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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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的黑暗，手机被扔在一边。林墨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耸动的双肩泄露了林墨此刻无声的哭泣。
眼泪是个好东西，它能突破心理障碍而释放压力。换句话说，就是不会顾及心理上的面子问题，而是出于对身体有利的角度去帮助身体做有益的释放。
林墨很讨厌哭，因为她的眼睛容易肿。不用照镜子，眼睛肿胀的感觉让她开始考虑新的一天到来时，她该如何遮掩。
一墙之隔的那边，就是狠狠伤了自己，可是又舍不得放的人。林墨拿桃子没办法，她无法做到冲过去敲开门，来一场质问或者充满愤恨的谈话。
是恨么？似乎并没有。林墨不是没想过桃子的难处，只不过，难处是难处，选择是选择，这是两码事。
若是爱，怎么舍得让对方难过？
单这一个问题就解释了太多的伤害和不甘心。不论出于何种理由，离开就是离开了。所以林墨尽管不认同，但是她尊重桃子的选择。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吧。”
想到这儿，林墨摇晃着起身，拖着麻木到刺疼的双腿挪到冰箱旁，拿了一罐啤酒给自己。一股脑的喝完，然后将易拉罐扔在桌子上，又是刺耳的一声。林墨摇晃着走回床边，趴在床上，闭上眼睡去。
桃子缩在床上，一动不动。
对不起，林墨，对不起……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枕头上，可是她心疼的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流泪，她满脑子的都是林墨努力掩饰伤痛的双眼和冷漠的背影。
“原谅我的自私吧，我不想失去你。所以，只要能看见你，能有你在身边，就够了。我真的忍受不了再无你的消息，那样我会失去全部力气，我和东林都会败的一塌糊涂。林墨，原谅我。对不起，林墨，对不起……”
桃子的嘴唇动着，无声的说着抱歉。
爷爷说，要么让林墨马上离开，然后三个月内将桃子嫁出去。可以不是程家林，但也会是别人。要么让林墨留下，但是桃子要跟程家林在一起，至于结婚日期，等到何氏挺不住再说。
何老爷子说：“小桃，我愿意你幸福。只是你要明白，生活里有太多的不近人情，不是样样都能随心所欲。你能做的，是审时度势，甚至卧薪尝胆。没有了东林，你今天的一切也都不复存在。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别用你在意的人去赌。”
桃子知道爷爷是知道了自己跟林墨的关系，没点破，反而给自己留了一条路，这已经是身为长辈又是一家之主所能做的全部了。
爷爷所谓的让林墨马上离开，不是仅仅让林墨离职，而是彻底的让她离开自己的生活，从此杳无音信。桃子受不了这样。
“所以，林墨，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吧！”
这个夜晚，对林墨和桃子来说，都太长太长了。两人各自流泪各自难过各自委屈，曾经的亲密此刻化作一把刀，狠狠在两人心上划着。
第二天，林墨被酒店房间的电话吵醒。她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头痛欲裂，嗓子感到被撕裂一般的疼。她试着翻身，却毫无力气。
“生病了？因为这个就病了？”
林墨心里对自己的无用表示鄙视和无奈，但是没办法。当电话第三次契而不舍的响起时，林墨拖着沉重的身躯够到了床头的电话，
“您好，那位？”
声音哑的不像话，发出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
“病了？”
是何老爷子。
“嗯。”
何老爷子顿了顿，
“还能爬起来么？”
“不能。”
“一会儿给你叫个医生吧。”
“别，太贵，我付不起。”
“你这丫头！算我的！”
林墨想了想，
“是该算您的。”
“嗯？”
“没什么。”
何老爷子又顿了顿，最终叹了口气，
“别怪我。”
林墨听着，心里却丝毫起伏都没有，她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林墨心里清楚的很，从何老爷子与程家林突然出现开始，直觉就告诉她事情已经超过她所能控制的程度了。
人其实在面对即将失去某样东西或某个人的时候会有很强的第六感，只不过那时候心理的反抗机制会迅速占领精神和知觉，然后通过一系列的“努力”挽回来自我暗示，自己在争取，自己没有放弃。但实际上，这些都是个人内心对事情的反应，并不代表事情本身。
