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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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婉陪着皇帝用完午膳,在院子里走动。

    发生在御书房的那一幕,皇帝听说了。皇帝笑问着“丫头,你怎么对徐仲然那么大的意见?”

    温婉不知道皇帝的意思,以为是在说刚才的事“皇帝舅舅,我对他没意见啊。只是确实该按照程序来,不能走了后门。我想徐仲然应该能过吧!在我印象之中,这个人是个头脑聪明,善于谋算的。当官也应该会是个厉害的角色。”

    皇帝有心撮合,现在见到温婉有心,还赞扬出口,更是高兴“舅舅也觉得徐仲然是个人才,没想到温婉也这么认为。温婉,我觉得徐仲然这个小伙子不错,以后前程也会不差。你看怎么样?我觉得挺好的。”晚两年嫁没关系,但是得加紧寻好人啊!温婉要是再不加紧寻好,可就成老姑娘了。她的二女儿比温婉还小呢,都嫁人快要当娘了!

    温婉想也不想,拒绝了“我才不要嫁给这样深沉的心机男。以后还谋算来谋算去,过日子都累得慌。不要。”

    皇帝笑道“他再会谋算,也谋算不到你头上。”

    温婉抿了嘴,又道:“不要。他有一个不着调的父亲,两个后母。异母弟弟数枚,皇帝舅舅,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最不耐烦这些女人的勾心斗角。我才不去管那一烂摊子,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好男儿。”

    皇帝发愁了:“你这么挑来挑去,难挑选到好的呀!”

    温婉不在意道:“挑不到好的,那就不嫁呗!反正我有房有车(马车),还有产业无数,不嫁人一辈子也不愁。”

    皇帝当下脸就下来了:“胡说八道,姑娘怎么能不嫁人。徐仲然你先看看,要是不好,再好好寻寻。总能找到中意的。”

    温婉可有可无地哦了一声。

    皇帝见着温婉这个态度,更加发愁了…这得找什么样的呀!咳,先留意着吧!要找符合温婉的,这委实困难大了些。不过,将就着…他也舍不得。

    温婉回了府邸里,让人把夏添叫过来。跟他说了购买茶园还有买地种茶的事。夏添这些年也是兢兢业业给她办差。没出过什么差错跟纰漏。这事一定要自己的心腹去办,温婉才放心。

    温婉处理了手头上的事,想起梅儿说的话。她确实已经大半年没去关注平家了。想必日子过得不好“平家那边怎么样?”

    温婉知道平向熙生病吃药,都没钱买药四处告借都借不着钱。那些亲戚都当他是洪水猛兽。

    温婉笑了一下,这算不算活该:“夏瑶,你说怎么办?”

    夏瑶想了下后道:“郡主想怎么办就这么办………………”

    第二天早上…派了人去广源银行,请尚卫他散值到郡主府一趟。尚卫得了这个消息,哪里还会等到散值,当下就请了假。掌柜问原因,说是郡主让他到府邸走一趟。东家请人,当下就当成是公差。哪里还要请什么假。

    “郡主。”尚卫有些惶恐,温婉现在已经不是平家女了,跟他在律法上没有丝毫的关系。他很担心…温婉让他走。

    “你不用担心,该做什么做什么。银行掌柜的已经跟我说了,你在广源银行做得很好。你放心…虽然我出了平家,但是我不会食言。你能做到哪步,就看你自己的能力。我找你来,不是为银行的事。”温婉淡笑着说道。

    “那郡主找我来,是为何事?”尚卫小心翼翼地说着。

    温婉招了下手,夏影将手头上的一个小盒子给了尚卫:“这是当初我从平家拿的东西。我一直都比较忙,要不是昨天被提醒,我都忘记了。都已经不是平家人了,再占着平家的东西,也说不过去。”

    尚卫有些惶恐。

    温婉一看尚卫的模样…就知道他再想什么:“我跟他们的事,与你无关。你在银行里好好干。只要你又这个能力,能做到什么位置,不会有人压你的。你放心。”

