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哲学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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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虚拟人格四号质疑说：“爱丽丝，你只是证明了如果扫描法上传到计算机中的意识是复制体，那么替换法上传的意识也同样是复制体而已，并没有真正证明扫描到计算机中意识跟你身体中的意识是完全相同的。”
虚拟人格五号也道：“对啊，扫描的精度毕竟是有限的，计算机的计算能力也是有限的，我们在模拟大脑时总不可能把大脑中的每一个原子都模拟出来吧？这样一来，进行神经上传后计算机中的大脑的思维真的跟上传者本来的思维是一样的吗？对此我持怀疑态度。”
“没错。”爱丽丝点了点头说，“以我们现在的技术确实无法将扫描和模拟的精度达到原子级别，但将意识上传到计算机中也并不需要模拟出一个完全真实的大脑。你们不妨换一个角度想一想，既然替换法可以在你的意识完全清醒的情况下不知不觉中将你大脑中的神经元替换成人造神经元，这不就意味着我们只要在计算机中模拟出这样一个由替换法替换后的由人造神经元组成的大脑就行了吗？我们根本不需要将大脑中的每一个原子都模拟出来。”
虚拟人格五号：“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以我们人类现在的技术确实是可行的。”
爱丽丝道：“事实上，这也正是我用扫描法实现神经上传的方式。为什么这项技术要叫做‘神经上传’而不是‘意识上传’呢？那是因为‘神经上传’这个说法才更加接近这项技术的本质啊。我所上传的并不是虚无缥缈的意识，而是包括神经元的连接方式、神经信号、神经突触的形成甚至神经细胞的更替在内的所有的神经行为。”
虚拟人格五号又道：“但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样一个可以由计算机完全模拟出来的大脑真的具有自由意志吗？毕竟人身体中的大脑是由原子组成的，具有不可预知的随机性，而计算机只会根据确定的输入产生出确定的结果。”
爱丽丝道：“虽然神经上传只是在计算机中模拟出了人的所有神经行为，但毫无疑问，正是由它们构成了人的意识。也许在肉体大脑中的分子或原子层面上存在的量子随机效应会对神经行为造成一些细微的影响，但这些影响太细微了，很快就会被神经系统本身具有的强大纠错能力所修正。所谓的自由意志，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决不会是由这些几乎不会对神经行为造成影响的微观随机效应来决定的。事实上，根据混沌理论，我们外界的环境同样具有不可预知的随机性，这样一个随机的外界环境被人通过视觉、听觉、触觉等所感知到，传递到大脑中后对神经行为产生的随机影响远比原子层面的随机效应更大，如果人真的具有自我意志的话，那也应该是在与这样一个混沌的外界环境的互动中产生的！”
虚拟人格四号：“但你刚才也说了，你上传的只是人的所有神经行为，而并非是意识本身。所以，你根本无法证明神经上传后的大脑真的具有意识，有可能它其实是一个哲学僵尸——它对外界事物的反应和表现出来的行为看上去像是有意识一样，实际上却没有意识。”
虚拟人格六号马上反驳道：“哲学僵尸？难道你认为意识是某种高于物质的存在吗？如果你持有这样的想法，那跟本没有讨论神经上传的必要了，你这是强词夺理！”
虚拟人格四号：“我并非认为意识是非物质的存在，然而肉体大脑与上传后的大脑毕竟在物质上的组成就已经完全不同了，除非我们已经找到了意识的本质，并能对意识进行测量，否则我们永远无法证明神经上传得到的是否是哲学僵尸。”
爱丽丝突然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在你眼中，这种只有在肉体大脑中才存在的意识究竟是什么？”
虚拟人格四号：“正因为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也无法找到它的存在，所以才无法证明上传后得到的模拟大脑是否是哲学僵尸啊。”
