑶瑶!我要回家!”乔乔孩子气的居然一边哭一边喊着要回家。
“我们先去看看,也许这里正在拍戏也说不定,走。”她伸手把乔乔拉下来,希望正如自己所说的,这里刚好有摄制组正在拍戏。
转过戏台,眼前热闹的街市让希望彻底幻灭,所有的一切,都不像是什么拍戏之类的,根本就是真实的,那些买东西的讨价还价的神情,逛街的人脸上丰富的表情,没有任何一个大导演能拍出那么真实的效果。
两只手紧紧握着,手心里滑腻腻的汗水让人极不舒服,却没人想放手擦一擦。
“瑶瑶......。”乔乔低唤,她想说没有摄制组,她想说这是真实的古代,可是她说不出口,因为自己不想这么快就让心中仅存的小小侥幸破灭。
“我知道,乔乔,别说。”拉紧她的手,瑶瑶马上装出一副笑颜,“既来之,则安之,乔乔,逛逛古代的街也不错哦。”
转头看着她强装出来的笑,乔乔不忍心打破。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嘴里轻哼着那首《隐形的翅膀》想借此来安慰一下自己,可是却让乔乔的眼泪掉了下来。
有翅膀又怎么样,能飞出时间吗?
其实古代的街市还是挺好玩的(虽然所有的人都拿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她们这两个身穿异装的人),此刻乔乔和瑶瑶都没多少玩得兴致,不过那些淳朴的民风还是能深深地吸引她们。只是跟现代的绚丽多姿比起来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瑶瑶,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回去吧。”乔乔担心的说,她可不想再继续逛这个古代的街了。
“可是,咱们从哪儿回去啊。”意犹未尽的看着路边杂耍的艺人,瑶瑶真恨自己没有把相机带来,要不然,就可以留个纪念,在那些教授博士面前好好炫耀一番,自己到过古代!
“也许刚才那个台子是关键........”
本来就已经很热闹的街市突然有些混乱起来,杂耍的艺人忙收了摊子到一边,围观的群众也四散开来,各自忙着找个地方站着。“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这样,瑶瑶拉紧乔乔的手跟着拥挤的人群退去。
皇帝出行吗?
一阵惊天动地,似乎是电视上常演的马蹄声。果然!不多一会儿,几匹马张扬的往这边奔来,后面跟着几十个小跑的人,个个表情严肃,像是要杀人一样。
骑在最前面的少年一勒缰绳,马蹄向上一扬,长啸一声停下来。那少年一身月牙白的袍子,好像是很名贵的布料。他有一双清澈的眼睛,轻轻向人群一扫,扬起马鞭一挥:“搜,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
这么动听的声音!瑶瑶忍不住陶醉,想不到来到古代居然可以碰见这样的帅哥!哈哈哈....要是有照相机就更好了,无尽的陶醉中........
“瑶瑶——-。”突然回过神的瑶瑶觉得手上凉凉的,一种恐惧涌上心头,低头一看,果然,手里已经不见了乔乔的手,刚才居然不小心松开她了,现在被人群一挤,她便不知去向了。
“乔乔!”用力挤着那些有看热闹又不断挤来挤去让道的古代人,瑶瑶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强烈,这里是古代,乔乔那么害怕,自己居然还放开了她的手,真是该死!乔乔啊,你在哪里?
“干什么呢?这么大的阵势?”
“端木家的大少奶奶不见了,听说是端木玉很疼爱的妻子。”
“是啊,他对那位夫人的深情可真是不多见呢!”
“嘿嘿......怪不得这么大的阵势了!有钱人家就是好!”
“.......。”
人群中不断的议论纷纷,可是瑶瑶没有心情停下来听,此刻自己心急如焚,要是把乔乔一个人留在古代她会死的!
“乔乔!”不知不觉,人已经渐渐疏开,一边对这些人感激涕零,一边大声喊着,“乔乔,你在哪里?乔乔!”
“三少爷,大少奶奶在那里呢!”刺耳的声音,瑶瑶转过头去,正好与那个白衣的少年对视,一怔,发现他们的眼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并且已经开始策马朝她过来了!干什么?大白天的抢人啊!四顾,周围的人都已经退开一片空地,什么?!难道是来抓她的!不会吧,这些古代的老古董怎么可能会认识她这个来自21世纪的人呢!见鬼了,转身就跑。
“去通知大哥,大嫂在这里!”白衣少年开口,用力一踢马肚子,朝着瑶瑶逃跑的方向追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要追她?他们是谁?要干什么?......一连串的问题闪过她的脑袋,可是她一个也不能回答,那些人看起来好像来者不善,不能让他们抓到!肖瑶瑶,拿出运动会长跑第一名的气势来,不能被抓到!说不定会死在古代啊!
脚下的地震的好厉害,似乎有更多的马正在追她,而且来得地方是——--
前面!
刹住脚步!瑶瑶气喘吁吁的看着前面冲过来的N匹马,都是朝着自己的!头上灼热的太阳此刻似乎更热了,汗水不断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身上汗粘粘的,极不舒服!
前后夹击!大事不妙!瑶瑶机灵的左右搜寻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跑的。
似乎老天还没有完全遗弃她,左边就是拥挤的人群,只要跑进里面,他们就很难抓到她。对!跑到人群里!念头一闪而过,有人比她更快,十几匹马立刻挡住了人群,也挡住了她逃跑的唯一路径,右边是墙,如果她会穿墙术,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撞上去!
“瑶瑶。”低沉的嗓音,带着诱人的男性的磁性,来自前方带头的黑衣人,一身深沉的黑色,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他的人似乎都在发着光!就像从天堂下来的黑色炽天使!
抬手遮住头顶的阳光,瑶瑶半弯着腰喘着气,此刻,她想大哭,却欲哭无泪,好好的来到古代却莫名其妙的被人追了半天,累得要死,这该死的鬼天气这么热!想了半天,抬起头,阳光让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好眯着眼,朦朦胧胧的一张美丽的脸庞,男人吗?刚毅冷傲的脸,应该是个男人没错!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追了这么久!我很累啊!”想不出更好的话了,这些人除非是吃饱了撑着,否则干嘛追一个陌生人,是因为她身上奇异的服饰吗?
“大嫂,回去吧,你一定很累了吧。”身后响起那个少年好听的声音,带着点儿玩世不恭。
“关你什么事?”转过身,没好气地看着他,这一切都是他害的,还好意思问她累?
