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观兽楼上看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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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所在的位置正是虎圈，依山有凤的意思，只安排了兽斗，而没有安排人兽斗。
有现代二十一米高的斗兽场里，中央放着几块肉，看守将两只虎笼运到空场地两边放好。虎笼都是用铁条铸成，一条粗大的绳子将虎笼紧紧缠绕五六圈，绳子的一端系在虎笼门上，另一端放在虎笼旁边十步以外的地上。
老虎在笼中徘徊，不时发出阵阵吼声，惹得小牙儿站起身来，目光紧盯着下面笼中的同类。
山有凤将它向自己拉得更近，使它的脖子紧贴自己膝旁，并用手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脑门儿。
小牙儿扭头看了看她，再次自动伏下身子，但眼睛却依然紧盯着楼下斗兽场。
赫连彻陵心里越发感到惊奇，却依然不动声色。
两名虎营兵各自从虎笼旁边的地上拾起绳子，飞身上马，拉着绳子骑马绕着虎笼跑上五六圈儿，把虎笼门迅速拉开。周围的虎营兵则一起唆使猎犬冲向虎笼，在虎笼旁狂吠，驱赶老虎出笼。
笼中饥饿的老虎早已被激怒，从虎笼中咆哮而出。虎营兵拉着猎犬绳索迅速撤离到铸铁地门内，两只猛虎向中间的肉食冲去，为了争夺有限的食物，两虎展开撕杀！
小牙儿再次站了起来，嗓子里有沉闷但不大的声音发出，牙也呲了出来。
山有凤拿起竖立在座椅旁的打狗棍，随它站了起来，棍头落地，直立手中，声音不轻不重，但足够引起小牙儿的注意，它看了一眼打狗棍，嘴巴合上，声音消失！
赫连彻陵这才很认真、很重视地看着那丝毫不起眼的半截弯曲如狗腿的乌黑长棍。
山有凤再次看向场中，这时的两只猛虎正在拼死相搏，一只虎扑在倒卧于地的另一只虎身上，两虎相互地狠命咬住对方死不撒口！
摇了摇头，山有凤道：“两败俱伤！”已经不用看了。
转身看向赫连彻陵道：“皇上，凤儿想带小牙儿回家！”
赫连彻陵猜测是山有凤怕小牙儿兽性大发她控制不住，便点点头：“德公公，差人送天水居士。”
德公公立即回道：“奴才遵旨！”
山有凤道：“谢皇上！山有凤告退！”
“明日进宫为朕准备午膳。”赫连彻陵提醒。
“哦。”
“你好像不太愿意？”
“凤儿不敢！只是，若是不合皇上的口味，皇上不会责罚凤儿吧？”
赫连彻陵笑道：“做得味美就赏，味道平平也不追究，如何？”
山有凤这才高兴起来：“谢皇上！这下我可以放心糟蹋御厨房的食材了！”
德公公送山有凤离开斗兽场，才由自己的徒弟继续送，等他回转观兽楼，后宫嫔妃们已上楼围住皇上，或有礼有节地嘘寒问暖以体贴取胜，或嗲着声音撒娇以媚态勾引，手段不同，目的却是殊途同归——引起皇上的注意去自己的宫殿。
德公公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大声道：“皇上，凤丞相正在御书房候驾！”
赫连彻陵这才以此为由摆脱众妃，匆匆离开，惹来一片怨气之声，随后便是不懂收敛之人的互相指责。
等着天水居士回家的京城百姓根本没散尽，不知道她住在哪里的人们，本想跟着看看她到底居住在何处，没想到她却一直行往都城城门。
如今天水居士已是名满京都，城门守卫见骑着虎的白衣少女随着虎步缓缓而来，哪还需要查问，提前避开放她过去，只是双眼却紧紧盯着那俏丽容颜，想记在脑中——这样名动京城的有才女子，又得皇上重视，做为守卫，怎能不记住以免冲撞！
出了城门，人烟渐渐稀少，直到再看不见半个人影儿，山有凤才撩起裙子，露出长裤，分腿而坐，一夹小牙儿的腹肚：“小牙儿，咱们回密山！嚯！”
小牙儿一声虎啸，甩开四蹄，在起落间快速虎跃！
隐身在其身后的暗影一惊，展开身形继续尾随而去！
恒王府。赫连玥没骨头似的歪坐着，“六哥，皇上这恐怕是在以天水居士之名为她造势，传播并提高她的名气和社会威望，很有点儿让她入宫的苗头啊，你还不现身么？”
