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姚桂芝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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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镇地处东瑞国的东北，海鱼是吃不到的。至少甘橘这么多年，没有看到过刀鱼、碟鱼一类海边常见的鱼类。不过在梧桐镇，河鱼倒是不少。鲤鱼、鲢鱼、鲶鱼都有，还有小河虾。
甘橘觉得自己着手做鱼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不过前提是她的先研究研究怎么做。
村里就有抓到鱼出来卖的，甘橘让甘武帮自己各样买回来两条，开始研究做法。
开始做酸菜鱼。甘橘没有什么经验，全靠摸索。第一次做出来甘橘很是不满意，觉得味道不怎么样。主要是酸菜太多，太酸，鱼又有些腥。
不过家人倒是吃得很开心，觉得味道很是不错。甘橘觉得自己这几年生意能做这么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甘家人的支持。
不管她把吃食做成什么样，都有人喜欢吃。
这个给了她好大的信心。所以才敢放手去做。什么都敢尝试，而且让她比较满意的是，每次的尝试都是成功的。不管做成咋样，大家都买帐。
又折腾了很久，甘橘终于做出了自己想要的味道。上次是辣椒放得太少了。
不过甘橘却没想着在八味酒楼尝试，现在是多事之秋，等到李环春的事情忙完了，再推出新品吧。她决定将这个教给李庭卓去做。
当然还有烤鱼之类的吃食，甘橘想着等时机成熟了自己再来折腾。
在家虽然呆的清闲，可甘橘却更是忧心镇里的事情。有些事情不是你换个地方就行的。
甘刘氏也看得出女儿的着急，叮嘱了她一番，就让她第二天一早回镇里。
本来是甘武去送甘橘。可到了晚上，甘文却来找甘橘，想要送她。
看着消瘦不少，神色平静，甚至有些消沉的甘文，甘橘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心痛。
“我去送你吧。小橘。”甘文犹豫了半晌终于开了口。
甘橘只是望着他，却并没有开口。
甘文看甘橘不开口，只能接着道：“我想去看看小兰花。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听到这个，甘橘冷笑的道：“你见过她吗？你心里不是只有你的儿子吗？”
朱迎春和他的所谓的儿子。已经成了甘文的噩梦。在他的梦里，他一次次梦到朱迎春面目狰狞的骂他：“你这个蠢人，蠢成这个样子，连是不是自己的儿子都不知道，快去死吧！”
可现在听到甘橘冷酷的话，他却没有什么感觉了。
“我想看看小兰花。”甘文也不再辩解，只说相见女儿。
看着这样的二哥，甘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从古至今，都不缺渣男这种生物。甘橘已经听得太多看得太多了。很多渣男小三小四小五之后，仍然过得滋润。甘文付出的代价已经不小了。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
甘橘不打算原谅他。也不想再为难他。要去看就去看吧。
“你去镇上就是看看她，别的什么想法都不要有，还有不要打扰桂芝姐。”甘橘嘱咐道。
甘文连连点头。
第二天一早，甘文赶着骡子车就去送甘橘了。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甘刘氏怕甘橘冻着。给她在车上铺了厚厚的褥子，还给她围了床被子。
甘橘看着已经没有庄稼的光秃秃的田地，对甘文道：“二哥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和大哥去地里收玉米，我给你们送饭吗？”
想也不想，甘文就接着道：“记得啊，你那天穿的粉色裙子，做得饭是卷饼。饼烙的很薄。里面卷了很多菜，可香了。”
这么多细节还记得，在甘橘心里的美好，也是甘文心里的吧。可为什么后来就变了呢，变得六亲不认了呢？越想越觉得二哥像是琼瑶笔下的女主角，爱情至上。不过小说里的人都是圆满结局。可他的二哥的一生都被所谓的“爱情”给毁了。
甘橘不再说话，专心的看路边的风景。
到了镇上天刚刚亮。甘橘就先回了趟家。
赵东城已经起床洗漱了，姚桂芝也正给小兰花收拾着。她今天要去打扫卫生，所以要早点出发。
小兰花昨晚睡得不错，所以今天心情挺好。姚桂芝碰到了小兰花的小肚子。她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姚桂芝看着女儿可爱的样子，对着肚皮就亲了上去。
甘文没有进院子，只是在门口等着。
甘橘到姚桂芝的屋子，踌躇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姚桂芝跟女儿玩闹了一会儿，才发现悄无声息站在门口的甘橘。
