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新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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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发老妪?”魔神离去之后,他独自留在楼阁上,依旧是望着湖中央的女子,喃喃自语着,回想着魔神那句话真正想要表达的,联想到夕儿连日来身体的状况,刚被夕儿几句话打消的怀疑又重新燃了起来。到底,她是不是隐瞒了自己什么?明知父神不怀好意,不可轻信,可在这一点上,即便自己再想为夕儿辩白,都找不到更多的理由了……难道真如父神所说,自己的双目已被情爱蒙蔽?

    想到这儿,便按耐不住自己,不过一瞬息的事,他便已经将静躺着安睡的她从湖中央抱了起来。望着夕儿身下的扁舟之上安放着的那一壶茶,他的不悦之情更甚,皱眉,竟是在走之前,一脚,踢翻了那一壶茶,只见倒在了湖中央的茶具,渐渐深入湖底。

    抱着久久不醒的人儿离去之后,原本还在波荡着的湖面回归平静。而这时,从湖底闪过一道光,湖边立即出现了一个人影,只见那人穿着不合身材的侍女服,全身湿答答地咒骂着木君禾。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扮作侍女的亚亚。

    之前他端着侍女让他送来给泽夕的露水花茶来到这里之后,没走近就看见了那楼阁上的两人,他当然不敢轻举妄动,这两人的实力都远在自己之上,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将自己化作了这茶具间的一只茶杯,抹掉自己所有的人烟气息,从湖的一角落下,带着整个茶具,悄悄飘向壶中央睡着的人儿。

    偏生那两人不知在谈些什么,那木君禾更是不时就张望几下湖中央的泽夕,好几次看得他背后直冒冷汗,若不是在湖里,大概早就被人看出了端倪,有好几次,他都差点破功显形。不敢让自己的神识靠近那两人。也怕身旁的人儿忽然醒来察觉到不对劲,他只得小心翼翼,屏气凝神的带在湖上,抱着偶尔有几句话飘进自己耳朵里的心态。偷偷顺着水波,借用泽夕的身体,挡住那两人不时从楼阁上撇来的视线,也只有这时才敢偷偷喘口气。

    偷偷观察了一会之后,也只断断续续偷听到几个词汇,听得最清楚的反倒是那魔神之后,木君禾那小子嘴里念叨的什么“白发老妪“,可没等他回过神,想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之后,那小子竟然忽然直径飞到了湖上。还把泽夕抱了起来,他还来不及凝神,就被那混蛋一脚给踹到了湖底……总感觉是被报复了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木君禾察觉到自己再偷听。可被踹到的那一瞬,他明明感觉到一股力量减缓了木君禾的脚力……要不然。自己这破杯子的造型肯定被他一脚爆碎,恐怕自己这侍女形象也会暴露在木君禾面前。想到这儿,正在施法弄干自己全身的他不禁顿了顿,难道其实,泽夕根本就没有睡着?也和自己一样,根本就是暗中也在观察这楼阁上的两个人?是她早就发现了杯子的玄机,所以在木君禾踹飞自己的同时。出手相救,避免自己被暴露?

    那说到底,自己也还是暴露了啊。至少,泽夕肯定是察觉到了,有人隐藏在她的身边,并且气息甚为熟悉。才逼得她出手相救。

    而另一边被木君禾抱回的司徒,也自然地在自己房内醒来,看着自己屋内的那个高大的身影,不自觉地开口,“怎么把我带回来了?”

    他避而不谈。只是淡淡地开口说着,“刚才父神来过。夕儿,我说过,不想我们之间再有所隐瞒。”

    看着他的背影,躺在床上的她,嘴角上扬,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情,一扫之前的疲惫之态,“这么说,魔神大人是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又有事瞒着你了?魔神大人,还真是得了空,顾得了我这不相干的旁人。”说着,她不禁冷哼一声,随机又开口,“说吧,既然不相信我,那么实在怀疑我什么?我这就一一向你坦白。”

    “夕儿,我没有不相信你。”一听到她这明里暗里都在暗讽的语气,他的心情实在好不起来,心中的不悦视乎又是往下沉了沉。

    “你没有不相信我,却选择相信了他。若是你心中无愧,为何又要背对我。质问我这些,让你这么没脸面对我吗?”听着她说完这一句,“为何这一次,你要这么咄咄逼人呢……夕儿”他边说着,便转身,只是入目的那一刹那,却被眼前的景象所惊。

    “为何会这个样子?”

