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可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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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孩子,当引领太初之中的罪孽,这是我下的最大的一步棋,我等着你孩子出来,一定会出来的!”姬长河话语中有些癫狂和激动。

    他虽然已经死了,但比活人还要激昂。

    我沉默了,姬长河这番举动,让我想起了浩天尊,一样的疯狂,甚至是扭曲。

    而且,这涉及到了我的妻子和孩子,我的妻子和孩子其实都成了姬长河的棋子。

    为了打破罪孽轮回,姬长河付出了很多,现在连自己的女儿都亲自送入了太初神墟,他女儿怀着我的孩子。

    他真是个疯狂赌徒,干什么都是在赌,而今,他赌上了我的妻子和孩子。

    就算他再怎么信誓旦旦,可面对着太初神墟,谁能笃定会发生什么呢?

    他能赌赢吗?

    “你不该这样,我的孩子,不应该变成你的棋子。”我凝视灰蒙蒙的林间,试图看到姬长河。

    但依旧看不到。

    姬长河反而惊愕了一声,然后轻叹:“十一,你在纠结这个吗?亲手将女儿送入太初神墟,我其实也于心不忍,可我没有办法了。”

    “上万个內域人追杀,领头的还是內域第一天骄风向辰,他是伏羲氏的后代,更是神尊后生,我当如何呢?不如此,我们皆是他一指可以碾死的蝼蚁而已。”

    我不语,转身看向广阔古老的太初神墟,想到洛夕和孩子在里面,我就无法平静。

    洛夕必定很恐慌,她如何活下去呢?

    我的孩子,或许可以受到太初生灵的庇护,可成长在这样的坏境下,他的未来当如何呢?

    “我想进去找找他们。”我沉声开口,如果有可能,我不愿意我的妻子孩子沦落在此地。

    “你面前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名为太初神壑。內域人有句谚语,宁死不过太初壑,一旦过去了,就出不来了,准帝都出不来,你不能进去。”姬长河劝我,补充道:“我会在此日夜守望,等待你的孩子出来,你放心吧。”

    我如何放心?

    低头看着脚下的太初神壑,我手指捏得发紧。

    我内心有股很大的火气,不知道是气姬长河拿我妻子孩子当棋子,还是气內域人的追杀,或许是气我自己。

    屹立在这神壑面前,无力感一直在侵袭我的内心,我其实知道,我没有实力进去,进去了就出不来。

    半响后,我转身离开了神壑,飞身落在了一棵参天大树上,静静坐下,望着神秘可怖的太初神壑。

    “你要作甚?”姬长河在林中问我。

    “我要等一等,我不想就这么走了。”我答道,不再多言。

    我也不知道要等什么,或许是想等等看,姬洛夕会不会突然出来呢?

    又或者说,我内心愧疚,我想着至少在这里守望一下。

    姬长河不再说话了。

    太初神墟整日都是灰蒙蒙的,我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最后索性修行起来。

    这里的混沌气很适合我,我有太清阴阳,可以转化为上古道气。

    当然,要凭借混沌气突破神尊是不可能的,这是修行路上最大的桎梏之一。

    如此,修行、守望,时间飞逝。

    到了某一天,我忽地浑身一僵,睁开重瞳,凝视太初神墟的深处。

    那里连高山都看不见,只有浓重的混沌气。

    而混沌气中,分明有一道巨大的身影缓缓走过。

    那像是一头巨兽,不知从何走来,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我的重瞳凝视它,它骤然停下,扭头看我。

    我压根看不清它,但这一刻我意识到,它在打量我。

    浩瀚的压力袭来,我身体竟是一麻,元婴小人都发出惊恐的嚎叫,全身太清血液更是瞬间沸腾,远比当初面对微还要夸张。

    “小心!”一声暴喝响起,林中冲起一股混沌气,直接将我冲翻了。

    我落在地上,大口喘气,心有余悸。

    姬长河的声音传来:“不要看太初生灵,否则它会来找你,这是內域人摸索出来的经验。”

    我拍了拍脑袋,心尖有点发寒。

    那就是太初生灵吗?

    如此庞大,如此恐怖。

    它跟罪孽生灵不同,不会让人腐烂,可会让人产生一种由衷的灵魂恐惧,就像人们恐惧深海一样。

    诡异!

    好半响后,我才稳住神,而太初神墟中不见那道身影了,它走了。

    “十一,你在此已经三个月,该走了,我怕那太初生灵还会来看你。”姬长河也有些胆寒。

    “三个月?”我吃了一惊,我感觉才过去几天啊,怎么就三个月了?

    “混沌气之中,活人是感应不到时间的。”姬长河解释一声,“走吧,我独自守望,我等洛夕和你的孩子出来。”

    我再次沉默,最后看一眼太初神墟,转身走入了丛林间。

    我守望三月,除了看见了太初生灵,什么都没看见。

    我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洛夕不会出来了,根本不会有奇迹发生了。

    我的妻子和我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消失在了太初神墟中,或许要很多年后,他们才可能出来,也可能永远出不来了。

    离开太初神墟后,我心情很差,一路向东飞行,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后来看见了一座雲州的古城,我就落下歇脚,喝了几杯灵气精华液,让自己恢复了些精神。

    耳边很多杂乱的声音,茶馆里都是內域人,也是来喝精华液的。

    他们在议论外域人。

    “三个多月了,第一批浩土人进来了,听说有一千多人,很多人经过蜕变后,有了上古气息,不过听说都很弱。”

    “我真是搞不懂先贤们在想什么?都几千年了,我们跟外域人还是亲戚吗?为什么要这样帮他们?”

    “就是,一开始我还觉得挺好的,助人为乐嘛。但现在看见外域人就烦,他们弱得要命,还要吃资源,吃了也是浪费。”

    这些人应该都是小门小派的,比较在意资源,对外域人不满了。

    我冷哼一声,此前內域人接纳外域人,完全是出于优越感作祟,类似富亲戚帮助穷亲戚。

    但现在穷亲戚住进来,富亲戚就嫌弃了。

    我可以预见,外域人在內域会遭遇怎么样的对待。

    內域人多数没有争心,但嫌弃外域人是肯定的,外域人进来得越多,內域人就越嫌弃。

    跟我当年入内界的遭遇何等相似啊,真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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