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过了保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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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大摇继续说。
“我都吓瘫了啊，哪敢真领。便把女婴放在地头上。可是，等我回到家的时候，那女婴就已经在我床上了……后来，我就潜心研究了些旁门左道，想着再怎么着，也得有所依傍，决不能再犯那样的错误……”
风大摇说完，已经浑身发颤了。不知道是觉得愧疚，还是伤心，总之，整个人都不好了。
巧巧冷着脸，看不出什么心情。
风大摇又看看她，张了张嘴。
“巧巧啊。我之所以把你领养在我的户口上，是因为我不敢相信你真是我女儿。或者说，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妈？尸体怀孕，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巧巧看了看自己师傅，没说话。
风大摇知道她肯定是伤心了，又说。
“你长大一些后，竟然说能看到鬼物，我才怀疑，那女鬼说的是真的。只是，那是我心头一道疤呀，我不想提啊。但，这么多年，我可真是把你当亲生女儿养的……”
风儒也看看巧巧，又看看自己悲催的师傅，开口。
“丫头！一切并不都是师傅的错！而且，他很爱你，我们也都很爱你！”
巧巧没理任何人，转头冷冷盯着马拉飞。马拉飞被她如冰刀般的眼神杀到了，连忙补充。
“那个，其实，风大摇不算是你的亲生父亲，顶多算是个养父。呵呵……户口上，也没什么错。”
大家又把目光转向了他，默默等待着。
马拉飞无奈，不得不解释。
“陆麒宣死后，父亲的不死人研究再没成功过。皇上对他的无作为非常恼火，便下旨让我接手。而那之后，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还时常出现幻觉，说有人要杀他。”
马拉飞的描述，让陆麒宣和风宇都皱了皱眉，看来，因果循环一说，还是真实存在的。那马拉寻害死了数以万计的无辜之人，这种种痛苦，肯定要加注到他的身上。如果他的身上不够，当然就转嫁到他老婆孩子身上。
马拉飞喝了口水，接着说。
“其实，那个时候，不死人的技术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更多的延伸性了。况且，我也志不在此。可是，马拉族不敢说啊，毕竟皇上不信，他已经魔怔得毫无理智可言。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做出了很多残忍的事。”
陆麒宣听到这里，眼神暗了暗，他是不是还应该庆幸，自己不是那唯一一个受伤害的人？
马拉飞继续在说。
“我接手之后，皇上又送来了更多的宋家人。作为试验品，不仅仅有皇族，还有平民！我不忍心他们都白白送死，便偷偷放走了很多。后来皇上知道了，很震怒，虽然并没有严加惩罚，却也不再像之前那般信任。”
说完这些，马拉飞停了一会儿，他还是有些踌躇，毕竟事关空间力量。
直等到巧巧不耐烦了，瞪了他一眼。
“不要给我扯东扯西？直接进入主题！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你们利用了我？然后抛弃了我？”
在巧巧现在的认知里，自己不但曾经被风大摇这个师傅嫌弃，就连亲生父母，貌似都对她弃之如履。
马拉飞一听急了，连连摆手加摇头。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巧巧，我们当然是为了保护你啊！那给皇上办事，等于与虎谋皮。当时，我和父亲深知不死人已经没有前路可言，皇上的信任又岌岌可危，将来，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他帝位有威胁的人。”
马拉飞情绪越来越激动，眼睛都红了，继续说道。
“满门抄斩那是早晚的事。为了给家族留一丝血脉，母亲怀上你的时候，便对所有人隐瞒了下来。父亲的症状时好时坏，最终，我们两个决定，嗯，决定把你送走！”
巧巧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么说，害她无父无母生活至今的是作古的那个狗皇帝？
大家都停了下来，吃不下去。看着巧巧，生怕她接受不了。
不过显然，巧巧那个自身基因还是很强大的。
愣了很久，她终于淡然笑了笑，看看众人。
“没想到，我还真是个奇女子？哈哈，想我郝巧巧也有麻雀变凤凰的一天啊！”
风大摇看看她，心塞的厉害。是说，他是老麻雀吗？
马拉飞眼角抽抽，没说话。他能在这个时候说，马拉族早已经没落了吗？
“那我是怎么被送走的？究竟是灵魂投生到丽娘的肚子里？还是说，你只是把我整个人放进了丽娘的墓里？”
巧巧又问。
马拉飞踌躇一下，挠挠头，很是尴尬地讪笑。很显然，他不想说。
“这个是机密，恕我真不能在这儿说。等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反正你已经继承了马拉圣族，成为第三届族长。里头的秘密，早晚都要了解。只不过，我和父亲母亲都希望你在这里开心过下去，不要再纠结这些所谓的秘密。”
“圣族？圣女？族长？”龙杰瞪着乌鸡眼儿，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男人。
所有的措词都是闻所未闻。
如果巧巧是圣女，那她和陆麒宣是不是就更加不可能了？
巧巧转头又犹豫着问：“那，他们现在呢？”
“谁？”马拉飞看向巧巧，随后踌躇问道，“你是说父母吗？”
巧儿神色纠结着点点头，她觉得，既然马拉飞还活着，就说明，自己真正的父母也还活着。
只是，他们在哪儿呢？
马拉飞有一瞬间的激动，看来，巧巧终于接受了自己的身份，接受了自己！
可随即，又闪烁了几下眼神，搓了搓手，才说：“他们呀，他们，也都挺好……你看，我不是就好好在这儿的吗？所以，你不需要惦记他们，好好生活就行啦！”
陆麒宣看看言辞闪烁的马拉飞，明白他在撒谎。他了解马拉飞，以前两个人一起学习，每每向马拉寻撒谎的时候，马拉飞都会先搓搓手。
马拉飞朝陆麒宣使个眼色，让他转移话题。陆僵尸心领神会，开口。
“要不，你们先把饭吃完，回家再说吧。我看这饭，都快凉透了。”
巧巧还想问，可男人们都知趣地东拉西扯起来。不再给她插话的机会。
所有人，更多的，还是心疼巧儿。
特别是风大摇，他自认愧对巧巧，毕竟，在那个没有真相的年代里，他被认定为巧巧的生父。
可孩子的生父却把尚在襁褓的女儿弃之荒野，于情于理，都天理不容啊！
一顿饭很快吃完，风儒提议，大家休息一下后去泡泡澡。毕竟，这会所里的韩式蒸浴，还是很出名的。既然巧巧的亲生哥哥来了，自然需要好好招待一番。
男人们两个一间，巧巧自己一间。
取了房间钥匙后，大家从接待大厅便拐入了走廊。