    “这就是你要的坦白。你要的完完整整的呈现给你,我就是连这一点的保留的自由也没有。只有剖白所有的一切,才能换来你对我的信任吗?木君禾。”

    看着那散落在床幔间的华发,他心疼得不能自已,而夕儿的话更是一点点憔悴了他心间的那块石头,不再被欺瞒压的不能喘息,却忽然发现原来真相就是让喘息之间的自己布满伤痛的泪水。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坐在床边,搂过她的身子,将自己的脸埋入她羸弱的双肩。她伸手,轻轻抚上了他的后脑。

    “就是因为知道你会这样,知道自己要是看到一脸脆弱的木君禾,望到那双充满心痛和后悔的眸子之后自己也会有多难过,所以才要选择,不让你看到这样的自己啊。你只要看到好好的我,就足够了。”

    “不够,一点都不够。我是想要知道你所思所想,不想你对我有所隐瞒,可是,我也不想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我不想为了成全自己而伤害到你,可事实,我就是这样做了。”他说道这儿,情绪越发的激动起来。

    “所以,你看到早生华发后的我就越发难受了。”她开口,替他说了接下去他要说的话,“我都知道。你想要好好保护我,可是你有没想过,我也想要保护好你。如果,隐瞒你,只是因为我的保护,那么我希望你能够相信我,况且。这也是现在,我唯一能够和你对等的方式了,我不应该只是活在你的保护之下,君禾。你不让这世间的一切伤害到我。那我也不想让什么伤害到你的心了。”

    他静默地挨着她,“是我伤了你的心。你说得对,我选择相信了父神的话,被父神的话扰乱了心神,才会用这样的方式逼问你。我会相信你,也会让你相信我,等到你真正想要告诉我所有事情的那一刻。我要去做些什么,对,我应该做什么,而不是在这里逼迫你。等你看到我做的事,你就会相信,放心把自己交给我。不用再替我担心,是我不够强大,不足以让你放心……”说着。他推开她,离开了这里。

    “君禾……”来不及呼唤回他,只剩下抓空了的五指,“不要为我,失去理智……”最后说的话,也没有让他听见。所有的力量在那一刻被用尽,倾倒之后的她。卸下所有的伪装,瞬间又恢复了疲倦的神情,只见她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淡淡地开口,“你还真是不要命了。偏生躲在这里,也不怕被他察觉。”

    “就知道瞒不过你。”只听那声音从桌上传来。不一会儿,一阵青烟飘过,一道人影就立在了屋子里。

    原来,正是再次化作他物的亚亚。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要不是魔界的人总是对我虎视眈眈。曾不少人在我的吃的用的上做手脚,他也不会只是当做那壶茶有问题,一脚踢破了事了。正好被你钻了空子罢了。我能救你一回,两回,也不代表能够一直救得了你。”

    亚亚倒是不在意,随手搬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看着躺在床上疲惫的她。“我相信你,你看他刚才不是还被你治得服服帖帖。”他说完这一句,床上的人儿便冷笑几声,翻了身,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你其实都听到了吧。不然才不会把自己这个样子现身给他看吧。一点都不像你所为啊。为了打消他的猜忌疑虑,牺牲不小嘛,手段本事也越来越厉害了嘛。”

    “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快滚吧。呆在这里,别说我没提醒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的话彻底激怒了她。