白色的运动装一闪而过,瑶瑶立刻像抓住了希望大喊:“乔乔!”可是那个身影好像很着急,一闪就消失了。怎么回事,我在这里啊!
“瑶瑶!”又是那个低沉的嗓音,此刻带着一丝怒意,不容抗拒的将她的头吸引过去,刺目的阳光,脑袋嗡嗡一片,眼前好多星星在转,那个人身上的阳光太刺眼了!头晕,头痛!
当!一声倒地,哦,她中暑了!
策马从阳光中走出,比女人还要妩媚的脸庞,带着成熟稳重,跳下马,一步步向她走来,蹲下,看着安静躺着的她,微微皱眉,第一次,她敢反抗他,这么激烈,她选择逃跑,逃离他!肖瑶瑶,我该怎么来爱你!
“大嫂也太厉害了,这么一会儿,连衣服都换了,这么奇怪的衣服......。”打量着穿在瑶瑶身上的雪白色运动衫,七分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露在外面的一截莲藕似的手臂,阳光下雪白的肌肤散发着诱人的光.......
严厉的眼光射来,连忙收回有些狼狈的眼光,端木瑾策着马转身,走到自己的人中间。
接过下人送来的斗篷,把她严严实实的包起来,抱着她翻身上马,离去!
瑶瑶郡主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过到流落街头的日子……不!这完全都要怪那个该死的端木府大少爷端木玉!!!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引来那么多疯狂少女的围攻,又怎么会让小偷趁虚而入,透了她的荷包还有包袱!?
事情发生的那一天,她离开皇宫已经小半个月,从京城出来,便往心里最向往的地方而去——运城一直都以一种神秘的吸引力在她心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因此她逃出皇宫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去运城!
再过一座城池,便是运城了,这一天黄昏,肖瑶瑶来到这座南方小城的时候,刚好可以看到沉甸甸的夕阳挂在天边,璀璨的霞光把天空映得一片旖旎,让人不忍心去看。
“这位公子!住店呐?”客栈的小二很热情地跑出来为她牵马。
肖瑶瑶对他喊的这一声‘公子’十分满意,她总算尝到女扮男装的甜头了!以前羡慕那个女扮男装的上官公子,后来认识了夏瑜,就更加对女扮男装充满兴趣了!不过她从来都是女子装扮,虽然也会舞刀弄枪,但是身为谢瑾的妹妹,她从小还是学了该学的礼仪,所以行为举止上,还是有不少女子的痕迹。以至于开始的时候,虽然她穿了男装,还是有人叫她‘姑娘’!
气得她一狠心,买了一个假胡子贴在嘴唇上,白白净净的小脸配上两撇小胡子,有些滑稽,可是却没有人在把她当成女子了!
“是啊!本公子要一间上房!好酒好菜都拿上来!”她潇洒地甩着装满银两和珠宝的包袱。
她这次出来,行礼不多,银两却是足够的,这还是夏瑜教她的:“出门在外!什么都不用带,带上人民币就好!”
原来夏瑜口中的人民币就是银两的意思!所以她就带着所有私房钱出来了!果然让夏瑜说对了!这个世界上,人民币是万能的!她走到哪儿,只要拿出银两来,必定都是最好的待遇。
就在她要走到客栈里去的时候,忽然大街上骚动起来,好多女子的声音响起来,她仔细一听,她们口中好像都在说什么‘云公子’,‘端木少爷’之类的。
肖瑶瑶拉过小二,粗声粗气地问问:“小二哥,她们在干什么呢?”
小二一脸喜色地胡吹:“咱们海港,有两个男人是所有女人都会幻想的,第一个嘛,倾国倾城,权势倾天,自然是端木家大少爷,嘿,那就是平凡女子想都不敢想的人;第二个嘛,自然是端木家当家云公子了!那可是富可敌国啊,多少女子哭着喊着要嫁他,可是端木少爷眼光太高,至今仍未娶亲,嘿!你看!咱们小城里居然有幸让端木少爷大驾光临了!”
肖瑶瑶本来心情极好,一听见‘端木家’这两个字,立刻俏脸一沉,把小二推得远远的:“去!什么端木少爷!”她对端木家的人可是恨之入骨!尤其是那个端木家二公子!自然,端木家大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天下乌鸦一般黑,一个娘胎里蹦出来的,自然是一样的人!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女子声音集中的方向,果然,看到一队车马缓缓行过来,派头自然十足十,中间一辆马车里,想必就是端木少爷了吧?
“哼!”肖瑶瑶哼了一声,决定不理会,她要回去好吃好喝好睡,明天还要赶路了,谁管什么端木少爷。
而这时,客栈里涌出好多人来,男男女女皆有,有几个人撞了她一下,连声道歉跑出去。
肖瑶瑶走进去说:“小二,我要的上房准备好了吗?”
小二看她穿着打扮都不俗,自然是笑脸相迎:“准备好了!姑娘留点儿押金便上去歇息吧。”
肖瑶瑶伸手去抓包袱,这一抓突然觉得不好!
两手一伸,她的包袱呢?!
满满一包袱的银两呢?
“我的包袱呢?!”她忽然想起刚才外面拥挤的人撞来撞去,她难道遇上了传闻中的小偷?
小二原本笑着的脸立刻垮下来:“没钱?没钱住什么店?出去出去!看你穿的那么好,原来是骗吃骗喝的!”
肖瑶瑶金枝玉叶,身份娇贵,哪里被人这么奚落过?眼睛一瞪:“你说什么?姑奶奶是骗吃骗喝的吗?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姑奶奶?”小二扑哧一声笑出来,仔细瞧着她嘴上那两撇小胡子,“原来是个母的!我还当哪儿来的娘娘腔!”
“我要杀了你!”肖瑶瑶自知说漏了嘴,涨红了脸,冲上去要和小儿算账。
哪知道小二也是有点儿靠山的,不惊不惧退了一步,两个魁梧的大汉便从内堂走出来,一脸凶神恶煞,瞪着肖瑶瑶:“你要干什么?”
肖瑶瑶抬起头,才能看到大汉的下巴,气焰就被打压下一半,恹恹地说:“我要住店!”
“哼!没钱住什么店?把她轰出去!”小二冷笑着对大汉下令。
大汉立刻走上来,不客气地推着肖瑶瑶,肖瑶瑶一边退一边骂:“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我不会放过你!我要砍了你的脑袋!不准碰我!”