赫连皓沉默不语，赫连玥刚要再说话，许青进来见过三位王爷后道：“禀三位王爷，天水居士已经驾虎去往密山，进山后一直未曾出来。”
“没出来？”赫连玥皱起眉头，“这都天黑了还不出来，难道又在山上过夜？我说那山里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值得这丫头不断往那儿跑？不是说那是诡秘的死亡之山吗，怎么她就没事儿？我现在对她真是越来越好奇，这丫头到底什么来路？”
什么来路？赫连皓想起了她那三天的神秘死亡，赫连蕴澜则想起了山有溪的话，死而复活么？
赫连玥见自己说了半天也没人搭腔儿，懒懒地站起身道：“跟你们说话真是无趣，我走了！”
赫连蕴澜道：“明天进宫。”
“知道，放心，我答应过她，肯定忘不了！她给皇上做的，肯定跟咱们的不一样，不去我还吃不着呢！”
赫连皓看着他道：“谢谢八弟！”
赫连玥摆摆手：“举手之劳，不值一提，我就先走了，二哥，明天皇宫见！”
赫连蕴澜点点头，待赫连玥走后，他也站起身：“她不会有事，明天要进宫做膳食，她一定会赶回来，不用担心！”
“多谢二哥，以后有二哥多担心她，我就不用再担心了！”
“既然放不下，何苦还推开？”
“二哥……”
赫连蕴澜浅抿唇，沉默中离开。
出了恒王府，许青才低语道：“凤姑娘身后有人跟踪，应该是皇上的人！”
赫连蕴澜一个顿脚，许青才继续道：“此时可能还在山下。”
目视密山方向片刻，赫连蕴澜抬步：“他进不去！”
密山，除了山有凤，谁都进不去！
他们两人一走，杜毅才现身：“王爷，凤姑娘今夜宿在密山，她和属下约好卯时去山下接她进宫。”
赫连皓点头：“密山是最安全的地方，倒不用担心。她有没有说过初次进宫时皇上都和她聊了什么？”
杜毅道：“杨姑娘问起时，她倒是提过，那天皇上主要问的是她如何想到移植帛叠，还有天水居士美食王的名声是如何得来的。烧制砖瓦的事好像也略谈了些，但被她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了！”
想到她以前说过的话，赫连皓轻柔一笑：“她不会毫无保留地跟他说实话的。去吧，保护好她！”
“是。”
暗卫在赫连彻陵睡醒准备起床上朝时才现身，跪下道：“禀皇上，凤姑娘并未回家，而是直接出了城，在无人处时驾驰猛虎去往密山并夜宿山中，凌晨卯时她的车夫才驾马车前去接她，此时还在回城的路上。”
夜宿密山不是第一次，可，“驾驰猛虎？”
“是，如同常人骑马，只是马跑之态怎及虎跃之姿！”
赫连彻陵心中的惊异可想而知，联想到观兽楼里的事，锁了半天眉，才缓缓舒展：“去查清与她一起来京城的人。”
“是。”
回到密山的小牙儿欢腾起来，山有凤解除铁链，摸摸它的虎头笑道：“去吧！”
小牙儿立即跑到丹树下自己咬丹果吃，山有凤也吃上几十个，喝了些清泉池的水。
离火说只要进了密山，就不用再束缚小牙儿，它不会发兽性，没想到果然如此。小牙儿吃饱喝足后就跑没影儿了，山有凤开始练功，因为在密山不需要专门找时辰，随时都可以，也就是说只要她愿意，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不间断，这样的话，进步就会再次加快。
闭上眼进入练功状态，山有凤就不再知道时间，只能醒来后看天色。好在她无法二十四小时都陷入沉睡，不然杜毅都接不到人了！
马车行至宫城门口，德公公的徒弟小安子竟然正候着，见她来，忙过来行礼：“见过天水居士！”
山有凤一手拎着自己带来的调料，一手往他肩膀上一搭，笑嘻嘻道：“安公公，我来了你就辛苦多了吧？走，咱们去厨房做好吃的！”
小安子年龄不大，不到二十岁，但却是从小就因为家太穷而被送进宫当太监，几岁的孩童就被切除阉割，此后每三年还要被检查一次，若发现该切除的地方没有切除干净，或又增长了，就得再受一次罪。
没有了男性特征的发育，小安子的身材和声音都转变许多，温柔而轻细：“皇上怕天水居士不识得宫中路，所以差奴才一早儿就候着您！”
“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不然我还得四处找人带路！”山有凤笑嘻嘻地说完，又扭头对杜毅道：“杜大哥，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自己回家，路我已经认得了！”