    没错,她是偷听了,相比之下,她才是那个真正伤他心的人,她如此卑劣的利用着他对她的信任,魔神的话一个字不差的落在她的耳朵里,若是不坦白,显然,只是加深木君禾对自己的怀疑,日复一日,只要君禾稍稍用心一些,被发现是迟早的,还不如,自己主动告诉他,可这样一来,也落入了魔神的圈套里,证明了自己确实隐瞒了君禾,那样日后,君禾定是草木皆兵,自己根本无法再隐瞒他任何事情了。也只有像现在这样,先发制人,即便有错,也让他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合情合理……她从来,就没有想到,在感情这件事情里,对君禾耍手段,耍心机。而她,同样也知道了,君禾对自己的隐瞒,他要瞒着自己,和魔神定下约定,他要替魔神拿下三界。那一刻,她竟然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堪到这个地步,压下想要质问君禾的不快,转移君禾的视线,消除他对自己的怀疑,那些浓情蜜语的背后,还存在着这些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目的。

    感情最终成为了一场博弈。而在这次博弈里,每一颗棋子都举足轻重。她所有的棋子,都源于君禾对自己的爱。仰仗着他对自己的爱,同他对弈,真的是她想要的吗?输赢一点都不重要,可为什么,等到最后,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得一个输赢的结果呢。

    “从前没少见你写的那些人事命理什么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倒是让我想到人界那些争宠的奸妃。”

    “你不说话,没有人会把你当成哑巴。”

    他耸了耸肩,表示着自己的无所谓,“我承认你是有这个能力,而且看起来那个男人也对你是一心一意,可是你当初那般挣扎,才逃出了神界这个牢笼,能够抛开自己的命运,过自己的生活,虽然要躲着天神,各种不容易和坎坷,可总算是自由。现在的你,虽然,不再被追捕,也有了能够保护自己的人,可好像不算是想象中的那么快意啊。那个木君禾。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啊,也不好控制吧?”

    说到这里,看到拿背对着自己的凤泽夕,即便她不作答。他也知道,她肯定是在思索自己的话,“这一次,天神每个千年万年估计是很难苏醒的,就算醒来,也不一定是原来的那个他了。我的信仰也被击落的差不多了,你要是现在问我,在神界还信仰着什么,我肯定是答不上来的。世间纷扰,有太多问题。要不到答案了,我思索来思索去的,还是觉得在卡努努,作为一个弟子活着的时候,最为痛快畅意。不为所求。只要能尽力走上一遭,也就够了。这就是我现在所想,我觉得现在很畅快自由,简直就是百无禁忌。怎么样,与其像个病秧子一样呆在这儿,不如和我私奔,快意人生去。就算不知能走多远。也可以先走着再说嘛。”

    “要走你自己走。”

    “就知道你不会这么乖乖听劝,跟我走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个头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没有作答,亚亚似乎也猜到了。“跟你姐一样了?”

    他摊摊手,“好吧,看样子,就算卡努努那帮人一心帮把你弄出去也没多大意义了,要是没法救你。你大概……”

    “也活不长了。”这次,她倒是干脆作答,“大叔就是怕我这一点,因为知道生命有限,反而不想浪费在其他事情之上,只想跟君禾能在多久是多久,看着他能够脱离破军之力的命运。如若无法做到,就和他一起消亡在这个结局里。”

    “怪不得他比谁都记得让你离开这里了。他肯定是觉得只有离开了这里,你才有更多生的希望。其实,告诉木君禾,以他的实力,没准能找到办法呢,救你,或者是延缓你衰老的办法。”

    “如果,那是他动用身体里的破军之力才能做到的呢?更可况,一个人的欲求越多,越容易产生心魔,也容易被控制,不是吗?”听着她这么说,他不禁欣喜,“这么说来,那我这种什么都不想要的人,不是最不容易受心魔控制?”

    “什么都不想要的人,一旦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会比寻常人来得更可怕。他们的执念也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

    听着她的话,亚亚有些丧气,“那你还不是让他知道了你现在已经是白头满面了吗?”

    “他迟早会知道,与其从别人的嘴里,和自己的怀疑里知道,还不如我自己用这种方式让他知道。我也只是再等,再拖延罢了。世事难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世间何来不透风的墙?”