林墨迷迷糊糊的睡去，然后是被人鼓弄醒的。她努力的睁开疼痛的眼睛，一个将衬衫袖挽到半臂的高个子外国男人正站在床边专注的盯着点滴，然后用法语跟对面的人说着什么。林墨没力气扭头看那边是谁，直到一个女声用中文翻译出来，房间里除了自己应该还有第三个人。
“林墨，感觉怎么样？”
陌生的女声响起。
林墨闭着眼摇摇头。
然后又是女声跟法国男人的对话。
陌生人，自己房间，何老爷子的电话，叫医生……林墨想，房间里第三个人应该是何老爷子。陌生的女声，大概是他的秘书或者翻译吧。想到这儿，她不再浪费脑细胞，闭了眼继续睡。她需要好起来，因为这样太没出息了。
睡着的前一秒，林墨想的是：“何家，这是最后一次我跟你们谈感情。今后，再不会给你们伤我的机会，绝对不会。”
桃子知道爷爷此刻就在林墨房间，带着医生。桃子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出面。她知道林墨一定不好，但是有些事情既然迈出了一步，就只能咬牙继续往前。
桃子也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何时变得这么狠心？是在确定林墨爱上自己之后么？人果然都是善变的。
“所以，林墨，恨我比爱我容易多了吧。等一切尘埃落定，我自有报应。那时候，只希望你能狠狠骂我一顿，而不是云淡风轻的转身离开。”
林墨的病持续了好多天，完全出乎自己意料。这中间，她一次都没见过桃子，也没收到桃子的任何信息。不过，何老爷子倒是跟她有一番谈话。至少在林墨看来，这番话比桃子的做法有人情味的多。
何老爷子希望林墨能留在桃子身边，作为他和桃子最信任的人，帮助他，也是帮助何家保住东林。对于她的努力，何老爷子许诺将东林10%的股份送给林墨。就是说，林墨是除何老爷子、桃子之外的第三大股东。
林墨这些天一句话都没说，就连医生问他感觉怎么样，她也只是用摇头和点头来回答。何老爷子讲了很久，她也始终没有说话。直到何老爷子说，只要林墨做到，除了10%的股份，还有任她为行政副总兼总经理助理。何老爷子说东林的转制方案已经确定，何老爷子任董事长，桃子任总经理。但是何老爷子也明说，事情都交给桃子管，而林墨是桃子的助手，但是只对何老爷子负责。
林墨心想，姜还是老的辣！说是最信任，其实也是变相的让自己和桃子之间形成一种互相制约的关系，当然她也十分佩服何老爷子的心机，至少这样一来，林墨和桃子，谁也离不开谁了。
可是，这里有个明显的致命漏洞——
“您凭什么还觉得我会留下来？”
这是多天来林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何老爷子看了她一会儿，很认真的说道：
“林墨，你很聪明，你知道哪个选择对你最有利。但我最看好你的，不是你的聪明，而是你的远见。我相信你会不吝付出的坚持你所认定的，直到达到目的。”
林墨的心里狠狠的动了一下。不可能……
林墨皱了皱眉，她果断的放弃刚才突然冒出的想法。果然是病着，连理解都偏离了。林墨苦笑一下，为刚刚以为何老爷子在暗示自己未来跟桃子还有机会的想法而羞愧。
林墨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程家林的角色到底是什么，还有，这场战役什么时候开始？如果东林没保住会发生什么？……可是眼下，林墨一个都问不出，她满心都是对桃子成为别人女朋友这件事的抗拒。
“接受。”
何老爷子突然说道。
林墨有些摸不透何老爷子的意思。
“林墨，小桃有小桃的责任。这一点，你可能比她自己看的都清。”
“这是您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林墨问。
何老爷子看着林墨，林墨的眼神里有着不甘，以及伤痛。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什么事没见过什么人没见过？这事如果换做几年前的自己，大概从知道桃子跟林墨关系“过密”开始就出手了。桃子是他最喜欢的后辈，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那么一条被人搓脊梁的路。也或者他会警告桃子，玩玩可以，认真不行。
但是，这几年，或许是时间磨平了心性，或许是看透了世间事，何老爷子觉得人生一路走来，其实短暂而空乏。唯一的乐趣，或许就是人生中出现的种种“意外”。
何老爷子觉得，自己是亏欠桃子的。原本她应该过安稳平静富足的日子，可是由于……自己的自负，导致了集团的危机，何老爷子觉得自己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他明白这样下去，桃子会面对什么。所以，何老爷子想，就当不知道吧，只要她开心就好。