午后的过道有些闷热，却不影响大家好转的心情。只是，突然，陆麒宣发出了一阵咳嗽声，虽然微弱，可还是引起了巧巧的注意。
“你怎么了？”
陆麒宣摇摇头，刚想说没事，咳嗽却越来越剧烈。
马拉飞也惊讶了一下，走过去，看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陆麒宣整个高大的身躯贴在墙面上，连连向众人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可内心是忐忑的。大家看了看马拉飞，希望他能给点儿建议。究竟该不该叫医护人员？毕竟这偶尔的咳嗽算不上大毛病。
不过，放陆僵尸这个不正常的人身上，似乎就有点儿诡异！
巧巧趴在陆麒宣耳边低语。
“人家不都是泡一次管百年吗？到你这儿，怎么才一星期就……？”
陆麒宣已经缓和过来，摸摸她的小脸儿，抬头看看风宇，苍白地笑着说。
“也许，我是真不行了。巧巧，我已经和风宇说了，如果我……”
话没说完，巧巧就冷了脸：“不可能！我不想听……”
风宇脸色沉了沉，可也没说什么。这陆麒宣是故意的吧？他们两个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
马拉飞无奈看看抽风般的妹子，和两个别扭的男人。对抵在墙边儿的老哥们儿说道。
“你们几个也想太多了吧！不就咳嗽吗？”
龙杰顿时跳出来附和。
“是啊，是啊，即便是托付，也应该托付给我……”
风儒的眼神也暗了暗。
马拉飞一百八十度观察了一番，直摇头，这个妹妹，太风流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马拉飞问。
“月圆之后的十天吧……”陆麒宣说。
马拉飞皱了皱眉，没说话，然后伸手搭上了陆麒宣的脉搏。
“他有脉搏？”风宇讶然。
“别人没有，但他有！他体内还有血流走动，虽然慢，却很有效。”
马拉飞的解释，让巧巧想起了陆麒宣那几乎静止的血流速度，很诡异，却也很让人心疼。
一旁的龙杰撇撇嘴，这个陆麒宣，还真是，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特别之处啊！
很快，马拉飞对陆麒宣问。
“你放过血？”
陆僵尸点点头。马拉飞倒是没说什么，继续问。
“经常欲求不满？”
陆麒宣满脸尴尬，看看众人，不知道如何作答。
巧巧刚要出口谴责，马拉飞却放开了陆麒宣，说。
“行啦，一个过了保质期的物体，有点儿小状况是正常的。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你就别泡了，回去休息吧！”
所有人都愕然，这字面的意思，难道是陆麒宣已经不是小鲜肉了吗？
马拉飞没再解释，和风儒寒暄着，进了房间。很显然，他对这次现代化生*验，很是期待。天塌下来，也要去见识见识……
以往，那都是穷游，这次，可就不一样了！
风宇也无奈瞅瞅巧巧，被师傅风大摇拉着进了房间。
伴随着一句“来吧，帮我搓澡……”门也被关上了。
巧巧看看龙杰，龙杰看看陆麒宣。最后无奈叹气。
“我去给那哥们儿弄身份的事儿吧！”
最终，还是退了两间房，巧巧领着陆麒宣回去了。
其实，陆麒宣的意思是，巧巧不一定非得陪他回去。可巧儿心中就是想和他在一起。总觉得，所有能够相聚的时光都很珍贵。
她是心疼自己男人，莫名觉得，这马拉飞并不是如他自己说的那般，对陆麒宣很关心，甚至有些放任……
这种第六感的认知，让她很心慌。
“溜达一会儿，好不好？”陆僵尸说。
巧巧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难得的清静，很衬她现在的心情。
午后的太阳有些大，陆麒宣帮巧巧打着遮阳伞，说实话，并不是压马路的最佳时间。
巧巧挽着陆麒宣的胳膊，两个人贴得很近。
“有个僵尸做男朋友就是好，夏天都不需要空调了。”
陆麒宣看看巧巧，也笑了。
“那冬天怎么办？”
巧巧狡黠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倒是没什么，家里有中央空调。倒是你，我想问问，你会怕冷吗？或者说，你有不愿意接触的温度吗？”
陆麒宣看看头顶的大太阳，真心觉得有点儿恶心。已经很久没出现这种情况了。
“我不怕冷，但我怕热……”
巧巧点点头，没有发现男人的异样。
“巧巧，”陆麒宣很踌躇，低语，“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我，你会从他们三个里面选择谁？”
巧巧讶然，万般没有想到陆麒宣会有此一问。这个男人原来可是小心眼儿得厉害，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有如果，时光不可以重来，所以你的假设不存在。如果你身体不好，不得不回去，我是一定会跟着的。”
巧巧想，陆麒宣肯定是因为自己身体的事而郁闷！便坚定地开口，虽然她不知道时光能不能倒流，但她心是不会退缩的。
陆麒宣揉揉巧巧的脑袋，虽然欣慰，可也很担忧。
巧巧又说：“其实，你也不需要特别担心，他自己不也说吗？现代社会挺好。咱们可以想办法将马拉飞留下，他就相当于你的私人医生，就再不用想回去的事啦！管他什么皇帝，什么使命，都是浮云……”
陆麒宣因为巧巧的话“哈哈”笑了起来。
巧巧又说。
“你看，他都可以用人形状态来去自由，所以，我相信，把你变成人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到时候，咱们一生一世一双人，再也不用给阎王卖命了！”
陆麒宣为巧巧的乐观而欣慰，内心感动不已。
只是，他所担忧的是，对这一切，马拉飞也做不了主。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出了状况，没有了之前的精神抖擞，反而日渐萎靡。虽然宣王的洗澡水可以缓解他的不舒服，却是治标不治本。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一处街边公园。
“我们进去坐一会儿，好不好？”陆麒宣说。
巧巧很快点点头，两人便走了进去，找了一处相对阴凉的椅子，收了伞，坐下来。
直到此刻，陆麒宣才感觉好了一些，恶心的感觉压下了很多。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和巧巧说清楚。
可是，刚一张口，就赫然吐出了一口鲜血。随之而来的就是天旋地转的混沌感。
“陆麒宣！”巧巧惊呆了！慌忙扶住陆麒宣疲软的身子。然后翻找纸巾。
惊慌失措的片刻后，陆麒宣缓过来一下神儿。看着帮自己擦拭，泪雨连连的巧巧，他觉得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一片的。
他用尽力气拉拉巧儿的手，然后晃晃脑袋，抱紧怀里人，拼力瞬移回了公寓。
随后，便彻底昏了过去。
巧巧已经手足无措，她给澡堂子里那三个男人打电话，哭的稀里哗啦。
几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可是，陆麒宣已经人事不省，浑身冰冷。