    尚卫忙称道是。

    温婉觉得自己应该说清楚:“这里面,还有八井胡同的房契跟地契,虽然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但总不至于把他赶到大街上去睡。我也不是那等狠心的人…这房契跟地契也一并给了。也全了最后的那血缘了。至于那些物件,你交给国公爷处置。”

    尚卫不想接手,但是温婉的态度很明确,她是不会要这些东西的。

    温婉道了一声辛苦。尚卫哪里敢担当这一声辛苦。忙道是应该温婉看着戏作的差不多,就让他回去了。

    “郡主,都已经断绝关系了。

    而且,就算你心善,也不需要给他们这么一大笔的东西。值当好几万两银子呢!拿去帮助人,也能帮助不少的人。”夏语有些心疼。那些人,都是一些白眼狼外加吸血鬼,给了也不得一句好。扔给乞丐也比给他们强。

    温婉听了这话笑了下道“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这是东西是从平家得来的。还给他们也应该的,我也不想占了这点便宜。不过夏语你有长进,那些东西确实值五六万两银子。平家的东西我也不稀罕,趁着机会,还回去,也还能得到一个好的名声。”

    温婉这话,没几个人心服。夏影却是不高兴地说道“郡主,有这些人,还不如拿去帮助更多得人,也当是给那人积点阴德。做什么怕他饿死病死。饿死病死也活该。”

    温婉轻轻一笑:“你觉得,如果平向熙饿死冻死,别人会这么看?就算脱离了关系,可是全京城,乃至大齐的人,谁不知道我是他亲生女儿。你觉得,到将来,史官会不会给我记上浓浓的一笔。”

    温婉的话一落,众人不敢说什么了。

    温婉轻轻一笑:“他素来最厌恶我。如今却知道,他就是于我脱离关系,还要靠着我活。这种感觉,是一种煎熬。”其实,她不想平向熙那么快死。要他慢慢地死。在剩下的日子…在悔恨与悲痛之中度过。这样,才能赎他犯下的罪孽。以告慰那孩子与黄嬷嬷的在天之灵。

    至于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温婉很明白,不管哪个社会…都是同情弱者的。温婉以前看过的一篇报道。记忆特别深刻。报道说的是八十多岁的老人在路上乞讨,住在天桥下。后来寻到了他的儿子,他儿子拒绝抚养。当时人人都骂他儿子。可是他儿子也痛诉父亲年轻时候的狠毒,说亲母早逝,后母是个恶毒的。每天不给他饭吃,天天饿得前胸贴后背。不仅如此,后母还总是在他父亲面前挑拨离间说他用恶毒的言语骂她…巴不得全家死光光。父亲不管三七二十一,每次都将他打得皮开肉绽,还`饭吃。直到有一次打得就剩一口气。无奈之下四处流浪。这样的人,他死也不赡养。

    这消息当时很轰动,很多人说,老人千般不是万般不对,总不能看着亲生父亲饿死冻死。于是做思想工作的人天天上门,最后见着儿子说不动…于是那些人就天天给老人的孙子孙女做思想工作。最后,老人的孙子孙女同意出钱抚养,将老人送到老人院。

    因为这件事是温婉在节目里看到的…却是是有其事。这事给温婉很大的震撼。所以记忆特别深刻。

    现代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古代这个以孝为尊的社会了。等平向熙穷得没饭吃了,四处告借过日子。穷困潦倒,到大街上要饭去,到时候这些事落在有心人眼里,最遭殃的就是她。没人管你有没有断绝关系。亲父无钱吃饭无钱就医,病死饿死。别人之会说她太冷血,太无情。与其到时候落下那么一个名声,让儿孙也跟着被人指指点点。还不如现在就解决了,免了后顾之忧。

    尚卫到郡主府外门…见着几大车的东西。心里有些难过。尚卫回到国公府里,眼圈红红的“父亲,你没看到郡主的那个样子,我看了都好难受。五叔这么太过分了。”