后来，何老爷子必须要为桃子挑选信任的人，邱部长拿来的一摞简历中，按推荐顺序来，林墨排在第一位，这让何老爷子非常意外。
满室的黑暗，手机被扔在一边。林墨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耸动的双肩泄露了林墨此刻无声的哭泣。
眼泪是个好东西，它能突破心理障碍而释放压力。换句话说，就是不会顾及心理上的面子问题，而是出于对身体有利的角度去帮助身体做有益的释放。
林墨很讨厌哭，因为她的眼睛容易肿。不用照镜子，眼睛肿胀的感觉让她开始考虑新的一天到来时，她该如何遮掩。
一墙之隔的那边，就是狠狠伤了自己，可是又舍不得放的人。林墨拿桃子没办法，她无法做到冲过去敲开门，来一场质问或者充满愤恨的谈话。
是恨么？似乎并没有。林墨不是没想过桃子的难处，只不过，难处是难处，选择是选择，这是两码事。
若是爱，怎么舍得让对方难过？
单这一个问题就解释了太多的伤害和不甘心。不论出于何种理由，离开就是离开了。所以林墨尽管不认同，但是她尊重桃子的选择。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吧。”
想到这儿，林墨摇晃着起身，拖着麻木到刺疼的双腿挪到冰箱旁，拿了一罐啤酒给自己。一股脑的喝完，然后将易拉罐扔在桌子上，又是刺耳的一声。林墨摇晃着走回床边，趴在床上，闭上眼睡去。
桃子缩在床上，一动不动。
对不起，林墨，对不起……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枕头上，可是她心疼的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流泪，她满脑子的都是林墨努力掩饰伤痛的双眼和冷漠的背影。
“原谅我的自私吧，我不想失去你。所以，只要能看见你，能有你在身边，就够了。我真的忍受不了再无你的消息，那样我会失去全部力气，我和东林都会败的一塌糊涂。林墨，原谅我。对不起，林墨，对不起……”
桃子的嘴唇动着，无声的说着抱歉。
爷爷说，要么让林墨马上离开，然后三个月内将桃子嫁出去。可以不是程家林，但也会是别人。要么让林墨留下，但是桃子要跟程家林在一起，至于结婚日期，等到何氏挺不住再说。
何老爷子说：“小桃，我愿意你幸福。只是你要明白，生活里有太多的不近人情，不是样样都能随心所欲。你能做的，是审时度势，甚至卧薪尝胆。没有了东林，你今天的一切也都不复存在。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别用你在意的人去赌。”
桃子知道爷爷是知道了自己跟林墨的关系，没点破，反而给自己留了一条路，这已经是身为长辈又是一家之主所能做的全部了。
爷爷所谓的让林墨马上离开，不是仅仅让林墨离职，而是彻底的让她离开自己的生活，从此杳无音信。桃子受不了这样。
“所以，林墨，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吧！”
这个夜晚，对林墨和桃子来说，都太长太长了。两人各自流泪各自难过各自委屈，曾经的亲密此刻化作一把刀，狠狠在两人心上划着。
第二天，林墨被酒店房间的电话吵醒。她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头痛欲裂，嗓子感到被撕裂一般的疼。她试着翻身，却毫无力气。
“生病了？因为这个就病了？”
林墨心里对自己的无用表示鄙视和无奈，但是没办法。当电话第三次契而不舍的响起时，林墨拖着沉重的身躯够到了床头的电话，
“您好，那位？”
声音哑的不像话，发出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
“病了？”
是何老爷子。
“嗯。”
何老爷子顿了顿，
“还能爬起来么？”
“不能。”
“一会儿给你叫个医生吧。”
“别，太贵，我付不起。”
“你这丫头！算我的！”
林墨想了想，
“是该算您的。”
“嗯？”
“没什么。”
何老爷子又顿了顿，最终叹了口气，
“别怪我。”
林墨听着，心里却丝毫起伏都没有，她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林墨心里清楚的很，从何老爷子与程家林突然出现开始，直觉就告诉她事情已经超过她所能控制的程度了。
人其实在面对即将失去某样东西或某个人的时候会有很强的第六感，只不过那时候心理的反抗机制会迅速占领精神和知觉，然后通过一系列的“努力”挽回来自我暗示，自己在争取，自己没有放弃。但实际上，这些都是个人内心对事情的反应，并不代表事情本身。
林墨迷迷糊糊的睡去，然后是被人鼓弄醒的。她努力的睁开疼痛的眼睛，一个将衬衫袖挽到半臂的高个子外国男人正站在床边专注的盯着点滴，然后用法语跟对面的人说着什么。林墨没力气扭头看那边是谁，直到一个女声用中文翻译出来，房间里除了自己应该还有第三个人。