“马拉飞，你个庸医。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儿，我让你陪葬！”说着，哭得喘不上气。
马拉飞脚步一顿，看看巧巧，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刚才明明看脉象还可以。
风儒和风宇把直挺挺的陆麒宣搬上了床，马拉飞回房，从自己的破包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瓶。跑回来，然后一把将巧巧推出了房门。说。
“我要把他脱光了查看一下，你先回避。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
巧巧还想争取一下，却被风宇他们三个拉着拖了出去。
屋子里，马拉飞很快脱掉陆麒宣身上的衣服，赫赫然发现，从腿部往上，微红的尸斑已经遍布了全身。
除了头部，身体质变的情况相当严重。
马拉飞不禁暗咒，这变质速度也太夸张了吧？究竟怎么回事儿？
他从黑色瓶子里取出一粒血红色的药丸，看看，想了一下，又倒出了四五粒。然后全数塞进了陆麒宣的嘴巴里。
等到丸子在口中融化，他才用毯子将陆麒宣盖住，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巧巧就站在门外，看到马拉飞出来，登时扑了上去。
“他怎么样？”说着，想要冲进去。却被挡在门口的马拉飞拽住，“他暂时没事，咱俩单独谈谈！”
马拉飞说着，又对风宇三个人点点头。
“你们也不要过去，等他醒了，会自己出来的。”
来到巧巧的卧室里，马拉飞开门见山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巧巧闻言，真想冲上去揍他。那她还养他在家里干什么？
很快，马拉飞又说。
“他的保质期虽然过了，可是超过几个月，也是影响不大的。更何况，我还在这儿呢？所以，我刚在浴室那，才说，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他血流骤停，脉搏全无，尸斑已经出来。腐化的速度很是惊人。我虽然给他用了高强度延时药，但恐怕也是治标不治本。”
巧巧已经血红了眼，恨恨盯着马拉飞。
“究竟什么意思？你一直说保质期，为什么他会有保质期？我见过那宣王和乔伊，他们都活了几百年了……”
“宣王那是败笔，而陆麒宣是被寄予了厚望的。他带着使命，使命完成，必须得回去。就像孙悟空，因为不好控制，所以被带上了紧箍咒。一个道理！不死人破坏力强，如果没有什么进行制约，谁还敢炼化僵尸？所有不死人醒来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找制作他的人报仇！”
马拉飞说得很有道理，同时也反映出僵尸和炮制僵尸者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想要两者平衡，要么相互制约，要么就是那僵尸傻缺！
可无论马拉飞如何开脱，巧巧就是觉得很难接受，她现在已经无力去追究，马拉飞怎么会知道孙悟空？
在她的认知里，这些僵尸不过是极度可怜的“人群”罢了。根本不会有马拉飞担忧的那种可怕后果。
马拉飞看看巧巧，觉得她的安静是冷静下来，才又说。
“你以为他强大的异能都从哪儿来？全是靠加入了和别人不同的媒介体，才会促成的。否则，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儿？有得有失，就看你注重哪个方面了。肉身的承受能力有限，用失补德，才能协助它达到承受的极致。但无论如何，他都已经无法逃脱命运了。”
巧巧颓然跌坐在沙发上，半天才开口。
“你的意思是，你们炮制他的时候留了很多漏洞，虽然他有超人的能力，却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代价，比如说慢慢腐烂死掉的痛苦，对吗？”
马拉飞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
“实话告诉你吧，皇帝想要的可不仅仅是长生不老！他想要的是，既有异能，又可以长生。一句话，所向披靡、永世不倒！”
看看发呆的妹妹，马拉飞又说。
“而且，这也是我不让你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命格很特殊？是天光之眼的继承人？”
巧巧点头，这个小彩儿已经告诉她了。
马拉飞赞赏看看巧儿，又说。
“天光之眼的继承人，是空间力量的得益者，古兰经文的传承人，拥有洞悉暗语画的本领。是皇帝想要千方百计得到的。”
“当年把你送走时，一切还都是混沌的，目的只是为了保留一丝血脉。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样，我们以为，逃出去就是逃出去了，可因果循环，竟然把你和天光之眼绑在了一起！”
“你也知道，想要长生必有所牺牲。陆麒宣完不成使命，生命很快会在此终结。可是，如果他完成使命，回去补上漏洞，得到了长生，肉身也势必会被皇帝给夺舍，灵魂也会终结。而你，只是天光之眼的关键，没有必要平白牺牲。”
巧巧疑惑看着马拉飞，马拉飞急了，又说。
“一句话，他无论如何都是要死的，就看是拉上你，还是不拉上你！而且，知道为什么单单他会在死的时候被从宋家除名，改姓陆吗？皇上那是要把他这个人彻底抹掉，永远不会存在于历史之中！”
巧巧沉默了一会儿，理了理头绪，冷声问道。
“不能在这里将漏洞补上吗？”
“当然不能，皇上下令切了一部分他的五脏六腑，留在身边，为的就是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去！”
巧巧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了。一直压抑着的爆裂情绪渐渐浮上心头……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家族和皇室狼狈为奸竟然可以到如此残忍暴虐的程度？
虽然，她依然没有完全弄明白其中的弯弯绕，可眼前的一切是什么？这是拿人命当草芥，毫无人性可言。
而她呢，还要顶着圣女的光环苟且偷生地活着……有意思吗？
巧巧站起身来，踉跄着走到马拉飞面前。
“你们真的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他是人，不是物品。你还整天保质期、保质期的挂在嘴边。你有想过他的感受吗？他有血有肉，你们如此残忍对待他，就不怕天降火雷，劈得永世不得超生吗？”
巧巧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已经打颤，可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甚至一直为能够得到这样的使命而光荣，为爱上我而纠结。为你们所有人辩护！哈哈哈……”