    “这孩子,有一片至孝之心。温婉这样做,确实让人心服。咳…这么好的孩子,五弟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国公爷这会是完全占在温婉这边。一是温婉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做得让人感动,他都感叹怎么没有这么孝顺的女儿;二是国公爷对这个胞弟确实有气,如果不是他,这段时间尚卫也不会遭受那么多冷言冷语,国公府也不会受诸多刁难;三是国公爷温婉通过尚卫把这些产业拿过来,未尝没有其内涵。

    尚卫现在可是在温婉手下做事,这么好的差事,只要温婉一句话就没了。所以,综合起来,还是力挺温婉的,当然,也存了交好之心。温婉这么做的意思很明白,就算与父绝了关系,就算出了平家,可是温婉身体里,流的是平家的血,这点永远都改变不了。

    国公爷看着单子上的东西,很郁闷。国公夫人道“去,把五老爷跟九少爷、九少奶奶一起请过来,就说国公爷找他们有事。”这东西说好听是还给平家,还不是因为见着五房如今落魄潦倒了,把这些东西还回到五房去。

    平向熙看着国公爷给自己的东西,等到看清楚是什么的时候,心里隐隐有着猜测。

    “你自己大概也猜到了,这是温婉给你的。她知道你现在的日子过得不如意,甚至连看病都没钱,心里不落忍,这些,算是给你养老的银子。也算是她尽的最后一分孝心了。”国公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平向熙心了波涛汹涌,反应很激烈“大哥,我不要,我不要。”他死也不要这些东西。

    国公爷笑了起来“你真的不要。我可是知道你们最近过的日子是什么,天天吃着青菜叶子,连片肉都吃不上了。我听说尚麟每天看着你吃青菜小粥,他却每天大鱼大肉,把你都气得病倒了。你真不要?”

    平向熙坚定地说道:“我不要,我就是饿死病死,我也不要。”

    国公爷不知道此时该怎么说好了。该清醒的时候不清醒,该糊涂的时候不糊涂。讥讽道:“你要不愿意,我也不强求。这些东西都充公也可以。对了,你住的房契地契都在,你不愿要,就赶快搬出去。到时候你们一家十几口人就等着流落街头。到时候人人看着你们如乞丐一般,会大声赞你一声好气节。”

    平向熙看着儿子…再看看大儿媳。温婉真把房子收回去。一家大小,住哪里。平向熙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尚麒,你来说。”国公爷看着尚麒问着。

    “爹,你要真不愿意要…我们就把它推了,明日,我就去外面租几间屋子,大家熬熬。熬到尚堂回来,就把你送到尚堂那里去,你晚年也是不愁的。”尚麒说着自己的想法。其实他也是在逼平向熙做决定。你屋子都住着温婉的,现在来说什么气节。早干什么去了。

    尚麒这些日子…过得很苦。要说心里没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再怎么样,平向熙是他亲爹。他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地忍受着所有的压力。但是看着妻子与儿子跟着过苦日子,他也心疼。

    旁边站着的世子夫人得了大夫人的暗示,嘀咕着“去九爷那里,跟要温婉给的东西,有区别吗?”虽然声音很轻,但还是能让所有人听见。这话是真的,尚堂当初可是一文不值地进了五房。平向熙可没huā一分钱给尚堂置办产业。

    “老五啊…你真是有福不知道珍惜啊!多好的一个孩子,到这个地步,还担心你衣食无着罗。卖了这些东西…足够保证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老五啊,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同是你的子女,你怎么就差别对待这么大。虽然天下偏心的父母很多,但是偏心成你这样的,算世上罕有了。你要真不想要,也不用还回去了。温婉说,你不要就直接把这个充为公产,房子也一样。我把这些东西卖了,多买一些祭田回来,也好造福后世子孙……”国公爷感叹着。

    苗氏看着公爹犹豫的样子…真怕他们不要“公爹,相公,你们不要,我要。公爹,若是不要,我们全家都要睡大街了。我不怕吃苦受罪…但是我不能让孩子跟着吃苦受罪。如果你们怕背负不好的名声,你们就对外说,是我要的。我不怕背负恶名。”