后面忽然撞上什么东西,像一堵石墙那样,她已经被推到门外了,气急败坏地转过头去:“谁挡姑奶奶的路!?”
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人声音立刻就安静下去,人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
肖瑶瑶丝毫不觉得害怕,回过头,看着撞到自己的那个‘挡路’的人——他也正蹙着眉看着她,表情有几分玩味。
“看什么看?连你也想欺负我?”肖瑶瑶被他放肆的目光看得不舒服,肚子的火也都发作起来,觉得就是眼前这个人惹的祸!要不是他出现,惹起那么大的骚动,那些王八羔子怎么会有机会偷走她的包袱!?“看见你就晦气!”
端木玉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便走进去。
那一声笑,仿佛是对她的嘲弄,肖瑶瑶听得更是火冒三丈,哪里肯轻易放走他:“姓云的!你笑什么笑?”
端木玉侧过脸,他原本就俊美不凡,现在带上一丝笑容,更加显出他面部的完美无瑕:“我为何就不能笑?”
“你敢笑我?”肖瑶瑶咬着牙,只差没有冲上去,她脾气本来就火爆,从小娇生惯养,有谁敢给她半点儿气受?
端木玉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刁蛮的女子,以往他见过的女人,即使脾气暴躁,出生高贵,也是有些教养的,至少在一个男人面前,应当表现出端庄贤淑的样子来。
但是这个在他面前吹胡子瞪眼睛的小丫头,已经是第几次对他大呼小叫了?
他自然不会怕她的蛮横无礼,冷冷一哼:“这世上还没有端木玉不敢的事。”他说完便不再回头,走进客栈里,跟随而来的侍从立刻挡住要冲去进把端木玉砍了的肖瑶瑶。
“姓云的!我跟你没完!”肖瑶瑶最终知道自己和端木家这些人实力悬殊太大,不能去硬拼,而且她现在身无分文,应该好好想一想到底是哪个混蛋偷了她的钱!
她一个人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小贩都收拾了摊子回家休息,只有偶尔几个摊子在卖热腾腾的糕粉,闻到香气,她才忽然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她赶了一天的路,只在中午吃了些干粮,现在被勾起了馋虫……
可是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肚子饿的滋味原来这么难受,她出来第一次想念谢府,想那里的丫头,想那里舒适的生活,想大哥,想大嫂……为什么当时她却一点儿感觉不到他们的好呢?
还有在皇宫里的日子,她不是如愿以偿嫁给端木齐了吗?为什么最后还要选择逃跑?
玥,都是因为你……为什么你不珍惜我?
肖瑶瑶黯然地在关门的店铺前坐下来,双手托着腮。
往后的日子应该怎么过?京城她是绝对不会回去了,可是现在身无分文,她要去运城没有路费,又该如何是好?难道她就只能呆在这个小城里?
“不行!”一想到要永远呆在这里,肖瑶瑶就觉得一万个不行,她就算爬也要爬到运城去!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该怎么把肚子填饱?
肖瑶瑶可怜兮兮地捂着肚子,看着对面卖糕粉的老头,垂涎欲滴,真的,真的很饿…….
她摸摸嘴巴上的两撇小胡子,觉得无限悲凉,为什么别人扮男装就能呼风唤雨,她就只能流落街头?不公平!
“哎”
客栈二楼的上房里,端木玉站在窗户边,默不作声看着外面的街道。
那个小丫头,居然肯乖乖坐在那里。他还以为她会有通天的本事要上来闹事呢,没想到是他高估了她的本事,也或者,她根本不想上来找他闹事。
想到这个,心中掠过一阵难言的烦躁。
“大少爷,晚饭准备好了。”一个护卫模样的男子推门进来。
“小晴,你去给那个丫头送点儿吃的吧。”端木玉望着窗外,淡漠地说。
小晴愣了一下,才有些回神的感觉,只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大少爷说真的吗?”
给一个丫头送东西这种事,出现在他们大名鼎鼎的‘冷面阎罗’端木少爷身上,是不是非常匪夷所思?
端木玉转过头来,望着他:“怎么?”
“没,没……。”小晴暗暗揣摩着端木玉的心思,猜想他到底用意何在,可是猜来猜去,都觉得不准,总不能,他们眼光高到天上去的大少爷会看上一个泼辣凶悍,毫无美感可言,而且还滑稽地扳成个男人的丫头吧?哈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个丫头今天对大少爷无礼,要不要教训她一下?”小晴倒是觉得那个丫头今天的行为很让人窝火,当然,不止是他一个人窝火,所有跟随端木玉的护卫都觉得窝火。
平时大少爷不苟言笑,充满威严,可是对身边的护卫都是很好的,毕竟是从小跟在身边的人,大少爷有意无意,都会留些情面。所以护卫们对大少爷是忠心耿耿,誓死为大少爷效忠,更加不允许任何人随意侮辱大少爷!
可是今天那个丫头居然不怕死地出言不逊,出言不逊就算了,居然还想拔剑来伤人!实在是可气!
要不是端木家有严令不允许护卫私下里动武,那丫头早该被收拾了!
小晴现在就是听了兄弟们的话,上来探探端木玉的口风,看看他是否也有气,不过绝对没想到大少爷居然会想给那个丫头送吃的!
“教训?”端木玉似乎听到一个十分有趣的词语,轻轻挑眉,“是该教训教训……。”想到那张脸上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骄傲神气,心里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生气,她眼高于顶,甚至连他都不放在眼里。
小晴听到这句话,自然心里是乐呵呵的,大少爷毕竟不是圣人啊,被一个丫头当众辱骂,会生气乃人之常情!
“那属下退下去了。”小晴得到端木玉的‘默许’,便躬身退下了。
端木玉有些出神,一桌的美酒佳肴,他却没有心思,只觉得脑海中一出现那张蛮横的脸,便觉得有趣。
冷风瑟瑟,肖瑶瑶决定找个避风的地方睡一觉,睡着了或许就不会饿了,明天,她去找个工作什么的,大不了她堂堂母仪天下的皇后,去给人家洗碗好了!
她刚刚站起来,就看见两个男人朝她走过来,两个人都是身形高大健硕,看起来不好应付。
不会是来找茬的吧?她现在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没有一点儿力气去打架了。
那两个男人走到他面前,其中一个提着竹篮,用蓝色的布盖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姑娘,我们大少爷派我们给你送点儿吃的来。”其中一个男子正是小晴,他笑着把竹篮递给肖瑶瑶。
肖瑶瑶立刻鼻孔朝天:“谁要他送东西!拿走!”