    “与其让他被魔神,被破军控制,还不如被你自己所控制得好。你还真是老谋深算啊。奸妃哟。”说完,他还不忘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反手拍掉了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开口说道,“你少来。”

    “泽夕,碳他总是把你当小孩子看,这次我会来,也是出于大家对你的担心,不过,现在看来,可能事情也不像碳想得那样,看你这个样子,我看一点也不像不得而知,反倒是了然于心了吧?你们凤氏一族啊,看似个个情深,实则无情的很,能身居司命一职的,哪个不是理智、冷静又自持。要不然,掌管着命理,却拥有太多不理智的感情,那么全天下不都乱了套了吗?在感情上,你们陷得或许比旁人要深,可一旦清醒,也是旁人所无法比拟的。对自己都这么狠,更何况是别人。一直以来都想着要顾全大局的你,要做到对外边的事充耳不闻,安心呆在这一方小土地上当一位楼阁小姐,听起来简直就像个笑话嘛。你这种人嘛,能够为很多人去送死,却不知要怎么为自己活着。”

    “说完了吗?说完快滚。”她说完这句,屋子的门瞬间开启,她已是送客的姿态,亚亚也全然不在意,“你别着急,我会走的。我已经从你这里了解到,自己要不要留下已经不是必要的。我不是碳,也不会把你当孩子看,也不想要兜圈子,考虑这个考虑那个,我只要最直接简单有效的法子。你不离开木君禾,一是出于对他的感情,二是出于他破军的身份,对吧?你也深知自己的重要,愿意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面对整个三界,乃至愿意为他和三界为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因为你深信他不会被破军左右,就算他被破军影响,以你对他的重要来说,你都不会让他失控。是吧?可是我说,木君禾也是一个人,就算再爱你,他也有自己的思想,他又权利去选择爱一个人的方式,你不能成为他,你无法替他做每一个决定,就算你能在他不知不觉中控制他,也不代表他不会失控,你知道的。执念太深,这些事都是难保的。哪天,他失控,丧了心智,毁了三界。甚至杀了许许多多无辜的人,最后连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放过,你所有爱着的关心着的,你的大叔,兴雅,多多,乐天……”说着亚亚还替竖起手指。一个个细数着给她听。

    “那你要怎么做,你还站在他的身后,笑看这一切吗?难道你要冲上前,告诉一个已经失去理智的人,‘不要杀他们!要杀他们就先杀了我吧。’你凤泽夕有这么天真吗?你真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你笔下任由你判定的命运吗?你以为就算他失控了你用你自己的性命就可以让这一切消弭了吗?他大可以杀了你以后,再杀我们。你愿意什么都不做。就像今次白发这个事一样,等到最后发生的那一刻,才不得不做最后的抉择吗?而那个时候,你的每一个抉择,都将成为一场赌博。而我们每一个人,甚至整个三界都成为赌注,做如此没有把握的事,不像你啊,泽夕。”说到这儿,亚亚忍不住笑了起来,“泽夕,你这么通透,其实知道我要说的到底是什么吧?我不是碳,不会要达到目的的同时,还要顾虑你的心情。他那人,可爱的很,就想着先把你带离开这里,根本不清楚什么是一劳永逸的办法,把你带走,木君禾难道就不会来追吗?真是一个小傻瓜,对吧?真正的办法和答案其实一直就藏在你心里,对吧?你不敢想,也不愿去想。没关系,你还有时间。好了,我走了,对于一个清楚事情的发展和现状的你,我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还不如去骗点酒喝,谁知道什么时候,你那位夫君大人就把我们连番都灭了,到时候,想喝也喝不着咯。”

    说完,他也便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替她关上门。而司徒,沉默的静躺着,伸手拨弄着床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微微出神。

    而亚亚在人界晃荡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去卡努努,而是带着几坛子陈年好酒回到了神界。只见他身形极速闪动,一下便瞬移到了一个院子里,那些神界宫婢甚至来不及向他行礼,他便已匆匆没了踪影。而司夜之神,一向行事如此,神界之内的众人也习惯了他来无影去无踪的样子。

    “青华,接着。”院子内,一个白色身影正坐在一棵古桐树之下,下着一盘残局。他一脸专注地盯着棋局,并未抬头应那一声呼唤,只是随意挥了挥手手,将司夜从空中掷下的酒坛子接下,安放在树下。

    “泽眠,事情可已办妥?”