    没有办理熬着也就算了。现在明明有机会不,为什么不要这些东西。而且,这事传扬出去,以后再没人愿意帮他们的。就是为着她的孩子,她也要将这些东西拿到手。

    国公爷看着平向熙道:“老五,这些东西是给你养老的。你要,就给你。你不要,就并入公产。我去买祭田。

    当是你为族里做好事。”

    平向熙想着孙子大东西的窝在自己屋子里,为的就是省一些炭钱。手都生了冻疮,也没钱买药。最后,还是点了头。

    尚卫把雕刻着海棠huā的红漆梨木匣子交给了苗氏。国公爷看着苗氏,眼里有着利光“小九媳妇,这些产业给你,希望你能让那个老五能有一个安享富足的余年。如果你没做到,后果你自己清楚。”国公爷言语虽然很平静,但平静之中却是满含威胁。

    苗氏当下就给出了保证。在那么艰难的日子,她都紧着老爷子来。富足之下,更不会去苛刻。这不仅是因为镰氏不是那等小气的人,还因为什么是该做的,孰轻孰重她知道平向熙面色的神情,没人看得懂。接着,颤巍巍被尚麒扶了回国公夫人想着她的大女儿,却是心疼之极“咳,老五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样好的女儿不知道珍惜,以后有的他后悔了。可怜我的清荷。老爷,能不能再跟尚卫说说,让他给他姐夫在广源银行安排个差事。”自从被夺了爵位以后,清荷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开始在将军府里还好些。但是自从出了将军府,日子就开始艰难了。那白世华,整天以酒灌肠。一家人的重担,都是让清荷操持着。要不是国公夫人贴补着,也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下去。

    国公爷摇头“不成的,尚卫已经说了。广源银行的管制非常严格,进的人也是千挑万选,还要经过考核,不合格就不能进。几位王爷想塞几个人进去,温婉都说一切按照章程办事。前段时间还清出了一批人出来。世华那个人你会不知道,正常途径肯定是进不去。可要是尚卫去走关系,万一他倒腾点事来,连尚卫都要受牵连。那么好的一份差事又得了温婉的眼。你想毁了儿子的前程呀。”不说尚卫现在每年月银能拿到上千两的工钱,年底还有分红。儿子以后分出去,也不愁。另外得到不少拍卖行的内部消息,让府邸赚了不少的便宜。

    “瞧你说的那是我儿子。我还能害我儿子。我就这么一说,既然不行,那再想其他的方法。”国公夫人低着头。

    国公爷也是头疼“好在白家还有一个白世年可以指望。不像许家,什么指望都没有。咳,许家那些人,还不知道进取,以后可得怎么办。”。毕竟是姻亲有难求上门,大夫人看着娘家,怎么也要匀点。

    “许家还有一个净秋可以指望。”国公夫人不无期待地说着。

    国公爷摇头“男人都不顶用,光凭一个关在深宫里的女子有什么用。如果是温婉还有可能,她,是不可能。”

    大夫人却不这么认为“万事说不准,净秋不是生了十三皇子,许家以后还真得靠她。”

    国公爷现在倒是很实在,也不拐弯抹角,跟大夫人道“没指望的。罪家之女就算生下儿子,一个庶妃就是到了头的。别想那没的。你不知道当今圣上为此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的冤枉罪,要不是因为温婉跟他长得一模一样,而让人怀疑到他的身世,让先帝查出他是圣元皇后的亲子。这会谁当皇帝,谁是那啥(逆臣贼子),都还不知道呢!所以,你还是多劝劝你弟弟,务实些好,趁着还有些底蕴好好教导族中的子弟。让子孙通过科举博前程是正经。这样才能真正振兴家门。”国公爷深刻的理解了,一个家族的兴旺,靠的还是族中出人才。靠女儿有什么用,就算再有用,女儿也是人家的。男子才是支撑门户的关键。

    苗氏看着单子上的东西,想着这些东西是国公府出去的。求着郡主府过来送东西的人不要把东西卸下来。直接拉到广源拍卖行去。

    送东西的人心里却是好笑。刚送来的东西,立即就要卖出去。这都什么人啊!