她笑着对甘橘道：“小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站在门口不吱声啊。”
勉强笑了一下，甘橘道：“我刚刚回来，就进来看我小侄女了。”
“她今天一直笑，碰一下就笑，可好玩了。小橘你来抱抱她。”姚桂芝将穿好衣服的小兰花送到甘橘怀里。
甘橘抱着小兰花，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逗孩子玩，而是皱着眉头一脸心事的样子。
“你有什么事情吗，小橘？”姚桂芝关心的问道。
一直不说也不是道理，甘文还在等着呢。
甘橘犹犹豫豫，声音很小的说道：“桂芝姐，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要生气啊。”
在姚桂芝心里，小橘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
“你说吧，小橘。”应该是遇到了极为难的事情才会这样吧。
甘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门见山道：“桂芝姐，我二哥今天来看小兰花。”
听了这话之后，姚桂芝愣了一下，然后平静的道：“兰花也是他的女儿，他要看就看吧。你把兰花抱给他看看吧。”
姚桂芝对于以前还难过到想都不能想的事情，现在已经完全看开了。看到甘橘要抱着小兰花走，姚桂芝突然道：“小橘等等。”
甘橘不解的转过身看她。难道是又不愿意了？
“让我去吧，我有几句话想跟他说。”姚桂芝接过小兰花，对甘橘道。
既然已经来了，在大门外说话总不行。甘橘先去看了看赵东城，人已经收拾利索，屋子里也是整整齐齐。
领着甘文进来，沏了壶茶，甘橘就拉着赵东城出来了。
赵东城还是挺不放心甘文的。在他看来，曾经抛弃妻子的人，现在没准更丧心病狂。
甘橘却有些伤感的道：“东城哥，你别看他现在挺正常的，其实已经心如死灰了。他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
屋里，姚桂芝抱着小兰花坐在凳子上，不说话也不抬头。
甘文直直看了小兰花半天，才有些心酸的道：“小兰花都长这么大了。”
姚桂芝点点头，道：“嗯，小孩子都是见风长，几天不见就长好多。”更何况从出生就没怎么见过。
“我不是个好爹。”甘文满脸惭愧的道。他又看了看脸色红润了不少的姚桂芝，问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姚桂芝现在对着甘文，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没有爱也没有恨，过往的那么多事情，仿佛都离她很远了。
“我过得还不错。明年应该就会成亲了。”
“这样挺好，你还小，不能孤苦伶仃的过一辈子。”甘文笑笑，心情其实挺复杂。
姚桂芝抬头看着甘文，将自己的心里话，很是平静的说了出来。
“我从很小的时候，追在你的身后跑的时候就想，我将来要给我的大文哥做新娘子，像爹和娘一样，每天一起睡觉、一起起床，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干活、一起回家。可是大文哥有迎春姐，我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我就只能默默的喜欢你。”姚桂芝说到这里，已经满脸是泪。
甘文也低下头，擦了擦眼角。
“后来迎春姐跟别人跑了，说实话，我开心要比担心多。那时候大家都风言风语，说你娶不到媳妇了。我却求着我爹娘，让他们去你家提亲。”
甘文抬头看着姚桂芝，想要打断她，让她不要再说。嗫嚅着正要开口，姚桂芝却摆摆手，接着道：“让我说完吧，一辈子总得有个了解，我说完这次，就再也不说了。”
“那时候我爹娘都反对。我娘对我说，强扭的瓜不甜，甘文要娶你，根本就不是喜欢你，只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这样的夫妻两个是没有办法长久的。可我还是要嫁，谁说什么都没用。”姚桂芝现在才知道，爹娘看得人多半是准的，爹娘说得话也多半是对的。她曾经以为甘文是忠厚老实专一的好男人，甘文确实专一，可却不是对自己。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回娘家吗？”姚桂芝问道。
甘文摇摇头，其实他知道，可是他没法开口。
姚桂芝苦笑着道：“我不肯回娘家是因为我觉得，我只要一直呆在甘家，就能等到你回来。”
听到这句话，甘文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他以前是怎么了，有那么好的一个媳妇不要，非捡朱迎春这个破鞋。