“诶！”杜毅应道。
山有凤跟小安子勾肩搭背地走了一段，在遇到其他宫人时才放下。皇上在上朝，她便直接去御膳房。
御膳房中，提前熟悉了半日的小安子为她找来需要的各种食材，山有凤净过手，便开始了。
将八百克鲜虾去头去壳，挑出黑色的虾线，洗净控水后切成段。刚做完这个，赫连玥和赫连蕴澜同时到了。山有凤与他们打个简单的口头招呼，便继续忙活。马车在路上花掉三个小时，又去市场买新鲜大虾再进宫耽误了一些时辰，估计赫连彻陵再有一个小时都下朝了，她得加快动作。
将四百克半肥半瘦的猪前腿肉切成小丁剁成泥，再把姜剁碎挤出姜汁。虾肉和前猪腿肉混合后放入食盐、白糖、姜汁和油液，用筷子顺一个方向搅拌至上劲。胡萝卜洗净去皮，切成大约两毫米半的薄片。
把四百克澄面（即小麦淀粉）、一百克生粉和少许盐混合，一边慢慢倒入沸水一边用筷子搅拌。
一旁跟着看的赫连玥一声惊讶：“咦？丫头，为什么要用沸水和面？”
山有凤道：“因为这样做出来的虾饺才会透亮。”待温度降为可以用手操作的程度时，分次加入猪油，用手揉成光滑的面团。取出一小块面，其余的用湿布盖好。
赫连玥又问：“丫头，为什么要用湿布盖上？”
“以防面皮失水干裂。”山有凤一边答，一边将面搓成长条，再切成大小一致的剂子。
取一个剂子揉圆后用掌心按扁，再擀成厚薄均匀的圆面皮，取一张面皮包入馅料捏成饺子。
把饺子包出来后，山有凤将虾饺摆入蒸屉，用胡萝卜片垫底，每片胡萝卜片上放一只虾饺。
赫连玥疑惑：“丫头，为什么用胡萝卜垫着？”
“防止蒸的时候饺子与蒸屉粘连。”山有凤说着看他一眼，“没想到八王爷是个好奇宝宝！”
跟那个自进来后就一语不发的冰雕完全相反。
赫连玥立即学她的新词儿：“本宝宝这是谦恭好学！”
山有凤点点头：“嗯，是个好宝宝！”手中将蒸屉冷水上锅，烧中火，水烧开后继续蒸八分钟便能熟。山有凤即擀即包、即包即蒸，蒸上一锅的时间，就把下一锅的包好。
赫连彻陵下了朝，换下黑色龙袍、脱换冠冕，批阅着朝臣们的折子，不多时，德公公便禀报说该用膳了。移步到桌前，看着满桌吃过的菜式，不禁诧异道：“天水居士不是来了吗？”
“回皇上，她的菜马上就～～”
话未说完，山有凤清脆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来了来了！皇上您的菜来喽！”
赫连彻陵抬头一看，山有凤的身后跟着端蒸笼的赫连玥，问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皇兄，这你可不能怪我，是这丫头怕——哎哟，你踢我干嘛？”
山有凤冲赫连彻陵牙一呲，笑道：“是我请八王爷来帮忙的，嘿嘿！”
赫连玥一脸嫌弃道：“我看你还是别笑了，笑得跟个傻妞儿似的！”
山有凤笑容一收，冲赫连玥翻了翻眼睛，如樱嘴唇一歪一错，低声咕哝：“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八王八王八王八！”
赫连彻陵虽然不知道她咕哝的是什么，但那表情就很逗趣，他从来没见过有人能用如此生动的表情把自己的情绪透彻地表达出来！
赫连玥看他脸上有笑意，知他心情好，便趁机道：“皇兄，臣弟给她帮了半天忙，肚子也饿得很……”
赫连彻陵看他一眼：“坐下来一起吃吧。”
“是！”赫连玥乐不可支，“谢皇兄！”
山有凤道：“先喝点汤。”
赫连玥满脸不满：“原本以为你会做上满桌丰盛佳肴，没想到这么小气巴巴，居然只做一个素汤一个饺子！”
还好意思说？那个冰雕在她端菜出了厨房时就走了，你这个家伙却赖在这儿。山有凤不理他，为赫连彻陵盛上一碗素汤放在他面前道：“一次吃太多的大鱼大肉就会腻得慌，有美味也吃不出美味，所以民女今天就为皇上做了一道名点小吃，叫水晶虾饺，喝汤后您尝尝！”
赫连彻陵微微点头，喝了两口汤，看山有凤打开直接端上来的小蒸笼，一笼不同以往的精美虾饺便呈现在眼前，只见它们皮白如雪，形态美观，薄如纸，半透明，皮内馅料隐约可见。
赫连玥看着虾饺叹道：“色泽洁白晶莹，看起来都美味诱人！”