巧巧开始疯笑，几乎站立不住，她是有多傻？陆麒宣是有多傻？还渴盼着能够羽化成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原来一切都被设定好了！所以，阎王才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这陆麒宣都不会成为他的威胁！所以皇帝才会千方百计送个公主到阴间，为的就是预先打通这些关系！
“报应！这些都是报应，你知道吗？哥哥？”巧巧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你们拼了命想要将我摈弃在外，可我却无可救药爱上了他。即便他化作一滩尸水，我还是无法不爱他！我只恨不能替他分担这痛苦，给他慰籍。这难道不是对我们所有人的惩罚吗？哈哈哈……哥哥？你真的是我哥哥吗？不，你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侩子手。杀死我和他梦想的侩子手！”
马拉飞想要上前拉她，可巧巧一个甩手挣脱了，凄凄然道。
“你知道他上午还和我说什么吗？”巧巧盯着马拉飞的眼神很是厌恶，“他说，你其实挺可怜的！哈哈哈……他说你那样狼狈躺在沙发上，其实挺可怜的！哈哈哈……”巧巧已经苦笑出了满脸的泪水，无法抑制的内心苦痛，几乎将她搅碎！
“他都那样的存在，那样的‘人’了，竟然还可怜你？可怜你这个把他一切的噩梦变成现实的‘哥们儿’？你，和那个炮制他的人，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塞进缸里淹死？还来这惺惺作态干什么？真的有意思吗？”
“巧巧，你……”马拉飞惊呆了。自己妹妹竟然对父亲用了“那个人”，他急，也很恼火，可是又觉得自己不能发。毕竟，他们炼化不死人，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而且，罪孽深重……
小彩儿在玻璃缸里面很着急，这个马拉飞，难道要把自己族长逼死吗？
“族长！求求你，冷静一些，好不好？”小彩儿低泣，出言安慰。
巧巧冷光一闪，看向那个玻璃缸，冷静？这种时候，谁还敢说让她冷静？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儿，巧巧飞扑过去，双手抱起了玻璃缸，一个用力，狠狠朝着马拉飞的头顶砸了过去。
可是，下一秒，身体就被一个凉而熟悉的怀抱环住了！
是陆麒宣！
缸，应声而落，发出碎裂的响声……
小彩儿哆哆嗦嗦躲进了床底下，不敢再出来。族长发起疯来，真的，太可怕了！
巧巧趴在那个，让她的心，疼到不能再疼的胸膛上，哭得撕心裂肺。
“陆麒宣，我想砸碎他们，砸死他们，砸掉这所有的一切。我无法接受，无法忍下这所有的一切，我……”
话音嘎然而止，巧巧软软倒在了陆僵尸的怀里……
马拉飞看看他，张了张嘴。是这男人把巧巧劈晕的。
“她快要发疯了……”陆麒宣看看马拉飞，暗哑着嗓音说。
马拉飞点点头，他能感受到，巧巧的痛苦是找不到任何言语表达的。
仿佛一个慈祥的母亲，失去了孩子。那种天崩地裂的绝望感……
陆麒宣轻轻把巧巧放在大床上，吻了吻她的额头。
“怎样做，才能不伤害到她？”陆僵尸起身，盯着马拉飞的脸，低声问。
马拉飞心中钝疼，知道他肯定已经了解了事情真相。
“秀王，其实，我，这些不是我的本意。你也知道，父亲他和皇上签了契约的。只要我们马拉家人不死，就必须为他永生永世制作不死人……我们……”
陆麒宣伸了伸手，打断了马拉飞的话。
“小飞，我都明白。你不用解释。而且，一切都是定局了，不是吗？现在，我只希望，巧巧能够好好生活下去，不被打扰！”
马拉飞点点头，他正是怕事情出现变故，才过来的。总之，只要是为了巧巧好，让他再死一次，他也愿意。
“其实，巧巧说的不错，一切都是我们的报应。”马拉飞神色凄楚，秘密又如何？都这种时候了，还管什么危险？
“你死后，不死人的技术没有办法突破，上面皇帝的杀心也越来越重。可我们还在继续研究和天光之眼有关的一切，做出了一些替代品，就是和那个墓志铭一起的琉璃球。希望将来可以逃出生天。”
“可是，那力量实在太小，在异世又需要媒介，我和父亲用尽了办法，才保下巧巧一个人，希望她能延续家族的血脉。”
“但随着研究的深入，我们又发现，正是因为我们的行为，改变了巧巧的命数，让她竟然成了天光之眼的继承人！”
马拉飞回头看看巧巧的睡颜，内心很沉痛。
“你也知道，那继承人回到咱们那里，能有什么好下家族场？况且，还是个女子？于是，我在死前给你留了墓志铭，想要阻止你找到巧巧。结果你没去，我就知道事有变故。又在八月十五到静止空间里，想要拼死警告巧巧。结果，还是没有成功。她爱上了你，无可救药那种……她说这是宿命，其实，这真的就是宿命……你、我、她不可逆转的宿命……”
陆麒宣脸色苍白，神色憔悴。这些，他从没有想到过。
马拉飞很快又说。
“我们家族其他人，都是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死不足惜。甚至，我都希望，自己可以永永远远忘却这一切，什么不死人？什么炼化？可是，做了就是做了，不是忏悔两句，就可以抵消的。我的父母都已经死无全尸，没有了生还的可能。所以，这也算是对你，对你们的一种赎罪。只是希望，你不要怨恨巧巧，她，毕竟是无辜的……”
陆麒宣笑了，很淡很淡。怨恨？他宁愿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招惹这个女孩儿，也不会怨恨巧巧。
“你只需要告诉我该怎么做，就可以了！”陆麒宣说。
马拉飞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这个男人，果然够义气！
“我没想到她会对你情深至此。本来以为，对你不管不问，等，等你消失后，她可能就认命了。可是，没想到……”
马拉飞叹气，再叹气。最终还是感叹在了宿命上。
“到底怎么做？”陆麒宣怒了，这个马拉飞，还是一如既往的腹黑。自己又过了一千年，也还不是他的对手。
马拉飞很快回答。
“再过几天就是月圆，找个替身，到时候，我带你们回去。只要让巧巧远离这一切，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你告诉她自己处理完事情再来找她。然后把替身丢给那该死的皇帝，换回你剩余的五脏六腑。之后，是死是活，再从长计议！”
陆麒宣冷笑，从长计议？他还有什么长可以计？马拉飞不明说，无非是“等死”二字罢了，他还能逃出升天吗？
不过，无所谓了。被他算计又如何？都是为了巧巧，换成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替身不用找了，有现成的！”陆麒宣苦笑，没想到，上次和巧巧的玩笑话竟然一语成箴。只可惜，心境早已不同……
“谁？无根无据也是不行的，毕竟，那皇帝也不是吃素的。”马拉飞说道。
陆麒宣不屑瞥了他一眼，从现在开始，他的任务一个是陪伴巧巧度过最后的时光，另外一个，就是虐死这个天杀的马拉飞。
