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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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所有的人都已认为是她的错,那么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当凤临天一掌打向她的时候,她便知道根本无需什么解释,少有人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舒悫鹉琻

    人生在世,图的就是安乐生活……与其僵持下去,让自己一直吃苦,不如就遂了他们的意。

    向苏云雪道歉?

    想必只需开个口,当着凤临天的面,依着苏云雪的性格,必会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大方将她原谅下来……到时,旁人只道是苏云雪善良心肠,而她就是面丑心恶的巫婆,任人辱骂。

    没关系,反正她的名声,早已声名狼藉……再多一项罪名,也是不为过的膪。

    这般想着,云醉丑颜上风淡云轻一笑,犹为灿烂一片。

    云醉的笑容,映入凤临天的眼中,一时只觉分外刺眼,而她的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想必是那一掌所造成的……心下间,突然没来由一阵烦乱,明明是厌恶极了她的,不是吗?

    可为什么,又有一种复杂的思绪,悄然蔓延在心湖间棘。

    “真不明白,云雪怎会有你这样的姐姐?!”

    末了,凤临天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闻此,云醉垂下眼帘,回答的声音轻如空气:“我也不明白,你怎会爱上苏云雪……”

    怎会爱上云雪?

    这一点,除了他,大抵是没有人知晓的。

    那年,母后在大火当中丧生,他由于抓伤了沈如梅,惹得父皇大怒,将他送到了宫外,任其自生自灭。

    许是,由着看出,他并不受父皇宠爱,那些跟随在身边的宫人,表面对他还算颇为恭敬,背地里无一不在冷嘲热讽……他年纪轻轻,举目无亲,只能靠着一腔恨意坚持,同时沉浸在母后逝世的悲伤当中,无法自拔。

    每逢夜晚,独自一人躲在墙角,像只受了伤的小兽,自顾自哭泣着舔舐伤口。

    那一夜,是初冬的第一场雪。

    雪花满天飞舞,落在了世上各处,染上了片片白色。

    宫人们与他并不亲近,忙于各自的事情,将他丢在了房间当中……他独自一人呆着,心生一片孤独,出门坐在门前台阶上,看着满天的雪落,心下念起了母后,也念起了父皇的冷情。

    感到难过的,蜷缩着一团,抽泣了起来。

    “喂!别哭了……”

    蓦然间,一道声音从着不知名处,隐隐传了过来。

    他擦去眼泪,左右来回望望,直至视线定格在边上的高墙上……只见,一只小手先是从外面伸了上来,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躯,从着那一边爬了上来。

    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因为是在冬天,还在下着雪。

    好不容易,等她爬了上来,自顾自坐在上面,雪打落在她的身上……只见,她穿了件碎花袄,显得整个人娇小玲珑,留着过长的刘海,遮在她的眼帘之上,差不多掩盖住了半张容颜。

    “小哥哥,你怎么每天都在哭?”

    她坐在上面,俯身朝着他望了过来,眼睛清澈无一丝尘埃。

    就像一只刚刚破茧而出的翩翩蝴蝶,乘着飞雪遥遥而来,精灵一样闯入他的世界……从此,他枯寂的心脏,一点一点重新归于跳动,也渐渐萌生一股斗志,不再萎靡不振下去。

    没有人懂,她对他的存在,是一种怎样的意义。

    苏云雪,是他一生第一次爱上的女子,也是唯一爱过的女子……除了她,他的心底容不下任何女子,任何人伤了她,必当付出加倍的代价!

    “云雪已经醒了,随本王前去道歉……”

    凤临天头也不回道下一语,抬步朝着外面大步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云醉紧紧咬着嘴唇,有些艰难的刚一抬步,身上便传来隐隐作痛的感觉……眉宇一皱,趁着凤临天还未走远,赶忙从着怀中取出凤临玉所给的药膏,朝着伤势之处匆匆抹上几下。

    在此之后,这才默默不语跟了上去。

    苏云雪落水以后,所呆在的地方,并不是别处,正是凤临墨的寝宫。

    云醉紧跟凤临天,两人刚一走进寝宫,就看到床边之上,苏云雪伏在凤临墨的怀中……露出的半张脸还有泪痕,一副我见犹怜的动人模样,后者正在轻声安慰着。

    心下一怔,下意识看向凤临天,但见他的面容上寒冷一片,衣袖下的双拳紧握,似是在隐忍着什么……云醉心知,凤临天对于苏云雪的感情,此刻见得他这番,有那么一刻,甚为以为凤临天将会上前。