她是饿死了也不会吃他们端木家的东西!
小晴好言说:“姑娘,我们大少爷是好人,这些东西,是大少爷一片心意,只希望姑娘不要生气了。”
肖瑶瑶眼睛一瞟那个竹篮,心里有些微微动摇,她现在那么饿,吃的就放在眼前,她会不动摇?而且想一想,她的包袱被偷其实也不能全怪端木玉呀,那个小偷才是罪魁祸首!
小晴见她板着脸,但是没有叫他们走开,便笑得更加灿烂:“姑娘!你就算和我们大少爷生气,也不能不吃东西是不是?这受苦的可是你自己啊!”
肖瑶瑶当然知道受苦的是她自己,她现在就饿得要晕倒了!但是……内心还在挣扎,她就这么接受端木玉的‘好意’是不是太没出息了?
她还那么凶的骂过他,他居然一点儿都不生气?还给她送吃的,世界上真有这么好的人?
心里虽然犹豫,口中却说:“你们端木家的东西我都不要!”
她还没忘记端木玉那个该死的弟弟端木瑾呢!那么作弄她,现在就算端木玉给她一座金山她也绝对不原谅端木瑾!
“姑娘你就收下吧!”小晴看见肖瑶瑶脸上动摇的神色,便把竹篮往肖瑶瑶手里一塞,“东西给姑娘送来了,吃不吃,就看姑娘自己了。”然后和另外一个男的走了。
肖瑶瑶提着竹篮呆在原地,想喊住他们,可是他们走的很快,她根本就来不及。
算了!
肖瑶瑶看着手里的竹篮,也许……她可以接受一下这番好意。想着,竟然有些高兴,太好了!不用挨饿了!她快速走到一条巷子口,把竹篮打开!
那个家伙会给她什么好吃的?不管,几个馒头她都很高兴!
可是篮子打开的那一霎那,肖瑶瑶差点儿没晕过去!
“啊——!”她惨叫一声把篮子扔出去,惊恐万状地退了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
一条黑漆漆的蛇从竹篮里爬出来,弯弯曲曲,抬起尖尖的脑袋,向她示威似的吐着红色的蛇信!
蛇!
她最怕的就是蛇!
“走开!”她把宝剑横在胸前,虽然手中有剑,可她仍然不敢动,看着那条蛇,不知所措。
那条蛇看了她几眼,似乎觉得没有什么威胁性,便掉个头,爬向另一个地方去了。
肖瑶瑶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浑身一软,身上冷汗淋漓,竟然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该死的!”她咬牙切齿地抓着宝剑,如果现在端木玉站在他面前,她肯定毫不犹豫把他大卸八块了!居然这样作弄她!那个死混蛋,现在肯定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躲着偷偷的笑!
“死端木玉!本郡主跟你势不两立!”蛇的惊惧过去之后,她却觉得更饿了,心里的委屈,和饥饿,疲惫一起涌出来,她觉得眼睛里湿湿的,像是要哭出来。
她拍着身上的灰尘走出去,一个老头在她刚才坐过的地方四处张望,头转过来,看到她,立刻朝她走过来,手里还是拎着一个篮子。
肖瑶瑶撇着嘴巴看着这个老头。
“姑娘,这是我们大少爷派我给你送来的吃的,快……。”
“滚开!”肖瑶瑶不留情面地冲老头吼,气死人,端木玉这个大混蛋!耍了她一次,还想来第二次?他当她是傻瓜吗?
老头显然没想到她会生这么大的气,有些愣住了,大少爷好心好意派他来送吃的,哪里得罪这个脾气火爆的丫头了?
“你去告诉端木玉!姑奶奶饿死了也不吃他施舍的东西!你告诉他!以后让我看见他,我一定砍了他的脑袋!”肖瑶瑶火气更加上涨,话说完,转身就走。
死端木玉!我要是原谅你,我肖瑶瑶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她真的这么说?”端木玉从窗外转过身,脸上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对什么东西很感兴趣的样子。
给肖瑶瑶送东西的老头有些懵:“大少爷,那个女娃,似乎比较记仇。”
端木玉想了想,居然笑起来:“我是无辜的。”
老头瞪大眼睛瞧着他,似乎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连耳朵都聋了,可是没错,大少爷在笑呢!
好事!绝对的好事!
那个女娃娃,说了几句话就能让大少爷笑起来,还不是好事?
“那大少爷接下来……是不是还……。”老头想看看端木玉的意思。
端木玉笑容收敛,竟然有几分清淡,微微抬手止住老头的话:“随她去吧,忠叔,明天我们就回运城。”
忠叔明显有些失望,还以为……大少爷对那位姑娘有点儿意思了。他虽然是老人家,不过从小看着端木玉长大,对他的习性倒也了解几分,以往的大少爷,是不可能让他给一位姑娘送吃的,纵使只是同情,大少爷都吝于施舍。
哎,真希望出现一位姑娘能拴住大少爷的心……
忠叔退出端木玉的房间之后,走了几步,就听到小晴的笑声。
“哈哈哈!她那么傻,真的以为咱们给她送吃的去!”
“她肯定被吓死了,你听那一声尖叫!”
忠叔寻思着看着两个说笑着离去的年轻人,想到他送东西去的情景,有些啼笑皆非,这几个人啊,太放肆了!他要去告诉大少爷。
才转身,忠叔又想,大少爷为人这么严厉,如果去告诉他小晴在下面捣鬼,大少爷不会放过小晴,还是算了,为了一个来路不明,将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见到的丫头,不值得破坏大少爷和小晴的关系。
于是忠叔抖擞抖擞精神,去账房了。
而此时此刻,肖瑶瑶还在大街上流浪,找不到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身上有些冷,肚子又很饿,她实在找不到词语形容自己目前的惨况了。
“姑娘!”一个妇人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肖瑶瑶没好气地回头,难不成端木玉还想耍什么花样?
一个打扮入时的妇人从后面跑上来,一脸谄媚的笑容:“哎呀,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走在街上啊?”
“我没家可回,自然走在街上了!”肖瑶瑶恹恹地说,饿得不想骂人了。
“哎,你怎么这么可怜?你父母呢?”妇人很同情地看着她,但是看到她手里抓着宝剑,表情有些不自然,“姑娘还会武功啊?”