    “你交代的,早就办妥啦。安啦,我看,这个世间,也只有你这个做师父的最了解她了。”说着,他自个儿就抱起了酒坛子,开始饮起来了。

    “人间的陈酒,不过数年乃至几十年之久,怎比得上神界佳酿,随随便便取出一坛,便是千百年,真不知晓,你怎么会贪图人界这酒。”手执着棋子,青华淡淡地开口,此人正是被碳等人惦记,曾经化身为化文峰峰主的青华神君。“事成之后,把她带回来。这里才是她的家。”

    “我知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步了这么久的局,最终的结果也不是为了这个?不过,你也真不够意思的,要不是天神大人被木君禾斩杀到身亡,我至今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当日,神界和魔界一同攻向卡努努之时,他作为一峰之主身死,本支撑着肉身的情魄也应随着肉身的消亡而消亡,而他留在神界的身体应该会立即复苏,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一抹情魄并未随着肉身的消亡而消散,反倒一路追随他这边在神界刚刚复苏的身体前来,可是,情魄是当日被他自己强行抽离这具神体,一时之间,那抹情魄只得在他的周身徘徊,根本无法回到他的身体之内。和其他的三魂六魄得到重合,无奈之下,他迫不得已,用了众神的禁忌之术。洗骨。所谓的洗骨,也就是重塑了自己的身体,曾有神族,用洗骨之法,为自己塑造了好几具身体,将自己一分为数,也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同时拆开,放入身体之内。短时间内,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可时间一久。一个元神要掌控数具身体,这样的加速消耗,让这位神族倍感疲倦,最终导致他的几具身体加速消亡,很快。他也就陨落了。所以,在神界,极少人会去修习这样的禁忌之术。

    青华洗骨之后将自己一分为二,又抽离出自己的一魂二魄,重新和情魄融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新的神族。这个人,也就是在后来十年一下获得祭祀神权的祭祀神官。这十年来。天神早已醉心在邪功之上,一心想着怎么把泽夕给捉回来。他一直以为情魄消亡的青华一如既往地闭关修炼,不问世事。根本没有料到,其实青花使用了洗骨之术,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就隐藏在他的视线里。而为了保存自己的力量。避免步入先人后尘,他不会同时使用两具身体,所以,在祭祀神官步入众神的视线之时,作为清华神君的他就在自己的宫殿内沉睡着。众神只当他一心闭关,也无人怀疑,就连一向同他交好的司夜也没有发现他丝毫不对劲。等到后来,他终于等到了天神走火入魔,邪功噬骨,被木君禾斩杀的时刻。那七莲池水确实能够重塑肉身,可同样也能够锁魂,这个秘密,整个神界只有他和天神两个人得知。只不过,七莲池水也不是能锁住每一个人的魂魄。七莲池,也是整个神界最为神圣的存在之一,七莲池能够锁住的是一切无须有的妄念,这也正是七莲池会身处天神居所的缘由之一,而想必,修炼了邪功的天神早就不敢下这池子了吧。作为天神的洗礼之一,每十年就应该沐浴七莲池水三日,洗去身上所有的污秽。七莲池水能够锁住天神的魂,也是因为他早已修炼了邪功,哪怕他重塑了肉身,他也无法踏出七莲池一步。