亲手为赫连彻陵布菜的山有凤轻轻夹出一只到他的餐碟中，道：“水晶虾饺，软而带韧、晶莹剔透的薄皮裹以鲜美大虾，吃起来鲜美爽滑，美味可口，皇上快趁热尝尝是不是这样？”
赫连彻陵执筷，晶饺入口，美味在口舌中细尝慢品，直到喉结一动，吞下之后才下评语：“饺皮口感柔韧，馅心鲜美可口！不错！”
早已耐不住的赫连玥见皇上已经吃下第一口，才下筷，吃下一个，连连赞道：“果然如皇兄所说，爽滑清鲜，无虾的腥味，却有虾的鲜味。好吃，好吃！”他就说嘛，她定不会做跟在安王府一样的东西。
站在旁后的德公公见自家皇上主子竟接连吃下十几个水晶虾饺，不由笑眯了眼。
赫连彻陵对山有凤道：“你也一起坐下吃吧！”
“民女不敢！民女不饿！”山有凤心道我还是别给自己暗中树敌了吧，你的嫔妃若知道天水居士来为皇上做菜，倒不会有什么异议，一旦同桌而食，那对她们来说，意义就不同、事儿就大了！
“坐下！”赫连彻陵的语气软中带硬，似下命令。
山有凤心中不满，可又不敢违抗，微鼓着红唇“哦”了一声，才像蜗牛一样，一步步向桌子最下首慢慢挪去。
赫连玥见了，不禁笑道：“皇上赏赐同桌而食，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怎的还嘟哝个嘴？”
死王八，话多的长舌妇！山有凤心里骂着，嘴上却道：“哪有！我心里正在谢皇上隆恩呢！”
恩你爷爷个球儿！谁稀罕跟他一起吃饭？真要赏，还不如赏点儿金贝布匹来得实在，吃这两口有个毛儿用？我自己哪不会做？
“坐朕身边！”还没挪出几步，赫连彻陵的声音再次传来。
啊？山有凤站愣，要死了要死了，后宫那些女魔鬼这回要扒了我的皮！
赫连玥的手也顿在空中，但只两秒，便垂下眼帘继续自如地吃着自己的食物，仿佛没听见。
赫连彻陵说完，也不逼她，眼角余光却能见那丫头认命地往桌边挪啊挪，步子比方才还小的龟速移着。好不容易挪到椅子边坐下，却不动手吃，好笑道：“真不饿？”
“真、真不饿！”她下山时吃了不少丹果，此时，说吃也能吃得下，但不吃，也还能再顶会儿。
赫连彻陵不再勉强她，微点头道：“那就坐在这儿陪朕吧！”
“哦。”
赫连玥心道你跟皇上哦什么哦，你应该说“是”！
“你腰上系的是什么饰物？”赫连彻陵看了一眼她腰上的长串儿挂饰，问道。
山有凤答道：“回皇上，民女这是青草香包儿。”
“朕说过不用再以民女自称。”
“是。我这里面装的是新鲜青草，挂在身上，就能天天闻到大自然里的青草香味儿！”
“女子多爱花香，喜擦脂粉，天水居士的嗜好果然与别人完全不同！”
山有凤不想笑也咧了一下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
“嗯，”赫连彻陵点头，“也是！下次给朕做什么？”
啊？还要来？山有凤心里这么想，却不能说出来，只好道：“那就鸡粒虾饺、蟹黄虾饺？”
赫连彻陵语气淡淡：“天水居士只会做虾饺？”
呃……
“不用怕朕不喜欢，尽管做。”赫连彻陵放下筷。
德公公立即奉上湿润的绸巾给他拭嘴，山有凤见了，奇怪道：“不是已经有棉布了吗？为什么不用棉布巾洗脸擦嘴？那个最柔软舒适不伤皮肤！”
啊？德公公的手顿住，看了眼山有凤，又看向皇上。赫连彻陵正拭嘴的手也顿了下，拭完后才道：“明日开始全部换成棉布巾。”
“奴才遵旨！”
赫连玥的手再次微顿一下，继续埋头吃。皇上不吃了，他就可以完全放开，但吃到最后一笼时，看了看德公公，停了手。皇上身边的人，得为他留些。可怜他的胃，这两顿终于被山有凤喂饱了！
“皇兄，臣弟吃饱了，就不打扰皇兄休息了，多谢皇兄！”
赫连彻陵只微点了一下头，没说话。
“臣弟告退！”
“哎哎，等我一起走啊！”山有凤急忙叫道，“正好带我出去！”
赫连玥停住脚，目光却从她身上转向赫连彻陵。
“皇上，您每天早起，该午睡一会儿养养神，凤儿就不打扰您了！”
赫连彻陵站起身，边走向内室边道：“走吧！”
“是！凤儿告退！”
待两人一起离开，赫连彻陵才转回身，看向门外，双眼渐渐眯起。
德公公差人撤下食物，为皇上泡了杯茶，就被赫连彻陵赶出去，说是不要再进去打扰，其实是让他去吃饭，这已是他每次饭后的定律。德公公感激皇上对他的厚待，再好吃的御食，皇上都会为他留一些，撤桌之后就立即赶他走，使他冬天也能吃到个热乎的。不管皇上如何心狠手辣，只要对他这个鞍前马后的奴才好、知道他的忠心不二就够了，要想坐稳帝王宝座，手上不沾一点儿血腥是不可能的！