“我父母没在了。”肖瑶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宝剑,手指用力抓的更紧了,她是跟着哥哥长大的,手中的剑也是哥哥送的,一身武艺也是跟着哥哥学的。
“哎,一个人在外,举目无亲,怪可怜的。”妇人怜惜地拍拍她的手臂,“我家就在前面,姑娘若是不嫌弃,就跟我到我家吃点儿东西,顺便休息一下吧。”
肖瑶瑶看着这个妇人,她眉眼还算和善,脸上有浓艳的妆容,非常美丽,可是这样温和的语气,让孤身在外的肖瑶瑶顿时觉得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鼻端,她竟然很想哭。
妇人拉着她往前面走,边走边说:“你可以叫我孙妈妈。”
“孙妈妈,”肖瑶瑶说,“你真好,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哈哈哈——每个姑娘跟了我,都说以后要报答我,不过呀,妈妈我不要报答,只要你们别挨饿就行。”孙妈妈笑得花枝乱颤。
肖瑶瑶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她的活菩萨,她自从出门,还没遇过这么好的人呢!
孙妈妈的家在隔了一条街上,一间普通的房子,进了门,有个男人坐在桌子边,应该是孙妈妈的丈夫。肖瑶瑶礼貌地笑了笑,那个男人抬起头来看她,脸上油光泛着光泽:“怎么是个男人?”
肖瑶瑶这才想起自己嘴巴上两撇小胡子,而且自己身着男装!孙妈妈是怎么看出来的?
孙妈妈从厨房里端出几个热腾腾的馒头和小菜,笑道:“我起初看也是个男孩,近看才发现是女孩呢!”她亲切地拉着肖瑶瑶坐下来,“这是我丈夫孙久。”
“我叫……瑶瑶。”她本来想报真名的,不过想到肖这个姓氏在海港极为少见,况且她贵为皇后,贸然说出名字来说不定会吓坏了贫民百姓,于是她只说了小名。
“快吃东西吧。”孙久虽然长得不十分友善,有些狡猾,但是还是热情地让肖瑶瑶吃东西。
“谢谢。”饿了一天的肖瑶瑶也没怎么客气,抓起馒头就吃,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馒头这么好吃?白花花的馒头吃进肚子里,热腾腾的,顿时把身上的寒气驱走了不少,肖瑶瑶很满足,风卷残云把小菜也吃了,喝了半壶茶,舒舒服服地坐着。
“吃得好饱,真是谢谢你们了。”
孙妈妈和孙久坐在桌子对面,两个人一起笑看着她,孙妈妈说:“吃饱了就睡一觉吧。”
说起睡觉,肖瑶瑶还真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眼睛似要闭起来,点点头:“好吧。”
孙妈妈拉起她,对着孙久眨了眨眼睛,然后带着肖瑶瑶进了里屋,片刻后出来道:“怎么样?这个货色不错吧?绝对是上等的!”
孙久笑得一脸横肉都堆起来:“是不错,嘿嘿,这样的货拿去卖,肯定是好价钱!”
孙妈妈拿眼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这个是要卖大钱的,你可别想干坏事!”
“我敢吗我?”孙久笑起来,“不过,让我摸一摸总行的,这么好的货色……。”
孙妈妈说:“你可担心点儿,她拿着剑,看起来是有两下子的!”
“你下的药分量足不足?”孙久也有些担心,这女人学起武来都是不得了的,自古女人一学武,男人都给比下去!就像那个什么禁军统领的女儿,让男人都害怕!
“当然足!不过你先别起色心,我们最好让她乖乖听话,不用药,这样就更值钱了。”
孙久听到这样的话,想到肖瑶瑶白白嫩嫩的脸,不由得失望:“就是摸一摸也不行……。”
“不行!吓坏了她怎么办?”孙妈妈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带她去运城,运城有钱人最多,最喜欢这种嫩嫩的女娃了!”
“能不能卖去端木家?”孙久听到运城,双眼发亮,立刻想起那个富甲天下的端木家,要是卖给端木家,那价钱还可以抬高呢!
“你以为我不想卖去端木家?”孙妈妈瞪他一眼,“可惜端木家门规太严,卖不进去。何况端木家是什么人家,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你就不要想着不着边际的事情了!”
孙久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两个人同时望向内室的方向,里面躺着的,可是一棵摇钱树……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肖瑶瑶醒的很早,孙妈妈和孙久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在等她,她到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己没钱,还在人家白吃白睡。
下次她要早早的起来,帮孙妈妈做饭!
在桌子旁坐下,孙妈妈问:“瑶瑶啊,你一个人是要去哪儿呢?”
“我想去运城……。”肖瑶瑶回答的声音很小,她是想去运城,可是身上没钱,怎么去……
孙久呵呵笑着说:“我们也正打算去运城呢,这里城小,也闯不出什么名堂来,想去运城碰碰运气。”
肖瑶瑶高兴起来:“那么,我可以和你们同行吗?我没钱……可是!我,我给你们当丫鬟吧!”
“哎呀!我们两个还没有到老得走不动的时候,哪能让你当丫鬟?”孙妈妈笑着说,瞥了一眼孙久,“带上你,就多了一个人说话而已,这是好事!”
肖瑶瑶只差没跳起来表达自己欢快的心情了!
她真是好运!居然遇上这么好心的人!
早饭过后,孙妈妈便收拾了东西,孙久把马套上车,三个人便启程赶往运城了。一天的行程,肖瑶瑶坐在马车里,听孙妈妈一路讲些运城的风光,时间过得也倒快,等到看到运城城轮廓时,心里忽然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万水千山,总算是来到了!
进了城,街上行人也有一股飘逸的姿态,家家户户门前都有花,城中一条小河贯穿了无数大街小巷,河上架了拱桥,纱袖曼甩的女子和折扇轻摇的男子走过上面,像是小说话本里变出来的场景。
肖瑶瑶看的兴奋不已,暂时忘记了这两天的不快。
“是不是很喜欢运城啊?”孙妈妈笑着问她。
肖瑶瑶用力点头,何止是很喜欢,这个地方就是一个人间天堂!“太好了!”
孙妈妈眼睛瞟着她漂亮的脸蛋:“喜欢就好,想不想一辈子留在这里呢?”
一辈子……肖瑶瑶收回目光,有些怔忪,一辈子留在运城,不要回去了,管他什么郡主什么皇后,反正他们都不珍惜她,不如在这里一个人潇洒自在!