爱丽丝道：“不对，既然你能够产生出‘怀疑’这个行为，怀疑这种‘意识’只在肉体中才有，而在上传后的大脑中不存在，那么它就必然具备某种明确的性质，能让你将正常人与哲学僵尸区分开来，否则你根本就无法产生出怀疑的想法。”
虚拟人格四号想了想道：“好吧，我认为正常人与哲学僵尸的最大区别应该在于能否进行自我监控。也即自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想什么，并且能够自己控制自己的行为。”
“既然如此，那我们再来进行一个是思维实验吧。”爱丽丝笑着说。
这时虚拟人格七号突然夸张地大叫：“又来啊！”
显然爱丽丝这种一言不合就进行思维实验的方式已经把不少人都镇住了，说不定这次星灵网大会结束后爱丽丝还会多一个类似“思维实验狂魔”的称号呢。
爱丽丝道：“对于自我监控这件事，如果排除了缸中之脑的状态的话，我认为，要么就可以自我监控，要么就不行，不可能存在某种介于两者之间的状态，这一点你们没有疑问吧？”
虚拟人格四号：“确实是这样的。”
爱丽丝道：“很好，那我们进行下一步。之前的思维实验中我已经证明了扫描法和替换法的本质是相同的，也说明了为什么我采用扫描法而不是替换法，但现在，我却要用替换法对你进行神经上传，并且这一次也没有‘暂停’的假设了，我将在你意识完全清晰的情况下对你的神经元进行替换。按照你的说法，如果在上传之前是有意识的，而上传后失去了意识，变成了哲学僵尸，那么我问你，如果只替换一个神经元的话，这个人的意识不会因此而消失吧？”
虚拟人格四号：“是的，意识是分布在整个大脑中的，并且人的大脑中本身也有神经细胞的更替，只替换少量神经元不会对意识的存在产生影响，但正如你所说，替换法将杀死原本的肉体大脑，所以在这个逐渐替换过程中大脑中的意识很有可能会在某个时候消失从而变成哲学僵尸。”
爱丽丝道：“可是考虑到我们是一个一个神经元进行替换的，并且自我监控能力只有存在或者不存在两种可能，这就意味着你所谓的意识一定是在某个时刻当我们替换大脑中的某一个神经元的时候突然间就消失了。”
虚拟人格四号：“那就算意识会因为替换某一个神经元而消失吧，虽然不可思议，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爱丽丝道：“你别忘了，替换法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在用替换法上传意识的时候，为了保证不会影响到上传者的意识，是不会对正处于活跃状态的神经元进行替换的，也就是说，我们在替换任何一个神经元的时候，它都是处于一个与其它神经元相隔离的状态，不会对其他神经元以及整个大脑中的神经活动产生任何影响。现在问题来了，如果意识真的是由整个大脑中所有的神经元和神经行为共同产生的，为什么我们在做一件完全不会对大脑中的神经活动产生任何影响的事的时候，意识会突然消失呢？”
虚拟人格四号点头道：“你说服我了。”
于是爱丽丝再次总结道：“也就是说，要么人类本就没有这种意识，要么上传之后依然是具有意识的！用这个思维实验我们还可以得出另一个结论——那就是上传前后意识保持不变，你不会因为神经上传变成另一个人或者说变成你的某种复制体。由于扫描法和替换法是完全等价的，也即是说，即使用扫描法进行神经上传，计算机中的那个意识也是你本身！”
最后爱丽丝问道：“那么还有人对神经上传可以将人的意识完整上传这件事持有疑问吗？”
爱丽丝说完环顾四周，所有的虚拟人格都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人再提出质疑。
至此，人们对于神经上传技术的可行性的争议告一段落，爱丽丝用三个思维实验终结了所有人对神经上传是否可行存在的争议。
当然，并不可能所有人都被爱丽丝说服了，但那些仍然持有怀疑态度的人都是二元论或者唯心这样的形而上学的观点的支持者，在星灵网的判断中他们的论点根本是站不住脚的，再加上在这个时代还持有着这类观点的人只是少数，也就没有虚拟人格再提出质疑了。
于是杨海站出来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进入接下来的环节，就神经上传会给我们人类文明带来的影响进行讨论，并商议解决方法。”