    苗氏这么做,是因为她很担心。这些东西在温婉手里自然是谁都不敢提。现在温婉把他还回到五房。如果平家的人反悔如何。当然,国公府、二房、四房是不会来要的。但是三房,三房如今落魄得都住到北街去了(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八井胡同是属于西面)。三房的人如果知道温婉还回来价值几万两银子的东西。不来讨要才奇怪。

    苗氏对平向熙的性子再清楚不过。等三房的人来讨要,一回不成两回。但三回过后,绝对会答应。这些就是狗皮膏药,尝到了甜头,那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姚氏知道后,肯定也要来分的。以他对平向熙的了解,分出去一半是绝对要的。她绝对不要便宜那个贱人。

    苗氏把东西送到拍卖行,立下契约以后。立即去了衙门,把房契地契全部改为她的名字。她可不想到时候被姚氏鼓动了平向熙,到时候又想着把房子卖了。

    姚氏跟平向熙不知道这房子的深意,她却清楚。为什么五房落魄,别人给白眼,冷嘲热讽,却没人落井下石。就是因为房子。因为房子是温婉的,是温婉留下的。不管郡主是因为顾全名声还是因为最后丁点的血脉情份,温婉没把他们敢走,别人都会心存了顾忌。否则,平家族人就能把公爹撕巴了。

    尚麒去辞了差事。掌柜的冷嘲热讽“你真要辞了我这差事,辞了你可别后悔。这么好的差事有的是人争。我是看在你当过官,认识的人多的份上才雇佣你的。既然你要另攀高枝,走了就不要后悔了。”

    “给我做结了这半月的工钱。”尚麒忍着气,还想要回自己那半个月5两银子的血汗钱。可是钱没拿着,还被掌柜的骂了一通,狼狈而回来以后,就听到说苗氏把温婉送来的东西全都拉到广源拍卖行去了。尚麒吃惊地问着苗氏这是做什么。

    苗氏自然不敢说防备着你三伯,还有你弟弟弟妹了。只说,赶紧把东西卖了,得了活钱,好置办能生息的产业。这些都是死物,放在家里也只能是摆设。

    尚麒觉得这样也对。于是顺道苗氏也把房契地契改成自己的名字也说了。

    苗氏有自己的一套说法:“相公,公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以前我就不说了。现在房契地契在手了,万一姚氏又捣鼓着让公爹卖房子怎么办?相公,这里周边住的都是清贵人家是一等一的好地方。没有身份地位跟人脉,有钱也买不到这里的房子。若真是姚氏蒙得公爹发卖了房子,以后我们有钱,买得到好房子。也买不到这里的房子。”

    尚麒有些担忧:“我知道你是为这个家好。怕爹的性子你也清楚。开始可能没什么,但是时间场了,被人说多了,可能又对你生误会了。以往就一直误会你。如今总算好些了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再让你受那样的委屈。”

    苗氏听了,心里暖和和的。拉着尚麒的手道:“相公,只要你跟孩子都好,我受些委屈也没关系。不是我心急,实在是我不放心。相公,你也知道他们办的荒唐事。”

    尚麒点头,想想之前办的荒唐事尚麒也是心有余悸:“你先歇会,我现在去跟爹说。等会我就说是我的主意,你都是按照我说的办。等爹问起来你也这么说。爹知道最多也就骂我两句。不会迁怒于你。”儿子跟媳妇是不一样的。这样,平向熙也不会气。

    苗氏听了嫣然一笑:“好。”

    平向熙知道苗氏把房契跟地契全都卖了,还换上她自己的名字。心里肯定不痛快了。

    尚麒却是直接点名了老爹的心软,说的平向熙哑口无言。最后尚麒道:“爹,房契地契挂在若樱名下,我很放心。爹,我打算将来置办的产业,也放在她名下。”