    要不是他作为祭祀神官把天神的尸首放入七莲池之后,泽眠总是时不时来骚扰一下正在闭关沉睡的他,他大概还不回把自己的计划透露给泽眠。那小子出了名的精力旺盛

    整个天界群龙无首,作为神君之首的他,长久闭关,不理世事。而剩下的神君之中,内斗不小,此时,最为适合暂领神界的便只剩下祭祀神官一人,也不枉他费尽心思,十年来,在神权至上的神坛之上,谋划出策。

    那小子往往在神殿之上同身为祭祀的他说完一堆事之后,又前往清华神君的闭关之所,闯入其间,打断他的沉睡,讲他拖出来,再把神殿之上同祭祀已经说过的那些事再翻出来说一遍……有时候,甚至把自己刚刚同他说过的话再复述一次给自己听。日子一久,本就要打理整个神界,已经精力交瘁的他实在受不了了。还不如,拉泽眠一同入伙,自己无法分身乏术的事,正好交给他办。

    “这棋局,你下了这么久,都没有解开。你再下,也没有用啊。”

    “当年,我也觉得这是一个死局。可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逐渐还转,不是吗?泽艳死后,我已不管神界事实,一心就希望能够照顾好小夕,可没想到,天神他还是不肯罢手,我只好,抽了情魄,离开神界,最终在卡努努找到了小夕,也希望能够护她多久便是多久。可没想到,暗暗的身体最终也死了,我的情魄也要散了,可当一切这么绝望的时候,却让我因祸得福。天无绝人之路,我又重新走上了另一条的道,不是吗?泽眠。这一次,决不能心软。这是唯一能够让小夕安然无恙的办法。”

    “就她那火爆脾气,要是有朝一日知道我骗了她,还不把我生吞掉?”他饮下一口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不是总问我为何喜欢喝人界的酒吗?人的酒啊,有人烟味,可神界的酒,却只有一层不变的酒味哟。”

    “说到底,你还是贪图人间繁华,神界清修,百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清冷寂寥,一旦你贪图上了人间的繁华,修行也变得枯燥难耐了吧。”

    “你们都有你们的道理,我是说不过你的。我就是做不到你们这般的决绝。总觉得在这个事情上欺骗了泽夕,无疑是做了侩子手。”

    “那就永远不要让她知道,你在这件事上骗了她。”说着,他将手中的一棋子放下,“这残局,破了。”

    “怎么可能,她迟早会察觉到的啊。”

    “就你这样一惊一乍的,她确实不难察觉。你别忘了,我们还有千年的时间,你可以慢慢想。千年间的变数那么多,如果发生了什么连我们也控制不了的事,那就不能算是你骗了她的。”

    “青华,七莲池水重塑一个肉身,真的要千年吗?难道。我们真的要让她守着一具永远不会醒来的身体,过这一生吗?神族的一生,漫长到几乎永无止境吧。要一个人充满希望的等待一副肉身重塑,等到身体长成,还要在等待苏醒。这也太可怕了吧。”

    “留一个念想,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吧。”

    听着青华说到这里,司夜想起了她那一头华发。“她的情况也正如你所料,在逐渐的衰老,而她也瞒不下去了,木君禾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那个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封印破军的事。已经迫在眉梢。你说得对,我们必须让她有一份牵挂,这样她才会有动力好好活下去,让自己活下去。这件事,只有我们出手。才是对泽夕来说伤害是最小的。

    “可也有些人,是难免要牺牲的。“说到这儿,他扬手一挥,石桌上的棋盘和棋子已无踪影,石桌上所倒影出来的是一个人影。

    “区区一介凡人,通过修行,逐渐拥有呆在她身边的资格,此人,倒也是个知恩图报,真心实意的。“石桌上所呈现出的人正是在卡努努等待司夜消息的碳,“你不必过为歉疚,就算你不出现,此人也已经做出了这样的觉悟,你的出现,不就是是加快了他的计划。这些人,毕竟涉世尚浅,如不推波助澜,便难成大事。既然你也已经让他们知会了阳光,想来其他人不会轻举妄动,也不会做傻事。”说完,青华神君还不忘拍了拍泽眠的肩膀。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更觉得对不起泽夕。青华,你是故意的吧?”