赫连玥边走边打了个饱嗝，山有凤趁机报仇：“你看你撑的，八百年没吃饱饭似的！”
这次所在的位置正是虎圈，依山有凤的意思，只安排了兽斗，而没有安排人兽斗。
有现代二十一米高的斗兽场里，中央放着几块肉，看守将两只虎笼运到空场地两边放好。虎笼都是用铁条铸成，一条粗大的绳子将虎笼紧紧缠绕五六圈，绳子的一端系在虎笼门上，另一端放在虎笼旁边十步以外的地上。
老虎在笼中徘徊，不时发出阵阵吼声，惹得小牙儿站起身来，目光紧盯着下面笼中的同类。
山有凤将它向自己拉得更近，使它的脖子紧贴自己膝旁，并用手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脑门儿。
小牙儿扭头看了看她，再次自动伏下身子，但眼睛却依然紧盯着楼下斗兽场。
赫连彻陵心里越发感到惊奇，却依然不动声色。
两名虎营兵各自从虎笼旁边的地上拾起绳子，飞身上马，拉着绳子骑马绕着虎笼跑上五六圈儿，把虎笼门迅速拉开。周围的虎营兵则一起唆使猎犬冲向虎笼，在虎笼旁狂吠，驱赶老虎出笼。
笼中饥饿的老虎早已被激怒，从虎笼中咆哮而出。虎营兵拉着猎犬绳索迅速撤离到铸铁地门内，两只猛虎向中间的肉食冲去，为了争夺有限的食物，两虎展开撕杀！
小牙儿再次站了起来，嗓子里有沉闷但不大的声音发出，牙也呲了出来。
山有凤拿起竖立在座椅旁的打狗棍，随它站了起来，棍头落地，直立手中，声音不轻不重，但足够引起小牙儿的注意，它看了一眼打狗棍，嘴巴合上，声音消失！
赫连彻陵这才很认真、很重视地看着那丝毫不起眼的半截弯曲如狗腿的乌黑长棍。
山有凤再次看向场中，这时的两只猛虎正在拼死相搏，一只虎扑在倒卧于地的另一只虎身上，两虎相互地狠命咬住对方死不撒口！
摇了摇头，山有凤道：“两败俱伤！”已经不用看了。
转身看向赫连彻陵道：“皇上，凤儿想带小牙儿回家！”
赫连彻陵猜测是山有凤怕小牙儿兽性大发她控制不住，便点点头：“德公公，差人送天水居士。”
德公公立即回道：“奴才遵旨！”
山有凤道：“谢皇上！山有凤告退！”
“明日进宫为朕准备午膳。”赫连彻陵提醒。
“哦。”
“你好像不太愿意？”
“凤儿不敢！只是，若是不合皇上的口味，皇上不会责罚凤儿吧？”
赫连彻陵笑道：“做得味美就赏，味道平平也不追究，如何？”
山有凤这才高兴起来：“谢皇上！这下我可以放心糟蹋御厨房的食材了！”
德公公送山有凤离开斗兽场，才由自己的徒弟继续送，等他回转观兽楼，后宫嫔妃们已上楼围住皇上，或有礼有节地嘘寒问暖以体贴取胜，或嗲着声音撒娇以媚态勾引，手段不同，目的却是殊途同归——引起皇上的注意去自己的宫殿。
德公公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大声道：“皇上，凤丞相正在御书房候驾！”
赫连彻陵这才以此为由摆脱众妃，匆匆离开，惹来一片怨气之声，随后便是不懂收敛之人的互相指责。
等着天水居士回家的京城百姓根本没散尽，不知道她住在哪里的人们，本想跟着看看她到底居住在何处，没想到她却一直行往都城城门。
如今天水居士已是名满京都，城门守卫见骑着虎的白衣少女随着虎步缓缓而来，哪还需要查问，提前避开放她过去，只是双眼却紧紧盯着那俏丽容颜，想记在脑中——这样名动京城的有才女子，又得皇上重视，做为守卫，怎能不记住以免冲撞！
出了城门，人烟渐渐稀少，直到再看不见半个人影儿，山有凤才撩起裙子，露出长裤，分腿而坐，一夹小牙儿的腹肚：“小牙儿，咱们回密山！嚯！”
小牙儿一声虎啸，甩开四蹄，在起落间快速虎跃！
隐身在其身后的暗影一惊，展开身形继续尾随而去！
恒王府。赫连玥没骨头似的歪坐着，“六哥，皇上这恐怕是在以天水居士之名为她造势，传播并提高她的名气和社会威望，很有点儿让她入宫的苗头啊，你还不现身么？”
赫连皓沉默不语，赫连玥刚要再说话，许青进来见过三位王爷后道：“禀三位王爷，天水居士已经驾虎去往密山，进山后一直未曾出来。”