不是说僵尸和僵尸制造者之间矛盾不可调和吗？那他还客气什么？临死之前能体会一把翻身的感觉，也是死而无憾了！
“就是那个偷走墓志铭的苏齐天！他既然能催动你那个替代品，能念几句古兰经，领回去糊弄糊弄皇上，也是绰绰有余了……”
风大摇继续说。
“我都吓瘫了啊，哪敢真领。便把女婴放在地头上。可是，等我回到家的时候，那女婴就已经在我床上了……后来，我就潜心研究了些旁门左道，想着再怎么着，也得有所依傍，决不能再犯那样的错误……”
风大摇说完，已经浑身发颤了。不知道是觉得愧疚，还是伤心，总之，整个人都不好了。
巧巧冷着脸，看不出什么心情。
风大摇又看看她，张了张嘴。
“巧巧啊。我之所以把你领养在我的户口上，是因为我不敢相信你真是我女儿。或者说，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妈？尸体怀孕，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巧巧看了看自己师傅，没说话。
风大摇知道她肯定是伤心了，又说。
“你长大一些后，竟然说能看到鬼物，我才怀疑，那女鬼说的是真的。只是，那是我心头一道疤呀，我不想提啊。但，这么多年，我可真是把你当亲生女儿养的……”
风儒也看看巧巧，又看看自己悲催的师傅，开口。
“丫头！一切并不都是师傅的错！而且，他很爱你，我们也都很爱你！”
巧巧没理任何人，转头冷冷盯着马拉飞。马拉飞被她如冰刀般的眼神杀到了，连忙补充。
“那个，其实，风大摇不算是你的亲生父亲，顶多算是个养父。呵呵……户口上，也没什么错。”
大家又把目光转向了他，默默等待着。
马拉飞无奈，不得不解释。
“陆麒宣死后，父亲的不死人研究再没成功过。皇上对他的无作为非常恼火，便下旨让我接手。而那之后，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还时常出现幻觉，说有人要杀他。”
马拉飞的描述，让陆麒宣和风宇都皱了皱眉，看来，因果循环一说，还是真实存在的。那马拉寻害死了数以万计的无辜之人，这种种痛苦，肯定要加注到他的身上。如果他的身上不够，当然就转嫁到他老婆孩子身上。
马拉飞喝了口水，接着说。
“其实，那个时候，不死人的技术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更多的延伸性了。况且，我也志不在此。可是，马拉族不敢说啊，毕竟皇上不信，他已经魔怔得毫无理智可言。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做出了很多残忍的事。”
陆麒宣听到这里，眼神暗了暗，他是不是还应该庆幸，自己不是那唯一一个受伤害的人？
马拉飞继续在说。
“我接手之后，皇上又送来了更多的宋家人。作为试验品，不仅仅有皇族，还有平民！我不忍心他们都白白送死，便偷偷放走了很多。后来皇上知道了，很震怒，虽然并没有严加惩罚，却也不再像之前那般信任。”
说完这些，马拉飞停了一会儿，他还是有些踌躇，毕竟事关空间力量。
直等到巧巧不耐烦了，瞪了他一眼。
“不要给我扯东扯西？直接进入主题！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你们利用了我？然后抛弃了我？”
在巧巧现在的认知里，自己不但曾经被风大摇这个师傅嫌弃，就连亲生父母，貌似都对她弃之如履。
马拉飞一听急了，连连摆手加摇头。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巧巧，我们当然是为了保护你啊！那给皇上办事，等于与虎谋皮。当时，我和父亲深知不死人已经没有前路可言，皇上的信任又岌岌可危，将来，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他帝位有威胁的人。”
马拉飞情绪越来越激动，眼睛都红了，继续说道。
“满门抄斩那是早晚的事。为了给家族留一丝血脉，母亲怀上你的时候，便对所有人隐瞒了下来。父亲的症状时好时坏，最终，我们两个决定，嗯，决定把你送走！”
巧巧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么说，害她无父无母生活至今的是作古的那个狗皇帝？
大家都停了下来，吃不下去。看着巧巧，生怕她接受不了。
不过显然，巧巧那个自身基因还是很强大的。
愣了很久，她终于淡然笑了笑，看看众人。
“没想到，我还真是个奇女子？哈哈，想我郝巧巧也有麻雀变凤凰的一天啊！”
风大摇看看她，心塞的厉害。是说，他是老麻雀吗？
马拉飞眼角抽抽，没说话。他能在这个时候说，马拉族早已经没落了吗？
“那我是怎么被送走的？究竟是灵魂投生到丽娘的肚子里？还是说，你只是把我整个人放进了丽娘的墓里？”
巧巧又问。
马拉飞踌躇一下，挠挠头，很是尴尬地讪笑。很显然，他不想说。
“这个是机密，恕我真不能在这儿说。等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反正你已经继承了马拉圣族，成为第三届族长。里头的秘密，早晚都要了解。只不过，我和父亲母亲都希望你在这里开心过下去，不要再纠结这些所谓的秘密。”
“圣族？圣女？族长？”龙杰瞪着乌鸡眼儿，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男人。
所有的措词都是闻所未闻。
如果巧巧是圣女，那她和陆麒宣是不是就更加不可能了？
巧巧转头又犹豫着问：“那，他们现在呢？”
“谁？”马拉飞看向巧巧，随后踌躇问道，“你是说父母吗？”
巧儿神色纠结着点点头，她觉得，既然马拉飞还活着，就说明，自己真正的父母也还活着。
只是，他们在哪儿呢？
马拉飞有一瞬间的激动，看来，巧巧终于接受了自己的身份，接受了自己！
可随即，又闪烁了几下眼神，搓了搓手，才说：“他们呀，他们，也都挺好……你看，我不是就好好在这儿的吗？所以，你不需要惦记他们，好好生活就行啦！”
陆麒宣看看言辞闪烁的马拉飞，明白他在撒谎。他了解马拉飞，以前两个人一起学习，每每向马拉寻撒谎的时候，马拉飞都会先搓搓手。
马拉飞朝陆麒宣使个眼色，让他转移话题。陆僵尸心领神会，开口。
“要不，你们先把饭吃完，回家再说吧。我看这饭，都快凉透了。”
巧巧还想问，可男人们都知趣地东拉西扯起来。不再给她插话的机会。
所有人，更多的，还是心疼巧儿。
特别是风大摇，他自认愧对巧巧，毕竟，在那个没有真相的年代里，他被认定为巧巧的生父。
可孩子的生父却把尚在襁褓的女儿弃之荒野，于情于理，都天理不容啊！
一顿饭很快吃完，风儒提议，大家休息一下后去泡泡澡。毕竟，这会所里的韩式蒸浴，还是很出名的。既然巧巧的亲生哥哥来了，自然需要好好招待一番。
男人们两个一间，巧巧自己一间。
取了房间钥匙后，大家从接待大厅便拐入了走廊。
午后的过道有些闷热，却不影响大家好转的心情。只是，突然，陆麒宣发出了一阵咳嗽声，虽然微弱，可还是引起了巧巧的注意。
“你怎么了？”
陆麒宣摇摇头，刚想说没事，咳嗽却越来越剧烈。