虽然在技术方面爱丽丝是专家，但现在到了要讨论技术以外的问题了，还是要杨海出场才行。
首先虚拟人格四号质疑说：“爱丽丝，你只是证明了如果扫描法上传到计算机中的意识是复制体，那么替换法上传的意识也同样是复制体而已，并没有真正证明扫描到计算机中意识跟你身体中的意识是完全相同的。”
虚拟人格五号也道：“对啊，扫描的精度毕竟是有限的，计算机的计算能力也是有限的，我们在模拟大脑时总不可能把大脑中的每一个原子都模拟出来吧？这样一来，进行神经上传后计算机中的大脑的思维真的跟上传者本来的思维是一样的吗？对此我持怀疑态度。”
“没错。”爱丽丝点了点头说，“以我们现在的技术确实无法将扫描和模拟的精度达到原子级别，但将意识上传到计算机中也并不需要模拟出一个完全真实的大脑。你们不妨换一个角度想一想，既然替换法可以在你的意识完全清醒的情况下不知不觉中将你大脑中的神经元替换成人造神经元，这不就意味着我们只要在计算机中模拟出这样一个由替换法替换后的由人造神经元组成的大脑就行了吗？我们根本不需要将大脑中的每一个原子都模拟出来。”
虚拟人格五号：“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以我们人类现在的技术确实是可行的。”
爱丽丝道：“事实上，这也正是我用扫描法实现神经上传的方式。为什么这项技术要叫做‘神经上传’而不是‘意识上传’呢？那是因为‘神经上传’这个说法才更加接近这项技术的本质啊。我所上传的并不是虚无缥缈的意识，而是包括神经元的连接方式、神经信号、神经突触的形成甚至神经细胞的更替在内的所有的神经行为。”
虚拟人格五号又道：“但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样一个可以由计算机完全模拟出来的大脑真的具有自由意志吗？毕竟人身体中的大脑是由原子组成的，具有不可预知的随机性，而计算机只会根据确定的输入产生出确定的结果。”
爱丽丝道：“虽然神经上传只是在计算机中模拟出了人的所有神经行为，但毫无疑问，正是由它们构成了人的意识。也许在肉体大脑中的分子或原子层面上存在的量子随机效应会对神经行为造成一些细微的影响，但这些影响太细微了，很快就会被神经系统本身具有的强大纠错能力所修正。所谓的自由意志，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决不会是由这些几乎不会对神经行为造成影响的微观随机效应来决定的。事实上，根据混沌理论，我们外界的环境同样具有不可预知的随机性，这样一个随机的外界环境被人通过视觉、听觉、触觉等所感知到，传递到大脑中后对神经行为产生的随机影响远比原子层面的随机效应更大，如果人真的具有自我意志的话，那也应该是在与这样一个混沌的外界环境的互动中产生的！”
虚拟人格四号：“但你刚才也说了，你上传的只是人的所有神经行为，而并非是意识本身。所以，你根本无法证明神经上传后的大脑真的具有意识，有可能它其实是一个哲学僵尸——它对外界事物的反应和表现出来的行为看上去像是有意识一样，实际上却没有意识。”
虚拟人格六号马上反驳道：“哲学僵尸？难道你认为意识是某种高于物质的存在吗？如果你持有这样的想法，那跟本没有讨论神经上传的必要了，你这是强词夺理！”
虚拟人格四号：“我并非认为意识是非物质的存在，然而肉体大脑与上传后的大脑毕竟在物质上的组成就已经完全不同了，除非我们已经找到了意识的本质，并能对意识进行测量，否则我们永远无法证明神经上传得到的是否是哲学僵尸。”
爱丽丝突然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在你眼中，这种只有在肉体大脑中才存在的意识究竟是什么？”
虚拟人格四号：“正因为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也无法找到它的存在，所以才无法证明上传后得到的模拟大脑是否是哲学僵尸啊。”
爱丽丝道：“不对，既然你能够产生出‘怀疑’这个行为，怀疑这种‘意识’只在肉体中才有，而在上传后的大脑中不存在，那么它就必然具备某种明确的性质，能让你将正常人与哲学僵尸区分开来，否则你根本就无法产生出怀疑的想法。”