    平向熙到底心里不舒坦。被上次的事吓着了。

    春娘在边上笑道:“老爷。二奶奶对你怎么样,我可是都看在眼里的。这些日子,虽然家里不富裕…但是有吃的穿的用的,二奶奶都是先紧着你来的,最是孝顺不过了。老爷,这些东西现在虽然挂在二奶奶名下,但有什么打紧的,以后这些产业还不是孙少爷的。而且…二奶奶也能干,这些庶务只有交给二奶奶打理,我们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总不至于,还让姚氏来打理。到时候我们青菜埂子都吃不上。”

    平向熙不吭声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尚麒开始出去寻田产,京城外面的田产是有价无市。因为不是事出有因,是很难买得到田的。

    尚麒在外面寻着不短的日子,也没寻着。倒是苗氏的弟弟,苗大少爷知道后托人打探。赶巧了正好有一家人因为出事要大笔的银钱,所以要卖了名下的产业。有一间宅子,两间铺子,十五倾地。要是能一次全买的话,就给优惠价格,大概需要三万两银子。

    苗氏让尚麒亲自去看了。尚麒回来告诉苗氏说,田庄有些远,但还不错。而且还连了几片山林。

    苗氏琢磨一通,问了她弟弟的意见,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挺合适的。苗氏很有魄力,知道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于是先去广源银行,用房在拍卖行的东西抵押,借了三万两银子。拿了钱,苗氏就把这些产业给买下来了。

    东西全部到手以后,苗氏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些产业,再不发愁日子难过了。好好打理,日子会越过越好。

    东西没送到平府,所以姚氏得到消息是三天后。要是立即派人打探消息,问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等知道了是温婉送来一大批价值连城的好东西过来后,立即拉着尚麟过来。

    姚氏苦苦哀求着。尚麟也在旁边苦苦地哀求着,希望能得到老爷子的原谅“爹,我们之前错了,你要打要罚都随你,我们知道错了。

    尚麟也是你的亲身儿子,你就大人有大谅,原谅了我们。”

    平向熙怒骂道“没跟你们计较。以前怎么过,以后还怎么过。”上次那是,被姚氏指桑骂槐一通,儿子在旁边劝都劝不住,心也冷了。这会看着儿子真心认错,也算是心有安慰了。只是…也仅仅如此。

    一个人本性是很难移的。虽然有春娘在一边煽风点火,吹着风。但是半个月后,平向熙还是大度地原谅了尚麟。

    这半个月,拉过去的东西也全部拍卖完了。拍卖后的价格…比苗氏想象的还要多一些。一共卖了五万八千两。扣除三成的手续费,还有四万多两。还了借贷的本金利息,苗氏手里还有一万两银子。

    苗氏也看着手头上还有钱,先要做些生意,田庄只能是根本。只有做生意,这样才能有更多的活钱。

    平向熙知道苗氏是理家的一把好手,虽然心里有些疙瘩…但最后,还是白痴了沉默。在知道是买了生息的田产跟铺子,其中都是亲家帮忙,更是不再开口问了。

    尚麟在家里还没打探出来是什么东西,外面已经都传出来了。温婉送了价值近十万银子的东西给平向熙养老用。姚氏听到了外面的传闻,两眼发光。

    姚氏只要一想到那么多的钱全都攥在苗氏手里。她只能天天听着外面的传闻,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心里就疼得厉害。于是让尚麟天天在平向熙面前哭穷。

    平向熙倒是有些动摇,苗氏不答应呀!你有钱就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还巴掌招呼我的丫鬟。现在还想来占产业。两字,做梦。

    姚氏知道买了田产,就想让尚麟去管田庄。可苗氏早有对策了…田庄里的管事是苗大少找的,是苗氏的人。那些人根本就不鸟尚麟茬。

    尚麟哪里都使不上劲。姚氏干脆叫嚷着要分家,苗氏听了吃笑不已。分家,之前已经分过家了。现在想分家,也不可能拿媳妇名下的产业来分。尚麒给平向熙打过预防针,置办的产业之后全部都放在了苗氏的名下。