姚桂芝擦了擦眼泪，接着道：“我等啊，等啊，怎么等你都不回来。还带着朱迎春一次次的到家里来羞辱我。后来突然有一天，我就明白了，就算我一个人过一辈子也好，我不需要你了。”
虽然以前就释然了，可说完这些话，姚桂芝觉得好轻松，像完成了一个等待已久的仪式。
梧桐镇地处东瑞国的东北，海鱼是吃不到的。至少甘橘这么多年，没有看到过刀鱼、碟鱼一类海边常见的鱼类。不过在梧桐镇，河鱼倒是不少。鲤鱼、鲢鱼、鲶鱼都有，还有小河虾。
甘橘觉得自己着手做鱼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不过前提是她的先研究研究怎么做。
村里就有抓到鱼出来卖的，甘橘让甘武帮自己各样买回来两条，开始研究做法。
开始做酸菜鱼。甘橘没有什么经验，全靠摸索。第一次做出来甘橘很是不满意，觉得味道不怎么样。主要是酸菜太多，太酸，鱼又有些腥。
不过家人倒是吃得很开心，觉得味道很是不错。甘橘觉得自己这几年生意能做这么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甘家人的支持。
不管她把吃食做成什么样，都有人喜欢吃。
这个给了她好大的信心。所以才敢放手去做。什么都敢尝试，而且让她比较满意的是，每次的尝试都是成功的。不管做成咋样，大家都买帐。
又折腾了很久，甘橘终于做出了自己想要的味道。上次是辣椒放得太少了。
不过甘橘却没想着在八味酒楼尝试，现在是多事之秋，等到李环春的事情忙完了，再推出新品吧。她决定将这个教给李庭卓去做。
当然还有烤鱼之类的吃食，甘橘想着等时机成熟了自己再来折腾。
在家虽然呆的清闲，可甘橘却更是忧心镇里的事情。有些事情不是你换个地方就行的。
甘刘氏也看得出女儿的着急，叮嘱了她一番，就让她第二天一早回镇里。
本来是甘武去送甘橘。可到了晚上，甘文却来找甘橘，想要送她。
看着消瘦不少，神色平静，甚至有些消沉的甘文，甘橘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心痛。
“我去送你吧。小橘。”甘文犹豫了半晌终于开了口。
甘橘只是望着他，却并没有开口。
甘文看甘橘不开口，只能接着道：“我想去看看小兰花。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听到这个，甘橘冷笑的道：“你见过她吗？你心里不是只有你的儿子吗？”
朱迎春和他的所谓的儿子。已经成了甘文的噩梦。在他的梦里，他一次次梦到朱迎春面目狰狞的骂他：“你这个蠢人，蠢成这个样子，连是不是自己的儿子都不知道，快去死吧！”
可现在听到甘橘冷酷的话，他却没有什么感觉了。
“我想看看小兰花。”甘文也不再辩解，只说相见女儿。
看着这样的二哥，甘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从古至今，都不缺渣男这种生物。甘橘已经听得太多看得太多了。很多渣男小三小四小五之后，仍然过得滋润。甘文付出的代价已经不小了。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
甘橘不打算原谅他。也不想再为难他。要去看就去看吧。
“你去镇上就是看看她，别的什么想法都不要有，还有不要打扰桂芝姐。”甘橘嘱咐道。
甘文连连点头。
第二天一早，甘文赶着骡子车就去送甘橘了。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甘刘氏怕甘橘冻着。给她在车上铺了厚厚的褥子，还给她围了床被子。
甘橘看着已经没有庄稼的光秃秃的田地，对甘文道：“二哥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和大哥去地里收玉米，我给你们送饭吗？”
想也不想，甘文就接着道：“记得啊，你那天穿的粉色裙子，做得饭是卷饼。饼烙的很薄。里面卷了很多菜，可香了。”
这么多细节还记得，在甘橘心里的美好，也是甘文心里的吧。可为什么后来就变了呢，变得六亲不认了呢？越想越觉得二哥像是琼瑶笔下的女主角，爱情至上。不过小说里的人都是圆满结局。可他的二哥的一生都被所谓的“爱情”给毁了。
甘橘不再说话，专心的看路边的风景。
到了镇上天刚刚亮。甘橘就先回了趟家。
赵东城已经起床洗漱了，姚桂芝也正给小兰花收拾着。她今天要去打扫卫生，所以要早点出发。
小兰花昨晚睡得不错，所以今天心情挺好。姚桂芝碰到了小兰花的小肚子。她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姚桂芝看着女儿可爱的样子，对着肚皮就亲了上去。
甘文没有进院子，只是在门口等着。
甘橘到姚桂芝的屋子，踌躇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姚桂芝跟女儿玩闹了一会儿，才发现悄无声息站在门口的甘橘。
她笑着对甘橘道：“小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站在门口不吱声啊。”