“没出来？”赫连玥皱起眉头，“这都天黑了还不出来，难道又在山上过夜？我说那山里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值得这丫头不断往那儿跑？不是说那是诡秘的死亡之山吗，怎么她就没事儿？我现在对她真是越来越好奇，这丫头到底什么来路？”
什么来路？赫连皓想起了她那三天的神秘死亡，赫连蕴澜则想起了山有溪的话，死而复活么？
赫连玥见自己说了半天也没人搭腔儿，懒懒地站起身道：“跟你们说话真是无趣，我走了！”
赫连蕴澜道：“明天进宫。”
“知道，放心，我答应过她，肯定忘不了！她给皇上做的，肯定跟咱们的不一样，不去我还吃不着呢！”
赫连皓看着他道：“谢谢八弟！”
赫连玥摆摆手：“举手之劳，不值一提，我就先走了，二哥，明天皇宫见！”
赫连蕴澜点点头，待赫连玥走后，他也站起身：“她不会有事，明天要进宫做膳食，她一定会赶回来，不用担心！”
“多谢二哥，以后有二哥多担心她，我就不用再担心了！”
“既然放不下，何苦还推开？”
“二哥……”
赫连蕴澜浅抿唇，沉默中离开。
出了恒王府，许青才低语道：“凤姑娘身后有人跟踪，应该是皇上的人！”
赫连蕴澜一个顿脚，许青才继续道：“此时可能还在山下。”
目视密山方向片刻，赫连蕴澜抬步：“他进不去！”
密山，除了山有凤，谁都进不去！
他们两人一走，杜毅才现身：“王爷，凤姑娘今夜宿在密山，她和属下约好卯时去山下接她进宫。”
赫连皓点头：“密山是最安全的地方，倒不用担心。她有没有说过初次进宫时皇上都和她聊了什么？”
杜毅道：“杨姑娘问起时，她倒是提过，那天皇上主要问的是她如何想到移植帛叠，还有天水居士美食王的名声是如何得来的。烧制砖瓦的事好像也略谈了些，但被她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了！”
想到她以前说过的话，赫连皓轻柔一笑：“她不会毫无保留地跟他说实话的。去吧，保护好她！”
“是。”
暗卫在赫连彻陵睡醒准备起床上朝时才现身，跪下道：“禀皇上，凤姑娘并未回家，而是直接出了城，在无人处时驾驰猛虎去往密山并夜宿山中，凌晨卯时她的车夫才驾马车前去接她，此时还在回城的路上。”
夜宿密山不是第一次，可，“驾驰猛虎？”
“是，如同常人骑马，只是马跑之态怎及虎跃之姿！”
赫连彻陵心中的惊异可想而知，联想到观兽楼里的事，锁了半天眉，才缓缓舒展：“去查清与她一起来京城的人。”
“是。”
回到密山的小牙儿欢腾起来，山有凤解除铁链，摸摸它的虎头笑道：“去吧！”
小牙儿立即跑到丹树下自己咬丹果吃，山有凤也吃上几十个，喝了些清泉池的水。
离火说只要进了密山，就不用再束缚小牙儿，它不会发兽性，没想到果然如此。小牙儿吃饱喝足后就跑没影儿了，山有凤开始练功，因为在密山不需要专门找时辰，随时都可以，也就是说只要她愿意，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不间断，这样的话，进步就会再次加快。
闭上眼进入练功状态，山有凤就不再知道时间，只能醒来后看天色。好在她无法二十四小时都陷入沉睡，不然杜毅都接不到人了！
马车行至宫城门口，德公公的徒弟小安子竟然正候着，见她来，忙过来行礼：“见过天水居士！”
山有凤一手拎着自己带来的调料，一手往他肩膀上一搭，笑嘻嘻道：“安公公，我来了你就辛苦多了吧？走，咱们去厨房做好吃的！”
小安子年龄不大，不到二十岁，但却是从小就因为家太穷而被送进宫当太监，几岁的孩童就被切除阉割，此后每三年还要被检查一次，若发现该切除的地方没有切除干净，或又增长了，就得再受一次罪。
没有了男性特征的发育，小安子的身材和声音都转变许多，温柔而轻细：“皇上怕天水居士不识得宫中路，所以差奴才一早儿就候着您！”
“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不然我还得四处找人带路！”山有凤笑嘻嘻地说完，又扭头对杜毅道：“杜大哥，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自己回家，路我已经认得了！”
“诶！”杜毅应道。
山有凤跟小安子勾肩搭背地走了一段，在遇到其他宫人时才放下。皇上在上朝，她便直接去御膳房。
御膳房中，提前熟悉了半日的小安子为她找来需要的各种食材，山有凤净过手，便开始了。