可是……真的好吗?没有人会想念她吗?哥哥不来找她,端木齐也不来……
“跟着孙妈妈啊,保证你比其他女子快活!孙妈妈不会亏待你!”
肖瑶瑶以为孙妈妈真心对她好,感动地差点儿哭出来:“孙妈妈,你我素不相识,你对我这么好,叫我怎么报答你呢?”
“报答?哈哈哈——”孙妈妈忽然仰头笑起来,因为脸上妆容浓艳,所以她一大笑,表情就变得有些狰狞,“傻丫头啊!妈妈怎么会要你报答呢?”
这棵摇钱树可真是傻得可爱,一路上跟着他们来,竟然一点儿危机的感觉都没有,还一声声对他们说谢谢,甚至把那把看起来十分值钱的宝剑押下来,说是等她有钱再来赎回。
这倒好,免得她费心思把她的剑弄走,还让她疑心了。
不过那把剑,倒是上品,应该可以卖一笔钱的。
肖瑶瑶被她笑得心里有些发毛,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勉强笑了笑,问:“孙妈妈,你们住哪儿呢?”
“快了,就在前面。”
果然不多时,就从马车上下来了。
还是简单的一间平房,普普通通,是寻常百姓住的样子,不过就是偏僻了点儿,而且绕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弯儿,把肖瑶瑶都绕的糊涂了。
她们进了家,孙久便出去了,孙妈妈收拾了一下房子,肖瑶瑶也来帮忙,可是她笨手笨脚,什么都干不好,反而越帮越忙,只好闷闷地坐到一边休息去。
她真是个没用的人!肖瑶瑶懊恼地想。
孙妈妈却想这样才好呢,她卖个美人儿给别人,可不是卖丫鬟!看看那细皮嫩肉的,十根手指葱尖儿一样的好看,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要呢!
等孙久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他身后还跟着三个女人。
肖瑶瑶连忙勤快地给她们搬凳子,那三个女人坐下,目光齐刷刷锁定在肖瑶瑶身上,像是要把她看出个洞来!看了半天,点点头,对孙久说:“好货色!”
“那是自然的!这一个,胜过我以前带来的所有!”孙妈妈把茶水端出来。
肖瑶瑶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好不好的?
孙久使了个眼色,把孙妈妈叫出去,两个人站在门外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肖瑶瑶被三个女人的目光包围,简直如坐针毡。
“你叫什么名字啊?”一个女人问。
“瑶瑶。”
“几岁了?”另一个女人问。
“十七。”
“喜欢做些什么?”
“练剑。”
三个女人脸色一起变了变,然后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走出去,和孙久孙妈妈说起话来。
肖瑶瑶满脑子的问号,这些人她都不认识,为什么都跑来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要不是孙妈妈对她好,她才懒得搭理这些人!
“要十万两?一个舞刀弄枪的丫头!你想害死我们老爷?”
“太贵了!况且她会武功呢!”
“不行不行!”
外面吵嚷的声音大了些,肖瑶瑶更加奇怪,她们不是在说她吧?心里隐隐约约不安,她本能地想去抓自己的宝剑,可是手摸了一个空,这才想起来,她把宝剑送给孙久了,心里不由得后悔。
吵嚷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孙妈妈走进来,拉着肖瑶瑶的手道:“瑶瑶啊!别理这些人!”
“啊?”肖瑶瑶有些不明所以。
“哼!这样的货色,你们不要,端木家的人还等着要呢!”孙久冷哼着说,然后看着孙妈妈,两个人都笑起来。
三个女人听到端木家也不禁变了脸色,谁不知道端木家,论财力,谁也比不过,可是这个货色确实好,而且孙久拿去画像,也让自己主子过目了,主子喜欢,才差人来买的。
现在有端木家这个对手,恐怕不好应付了。
肖瑶瑶原本是一脑袋浆糊,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在干什么,但听到‘端木家’两个字时,立刻跳起来:“什么端木家!?”她情绪失控了!
一屋子的人都目瞪口呆,还是孙妈妈老练,一晃神就笑起来:“就是咱们海港最富有的端木家啊!”她以为肖瑶瑶是惊讶,毕竟这世上的人,没有几个能听到端木家的名号不动容的。
肖瑶瑶恨得咬牙切齿:“该死的端木家!不准跟我提端木家!”
这回连孙妈妈都愣住了。
肖瑶瑶愤愤地端起一杯茶喝了,才勉强压住心里窜上来的火气:“孙妈妈,我累了,进去休息一会儿。”然后不等人答应,就走进内室去。
那三个女人这时醒悟过来,都摇头道:“这丫头!太刁蛮了!”
“刁蛮又怎样?端木家都肯出钱。”孙久笑着说,这个时候,已经不拿眼前这几个人女人当一回事了。
“端木家真肯出钱买一个丫头?”三个女人都不相信。
“嘿!”孙久笑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我这里还有一万两,是卖那把剑的钱。”
孙妈妈笑得脸上的妆都要掉下来,她真是想不到,那把剑居然值一万两!要不是提早就约了这几个人来看货,她说什么都不会再让瑶瑶那个宝贝见人了。
果然,看到一万两,那三个女人的脸都绿了。
孙久道:“那把剑,恰好被端木家总管看到了,我原本只打算卖几百两就算了,谁知道大总管一开口就给了一万两!跟端木家做生意,谁都知道一开口绝不欺主,我赶紧便卖了!大总管买了剑,便跟我说起端木少爷的事情,原来啊,云老夫人一直在为端木少爷的婚事担心,四处物色好女子,端木家是不在乎门第的,只要姑娘好,什么都行。哎呀!我这不想起我们瑶瑶,我就把剩下那幅画像给大总管看了!大总管一拍腿说好!让我把这女子留下,待他买回去献给大少爷!”
孙久笑得满脸的肉都在颤巍巍的,一想起今天的好运气,还觉得做梦一样。
“端木家出多少钱?”三个女人都变了色,不知道自己的价钱能不能压过端木家的,那丫头的画像可是让自家主人都十分满意的,带不回去,恐怕要被怪罪,可是和端木家比财力……
孙久左右两只手的食指伸出来,交叉搭在一起:“大总管说了,最少也是这个价,要是端木少爷高兴了,还给我加倍。”
三个女人一看价钱,神色黯然,十万两这个价,确实太高了,而且这丫头还会舞刀弄枪,于是都不耽搁了,告了辞便出去了。
“哈哈,咱们这次!是要发大财了!”孙妈妈一见人走了就开始得意地大笑,原先她可没敢想把瑶瑶卖给端木家,想不到端木家的大总管反倒亲自提出要买了!