“林墨，感觉怎么样？”
陌生的女声响起。
林墨闭着眼摇摇头。
然后又是女声跟法国男人的对话。
陌生人，自己房间，何老爷子的电话，叫医生……林墨想，房间里第三个人应该是何老爷子。陌生的女声，大概是他的秘书或者翻译吧。想到这儿，她不再浪费脑细胞，闭了眼继续睡。她需要好起来，因为这样太没出息了。
睡着的前一秒，林墨想的是：“何家，这是最后一次我跟你们谈感情。今后，再不会给你们伤我的机会，绝对不会。”
桃子知道爷爷此刻就在林墨房间，带着医生。桃子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出面。她知道林墨一定不好，但是有些事情既然迈出了一步，就只能咬牙继续往前。
桃子也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何时变得这么狠心？是在确定林墨爱上自己之后么？人果然都是善变的。
“所以，林墨，恨我比爱我容易多了吧。等一切尘埃落定，我自有报应。那时候，只希望你能狠狠骂我一顿，而不是云淡风轻的转身离开。”
林墨的病持续了好多天，完全出乎自己意料。这中间，她一次都没见过桃子，也没收到桃子的任何信息。不过，何老爷子倒是跟她有一番谈话。至少在林墨看来，这番话比桃子的做法有人情味的多。
何老爷子希望林墨能留在桃子身边，作为他和桃子最信任的人，帮助他，也是帮助何家保住东林。对于她的努力，何老爷子许诺将东林10%的股份送给林墨。就是说，林墨是除何老爷子、桃子之外的第三大股东。
林墨这些天一句话都没说，就连医生问他感觉怎么样，她也只是用摇头和点头来回答。何老爷子讲了很久，她也始终没有说话。直到何老爷子说，只要林墨做到，除了10%的股份，还有任她为行政副总兼总经理助理。何老爷子说东林的转制方案已经确定，何老爷子任董事长，桃子任总经理。但是何老爷子也明说，事情都交给桃子管，而林墨是桃子的助手，但是只对何老爷子负责。
林墨心想，姜还是老的辣！说是最信任，其实也是变相的让自己和桃子之间形成一种互相制约的关系，当然她也十分佩服何老爷子的心机，至少这样一来，林墨和桃子，谁也离不开谁了。
可是，这里有个明显的致命漏洞——
“您凭什么还觉得我会留下来？”
这是多天来林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何老爷子看了她一会儿，很认真的说道：
“林墨，你很聪明，你知道哪个选择对你最有利。但我最看好你的，不是你的聪明，而是你的远见。我相信你会不吝付出的坚持你所认定的，直到达到目的。”
林墨的心里狠狠的动了一下。不可能……
林墨皱了皱眉，她果断的放弃刚才突然冒出的想法。果然是病着，连理解都偏离了。林墨苦笑一下，为刚刚以为何老爷子在暗示自己未来跟桃子还有机会的想法而羞愧。
林墨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程家林的角色到底是什么，还有，这场战役什么时候开始？如果东林没保住会发生什么？……可是眼下，林墨一个都问不出，她满心都是对桃子成为别人女朋友这件事的抗拒。
“接受。”
何老爷子突然说道。
林墨有些摸不透何老爷子的意思。
“林墨，小桃有小桃的责任。这一点，你可能比她自己看的都清。”
“这是您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林墨问。
何老爷子看着林墨，林墨的眼神里有着不甘，以及伤痛。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什么事没见过什么人没见过？这事如果换做几年前的自己，大概从知道桃子跟林墨关系“过密”开始就出手了。桃子是他最喜欢的后辈，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那么一条被人搓脊梁的路。也或者他会警告桃子，玩玩可以，认真不行。
但是，这几年，或许是时间磨平了心性，或许是看透了世间事，何老爷子觉得人生一路走来，其实短暂而空乏。唯一的乐趣，或许就是人生中出现的种种“意外”。
何老爷子觉得，自己是亏欠桃子的。原本她应该过安稳平静富足的日子，可是由于……自己的自负，导致了集团的危机，何老爷子觉得自己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他明白这样下去，桃子会面对什么。所以，何老爷子想，就当不知道吧，只要她开心就好。
后来，何老爷子必须要为桃子挑选信任的人，邱部长拿来的一摞简历中，按推荐顺序来，林墨排在第一位，这让何老爷子非常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