虚拟人格四号想了想道：“好吧，我认为正常人与哲学僵尸的最大区别应该在于能否进行自我监控。也即自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想什么，并且能够自己控制自己的行为。”
“既然如此，那我们再来进行一个是思维实验吧。”爱丽丝笑着说。
这时虚拟人格七号突然夸张地大叫：“又来啊！”
显然爱丽丝这种一言不合就进行思维实验的方式已经把不少人都镇住了，说不定这次星灵网大会结束后爱丽丝还会多一个类似“思维实验狂魔”的称号呢。
爱丽丝道：“对于自我监控这件事，如果排除了缸中之脑的状态的话，我认为，要么就可以自我监控，要么就不行，不可能存在某种介于两者之间的状态，这一点你们没有疑问吧？”
虚拟人格四号：“确实是这样的。”
爱丽丝道：“很好，那我们进行下一步。之前的思维实验中我已经证明了扫描法和替换法的本质是相同的，也说明了为什么我采用扫描法而不是替换法，但现在，我却要用替换法对你进行神经上传，并且这一次也没有‘暂停’的假设了，我将在你意识完全清晰的情况下对你的神经元进行替换。按照你的说法，如果在上传之前是有意识的，而上传后失去了意识，变成了哲学僵尸，那么我问你，如果只替换一个神经元的话，这个人的意识不会因此而消失吧？”
虚拟人格四号：“是的，意识是分布在整个大脑中的，并且人的大脑中本身也有神经细胞的更替，只替换少量神经元不会对意识的存在产生影响，但正如你所说，替换法将杀死原本的肉体大脑，所以在这个逐渐替换过程中大脑中的意识很有可能会在某个时候消失从而变成哲学僵尸。”
爱丽丝道：“可是考虑到我们是一个一个神经元进行替换的，并且自我监控能力只有存在或者不存在两种可能，这就意味着你所谓的意识一定是在某个时刻当我们替换大脑中的某一个神经元的时候突然间就消失了。”
虚拟人格四号：“那就算意识会因为替换某一个神经元而消失吧，虽然不可思议，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爱丽丝道：“你别忘了，替换法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在用替换法上传意识的时候，为了保证不会影响到上传者的意识，是不会对正处于活跃状态的神经元进行替换的，也就是说，我们在替换任何一个神经元的时候，它都是处于一个与其它神经元相隔离的状态，不会对其他神经元以及整个大脑中的神经活动产生任何影响。现在问题来了，如果意识真的是由整个大脑中所有的神经元和神经行为共同产生的，为什么我们在做一件完全不会对大脑中的神经活动产生任何影响的事的时候，意识会突然消失呢？”
虚拟人格四号点头道：“你说服我了。”
于是爱丽丝再次总结道：“也就是说，要么人类本就没有这种意识，要么上传之后依然是具有意识的！用这个思维实验我们还可以得出另一个结论——那就是上传前后意识保持不变，你不会因为神经上传变成另一个人或者说变成你的某种复制体。由于扫描法和替换法是完全等价的，也即是说，即使用扫描法进行神经上传，计算机中的那个意识也是你本身！”
最后爱丽丝问道：“那么还有人对神经上传可以将人的意识完整上传这件事持有疑问吗？”
爱丽丝说完环顾四周，所有的虚拟人格都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人再提出质疑。
至此，人们对于神经上传技术的可行性的争议告一段落，爱丽丝用三个思维实验终结了所有人对神经上传是否可行存在的争议。
当然，并不可能所有人都被爱丽丝说服了，但那些仍然持有怀疑态度的人都是二元论或者唯心这样的形而上学的观点的支持者，在星灵网的判断中他们的论点根本是站不住脚的，再加上在这个时代还持有着这类观点的人只是少数，也就没有虚拟人格再提出质疑了。
于是杨海站出来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进入接下来的环节，就神经上传会给我们人类文明带来的影响进行讨论，并商议解决方法。”
虽然在技术方面爱丽丝是专家，但现在到了要讨论技术以外的问题了，还是要杨海出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