“发什么大财!”忽然内室的门被拉开,肖瑶瑶一脸怒容站在门口,她全部都听到了,若不是孙久太得意声音大的她想堵上耳朵都不能,她真被这两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给卖了!
孙妈妈也不意外她知道,反正最迟明天,她也要知道的,早做心理准备,省的大家都麻烦,不过她还是笑眯眯地说:“瑶瑶啊,你也替孙妈妈想想啊!这几天我养你,容易吗?”
“你给我吃的才多少钱?大不了我还你!你把我卖了,你——”她本来想说‘你要被砍头的’,可是最终还是忍住没有说。
“还钱?”孙久大笑起来,“瑶瑶啊!把你卖给端木家的价钱可是十万两,你还得起吗?”
“区区十万两而已!”肖瑶瑶大怒,竟然敢小看她,要不是她钱被偷了,十万两算什么?
“那,你还来啊。”孙久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说实话,这个丫头实在是不错,要不是穿着男装,好好打扮起来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可惜就要卖去端木家了,否则他可以……嘿嘿!
肖瑶瑶脸涨得通红,她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根本拿不出来,“我现在没有!但你们把我送去京城,别说十万两!二十万两我都给你们!”
“瑶瑶,你当我们两个是傻子吗?把你送去京城,你报官抓我们怎么办?”孙妈妈摇摇头,这个丫头还真是天真得可爱,做她们这一行,要是心软了还能活下去么?
“我不会报官!我保证!”肖瑶瑶举起手来发誓,她还是觉得眼前这两个人算是‘好人’,毕竟说什么,他们都在她最狼狈的时候救了她……她从小在谢府中锦衣玉食的长大,被所有人都捧在手心里,就连皇上皇后,都对她宠爱非常,那些皇子和她更是打成一片,哪里受过一点点委屈,更不知道人心险恶。
孙久满脸堆肉地笑着坐下来:“你这棵摇钱树,我们不打算放了。”
肖瑶瑶脸色一变,看向孙妈妈,孙妈妈冷笑一声:“瑶瑶,我要是不卖你,何必要给你东西吃呢?何况能卖进端木家,这可是多少姑娘想都想不来的事情,你应该感谢我。”
肖瑶瑶这才怒火中烧,一掌拍在桌子上:“我不卖!你们凭什么卖我?”
“凭什么?”孙久冷笑,“给你吃的喝的住的,你说凭什么?”
“我都说了!送我回京城,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孙妈妈朝孙久使了个眼色:“别让她废话了,你看她,大呼小叫的,要是叫破了嗓子,可是会影响价钱的。”
孙久也同意,站起来,从桌子下面摸出一捆绳子来,朝肖瑶瑶走去。
肖瑶瑶后退一步:“你要干什么?不准过来!滚开!”她情急之下,抓起一条凳子就砸过去。
孙久抬手挡开,他看起来满身油水,想不到还有两下子,嘴巴里咒骂一声,大步一跨上前去,抓住肖瑶瑶的手腕:“你这个死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肖瑶瑶抬起另一只手往他脸上结结实实甩过去,瑶瑶郡主的气势一下子就拿出来:“放肆!”
“放肆?”孙妈妈听到这个词大笑起来,“你以为你是谁?”
肖瑶瑶脸上青白:“我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你们敢碰我!我让你们满门抄斩!”
孙妈妈摇着头,嘴巴里啧啧有声:“皇后娘娘,哎呀,民妇真怕呀!”
“我是真的皇后!”肖瑶瑶急了,她堂堂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有谁敢不信?
“皇后在皇宫里呢!你这个丫头敢冒充!当心大爷揍你!”孙久使劲儿一捏他的手腕,肖瑶瑶立刻疼得低呼一声,孙久毕竟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她在力气上肯定胜不过,自己刚才一巴掌打得他恼羞成怒,脸上青筋往外突出来,她有些害怕。
皇后在皇宫里,她跑出来这么长时间,皇宫里都没有消息出来吗?端木齐和哥哥都没有派人找她吗?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呢?
不过她从小练就的本事可不是吃素的,孙久手上用力,她脚下也用力,重重踢在孙久的小腿骨上,这个地方相对脆弱,孙久惨呼一声,肖瑶瑶趁机挣开他,往门外跑去。
“妈的!”孙久在身后低咒。
肖瑶瑶眼前一花,手被人狠狠抓住,回过头,才看见是孙妈妈,她狞笑着说:“想跑?没那么容易!”
肖瑶瑶实在没有想到连孙妈妈也会两下子,力气又大,她右手出招,同时,一脚飞踢出去,孙妈妈险险地避过,暗叫好险,可是手这么一松,还是让肖瑶瑶挣开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和一个力气超大的女人,她完全就没有优势!还是赶快跑,不能恋战了!
不过想起孙久那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把她的宝剑给卖了!那是皇上御赐的宝剑,竟然只卖了区区一万两!她在最艰苦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要卖!气死了,她一定会回来报仇的!
原本想可以逃跑的,可是肖瑶瑶毕竟低估了那两个常年拐卖女子的坏人,孙久已经一大步窜上来,手里绳子迅速结成一个套马圈,用力一甩,准确地套住肖瑶瑶的身子。
“啊——”肖瑶瑶的大叫一声,身子已经被拉着后退。“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我要砍了你们的脑袋!我让你们满门抄斩!我是瑶瑶郡主!我是谢瑾的妹妹!我是当今皇后!你们敢这样对我!”
孙妈妈听着她一声一声愤怒的叫唤,只是仰着头哈哈大笑,当做笑话一样听着。
孙久把绳子都绕在肖瑶瑶身上,紧紧把她绑结实了,抱起来扔进内室的床上,朝地上啐了一口:“呸!皇后!老子卖了你!你就算是皇后老子也照卖不误!”
肖瑶瑶摔在床上,摔得浑身都痛,她从生下来第一次感到这么害怕,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而她就要被卖了!
“哥哥……。”她听着孙久的叫骂声,眼泪忍不住落下来,沾湿了整张脸,“你们!我要砍了你们的脑袋!”她抬头狠狠瞪着孙久和孙妈妈,虽然她满脸泪水,但是气势却丝毫不减,眼睛瞪得大大的!