马拉飞也惊讶了一下，走过去，看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陆麒宣整个高大的身躯贴在墙面上，连连向众人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可内心是忐忑的。大家看了看马拉飞，希望他能给点儿建议。究竟该不该叫医护人员？毕竟这偶尔的咳嗽算不上大毛病。
不过，放陆僵尸这个不正常的人身上，似乎就有点儿诡异！
巧巧趴在陆麒宣耳边低语。
“人家不都是泡一次管百年吗？到你这儿，怎么才一星期就……？”
陆麒宣已经缓和过来，摸摸她的小脸儿，抬头看看风宇，苍白地笑着说。
“也许，我是真不行了。巧巧，我已经和风宇说了，如果我……”
话没说完，巧巧就冷了脸：“不可能！我不想听……”
风宇脸色沉了沉，可也没说什么。这陆麒宣是故意的吧？他们两个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
马拉飞无奈看看抽风般的妹子，和两个别扭的男人。对抵在墙边儿的老哥们儿说道。
“你们几个也想太多了吧！不就咳嗽吗？”
龙杰顿时跳出来附和。
“是啊，是啊，即便是托付，也应该托付给我……”
风儒的眼神也暗了暗。
马拉飞一百八十度观察了一番，直摇头，这个妹妹，太风流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马拉飞问。
“月圆之后的十天吧……”陆麒宣说。
马拉飞皱了皱眉，没说话，然后伸手搭上了陆麒宣的脉搏。
“他有脉搏？”风宇讶然。
“别人没有，但他有！他体内还有血流走动，虽然慢，却很有效。”
马拉飞的解释，让巧巧想起了陆麒宣那几乎静止的血流速度，很诡异，却也很让人心疼。
一旁的龙杰撇撇嘴，这个陆麒宣，还真是，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特别之处啊！
很快，马拉飞对陆麒宣问。
“你放过血？”
陆僵尸点点头。马拉飞倒是没说什么，继续问。
“经常欲求不满？”
陆麒宣满脸尴尬，看看众人，不知道如何作答。
巧巧刚要出口谴责，马拉飞却放开了陆麒宣，说。
“行啦，一个过了保质期的物体，有点儿小状况是正常的。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你就别泡了，回去休息吧！”
所有人都愕然，这字面的意思，难道是陆麒宣已经不是小鲜肉了吗？
马拉飞没再解释，和风儒寒暄着，进了房间。很显然，他对这次现代化生*验，很是期待。天塌下来，也要去见识见识……
以往，那都是穷游，这次，可就不一样了！
风宇也无奈瞅瞅巧巧，被师傅风大摇拉着进了房间。
伴随着一句“来吧，帮我搓澡……”门也被关上了。
巧巧看看龙杰，龙杰看看陆麒宣。最后无奈叹气。
“我去给那哥们儿弄身份的事儿吧！”
最终，还是退了两间房，巧巧领着陆麒宣回去了。
其实，陆麒宣的意思是，巧巧不一定非得陪他回去。可巧儿心中就是想和他在一起。总觉得，所有能够相聚的时光都很珍贵。
她是心疼自己男人，莫名觉得，这马拉飞并不是如他自己说的那般，对陆麒宣很关心，甚至有些放任……
这种第六感的认知，让她很心慌。
“溜达一会儿，好不好？”陆僵尸说。
巧巧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难得的清静，很衬她现在的心情。
午后的太阳有些大，陆麒宣帮巧巧打着遮阳伞，说实话，并不是压马路的最佳时间。
巧巧挽着陆麒宣的胳膊，两个人贴得很近。
“有个僵尸做男朋友就是好，夏天都不需要空调了。”
陆麒宣看看巧巧，也笑了。
“那冬天怎么办？”
巧巧狡黠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倒是没什么，家里有中央空调。倒是你，我想问问，你会怕冷吗？或者说，你有不愿意接触的温度吗？”
陆麒宣看看头顶的大太阳，真心觉得有点儿恶心。已经很久没出现这种情况了。
“我不怕冷，但我怕热……”
巧巧点点头，没有发现男人的异样。
“巧巧，”陆麒宣很踌躇，低语，“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我，你会从他们三个里面选择谁？”
巧巧讶然，万般没有想到陆麒宣会有此一问。这个男人原来可是小心眼儿得厉害，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有如果，时光不可以重来，所以你的假设不存在。如果你身体不好，不得不回去，我是一定会跟着的。”
巧巧想，陆麒宣肯定是因为自己身体的事而郁闷！便坚定地开口，虽然她不知道时光能不能倒流，但她心是不会退缩的。
陆麒宣揉揉巧巧的脑袋，虽然欣慰，可也很担忧。
巧巧又说：“其实，你也不需要特别担心，他自己不也说吗？现代社会挺好。咱们可以想办法将马拉飞留下，他就相当于你的私人医生，就再不用想回去的事啦！管他什么皇帝，什么使命，都是浮云……”
陆麒宣因为巧巧的话“哈哈”笑了起来。
巧巧又说。
“你看，他都可以用人形状态来去自由，所以，我相信，把你变成人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到时候，咱们一生一世一双人，再也不用给阎王卖命了！”
陆麒宣为巧巧的乐观而欣慰，内心感动不已。
只是，他所担忧的是，对这一切，马拉飞也做不了主。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出了状况，没有了之前的精神抖擞，反而日渐萎靡。虽然宣王的洗澡水可以缓解他的不舒服，却是治标不治本。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一处街边公园。
“我们进去坐一会儿，好不好？”陆麒宣说。
巧巧很快点点头，两人便走了进去，找了一处相对阴凉的椅子，收了伞，坐下来。
直到此刻，陆麒宣才感觉好了一些，恶心的感觉压下了很多。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和巧巧说清楚。
可是，刚一张口，就赫然吐出了一口鲜血。随之而来的就是天旋地转的混沌感。
“陆麒宣！”巧巧惊呆了！慌忙扶住陆麒宣疲软的身子。然后翻找纸巾。
惊慌失措的片刻后，陆麒宣缓过来一下神儿。看着帮自己擦拭，泪雨连连的巧巧，他觉得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一片的。
他用尽力气拉拉巧儿的手，然后晃晃脑袋，抱紧怀里人，拼力瞬移回了公寓。
随后，便彻底昏了过去。
巧巧已经手足无措，她给澡堂子里那三个男人打电话，哭的稀里哗啦。
几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可是，陆麒宣已经人事不省，浑身冰冷。
“马拉飞，你个庸医。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儿，我让你陪葬！”说着，哭得喘不上气。