将八百克鲜虾去头去壳，挑出黑色的虾线，洗净控水后切成段。刚做完这个，赫连玥和赫连蕴澜同时到了。山有凤与他们打个简单的口头招呼，便继续忙活。马车在路上花掉三个小时，又去市场买新鲜大虾再进宫耽误了一些时辰，估计赫连彻陵再有一个小时都下朝了，她得加快动作。
将四百克半肥半瘦的猪前腿肉切成小丁剁成泥，再把姜剁碎挤出姜汁。虾肉和前猪腿肉混合后放入食盐、白糖、姜汁和油液，用筷子顺一个方向搅拌至上劲。胡萝卜洗净去皮，切成大约两毫米半的薄片。
把四百克澄面（即小麦淀粉）、一百克生粉和少许盐混合，一边慢慢倒入沸水一边用筷子搅拌。
一旁跟着看的赫连玥一声惊讶：“咦？丫头，为什么要用沸水和面？”
山有凤道：“因为这样做出来的虾饺才会透亮。”待温度降为可以用手操作的程度时，分次加入猪油，用手揉成光滑的面团。取出一小块面，其余的用湿布盖好。
赫连玥又问：“丫头，为什么要用湿布盖上？”
“以防面皮失水干裂。”山有凤一边答，一边将面搓成长条，再切成大小一致的剂子。
取一个剂子揉圆后用掌心按扁，再擀成厚薄均匀的圆面皮，取一张面皮包入馅料捏成饺子。
把饺子包出来后，山有凤将虾饺摆入蒸屉，用胡萝卜片垫底，每片胡萝卜片上放一只虾饺。
赫连玥疑惑：“丫头，为什么用胡萝卜垫着？”
“防止蒸的时候饺子与蒸屉粘连。”山有凤说着看他一眼，“没想到八王爷是个好奇宝宝！”
跟那个自进来后就一语不发的冰雕完全相反。
赫连玥立即学她的新词儿：“本宝宝这是谦恭好学！”
山有凤点点头：“嗯，是个好宝宝！”手中将蒸屉冷水上锅，烧中火，水烧开后继续蒸八分钟便能熟。山有凤即擀即包、即包即蒸，蒸上一锅的时间，就把下一锅的包好。
赫连彻陵下了朝，换下黑色龙袍、脱换冠冕，批阅着朝臣们的折子，不多时，德公公便禀报说该用膳了。移步到桌前，看着满桌吃过的菜式，不禁诧异道：“天水居士不是来了吗？”
“回皇上，她的菜马上就～～”
话未说完，山有凤清脆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来了来了！皇上您的菜来喽！”
赫连彻陵抬头一看，山有凤的身后跟着端蒸笼的赫连玥，问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皇兄，这你可不能怪我，是这丫头怕——哎哟，你踢我干嘛？”
山有凤冲赫连彻陵牙一呲，笑道：“是我请八王爷来帮忙的，嘿嘿！”
赫连玥一脸嫌弃道：“我看你还是别笑了，笑得跟个傻妞儿似的！”
山有凤笑容一收，冲赫连玥翻了翻眼睛，如樱嘴唇一歪一错，低声咕哝：“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八王八王八王八！”
赫连彻陵虽然不知道她咕哝的是什么，但那表情就很逗趣，他从来没见过有人能用如此生动的表情把自己的情绪透彻地表达出来！
赫连玥看他脸上有笑意，知他心情好，便趁机道：“皇兄，臣弟给她帮了半天忙，肚子也饿得很……”
赫连彻陵看他一眼：“坐下来一起吃吧。”
“是！”赫连玥乐不可支，“谢皇兄！”
山有凤道：“先喝点汤。”
赫连玥满脸不满：“原本以为你会做上满桌丰盛佳肴，没想到这么小气巴巴，居然只做一个素汤一个饺子！”
还好意思说？那个冰雕在她端菜出了厨房时就走了，你这个家伙却赖在这儿。山有凤不理他，为赫连彻陵盛上一碗素汤放在他面前道：“一次吃太多的大鱼大肉就会腻得慌，有美味也吃不出美味，所以民女今天就为皇上做了一道名点小吃，叫水晶虾饺，喝汤后您尝尝！”
赫连彻陵微微点头，喝了两口汤，看山有凤打开直接端上来的小蒸笼，一笼不同以往的精美虾饺便呈现在眼前，只见它们皮白如雪，形态美观，薄如纸，半透明，皮内馅料隐约可见。
赫连玥看着虾饺叹道：“色泽洁白晶莹，看起来都美味诱人！”
亲手为赫连彻陵布菜的山有凤轻轻夹出一只到他的餐碟中，道：“水晶虾饺，软而带韧、晶莹剔透的薄皮裹以鲜美大虾，吃起来鲜美爽滑，美味可口，皇上快趁热尝尝是不是这样？”
赫连彻陵执筷，晶饺入口，美味在口舌中细尝慢品，直到喉结一动，吞下之后才下评语：“饺皮口感柔韧，馅心鲜美可口！不错！”