    “娘子,要不,我们把他们住的那一院落的房契给他们。怎么说,他也是爹的亲儿子,我的亲弟弟。”尚麒每日被这些日子烦得真想能清净一会就清净一会。实在忍不住就对妻子说。

    苗氏却是有着自己的主意“相公…不是我小家子气。姚氏是个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你今儿个答应给他房契,明儿个她就要铺子,后儿个她就要分田产。再有,真给了他们房契地契,没两天他保准给卖了。到时候就挤到公爹的院子。那时候,再打着主意卖了公爹的院子…没完没了。相公,我也不是小气的人。等公爹百年后,我就把他们那一院落的房契给他们。但是现在不行。”等平向熙死后,再闹也阄不出啥事出来。平向熙在,一个孝字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尚麒头疼着“可是这样闹着,家里也没个清净。”男人对这些事,其实都是能躲则躲的。实在是烦人啊!

    苗氏笑着说了一个好消息“相公,我已经去求了爹。爹说正好通政司有个知事的母亲过逝,要守孝,他的缺就空出来了。爹说他给找找关系,运作一番,再huā银钱打点一下,估计没有问题。”通政司知事是七品的官。尚麒身上的功名并没有革除。只要运作得当,随时可以起复的。

    “真的,可是,会不会跟上次一样。”上次的事一出来,他的职位就被上峰给寻了个由子没了。他心里也清楚,定然是不想得罪温婉,怕皇帝生气。这会,就是再寻个差事,万一,岂不是白忙乎。

    “你放心,既然郡主能送东西过来,也就表示她不嫉恨了。那些人也不会做得太过,否则我爹也不会给你去找人了。还有,爹告诉我,大哥再有几个月就会回来。到时候,有他在,那些人也不敢为难你的,你每日里去当差,也不会听着那些烦心事。其他的,有我呢。”苗氏才不怕姚氏跟她阄。

    “那要huā多少银子?咱家现在哪里能拿的得出多银子出来?”尚麒有些担心地说着。找差事,肯定要银钱疏通的。如今钱都置办了产业。哪里还有钱疏通关系。

    苗氏笑着道“这你不用担心。”

    苗氏第二日故意去了一趟广源商行。其实她是去取银子的。之前那一万多亮银子存放在银行里。回来以后,苗氏故意让人放出去消息,说自己拿了姚氏住的院落的房契去银行押了,套银子。要还不起,银行的人到时候会来人收房子。

    姚氏得了消息大闹一场,哭着喊着囔着说过几日银行的人就要赶他们出去。就容不得他们一家子。

    平向熙得了消息,当下也有些生气。到底是自己儿子,难道还能赶儿子去睡大街。苗氏这么做就有些太过分了。

    等姚氏哭诉完了后,苗氏才慢斯慢理地把这事说了个清楚明白。尚麒是一开始就不相信姚氏说的…他妻子已经答应了等爹百年后把房契给他们,怎么会背着他做这事。

    平向熙一听是为儿子谋差事,拿的是他们住的清雅居的房契借贷,当下有些脸红。对着苗氏有些不好意思…对着姚氏却更是厌恶了。立即把人都轰出去。

    安氏一知道如今日子好过了。就求了苗氏“媳妇,我求求你,派个人去打听打听清珊。要是她过得不好,就让她回来好不好。现在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了,你看,是不是可以赎她来。咳、咳、咳。”

    苗氏气恼万分“婆婆,你这话说的。什么叫赎…我们是把妹妹嫁人,不是吧妹妹卖了。这差事还是我爹好不容易拖人,huā了好些银钱寻着的。这话要传出去,相公不说去当差了,以后都不要做人了。”

    安氏哀求着“咳、咳、咳。是我说错话了。你派个人去看看清珊。要是不好过,想法子让她回来,就当是我求你了,好不好。”

    “好…我明日就让人去打探消息。可是要人家不放人,媳妇我也没奈何。婆婆,你好好把身体养着。”苗氏要不是碍着尚麒…怕别人说闲话,才不管她的死活。当初给他受了多少的委屈。

    小环出来后,忍不住感叹道“我看着老夫人这样,缠绵卧榻,夜夜喝着药,还要为女儿日日担心。瞧着以前对小姐你,那时多威风多凛然。哪里会知道有今日之事。”

    “婆婆那时候在监牢里自杀,可是被狱卒救活了。算来,也是她要遭这么多罪。”苗氏摇头着。这也算是报应吧!若是直接死在监狱里,也算善终了。

    “也真是巧了…就被没被狱卒救活。也不用受这么多苦。真不知道是老天是慈悲,还是狠心。”小环无意感叹着。

    苗氏听了这话,打了个冷颤,过了好一会,小心地问着“小环,如果一个人三番四次谋害你…还把你最敬爱的人害死了。而你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你会放过她而不去报仇,任她逍遥自在的吗?”