    但是,久久的,又见到他的拳头缓缓舒展。

    “二小姐,我带她前来道歉。”

    凤临天淡漠出了声,语气之间满含冷意。

    闻此,苏云雪慌乱从着凤临墨怀中退了出来,之后心虚朝着凤临天看了一眼……很快,视线转移在旁边云醉身上,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太子殿下,我怕……”

    凤临墨漫不经心看了云醉一眼,转而一把握上苏云雪的手臂,轻声温柔地诱哄:“别怕,本殿下在这里,谁也不敢伤害你!”

    苏云雪的反应,落在凤临天眼底,一时也无心去生气,她与凤临墨亲密。

    反而,冷冷看了云醉一眼,心道适才怎会对她心生别样情绪。

    原本以为,苏云醉虽然长相丑陋了些,心肠未有那么不堪……却不曾想到,她就如后宫那些嫔妃一样,蕴藏着勾心斗角的城府,表面还一副受人冤枉的模样。

    “四弟,你也看到了,云雪受了惊吓,现在还心有余悸!”

    凤临墨抬眼看过来,淡薄落下这么一语……在此之后,轻拍着苏云雪的肩膀,视线瞟向云醉身上:“既是道歉,就该有个道歉样子,让云雪宽心原谅你……”

    云醉站在凤临天身侧,听着凤临墨如此一言,明白他是存心刁难。

    平复了一下情绪,侧头朝着凤临天望了一眼,他刚巧也看向她……唇角一抿,云醉朝着床边缓缓走了过来,直至到达足够近的距离,这才弯下了身:“二妹,对不住,都是我的错,才害的你落水……”

    淡漠的语气,淡漠的态度,连带着整个人都是淡漠的。任谁听了,也知这不是真心道歉。

    对于云醉来讲,能够说出这句话,已然是最大的极限。

    “苏大小姐,云雪现在不单单是相府二小姐,更是本殿下未过门的正妃!没人教你怎么道歉吗?最起码,跪下是最基本的……”

    凤临墨眼睛斜视过来,满是嘲讽的挑剔道。

    云醉心下生了一股火气,但是表面之上还是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怯怯望着她的苏云雪,语气一冷道:“太子殿下,二妹是未来太子妃不错,但我现在也是四爷未过门的四王妃!若是这番跪下,岂不是丢四爷的面子?”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凤临墨脸色一变,冷笑着一哼。

    虽然,他确实有这个目的,苏云醉再不济也是凤临天未过门的正妃,从一定意义上代表凤临天本人……苏云醉向苏云雪下跪,那么相同的意义便是,凤临天向他凤临墨下跪,这本就是暗含的事情。

    经她这么一说,挑明了就是他故意刁难,显得他没有气量。

    “姐姐不愿跪,就别为难她了……”

    苏云雪咬唇朝着云醉望了一眼,之后看向站在那里的凤临天。

    眼光潋滟之间,苍白的面容上轻咳一下:“想必,四王爷也不舍得姐姐下跪!我想,姐姐不是故意推我下水的,这件事不如就这么算了……”

    “不能算了!”

    苏云雪一语刚落,一直未曾出声的凤临天,在此出声接了下来。

    紧接着,上前走到云醉身边,目光却是望向苏云雪,映衬出点点心疼。

    之于凤临墨的意思,他又怎么不懂?

    原本,即便苏云醉答应下跪,他也是不会答应,这样无异于低凤临墨一等,他自然不允许这等情况……但是,他没有想到,苏云醉正以此为理由,连道歉也是明显在敷衍!

    云雪被她害成这个模样,她一点认错也没有,真是令他失望透顶!

    思及至此,满是厌恶的看向云醉:“既是,她做错了事情,就该承担这样的后果!苏云醉,本王让你跪下同二小姐道歉……”

    闻此,云醉不由侧头看向凤临天,不明他心里的想法。

    “除此,本王还有一事,清楚告诉你:本王的正妃之位,决不会给你这等狠毒之人!正妃之位,本王将另选他人,至于你,只配做本王的侧妃……”

    下一刻,随着这一语落下,算是彻彻底底的明白。

    正妃变侧妃,这就是他的决定。

    为了苏云雪,他甘愿让她沦为侧妃,只为同苏云雪下跪!