    某神君笑而不语,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说到阴谋狡猾,你那徒儿肯定是跟你学的吧?泽夕那家伙也是一脸的奸诈样。“

    “回去吧。他们还在等你的消息。“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走了。“说着,还不忘带上那坛子没喝完的酒。

    而在魔界,被司徒那一脸华发惊得慌了神的木君禾一言不发地坐在魔城的城墙之上,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从未想过,生命的流逝可以那么快,怎么会呢,夕儿怎么会如同凡人一样老去呢,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父神所言的,白发老妪是这个意思。

    “吾儿,怎么独自在这伤神?”

    魔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负手而立,木君禾那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他不由皱眉,那不悦之情一闪而过,魔神恢复了神态,开口,“吾儿,可有忧心之事?说出来,或许为父尚有一计可寻。”

    “父神,如何才能让一个快要衰老至死的人留住性命,恢复昔日神采?”由不得他犹豫,这样彷徨的他,让自己感到害怕。为了夕儿,当日他违背了她的意愿,毁掉了她内心所衍生出的秦雨烟以及那个尘世的一切。今日,他竟向这个昔日里毁去他人生的魔神求助。

    “人的精魄、妖的内丹……不过都是些以命换命的逆天法子,被神界那帮神族所不耻的办法,可却也是最有效最快的方法。”

    他听完,摇了摇头,“她不会同意的。“

    “都是为了活下去,这没有对错,就像我们魔族驱使鬼族,控制他们一样。只有成败和利弊,这个世间,本就没有对与错。那些不过是神族为了管束每一个人的内心所创作的东西,我们魔族,本就生性洒脱,任意为之,不受约束,你是在三界里游离太久,难免沾染上这些。我们魔族的女人,成大事者也,也全然不会在意这些。取之性命,不必愧疚。死于刀下,不必怨恨。你的女人,若是爱你,就必定懂你知你,若是知道她的男人,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又怎会再忍心,难为于你?只要她还爱你,那么你做什么,都是为情所容,可以被原谅的。除非,那个人,她不够爱你,对你的爱,不及她对这个尘世的大爱。有什么比留着性命还要重要的吗?如果在你心里,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的了,那就按你自己的意愿去做吧。为父能够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难道,除了吸食他人的性命,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有,炼制各种制衡衰老的丹药,可那不是一日之功,就像神农尝遍百草,最终方才著成旷世医术宝典。你的她,可以等吗?“

    魔神的话刚刚说完,木君禾已不见了踪影。

    杀戮越甚,杀孽也自成劫。这一切,都是他通往破军之路的必行之劫。

    另一边,司徒在屋内还在想着夜泽眠化身为亚亚同她说的那些话。她清楚眼下的情形不算好,可一个接连着一个都逼得她不得不摆正姿态做抉择的那种感受实在让她很难过。而逐渐衰退的身体让她对凡尘的一切更是淡然了,她是在太疲倦了,疲倦到快要丧失思考的余地了。就在这次,木君禾忽然出现在了屋内。

    “君禾?”她皱眉看着他,“你身上怎么那么重的杀气?”

    可她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只是短短一瞬的松懈和迟疑,就被眼前的人儿定住了身形,他伸手,喂她吞下数枚散发着灵力的彩色内丹,又拉过她的手,借自己的力替她疏导自身的经脉,让这些内丹完全融入她的身体里。

    她用力挣扎,却难逃他手,“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她的华发逐渐恢复成往日的情死,他这才安了心,“如你所见。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些什么?”没有想到自己的坦白却会换来他如此极端的做法。

    “我就是知道,才会困住你!你不会同意的,不是吗?你要是同意,你早就这么做了,对吗?”

    “你知不知道,这种以命换命的法子,是要损耗吸食人的修为的?我是神裔,你不能这么做!靠着不断吸食他人的内丹精魄灵力来保持自己的衰老,最终不会有好下场的!不是自爆而亡,就是丧失一身的修为!君禾,难得你不知道,这么做,是在伤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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