    小环顺口接过话“我傻呀我,害死我最亲的人。对待这样的仇人,不把她碎尸万断,难消我心头之恨。”

    “是啊,换谁都会杀之而后快。”苗氏轻描淡绘的接口。心里却惊涛骇浪。她之前一直疑惑,为什么温婉明明知道婆婆三番五次害她。她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婆婆死无全尸。可是她没有,她当什么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现在仔细回想,自从温婉得势以后。先是百灵姨娘,接着是范姨娘,然后是自己,后来又是春娘。自此,安氏就没过一天的舒心的日子。之后,更是过的凄惨无比。

    温婉是真故意的。

    故意要让安氏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如果这一切都是温婉可以安排的,那也,太可怕的。

    苗氏脸色有些发白。郡主,并非如世人所看到的那样,纯良至孝,内里,却是有着万千乾坤。

    “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小环看苗氏脸色不好看,忙问着。

    “没有,在想着郡主是个不简单的人。”苗氏苦笑着。

    小环有些奇怪“小姐你自己不是说皇宫里最是复杂。而且不常听我们家老爷说,君心难测。郡主要是个简单的人,能得先帝跟当今陛下这万般疼爱。肯定是有玲珑心思的人。”

    “是啊,皇宫不简单,郡主也不容易。”听小楼这么说,苗氏当下松了一口气。瞧着这形势,郡主也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否则,他们也都早死了。

    不出苗氏的预料。三房听到说温婉把当初分给她的那部分东西还回来以后,吵着要重新分配。

    三老爷平向桧已经死在了监牢里。三房全部被贬斥为庶民。所以,现在数三房的日子最为艰难。如今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过得比之前的五房都不如。他们只要想着拿到钱,哪里还管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佟氏带着儿子天天来哭,哭着让平向熙可怜可怜他们。

    平向熙听到佟氏的哭声就头大了。见了第一回,就不敢见第二回。想着自己哥哥的下场,若是没有温婉,这也是他的下场。当时就吓得一身的汗。心里很庆幸,庆幸过后就是内疚,无与伦比的内疚。

    苗氏知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分都不出,别想打发了佟氏一干人。但是要想让她出多,想也别想。于是就在这里打着太极。

    尚麒在苗大人的运作之下,也去通政司任差了。因为温婉的这一行为,大家也明了。虽然郡主是跟平家断绝关系,但其实还是不希望五房过得潦倒。怎么恨,也是自己亲爹。对此众人也都是纷纷赞扬。

    尚麒去当差,人老实能干,得兢兢业业的。别人也没太为难他。倒是让尚麒松了一口气。

    可怜的是平向熙,如今是天天龟缩在府邸里,哪里也不去。因为他如今是没脸出门了。而让他头疼不已的,是姚氏天天带着尚麟过来求情。说总不能让那个尚麟天天这样游手好闲。总得找一份事做。平向熙被折腾得一个头,两个大。

    苗氏是绝对不会让尚麟沾她的铺子跟田产的。于是两妯娌明里暗里掐。姚氏不会做人,曾经又做下那些让人不齿的事。肯定斗不过苗氏的。

    身边的春娘总是有意无意的提醒着他,你如今住的一砖一瓦,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郡主给的。平向熙的生活是富裕了,但是心里的内疚却是与时俱进。

    于是,做梦梦见了福徽公主。然后第二天就跑去给福徽公主扫墓。之后,每隔些日子,平向熙就会去给福徽公主扫墓。当然,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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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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