早已耐不住的赫连玥见皇上已经吃下第一口，才下筷，吃下一个，连连赞道：“果然如皇兄所说，爽滑清鲜，无虾的腥味，却有虾的鲜味。好吃，好吃！”他就说嘛，她定不会做跟在安王府一样的东西。
站在旁后的德公公见自家皇上主子竟接连吃下十几个水晶虾饺，不由笑眯了眼。
赫连彻陵对山有凤道：“你也一起坐下吃吧！”
“民女不敢！民女不饿！”山有凤心道我还是别给自己暗中树敌了吧，你的嫔妃若知道天水居士来为皇上做菜，倒不会有什么异议，一旦同桌而食，那对她们来说，意义就不同、事儿就大了！
“坐下！”赫连彻陵的语气软中带硬，似下命令。
山有凤心中不满，可又不敢违抗，微鼓着红唇“哦”了一声，才像蜗牛一样，一步步向桌子最下首慢慢挪去。
赫连玥见了，不禁笑道：“皇上赏赐同桌而食，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怎的还嘟哝个嘴？”
死王八，话多的长舌妇！山有凤心里骂着，嘴上却道：“哪有！我心里正在谢皇上隆恩呢！”
恩你爷爷个球儿！谁稀罕跟他一起吃饭？真要赏，还不如赏点儿金贝布匹来得实在，吃这两口有个毛儿用？我自己哪不会做？
“坐朕身边！”还没挪出几步，赫连彻陵的声音再次传来。
啊？山有凤站愣，要死了要死了，后宫那些女魔鬼这回要扒了我的皮！
赫连玥的手也顿在空中，但只两秒，便垂下眼帘继续自如地吃着自己的食物，仿佛没听见。
赫连彻陵说完，也不逼她，眼角余光却能见那丫头认命地往桌边挪啊挪，步子比方才还小的龟速移着。好不容易挪到椅子边坐下，却不动手吃，好笑道：“真不饿？”
“真、真不饿！”她下山时吃了不少丹果，此时，说吃也能吃得下，但不吃，也还能再顶会儿。
赫连彻陵不再勉强她，微点头道：“那就坐在这儿陪朕吧！”
“哦。”
赫连玥心道你跟皇上哦什么哦，你应该说“是”！
“你腰上系的是什么饰物？”赫连彻陵看了一眼她腰上的长串儿挂饰，问道。
山有凤答道：“回皇上，民女这是青草香包儿。”
“朕说过不用再以民女自称。”
“是。我这里面装的是新鲜青草，挂在身上，就能天天闻到大自然里的青草香味儿！”
“女子多爱花香，喜擦脂粉，天水居士的嗜好果然与别人完全不同！”
山有凤不想笑也咧了一下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
“嗯，”赫连彻陵点头，“也是！下次给朕做什么？”
啊？还要来？山有凤心里这么想，却不能说出来，只好道：“那就鸡粒虾饺、蟹黄虾饺？”
赫连彻陵语气淡淡：“天水居士只会做虾饺？”
呃……
“不用怕朕不喜欢，尽管做。”赫连彻陵放下筷。
德公公立即奉上湿润的绸巾给他拭嘴，山有凤见了，奇怪道：“不是已经有棉布了吗？为什么不用棉布巾洗脸擦嘴？那个最柔软舒适不伤皮肤！”
啊？德公公的手顿住，看了眼山有凤，又看向皇上。赫连彻陵正拭嘴的手也顿了下，拭完后才道：“明日开始全部换成棉布巾。”
“奴才遵旨！”
赫连玥的手再次微顿一下，继续埋头吃。皇上不吃了，他就可以完全放开，但吃到最后一笼时，看了看德公公，停了手。皇上身边的人，得为他留些。可怜他的胃，这两顿终于被山有凤喂饱了！
“皇兄，臣弟吃饱了，就不打扰皇兄休息了，多谢皇兄！”
赫连彻陵只微点了一下头，没说话。
“臣弟告退！”
“哎哎，等我一起走啊！”山有凤急忙叫道，“正好带我出去！”
赫连玥停住脚，目光却从她身上转向赫连彻陵。
“皇上，您每天早起，该午睡一会儿养养神，凤儿就不打扰您了！”
赫连彻陵站起身，边走向内室边道：“走吧！”
“是！凤儿告退！”
待两人一起离开，赫连彻陵才转回身，看向门外，双眼渐渐眯起。
德公公差人撤下食物，为皇上泡了杯茶，就被赫连彻陵赶出去，说是不要再进去打扰，其实是让他去吃饭，这已是他每次饭后的定律。德公公感激皇上对他的厚待，再好吃的御食，皇上都会为他留一些，撤桌之后就立即赶他走，使他冬天也能吃到个热乎的。不管皇上如何心狠手辣，只要对他这个鞍前马后的奴才好、知道他的忠心不二就够了，要想坐稳帝王宝座，手上不沾一点儿血腥是不可能的！
赫连玥边走边打了个饱嗝，山有凤趁机报仇：“你看你撑的，八百年没吃饱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