勉强笑了一下，甘橘道：“我刚刚回来，就进来看我小侄女了。”
“她今天一直笑，碰一下就笑，可好玩了。小橘你来抱抱她。”姚桂芝将穿好衣服的小兰花送到甘橘怀里。
甘橘抱着小兰花，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逗孩子玩，而是皱着眉头一脸心事的样子。
“你有什么事情吗，小橘？”姚桂芝关心的问道。
一直不说也不是道理，甘文还在等着呢。
甘橘犹犹豫豫，声音很小的说道：“桂芝姐，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要生气啊。”
在姚桂芝心里，小橘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
“你说吧，小橘。”应该是遇到了极为难的事情才会这样吧。
甘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门见山道：“桂芝姐，我二哥今天来看小兰花。”
听了这话之后，姚桂芝愣了一下，然后平静的道：“兰花也是他的女儿，他要看就看吧。你把兰花抱给他看看吧。”
姚桂芝对于以前还难过到想都不能想的事情，现在已经完全看开了。看到甘橘要抱着小兰花走，姚桂芝突然道：“小橘等等。”
甘橘不解的转过身看她。难道是又不愿意了？
“让我去吧，我有几句话想跟他说。”姚桂芝接过小兰花，对甘橘道。
既然已经来了，在大门外说话总不行。甘橘先去看了看赵东城，人已经收拾利索，屋子里也是整整齐齐。
领着甘文进来，沏了壶茶，甘橘就拉着赵东城出来了。
赵东城还是挺不放心甘文的。在他看来，曾经抛弃妻子的人，现在没准更丧心病狂。
甘橘却有些伤感的道：“东城哥，你别看他现在挺正常的，其实已经心如死灰了。他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
屋里，姚桂芝抱着小兰花坐在凳子上，不说话也不抬头。
甘文直直看了小兰花半天，才有些心酸的道：“小兰花都长这么大了。”
姚桂芝点点头，道：“嗯，小孩子都是见风长，几天不见就长好多。”更何况从出生就没怎么见过。
“我不是个好爹。”甘文满脸惭愧的道。他又看了看脸色红润了不少的姚桂芝，问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姚桂芝现在对着甘文，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没有爱也没有恨，过往的那么多事情，仿佛都离她很远了。
“我过得还不错。明年应该就会成亲了。”
“这样挺好，你还小，不能孤苦伶仃的过一辈子。”甘文笑笑，心情其实挺复杂。
姚桂芝抬头看着甘文，将自己的心里话，很是平静的说了出来。
“我从很小的时候，追在你的身后跑的时候就想，我将来要给我的大文哥做新娘子，像爹和娘一样，每天一起睡觉、一起起床，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干活、一起回家。可是大文哥有迎春姐，我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我就只能默默的喜欢你。”姚桂芝说到这里，已经满脸是泪。
甘文也低下头，擦了擦眼角。
“后来迎春姐跟别人跑了，说实话，我开心要比担心多。那时候大家都风言风语，说你娶不到媳妇了。我却求着我爹娘，让他们去你家提亲。”
甘文抬头看着姚桂芝，想要打断她，让她不要再说。嗫嚅着正要开口，姚桂芝却摆摆手，接着道：“让我说完吧，一辈子总得有个了解，我说完这次，就再也不说了。”
“那时候我爹娘都反对。我娘对我说，强扭的瓜不甜，甘文要娶你，根本就不是喜欢你，只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这样的夫妻两个是没有办法长久的。可我还是要嫁，谁说什么都没用。”姚桂芝现在才知道，爹娘看得人多半是准的，爹娘说得话也多半是对的。她曾经以为甘文是忠厚老实专一的好男人，甘文确实专一，可却不是对自己。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回娘家吗？”姚桂芝问道。
甘文摇摇头，其实他知道，可是他没法开口。
姚桂芝苦笑着道：“我不肯回娘家是因为我觉得，我只要一直呆在甘家，就能等到你回来。”
听到这句话，甘文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他以前是怎么了，有那么好的一个媳妇不要，非捡朱迎春这个破鞋。
姚桂芝擦了擦眼泪，接着道：“我等啊，等啊，怎么等你都不回来。还带着朱迎春一次次的到家里来羞辱我。后来突然有一天，我就明白了，就算我一个人过一辈子也好，我不需要你了。”
虽然以前就释然了，可说完这些话，姚桂芝觉得好轻松，像完成了一个等待已久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