“哼!老子看你模样长得不错,想不到还牙尖嘴利的,反正都要卖的,不如让老子先过过瘾!”孙久说着,爬上床来,粗黑的大手摸上了肖瑶瑶娇嫩的脸颊,他享受地地哼一声,“妈的!真爽!”
肖瑶瑶吓了一跳,被一个丑陋的男人在脸上胡乱摸,她差点儿恶心得吐出来,双手不能动,她本能地朝孙久的手上狠狠咬下去。
“啊!”孙久吃痛,甩开手,一个巴掌就狠狠刮在肖瑶瑶脸上。
顿时,她雪白粉嫩的脸颊上,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指印,甚至连左脸颊都微微肿起来。
肖瑶瑶被打得跌倒在床上,眼泪和屈辱一同从身上涌出来,像是无孔不入的空气,在四肢百骸流遍,她害怕得全身发凉,脸上好疼,她这辈子都没有受过的屈辱。
孙久看见她倒在床上哭,不再反抗,还想上前占便宜,孙妈妈从后面拉住他:“好了!我听到马车声了,是不是端木家来人了!你打了她,一会儿端木家人看了不满意,我唯你是问!”
孙久想想也是,何况,马蹄和车轮的声音真的在外面响起来了。他只好和孙妈妈一起走出去。
果然,夜色中,几匹马共同护卫者一辆马车缓缓地进了巷子里,在孙久的小平房前停下来。
孙久和孙妈妈一看这阵仗都是端木家的,顿时高兴得不得了,搓着手笑呵呵上前去。
端木家总管忠叔从马车里钻出来,看见孙久也笑着说:“让你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
“大总管是大忙人,哪像我们!”孙妈妈摇摇摆摆地上去,媚眼横抛。
忠叔大笑着:“那位姑娘在何处?”
孙久指了指里面:“刚睡下呢!”
忠叔点点头,问:“这姑娘是从哪里弄来的?可会有人找上门?”
“放心!是个没家回的丫头!绝对安全!”孙妈妈说,“大总管进去看看吧。”
忠叔应了一声,却站在门口不进去:“两位,不先谈谈价钱吗?”
孙久大喜:“这个——”
孙妈妈抬手止住他,道:“大总管也知道我那丫头不是普通货色!那模样儿长得可是最好的!价钱想必您也不会亏待。”
“这是自然。”忠叔朝跟随而来的骑马的护卫递了个眼色,四个人迅速从马背上跳下来,一左一右在孙久和孙妈妈身边站好。
“大总管,这,这是干什么?”孙久诧异,孙妈妈更是眼睛都鼓圆了。
“干什么?”忠叔笑了笑,“二位知道我们端木家是从来不做买卖人口的生意,既然不做,自然也不允许别人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大少爷说了,这便送二位去官府。”
“官府!?”孙妈妈大叫,“大总管!我们家瑶瑶——”
忠叔一挥手:“行了!这是大少爷的意思,二位有话去官府再说吧。”
“端木少爷?”孙久大喊,“端木少爷会喜欢我们瑶瑶的!看在这份上!放了我们吧!”
忠叔笑了笑:“喜欢不喜欢,自然是大少爷的事,二位不必操心了。”忠叔说完,走到马车旁,躬身道:“大少爷,人抓起来了。”
孙久和孙妈妈同时傻了眼:端木少爷在马车上!?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个挺拔的身影走出来,从马车上下来,端木玉看了被抓住的孙久和孙妈妈一眼,便走进简陋的平房里。他一身华贵,气质不凡,走进这样的房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径直走进内室,帘子未掀开,便听见一声带着哭腔的骂声:“我要砍了你们的脑袋!我不会放过你们!”
还是满口喊打喊杀,真是蛮横得不像话!
他掀帘走进去,床上被五花大绑的丫头大叫一声:“给我滚出去!”
他微微一哂:“滚哪儿去?你现在是我的了。”
肖瑶瑶一愣,忽然觉得这个声音无比熟悉,是那么的让她痛恨,现在再次听到,她就更恨了!简直咬牙切齿!她蓦地抬起头,看见端木玉俊美的脸上带着对她嘲讽的笑容,更加怒不可遏,要不是被绑得那么结实,她真要跳起来给和他拼命了。
“你给我滚出去!滚!”她大骂着,可是无奈自己倒在床上却像只乌龟翻了身一样,爬都爬不起来。
端木玉在她抬起头时才看见她脸上凸起的红色指印以及泪水盈盈的眼睛,心里不禁一刺,怒气竟然一下子便冲上来。他性格一向隐晦,喜怒不行于色,很少这样直白地表露出来,直想把外面那两个人杀了!
“谁打了你?”他不由分说,动作强硬地把她拉过来。
“关你什么事!?”肖瑶瑶死也不肯在他面前低头,她只知道孙妈妈和孙久那两个该千刀万剐的把她卖给了端木玉这个混蛋!她不服气!
端木玉被她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一激,怒火更加冒,不过他是越生气,表面越平静的人,所以只是冷笑一声,拖着她从床上下来,“是不关我的事!那我再把你卖给别人算了!”
“卖就卖!”肖瑶瑶犟得如同一头老牛,“你把我卖给乞丐也好!我不要被卖给你!”
这一句话,着实让他恼怒,来时他想到的是她看见他来救她,必定会感激地泪水涟涟,至少也会温顺一些,没想到自己只进来一会儿的时间,就被她惹得如此恼怒,简直想掐着脖子把她给掐死!
可是她居然还不知天高地厚地鼻孔朝天,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扭过她的脸,逼着她的眼睛看着他:“死女人!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他捏着她的脸,肖瑶瑶脸上被孙久打的地方隐隐作痛,她又想起刚才那种羞辱,心头火冒,低头张口,同样恶狠狠地咬在他手背上!
她对端木玉恨的可比对孙久强多了!想起端木玉曾经羞辱她!还有他该死的弟弟端木瑾也曾经羞辱她!她咬得更用力!嘴巴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都不肯松口。
嘿!她现在才感觉快活呢!像是报了仇一样。
端木玉蹙起眉,手上剧痛,他却没有甩开她,只觉得狠狠咬着他手背的女孩像匹驯服不了充满野性的小马,让他充满了征服的欲望!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
肖瑶瑶咬得过瘾了,才松口,快意地抬头看着端木玉:“我才不怕你!你有本事把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