马拉飞脚步一顿，看看巧巧，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刚才明明看脉象还可以。
风儒和风宇把直挺挺的陆麒宣搬上了床，马拉飞回房，从自己的破包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瓶。跑回来，然后一把将巧巧推出了房门。说。
“我要把他脱光了查看一下，你先回避。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
巧巧还想争取一下，却被风宇他们三个拉着拖了出去。
屋子里，马拉飞很快脱掉陆麒宣身上的衣服，赫赫然发现，从腿部往上，微红的尸斑已经遍布了全身。
除了头部，身体质变的情况相当严重。
马拉飞不禁暗咒，这变质速度也太夸张了吧？究竟怎么回事儿？
他从黑色瓶子里取出一粒血红色的药丸，看看，想了一下，又倒出了四五粒。然后全数塞进了陆麒宣的嘴巴里。
等到丸子在口中融化，他才用毯子将陆麒宣盖住，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巧巧就站在门外，看到马拉飞出来，登时扑了上去。
“他怎么样？”说着，想要冲进去。却被挡在门口的马拉飞拽住，“他暂时没事，咱俩单独谈谈！”
马拉飞说着，又对风宇三个人点点头。
“你们也不要过去，等他醒了，会自己出来的。”
来到巧巧的卧室里，马拉飞开门见山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巧巧闻言，真想冲上去揍他。那她还养他在家里干什么？
很快，马拉飞又说。
“他的保质期虽然过了，可是超过几个月，也是影响不大的。更何况，我还在这儿呢？所以，我刚在浴室那，才说，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他血流骤停，脉搏全无，尸斑已经出来。腐化的速度很是惊人。我虽然给他用了高强度延时药，但恐怕也是治标不治本。”
巧巧已经血红了眼，恨恨盯着马拉飞。
“究竟什么意思？你一直说保质期，为什么他会有保质期？我见过那宣王和乔伊，他们都活了几百年了……”
“宣王那是败笔，而陆麒宣是被寄予了厚望的。他带着使命，使命完成，必须得回去。就像孙悟空，因为不好控制，所以被带上了紧箍咒。一个道理！不死人破坏力强，如果没有什么进行制约，谁还敢炼化僵尸？所有不死人醒来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找制作他的人报仇！”
马拉飞说得很有道理，同时也反映出僵尸和炮制僵尸者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想要两者平衡，要么相互制约，要么就是那僵尸傻缺！
可无论马拉飞如何开脱，巧巧就是觉得很难接受，她现在已经无力去追究，马拉飞怎么会知道孙悟空？
在她的认知里，这些僵尸不过是极度可怜的“人群”罢了。根本不会有马拉飞担忧的那种可怕后果。
马拉飞看看巧巧，觉得她的安静是冷静下来，才又说。
“你以为他强大的异能都从哪儿来？全是靠加入了和别人不同的媒介体，才会促成的。否则，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儿？有得有失，就看你注重哪个方面了。肉身的承受能力有限，用失补德，才能协助它达到承受的极致。但无论如何，他都已经无法逃脱命运了。”
巧巧颓然跌坐在沙发上，半天才开口。
“你的意思是，你们炮制他的时候留了很多漏洞，虽然他有超人的能力，却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代价，比如说慢慢腐烂死掉的痛苦，对吗？”
马拉飞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
“实话告诉你吧，皇帝想要的可不仅仅是长生不老！他想要的是，既有异能，又可以长生。一句话，所向披靡、永世不倒！”
看看发呆的妹妹，马拉飞又说。
“而且，这也是我不让你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命格很特殊？是天光之眼的继承人？”
巧巧点头，这个小彩儿已经告诉她了。
马拉飞赞赏看看巧儿，又说。
“天光之眼的继承人，是空间力量的得益者，古兰经文的传承人，拥有洞悉暗语画的本领。是皇帝想要千方百计得到的。”
“当年把你送走时，一切还都是混沌的，目的只是为了保留一丝血脉。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样，我们以为，逃出去就是逃出去了，可因果循环，竟然把你和天光之眼绑在了一起！”
“你也知道，想要长生必有所牺牲。陆麒宣完不成使命，生命很快会在此终结。可是，如果他完成使命，回去补上漏洞，得到了长生，肉身也势必会被皇帝给夺舍，灵魂也会终结。而你，只是天光之眼的关键，没有必要平白牺牲。”
巧巧疑惑看着马拉飞，马拉飞急了，又说。
“一句话，他无论如何都是要死的，就看是拉上你，还是不拉上你！而且，知道为什么单单他会在死的时候被从宋家除名，改姓陆吗？皇上那是要把他这个人彻底抹掉，永远不会存在于历史之中！”
巧巧沉默了一会儿，理了理头绪，冷声问道。
“不能在这里将漏洞补上吗？”
“当然不能，皇上下令切了一部分他的五脏六腑，留在身边，为的就是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去！”
巧巧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了。一直压抑着的爆裂情绪渐渐浮上心头……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家族和皇室狼狈为奸竟然可以到如此残忍暴虐的程度？
虽然，她依然没有完全弄明白其中的弯弯绕，可眼前的一切是什么？这是拿人命当草芥，毫无人性可言。
而她呢，还要顶着圣女的光环苟且偷生地活着……有意思吗？
巧巧站起身来，踉跄着走到马拉飞面前。
“你们真的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他是人，不是物品。你还整天保质期、保质期的挂在嘴边。你有想过他的感受吗？他有血有肉，你们如此残忍对待他，就不怕天降火雷，劈得永世不得超生吗？”
巧巧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已经打颤，可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甚至一直为能够得到这样的使命而光荣，为爱上我而纠结。为你们所有人辩护！哈哈哈……”
巧巧开始疯笑，几乎站立不住，她是有多傻？陆麒宣是有多傻？还渴盼着能够羽化成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原来一切都被设定好了！所以，阎王才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这陆麒宣都不会成为他的威胁！所以皇帝才会千方百计送个公主到阴间，为的就是预先打通这些关系！