    只要一遇到苏云雪,他就变成另外一副模样……明明,最初相识之时,他处处怜她帮她,让她头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宫宴之上,她明明知道,他迎娶她并非是因为什么感情,或许只是由着苏云雪的一句话语……但是,她仍然选择了他,为此不惜伤害了凤临玉,心下甚至还有着一丝窃喜,窃喜能够成为他的妃。

    或许,他永远不会爱上她。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与苏云雪不会在一起,而她对他的感情也只是点点滴滴……来到这个世上,四处都是陌生的人与环境,也只有他让她有安心的感觉。

    嫁给他,也不用再在相府,看尽嘲讽与脸色,能够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以,她与他下了约定,谁也不干扰谁。

    不曾没想,希望来的那么猝不及防,却也是如烟花一样,灿烂而又短暂……仅仅一夜的时间,他就亲手摧毁了她美好的幻想,让她陷入比相府更为不堪的境况。

    凤临天,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明明一开始,是你主动走近了我的身边!

    “四王爷,万万不可!我相信,姐姐不是有意的,所以不用为了小女,下这样的决定,小女担当不起……”

    苏云雪抬头看向凤临天,匆匆附上这么一语。

    正妃之位,另选他人?

    原本她的目的,只是想让凤临天厌恶苏云醉,让她得不到幸福……但是,没想到事情发展,有些偏离轨道,若是正妃之位换了别的女人,那些千金里面,似乎个个都有几分姿色!

    凤临天迎娶别的女人,这万万不是她所想看到的!

    “二小姐,与你无关,这是本王的意思……本王已经看清了这个女子的真实面目!”

    这般说着,凤临天又是看了云醉一眼,夹杂着无边无际的厌恶……在此之后,更是转身背向他们:“罪魁祸首,已经带来这里,任由你们怎么处置。”

    话落,凤临天丢下云醉,朝着外面转身走了出去。

    真实面目?

    凤临天,你看清了我的真实面目吗?呵……那么,苏云雪的真实面目,你可有见到一分一毫!

    将她丢在这里,任由苏云雪处置……凤临天,也许我也该看清,属于你的真实面目,不再去回想曾经你对我做过的好!

    “看来,四弟对于你,还真是没有一点感情!”

    眼见凤临天远远离去,凤临墨充满玩味的视线放在云醉身上……之后,看了身侧苏云雪一眼:“云雪,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你想怎么处置?”

    因为凤临天所说的话语,苏云雪正在恍神之中。

    听着凤临墨一眼,这才回过神来,厌恶看了云醉一眼……面对凤临墨之时,则是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放过姐姐吧!她再不好,也是爹爹的女儿,我不想与她为难……”

    “那你,不怨她害你差点丧命?”

    凤临墨打量了苏云雪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苏云雪继续摇了摇头,柔弱的容颜上楚楚动人:“我不怨姐姐,我相信姐姐不是有意的……”

    云醉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笑听着苏云雪所说的,好笑看着凤临墨满脸关怀,仿佛对于苏云雪的善良甚是满意一般。

    “既然云雪执意如此,本殿下就好心放过与你!真是不知,云雪怎会有你这样的长姐?!”

    半晌,凤临墨满是不耐朝云醉落下一句。

    这句话语,与着凤临天所言,如出一辙。云醉想笑,但是一想到凤临天的态度,竟生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苍凉味道……苏云雪怎会有她这样的长姐?甚好,她也想同样一问,苏云醉怎会有她这样的妹妹!

    “二妹的宽宏大量,我一定铭记在心。”

    云醉微微弯身,在此之后悄然离去。

    临走之际,接收到苏云雪投来的仇视目光,似是想在她的身上看出窟窿来。

    头上的涔涔血迹犹在,提醒着她一个惨痛的事实,朝着苏云雪回以一笑……在她不解的目光当中,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当中:苏云雪,你害死了苏云醉,现在又用同样的手段,想置我于死地!

    你当我,还是原来的苏云醉?

    这一切,只是开始……她可是来自现代的女子,断不会输与一个古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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