“报应！这些都是报应，你知道吗？哥哥？”巧巧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你们拼了命想要将我摈弃在外，可我却无可救药爱上了他。即便他化作一滩尸水，我还是无法不爱他！我只恨不能替他分担这痛苦，给他慰籍。这难道不是对我们所有人的惩罚吗？哈哈哈……哥哥？你真的是我哥哥吗？不，你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侩子手。杀死我和他梦想的侩子手！”
马拉飞想要上前拉她，可巧巧一个甩手挣脱了，凄凄然道。
“你知道他上午还和我说什么吗？”巧巧盯着马拉飞的眼神很是厌恶，“他说，你其实挺可怜的！哈哈哈……他说你那样狼狈躺在沙发上，其实挺可怜的！哈哈哈……”巧巧已经苦笑出了满脸的泪水，无法抑制的内心苦痛，几乎将她搅碎！
“他都那样的存在，那样的‘人’了，竟然还可怜你？可怜你这个把他一切的噩梦变成现实的‘哥们儿’？你，和那个炮制他的人，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塞进缸里淹死？还来这惺惺作态干什么？真的有意思吗？”
“巧巧，你……”马拉飞惊呆了。自己妹妹竟然对父亲用了“那个人”，他急，也很恼火，可是又觉得自己不能发。毕竟，他们炼化不死人，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而且，罪孽深重……
小彩儿在玻璃缸里面很着急，这个马拉飞，难道要把自己族长逼死吗？
“族长！求求你，冷静一些，好不好？”小彩儿低泣，出言安慰。
巧巧冷光一闪，看向那个玻璃缸，冷静？这种时候，谁还敢说让她冷静？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儿，巧巧飞扑过去，双手抱起了玻璃缸，一个用力，狠狠朝着马拉飞的头顶砸了过去。
可是，下一秒，身体就被一个凉而熟悉的怀抱环住了！
是陆麒宣！
缸，应声而落，发出碎裂的响声……
小彩儿哆哆嗦嗦躲进了床底下，不敢再出来。族长发起疯来，真的，太可怕了！
巧巧趴在那个，让她的心，疼到不能再疼的胸膛上，哭得撕心裂肺。
“陆麒宣，我想砸碎他们，砸死他们，砸掉这所有的一切。我无法接受，无法忍下这所有的一切，我……”
话音嘎然而止，巧巧软软倒在了陆僵尸的怀里……
马拉飞看看他，张了张嘴。是这男人把巧巧劈晕的。
“她快要发疯了……”陆麒宣看看马拉飞，暗哑着嗓音说。
马拉飞点点头，他能感受到，巧巧的痛苦是找不到任何言语表达的。
仿佛一个慈祥的母亲，失去了孩子。那种天崩地裂的绝望感……
陆麒宣轻轻把巧巧放在大床上，吻了吻她的额头。
“怎样做，才能不伤害到她？”陆僵尸起身，盯着马拉飞的脸，低声问。
马拉飞心中钝疼，知道他肯定已经了解了事情真相。
“秀王，其实，我，这些不是我的本意。你也知道，父亲他和皇上签了契约的。只要我们马拉家人不死，就必须为他永生永世制作不死人……我们……”
陆麒宣伸了伸手，打断了马拉飞的话。
“小飞，我都明白。你不用解释。而且，一切都是定局了，不是吗？现在，我只希望，巧巧能够好好生活下去，不被打扰！”
马拉飞点点头，他正是怕事情出现变故，才过来的。总之，只要是为了巧巧好，让他再死一次，他也愿意。
“其实，巧巧说的不错，一切都是我们的报应。”马拉飞神色凄楚，秘密又如何？都这种时候了，还管什么危险？
“你死后，不死人的技术没有办法突破，上面皇帝的杀心也越来越重。可我们还在继续研究和天光之眼有关的一切，做出了一些替代品，就是和那个墓志铭一起的琉璃球。希望将来可以逃出生天。”
“可是，那力量实在太小，在异世又需要媒介，我和父亲用尽了办法，才保下巧巧一个人，希望她能延续家族的血脉。”
“但随着研究的深入，我们又发现，正是因为我们的行为，改变了巧巧的命数，让她竟然成了天光之眼的继承人！”
马拉飞回头看看巧巧的睡颜，内心很沉痛。
“你也知道，那继承人回到咱们那里，能有什么好下家族场？况且，还是个女子？于是，我在死前给你留了墓志铭，想要阻止你找到巧巧。结果你没去，我就知道事有变故。又在八月十五到静止空间里，想要拼死警告巧巧。结果，还是没有成功。她爱上了你，无可救药那种……她说这是宿命，其实，这真的就是宿命……你、我、她不可逆转的宿命……”
陆麒宣脸色苍白，神色憔悴。这些，他从没有想到过。
马拉飞很快又说。
“我们家族其他人，都是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死不足惜。甚至，我都希望，自己可以永永远远忘却这一切，什么不死人？什么炼化？可是，做了就是做了，不是忏悔两句，就可以抵消的。我的父母都已经死无全尸，没有了生还的可能。所以，这也算是对你，对你们的一种赎罪。只是希望，你不要怨恨巧巧，她，毕竟是无辜的……”
陆麒宣笑了，很淡很淡。怨恨？他宁愿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招惹这个女孩儿，也不会怨恨巧巧。
“你只需要告诉我该怎么做，就可以了！”陆麒宣说。
马拉飞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这个男人，果然够义气！
“我没想到她会对你情深至此。本来以为，对你不管不问，等，等你消失后，她可能就认命了。可是，没想到……”
马拉飞叹气，再叹气。最终还是感叹在了宿命上。
“到底怎么做？”陆麒宣怒了，这个马拉飞，还是一如既往的腹黑。自己又过了一千年，也还不是他的对手。
马拉飞很快回答。
“再过几天就是月圆，找个替身，到时候，我带你们回去。只要让巧巧远离这一切，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你告诉她自己处理完事情再来找她。然后把替身丢给那该死的皇帝，换回你剩余的五脏六腑。之后，是死是活，再从长计议！”
陆麒宣冷笑，从长计议？他还有什么长可以计？马拉飞不明说，无非是“等死”二字罢了，他还能逃出升天吗？
不过，无所谓了。被他算计又如何？都是为了巧巧，换成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替身不用找了，有现成的！”陆麒宣苦笑，没想到，上次和巧巧的玩笑话竟然一语成箴。只可惜，心境早已不同……
“谁？无根无据也是不行的，毕竟，那皇帝也不是吃素的。”马拉飞说道。
陆麒宣不屑瞥了他一眼，从现在开始，他的任务一个是陪伴巧巧度过最后的时光，另外一个，就是虐死这个天杀的马拉飞。
不是说僵尸和僵尸制造者之间矛盾不可调和吗？那他还客气什么？临死之前能体会一把翻身的感觉，也是死而无憾了！
“就是那个偷走墓志铭的苏齐天！他既然能催动你那个替代品，能念几句古兰经，领回去糊弄糊弄皇上，也是绰绰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